数字化转型对制造企业绩效的影响机制研究——以美的集团为例

程旭 疏丹丹

(铜陵学院 安徽铜陵 244061)

1 引言

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来临，互联网、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和现代生产力的大幅提升，促使制造业企业向信息化、自动化发展，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制造业企业共识。21世纪，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的发展趋势越来越凸显。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对其定位已不只是具体新生产业层次，而是把数字经济提高到国家重要战略层次，将其视作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巨大引擎。

2019年全国两会指出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是重点，这也是稳中求进的关键，为制造业转型升级赋能。在众多政策利好背景和政府支持下，大量制造业企业逐步融入数字化转型的浪潮中，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绩效的具体路径，促使制造业企业顺利完成转型历程，增强自身适应市场环境的能力从而快速健康发展。本文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作用机理与制造业代表企业美的集团转型历程相结合，进一步分析数字化转型前后财务数据的变化情况。本文通过分析得知，数字化转型能够促进企业绩效提升，以期为我国中小制造业企业顺利推进数字化转型提供一定的借鉴。

2 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机理

企业数字化转型可以促进产品和流程变革，减少生产成本；促进组织变革，提高运营效率；强化企业内部控制，减少盈余管理行为；提升数据分析能力，强化决策支持；缓解企业融资成本等，提高企业绩效，如图1所示。

图1 影响机理分析图

2.1 数字化转型降低了生产成本

数字化转型促进了产品和流程变革，降低了生产成本。首先，基于技术视角，企业将先进的数字技术运用在生产经营活动环节来提高企业运营效率。

一方面，制造业企业转型初期阶段，数字技术在实践中的直接应用对企业的生产有直接影响，可有效地控制各项成本。例如在水泥生产制造业企业可以利用AI等技术优化生产工艺参数，通过虚拟参数来设置最佳调配比例，避免现实中的各种实验，可以节约实验成本和时间成本。汽车制造行业可通过数字技术建立数字化工厂，通过互联网平台统一控制多台车间生产设备，根据设备数据分析智能点巡检，可以有效提升设备利用率。对于技术性较强或生产操作过程中安全性要求较高的企业车间，还可通过虚拟空间的技术对员工进行技能培训，避免在实际操作中的恶劣环境对培训过程带来不良影响，提升培训效率和安全性，降低了费用化支出。

另一方面，技术进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产品直接成本。在产品制造的不同阶段中减小原材料的损耗程度，避免不必要的生产资源投入，控制了产品原材料成本。同时，不同类型的制造业企业在不同环节的技术应用，都能有效地控制直接人工费用。组织模式和运营流程的优化升级提高了企业整体的运营效率，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制造费用，从而减少了企业生产成本。

2.2 数字化转型提高了运营效率

数字化转型进一步提高了企业运营效率。数字化技术对产业效率、行业整合、建立产业新模式和支撑产业升级起到了驱动作用。比如数字技术的应用为制造业企业提供了建立工业互联网平台的条件，企业通过平台可以实现客户私人定制，精准定位消费者需求，从而更加符合客户需求,减少商品储存成本。

数字技术的应用提高了从确认订单到供给产品的程序管理等。赵婷婷等(2021)指出数字化转型消除了一些导致企业内设机构及上下级之间信息传递不流畅的阻力，改进了业务模式和工作程序，可以降低企业经营管理中存在的低效因素[1]。

2.3 数字化转型强化了内部控制

数字化转型有利于企业强化内部控制，减少盈余管理。

一方面，随着数字化转型的推进，各种工作软件授权处理、电子业务章及个人签章、指纹识别、人脸识别等人工智能技术也随之上线，有力地加强了内部控制的成效。例如在中国银行，全国任何一家网点均实现了视频监控的覆盖，在内部业务流程上，很久之前就实现了主管指纹授权来替代纸质审批，个别风险较大的柜台业务实行异地审批二级机构在线上平台实时授权功能。业务公章实现了电子化，每一个印章对应一个编码，经办人员通过系统申请，加盖在业务凭证或合同上，避免了实体印章的遗失或审核把关不严的风险。在新冠疫情期间，数字化较高的企业,能够很大程度上避免人与人直接接触,增强了公司内部控制的流动性和灵活性，同时可以取得良好的内控成效。肖红军等(2021)认为，企业数字化可以提高企业运营与利益相关方互动的信息透明度和弱化企业机会主义行为[2]。

另一方面，数字化时代下的财务管理系统大幅促进了财务核算的效率，大数据背景下的内部控制能为会计管理系统解决原本的手工记账不便和效率低下、时间延后等方面的缺点，实时监控企业的经营活动变化，这些都进一步健全了企业内部控制功能。

2.4 数字化转型提高数据分析能力

数字化转型提升了企业数据分析能力，为决策提供数据支持。某些公司在运营、管理和决策过程中产生了大量历史信息和数据资源，受到信息加工和数据分析能力的限制，这些数据信息只能存储于公司各部门，而不能被充分整合用于更好地服务企业发展。吴非等(2021)研究表明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由于能大幅提高企业数字处理和挖掘能力，显著提振其经营的盈利水平[3]。郭金花等(2021)认为，数字技术应用能够有效控制企业获取信息的成本、降低中间消耗等，进而提高企业整体全要素生产效率[4]。

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可以有效地对生产经营信息进行整合梳理，通过数据分析进一步挖掘企业自身的经营潜力，进一步权衡信息和实际情况后做出最有效的合理化决策，优化企业管理者的经营决策能力。

2.5 数字化转型降低融资成本

企业数字化转型降低了融资成本。

一方面，数字化转型促进了企业的内部控制能力, 通过传递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间接影响到企业融资成本。首先是内部控制水平对企业债务融资成本的影响，如果内部控制水平较低，债权人会提出进一步的资金回报要求，导致债务融资成本增高。

另一方面，如果内部控制水平越高，企业的生产经营管理也会越规范，风险防范水平也会越高，应对突发风险事件出现的能力越强。这些表现会让债权人对企业发展前景持积极态度，更加确信企业能够按期还本付息以及获取其他可能潜在收益，这会弱化债务融资准入要求，降低债务融资成本。黄静如和刘永模(2020)认为，革新带来的企业各种经营管理领域的改善情况能够及时传递给相关利益群体，这会引起企业信誉的连锁传递效应，进一步明显促进其融资成本下降[5]。

3 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案例分析

3.1 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动因

当前，积极推进数字化转型已成为我国制造业企业的重要战略目标。而作为家电制造行业的巨头，美的集团早在2011年业绩大好之时就已经主动求变，开始进行数字化转型布局。这主要有以下两方面原因:

一是外部环境推动。制造业企业推进数字化转型的最根本原因是企业处在整体外部环境影响。当今数字经济发展迅猛，这促使传统产业的生产、流通、销售、融资及支付体系出现了颠覆性变革，传统的经济模式被新的发展模式所替代。同时在数字经济的冲击下，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是大势所趋，这不仅是传统制造业提质增效的重要途径，还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这也是美的集团实施数字化转型的根本原因。

二是内部动因影响。紧随2008年国家“4万亿”刺激政策的出台，美的集团实施规模战略，营业收入激增超过1000亿元，在市场上所向披靡，但大而不强，净利率仅为6%。与此同时，十八个事业部过于分散，分别拥有各自的信息系统、信息资源和程序，彼此之间信息无法得到有效整合和分享。此时美的集团正在计划上市，仅仅给集团财务报表的编制就带来了极大工作量。同时，各事业部各自为政，产品标准化程度低，产销率低，库存周转率低，供应链脆弱，产能利用率低，资产回报率低，产品适销不对路等问题侵蚀着企业利润，不断提高着企业风险，稍有不慎，美的将陷入亏损。此时美的必须转变增长方式，提升增长质量，提高运营效率，实现卓越运营，提升创新能力，而要实现脱胎换骨，就必须进行转型升级，数字化转型成为必然趋势。

3.2 美的数字化转型的历程

3.2.1 数字化1.0阶段

2012年，美的转型升级之前，美的集团的组织结构决定了企业管理层权力分散。集团实行事业部制，而美的集团的信息化系统是按照组织架构设计构建的，根据事业部划分标准建立独立子平台和系统。企业没有建立统一的系统和管理模式，各部门信息无法得到有效整合和分享，这些都降低了管理和经营效率。恰逢在该阶段初期，美的集团正在计划上市，这也迫切要求美的集团能够统一运营。在此背景下，美的做出选择，重构新的IT系统。为了打破各事业部孤立局面的困境，美的开始布局数字化转型蓝图。

基于以上战略，美的重塑了组织管理架构，整合了IT系统，标准化了数据信息资源，这是美的集团推动数字化转型具体实施的第一步。首先，在组织上进行优化整合。横向由18个事业部整合成9个事业部，纵向由五管理层级减少成4个层级，在管理上推进一个美的，一个体系，一个标准，以确保管理制度、流程、工具、经营数据、管理语言、IT系统的一致；其次，以新的组织结构为基础，美的推出了“632项目”，将美的40多年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治理机制、管理制度、营运流程， 经营体制、业务模板进行了系统的总结、分析、提炼，实现了标准化、制度化、流程化、治理化，这个阶段称之为数字化转型1.0，从2012年至2015年共历时3年。

3.2.2 “+互联网阶段”

美的集团在2015年开始进一步转型再发展，主动迎接互联网新环境带来的挑战，美的集团当时的战略是实现智慧家居与智能制造。“智慧家居”战略主要包括家电智能自动化、开发智慧管理系统以及建设智慧管家系统。这些解决了平台间的互相连通障碍，加上外部平台的接入，智能家电根据云端平台的大数据分析，可以主动为客户提供服务。“智慧家居”战略的实施，不仅促进了产品升级，大幅提升了美的市场份额，还可以全面地了解用户需求和掌握客户对产品的反馈，提升了客户满意度，在智能家电领域取得了领先优势。“智能制造”战略通过对制造端进行自动化升级，转变制造方式，优化物流及仓储环节来提升公司运行效率。战略实施后，美的的生产环节逐步被机器人取代，并能利用机器人的工作数据进行价值创造。

3.2.3 数字化2.0阶段

该阶段主要是改变产销模式、实现数字化经营。在此阶段之前，美的集团的产销模式主要是以“以产定销”为主。该模式下，从原材料投入产品制造至完工出货期间，形成了过高的库存，导致相关的储存、人力及资金成本同步增加。2016年开始，美的改变了原有产销模式，调整为按需定产。在该阶段，美的着手通过数字化战略推动业务转型，对生产流程和产销价值链进行了数字化改造，以顾客需求数据引导企业合理生产。这种基于顾客市场需求，让客户订单推动产售环节层层推进的模式就是美的“T+3”模式，即把产销过程划分为以下阶段:订单申请阶段(T)、物料准备阶段(T+1)、成品制造阶段(T+2)和物流配送阶段(T+3)。在上述各阶段进一步优化产品制造技术与流程，推进产供销一体化，缩短供货时间，要求各阶段耗时控制在3天以内，整个“T+3”产销过程耗时压缩到12天以内。T+3产销模式促进了美的柔性化生产，产品可以精准地满足消费者需求，降低库存压力，实现数字化经营。

3.2.4 工业互联网阶段

2018年，美的实现了家电连接入网功能。如此，消费者可以借助手机客户端就能操控等智能化家电产品，通过后台数据定位消费者需求，精准地研发产品。为了实现整个价值链的数字化，美的于当年试点上线了M.IoT工业互联网平台并已经开始逐步推广。美的借助平台能够实现企业从产品研发、材料采购、订单申请、物料准备、成品制造、物流配送、售后服务等全过程的协调与控制，同时完成了供应商、企业和客户三者之间的数据连通。

3.2.5 全面数字化、智能化阶段

在该阶段，美的将“全面数字化、智能化”作为核心战略，为了促使美的转变成为以数据为驱动的科技型公司。这一战略的确立与实施，充分显示了美的勇于创新、试图全面完成转型升级的决心。目前美的依靠数据和算法在订单预测、补充存货、产品制造、物流配送及仓储方案设计等业务活动都已进入了智能化运转模式。

4 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的绩效分析

本文选取美的集团2010—2021年的相关数据，为更直观地看出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前后的变化，以2012年为转型节点对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的效果进行具体分析，初步判断数字化转型是否对企业绩效有正向作用(见表1)。

表1 2010—2021年美的集团营业利润率、毛利率和净利率一览表

美的集团实施转型升级战略后每年的公开报表显示，其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均在持续增长。2021年美的营业收入达到3433.61亿元，净利润为290.15亿元，相比往年数据，这两项财务指标均创下了历史新高。在其转型后，毛利率指标自2013年起逐年快速增长，但在2017年略有下降，主要原因:一是受政府宏观调控和市场环境变化影响，家电企业原材料成本增加导致最终产品价格上升，这样的市场变动给国内大多数产业造成了极大冲击；二是因为2017年美的斥资收购了德国制造公司库卡，而该公司机器人业务的毛利率相对核心业务而言则处于较低水平，导致美的2017年的毛利率较上年有所下降。2012—2021年，净利率变化、营业利润率趋势基本和毛利率一样，同样受国家环保政策及市场政策等因素影响，2017年家电行业整体受到原材料价格波动和并购库卡影响，企业净利润上升幅度较小，导致2017年美的集团这两项指标出现同比下降。

综上分析，美的集团2017年的盈利能力指标下降属于正常现象，其盈利能力在区间内仍呈上升趋势。在之后的三年，美的通过对自身的业务进行调整与业务之间的互相融合，多项盈利指标又继续呈现上升趋势。其中最突出的指标是销售净利率，自7.73%增长至 9.68%，增长幅度为25.23%。

5 结语

综上所述，本文从五个方面剖析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作用机理，企业数字化转型从促进产品和流程变革，减少生产成本；促进组织变革，提高运营效率；强化企业内部控制，减少盈余管理行为；提升数据分析能力，强化决策支持；缓解企业融资成本，提升企业绩效。本文结合制造业代表性企业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前后财务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得出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制造业企业绩效提升，也给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一定的转型信心和业务指导。本文建议制造业企业参考美的集团数字化转型具体做法，制定适合自身的转型策略，以便顺利推进数字化转型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