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能源转型谁“底气”更足

罗佐县专栏供职于中石化经济技术研究院，长期从事能源经济与战略研究

欧美阵营同在推动能源转型。但在保障能源安全方面，美国似乎更有底气和条件。底气差异决定了欧美同时起跑，但未必能同时并跑。

伴随着全球能源转型力度的持续加大，国际社会有关能源安全的讨论开始甚嚣尘上了。于是，欧美转换思维，寻求新的供应道路。这条道路须兼顾安全与低碳。但在保障能源安全方面，美国似乎更有底气和条件。底气差异决定了欧美同时起跑，但未必能同时并跑。

欧美能源自给率比较起来很有意思。欧美能源消费结构中，美国化石能源的占比2022年达到79%，欧洲为71%。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可再生能源供应一般皆来自本土供应，化石能源情况则大为不同。美国的化石能源消费基本上自给自足，虽然也有石油天然气进口，但综合考虑其出口规模，能源供需总体平衡，化石能源净出口1亿吨油当量。反观欧洲，情况则不是那么好。无论是煤炭还是油气，欧洲供应能力都在不同程度走下坡路，大量依靠进口。欧洲之所以大张旗鼓发展新能源，除了低碳理念和气候变化应对因素外，欧洲自身化石能源禀赋的下降理论上是重要原因之一。比较而言，欧美资源禀赋差异决定了美国柔性能源安全体制的产生。这里的柔性是指美国油气资源丰富的事实决定了美国在能源问题上可进可退、能屈能伸。如何理解这个“可进可退”“能屈能伸”呢？可以从两个方面去把握。

一是能源政策上的可进可退、能屈能伸。美国的政治体制比较特殊。新上任的总统，可以翻盘上一任总统的政策包括能源政策。拜登执政后对特朗普的能源政策纠偏，在能源新政的基础上出台了《2022通胀削减法案》，新能源支持力度空前加大。拜登政府主打绿色低碳牌的底气来自美国强大的国内能源供应能力。特朗普目前正在准备下一届总统竞选。如果特朗普再次获胜当选，或者是其他激进领导人上台，美国大概率又会回到重视化石能源发展的轨道上来。总之，无论谁当总统，无论能源政策转向如何，美国化石能源的兜底保障功能始终是存在的。化石能源对美国的能源供应贡献大，这是铁打的事实。

二是技术上的可进可退、能屈能伸。由于有强大的化石能源保障支撑，美国的能源转型相当于有了试验田。美国可以依托化石能源开展清洁化利用的探索。比如，针对温室气体的回收、利用和封存，CCS技术很有代表性。美国能源部一直在大力推进CCS技术的研发，2022年立项计划大力发展空气中捕捉二氧化碳的技术。如果这项技术成功了，美国的气候变化应对就可以在继续大规模使用化石能源的基础自如选择，主动性更强。反观欧洲，情况就不同了。虽然欧洲也在计划大力发展CCS技术，未来十年计划大量投资，但欧洲的化石能源要依靠境外，自由度远不及美国。从唯物主义观点看，美国技术和资源结合的能屈能伸、可进可退道路选择，为美国国内竞选的能源政策自由度提供了发挥的空间。

俄乌冲突爆发之后，欧洲摆脱俄油气的愿望进一步强烈起来。但欧洲本身又“锅里无米”，所以不得不转向美国、澳大利亚、中东、非洲等资源国。但是，其新渠道的油气价格高位且供应体系未经磨合，并不稳定，使得欧洲的工商界和居民叫苦连天、抱怨不断，部分国家甚至引发游行示威。我们看到，最近欧洲在能源政策方面的力度持续加大，碳关税、禁售燃油车等一系列政策再次加码。由于缺少令人信服的针对转型的能源兜底保障方案，欧洲激进的能源政策及举措总让人感觉到不彻底、不扎实，感觉到欧洲是在硬着头皮推进能源低碳化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