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在广昌

刘海锋

红色广昌，是中央苏区的北大门，是中央党史研究室确认的第一批21个中央苏区县之一。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于1931年5月至1934年8月，在中央苏区第二次反“围剿”和第五次反“围剿”期间，率领红三军团在广昌，为保卫中央苏区与国民党军进行了英勇顽强的生死决战。

一

在红一方面军成功打破国民党军的第一次“围剿”后不久，1931年春，蒋介石又调集国民党军20万兵力，对中央苏区发动了第二次“围剿”。

红军实行毛泽东的“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战略战术，从5月16日至22日，在江西吉安富田、吉水白沙、永丰中村，先后取得了第二次反“围剿”三战三捷的胜利。

5月26日，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跟随红一方面军总政委毛泽东、总司令朱德，从宁都严坊经长岭进军到广昌苦竹。当晚，彭德怀参加了毛泽东在苦竹包家祠主持召开的临时总前委第二次会议，决定撤销在南团发布的《敌人溃退我军拟先占领南丰》的命令，研究部署了攻打广昌城守敌的战斗计划。

5月27日凌晨，红军开始攻打国民党军广昌城守敌，至下午2时，广昌城未能攻破。毛泽东、朱德在广昌城西南的乌石岗指挥部，召开了军以上干部会议，决定改分路强攻为合力总攻，彭德怀受命率总预备队红三军团，并集中200挺机枪投入战斗，在广昌独立营等3000余名地方武装人员的紧密配合下，从北、西、南三面（东面为旴江）向守敌胡祖玉第五师发起了猛烈进攻，晚上9时攻克了广昌县城，歼敌一个团。敌师长胡祖玉重伤身死，其余残敌仓皇逃出广昌城，从顺化桥向东南方向溃逃，红军取得了第二次反“围剿”第四仗的胜利。

5月28日上午，彭德怀出席了毛泽东在广昌城北邱家祠主持召开的临时总前委第三次会議，决定不打南丰，改打福建建宁敌军刘和鼎部。当晚，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移驻广昌水南。29日，红三军团从水南出发，向建宁进军。31日，彭德怀指挥红三军团攻取了建宁城，取得了第二次反“围剿”最后一仗的胜利。

二

1934年4月上旬，第五次反“围剿”第三阶段，蒋介石在南城设立了北路军广昌指挥部，请来67岁高龄的德国一级上将赛克特任军事顾问；调集陈诚部的3个纵队11个师及一个炮兵旅的兵力，兵分两路，向中央苏区北大门广昌进攻，企图首先占领广昌，进而攻取石城，最终攻占中央苏区首府瑞金。

当时，以博古、李德为首的“左”倾军事教条主义，无视中国革命的特点，拒绝毛泽东提出的将红军主力转移到外线，调动和歼灭敌人的正确主张，照搬苏联红军作战经验，提出“御敌于国门之外，武装保卫广昌、不让敌人侵占苏区寸土，以堡垒对堡垒、以阵地对阵地”等错误战略方针，中革军委下达了“誓死保卫广昌”的作战命令，集中红军一、三、五、九军团9个师兵力（实际参战兵力不足两万八千人），在广昌与敌军进行生死大决战。

4月初，正在福建建宁作战后休整的彭德怀军团长，接到中革军委命令：调红三军团回江西广昌前线，参加保卫广昌大决战。随后，彭德怀与军团政委杨尚昆，率全军团将士昼夜行程，按时赶到广昌北部首镇甘竹前线，到达旴江东岸的延福嶂、饶家堡一线红三军团阵地。紧接着，彭德怀与杨尚昆迅速带领部下深入前沿阵地察看地形，召开军事会议部署作战计划，组织红军战士日夜抢修战壕工事，一切战前准备工作就绪，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进攻。

三

4月7日，敌第三路军总指挥陈诚完成全部战前部署，决定分三期向广昌筑垒前进，第一期攻取甘竹圩附近地区；第二期占领长生桥、饶家堡、高州塅一带；第三期攻占广昌城及附近地区。并以罗卓英的第五纵队5个师为河西纵队，担任主攻，沿旴江西岸推进；以樊松甫的第八纵队5个师为河东纵队，沿旴江东岸推进；以周浑源纵队的第43师为预备队，随河西纵队跟进；敌工兵营随河东纵队跟进；准备随时在旴江架桥，以保障两岸部队相互机动；陈诚亲随山炮营、迫击炮营、特务团及别动队随后跟进。敌军采用“滚仗”的战法（即河西受阻河东推进，河东受阻则河西推进），沿路修筑工事，构筑碉堡，缓慢向前推进。

中革军委为了统一指挥作战，在广昌以南的头陂株溪埠村，成立红军前方野战司令部，由朱德任司令员，博古任政治委员，李德随司令部行动。另设立北线阵地指挥部，由彭德怀、林彪、董振堂等军团成员组成。

4月10日早上6时，空前激烈的广昌战役在甘竹打响。敌军出动三四十架飞机，数十门大炮向甘竹红军阵地狂轰滥炸，猛烈炮击，炮弹像雨点般倾泻下来，红军阵地一片火海，硝烟弥漫，大部分工事被摧毁。紧接着大批敌方军队以营方阵组成集团冲锋队形，气势汹汹地蜂拥向红三军团5师、红九军团3师等红军阵地，对其展开疯狂进攻。彭德怀指挥全军团战士与数倍于己的敌人展开了残酷激战，成营的红军进行数次冲锋突击，均未成功。一队队红军战士跳出战壕，刚冲到开阔地带就被敌军炮火击中，战至傍晚红军伤亡一千余人。

4月11日，彭德怀指挥红三军团在白叶堡击溃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取得了歼敌一个营的小胜仗。当日晚，陈诚根据战场情况，及时调整作战方案，令河东纵队在旴江东岸拖住红军主力，掩护河西纵队向前推进。

4月12日起，敌河西纵队逐段突破了红九军团的防御阵地，占领了百子岭；14日占领甘竹圩、咸水岩等地；至17日，敌军已占领了甘竹以南的株溪堡、朱华山一线等红军阵地。

4月19日，敌河东纵队6师、79师利用飞机、大炮作掩护，向大罗山等红军阵地发起了猛烈攻击，红一军团战士奋起反击，与敌人展开生死肉搏战，阵地得而复失。由于红军其他部队未能及时跟进到指定位置，红一军团于20日退至饶家堡地区与红三军团会合，继续阻击敌军前进。

4月20日下午，敌先头部队一个旅另一个团冒进至饶家堡附近，红一、红三军团看到“肥肉”送到嘴边，当即从三面将该旅包围。谁知这块肉是包着尖刀送来的，红军不但没吃到肉，反被刀子伤了。敌九十七师和一个旅在敌猛烈炮火支持下，突进到饶家堡与先头部队会合，彭德怀指挥红军战士英勇拼杀，未能阻挡敌人前进，敌军合力占领了饶家堡，司前排红军阵地，与后撤红军形成对峙。当日傍晚，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彭德怀针对当前局势，对杨尚昆说：“饶家堡一失，广昌就只能放弃，今晚务必要把饶家堡夺回来，我们到前边去就近指挥。”晚8时，彭德怀率红三军团主力攻向饶家堡，激战一夜，饶家堡六易其主。第二天拂晓，敌军庞大的助攻机群出现在饶家堡上空，彭德怀含泪下达撤出饶家堡地区的命令，红三军团向南退至云际寨阵地。

4月21日，博古、李德在广昌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治部名义的发布《保卫广昌之政治命令》，指令红军“应毫不动摇地在敌人炮火与空中轰炸之下支持着，以便用有纪律之火力射击及勇敢的反突击，消灭敌人的有生兵力”“突击部队在攻击时应不顾一切火力，奋勇前进，坚决无情地消灭敌人”“全力保卫广昌”。

4月22日，敌军采用包抄战术和猛烈炮火轰击，先后攻占了官府岭、张家山红军阵地，使红三军团主阵地云际寨孤陷敌阵中。面对险恶敌情，彭德怀知道，再守云际寨必遭敌军包围，当即下令部队撤至杨家庙、长生桥一线坚守。

4月23日，红三军团反攻敌人占领的伞盖形高地后又复失守；敌军已占领了旴江东西两岸的长生桥、张家脑、云际寨、高州塅、香炉寨，并攻下了险峻、坚固的火神岩阵地；完成了对红军的第一期、第二期进攻计划，在原地修筑工事，布置兵力，准备实行进攻广昌城的第三期作战方案。

四

长生桥第二道防线被敌军突破后，广昌城危在旦夕。中革军委为保卫广昌城，命令彭德怀率红三军团西渡旴江，布防于广昌城西北一带阻击敌军前进。

面对前线失守，4月24日，博古、李德亲临广昌城北前线督战。26日，博古、李德为了死守广昌，以前线总司令朱德的名义，再次下达了《坚守广昌的作战命令》。

4月27日，敌军出动40架飞机和一个炮兵旅，对广昌城红军阵地进行了全面破坏性的轰炸、炮击。红军阵地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堡垒一个个被炸毁；红军医院、兵站也被摧毁；广昌城被战火、硝烟所吞没。在敌人炮火密集封锁下，红军几乎都被困在阵地上动弹不得，坚守城北356高地的紅四师11团两个连，其工事被敌人炮弹炸塌，几乎全部被掩埋；坚守广昌街179高地的红五师13团2连，也被埋在工事里；更为惨烈的是在李德所谓的“永久性工事”里，担任守备任务的一个营，被敌军猛烈的炮火轰击，红军战士多次向外冲击，均未成功，全部壮烈牺牲。敌军轰炸、炮击之后，旴江两岸敌人同时向广昌城发起总攻。整营、整团的敌人疯狂地扑向红军阵地，红军指战员用刺刀拼、马刀砍、枪托砸，与敌人混战在一起，展开了生死肉搏战，打退敌人一次次进攻，给敌人以重大杀伤。红军虽死打硬拼，但最终拼不过在数量上和装备上都占绝对优势的敌军，红军伤亡近千人，红军阵地几乎全部失守，广昌城已处在敌军东、西、北三面包围之中。

五

4月27日晚，战斗停止。博古给彭德怀打来电话，约彭德怀和杨尚昆谈谈，并告知他们第二天回瑞金。彭德怀放下电话，拿出一只挎包，把一套旧军装放了进去。杨尚昆觉得奇怪，问道：“你我去前总，你带旧军衣干什么？”彭德怀黑着脸说：“如果他们只谈战事，我还是只有一个字：‘撤！今天我已独断了两次，已经做了萧劲光第二。我得准备好，如果他们抓了我，又下令死守广昌，到时你再带三军团撤。再打两天，三军团真的要打光了。”

在广昌乌石岗红军临时指挥部，彭德怀刚进门还未落座，李德就责问彭德怀：“你们是怎样组织反攻的？又怎么组织短促突击的？”忠心耿耿的彭德怀两眼喷火，冲着李德大声怒骂：“怎样去组织火力？根本没有子弹！在敌碉堡密布下，进行短促突击，十次就有十次失败，几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彭德怀接着说：“你们的作战指挥从开始就是错误的，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广昌战斗，你们看到了吧！这种主观主义，是图上作业的战术家。中央苏区从1927年开始创建到现在快8年了，一、三军团活动到现在也是6年了，可见创建根据地之不易，崽卖爷田心不痛，被送掉！”

彭德怀怒骂李德后，李德没有发火，意识到翻译没有翻译完整。于是彭德怀对杨尚昆讲：“你不是也懂洋文吗？你翻给他听。”杨尚昆朝李德笑笑说：“李德同志，彭军团长说你指挥广昌作战，是儿子卖了父亲的田地，心里不觉得痛！”李德听后，气得咆哮起来：“你这是封建，这次中革军委改动领导人，没让你继续当副主席，你不满意……”

4月27日深夜，面对广昌十分危急的战场形势，博古、李德以前线总司令朱德的名义，发布了撤离广昌的命令，历经18天的广昌战役全线失利。28日凌晨，红军主力撤出阵地，敌军第十四、六十七、九十八3个师于当夜进占广昌城，中央苏区北大门广昌陷落。彭德怀率红三军团撤往广昌南部的白水、头陂一线。

六

广昌失守后，彭德怀指挥红三军团和归红三军团管辖的红十五师（即少共国际师）、红十三师，于七月中旬在广昌南部的大寨脑，与敌军展开了堡垒对堡垒的防御战，先后打退了敌军的九次进攻，由于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彭德怀奉命率红三军团向南面高虎脑撤退，继续布防阻击敌军南进。

高虎脑系广昌南面境内的一座大山，东西长近8华里，主峰海拔406米，扼控着广昌南下至石城的大道，是通往中央苏区首府瑞金的重要屏障，地势险要，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高虎脑战役打响前，彭德怀与杨尚昆多次亲临前沿阵地，检查战前各项准备工作。在高虎脑山顶上，彭德怀对坚守高虎脑阵地的红十五师十三团团长王震和团政委苏振华说：“高虎脑地势险要，是构成整个防御地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敌人一定会死力争夺。我们要利用有利的地形，打他个下马威。”彭德怀还就阵地应该如何配置，兵力应该如何使用，工事应该如何构筑作了详细的阐述。王震和苏振华觉得彭军团长的指示很重要，一点意见也提不出来。彭德怀劝诫他们：“这样不行，你们应该自己考虑更好的作战方案，仗是要你们来打的。”

战前的一天，在红五师李天佑师长和陈阿金政委的陪同下，彭德怀又来到同样担负高虎脑主阵地任务的十四团视察，彭德怀边察看边指示：“阵地还要加固，要经得起敌人飞机、大炮的轰击。前沿阵地要加强设置障碍，挖外壕，埋地雷，设竹签、鹿砦”“要加强全团人员的思想动员，提高指战员坚守的决心和信心。并加强做好各项战斗保障工作”。

在彭德怀的严格要求下，全军团指战员日夜抢修战壕工事，彭德怀隔一两天就深入各团前沿阵地检查每一个工事，每一个射击孔。经过十多天的不断修正和加固工事，构筑了防御设施，埋设了土地雷，作好了坚守高虎脑、与阵地共存亡的战斗准备。

七

8月5日天刚拂晓，高虎脑战斗正式打响，敌军10多架飞机在红军阵地来回丢下大量炸弹，掀起冲天烟火；紧接着敌军炮弹巨大的爆炸声几乎要把山头抬起来，红军阵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6时后，敌军以密集型队伍猛攻高虎脑主阵地，红十三团奋勇反击，多次将敌人打退。9时，敌机、敌炮继续向红军阵地轰炸、炮击。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但是被硝烟遮蔽着，暗淡无光，红军阵地笼罩在烟火之中。接着，敌军6个师再次发起进攻，红五师、四师和三十四师指战员英勇杀敌，当敌人冲到红军前沿阵地时，红军战士跃出战壕，敌我双方几百人混战一团。敌军攻上来，我军拼下去，敌军又攻上来，我军又拼下去，反复冲杀1个多小时，终于打退了敌人6次进攻，坚守了阵地。

8月6日早晨6时，敌汤恩伯两个纵队向高虎脑两侧运动。9时，敌军6个师兵力在飞机、大炮轮番轰炸之后，蜂拥着向红军阵地扑来，敌第四、第八十九师攻向高虎脑。坚守主阵地的红五师十三团和十四团紧密配合，在敌人扑到距红军阵地30米前沿时，红军的机枪、步枪和手榴弹一起开火，阵地前留下一大片敌人的尸体和伤兵。这天敌军先后组织了6次冲锋，均被红军打退下去。敌八十九师因伤亡惨重，在敌八十八师的掩护下，仓皇撤出战斗。高虎脑阵地岿然不动。

陈诚得知八十九师丧失战斗力的消息后，大为震惊地说：“彭德怀真是个强敌，率一万多人竟能重创我师。早上打到高虎脑地区的炮弹和炸弹，足有两千多枚，竟没能攻下，实在出人意料。”

当晚，彭德怀接到敌人暂停进攻的报告后，对杨尚昆说：“陈诚不是蠢货，明天攻击，将改变方式，我看用一个团控制东南至中寺一线，掩护高虎脑侧背，主力集结于刘家坑，准备和三十四师会攻香炉寨。”彭德怀接着说：“陈诚有六个师，兵力近四倍于我，高虎脑怕守不住。如果我也有六个师，按今天这种布置，明天定能歼他一个师。”

8月7日上午8时，敌樊松浦纵队分3路由赖禾嵊、高脚岭及东南向贯桥西端运动，敌汤恩伯纵队由画眉寨向高虎脑以东运动，在敌炮兵和空军掩护下，向鹅形支点冲锋，均被红军4次反冲锋击退。战至下午1时，红军所备弹药有限，有的红军阵地弹药用尽，彭德怀即令鹅形阵地部队先撤出战斗，同时指令五师李天佑师长，安排一个团继续在高虎脑阻击敌人，掩护军团主力撤向万年亭，构筑工事阻击敌人前进。

8月14日凌晨，敌军第七十九师、六十七师向万年亭发起进攻，彭德怀镇定自如，指挥四师、五师与敌人激战一天，歼敌一千多人，敌六十七师残部在飞机的掩护下，狼狈溃逃。不幸的是红五师政治委员陈阿金、红三军团卫生部部长何复生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此后，敌军在万年亭一带滞留了10多天，等候从广昌北部挺进的1个师和60门大炮到来，再向红军进攻。彭德怀接令率红三军团向南面驿前转移，布置阻击敌军推进。

八

驿前位于广昌与石城的交界处，是北大门广昌南端的最后一道防线，敌军拿下驿前就可挺进石城，攻破石城，中央苏区首府瑞金将危在旦夕。

负责阻击敌军前进的红三军团，执行彭德怀、杨尚昆等军团领导制定的作战计划，红四师在驿前以北的黄泥寨，五师在中华山，十三师在蛊子寨分别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做好了阻击敌军进攻的战前工作。中革军委电示：“驿前扼守或放弃由彭、杨根据战况决定。”

8月28日拂晓，敌4个师在二十几架飞机和100门大炮的掩护下，向红军阵地发起了全面进攻。敌第八十八、六十六师攻黄泥寨，第七十六师攻蛊子寨，第四师攻中华山。红军将士顽强抗击，全线处于激戰之中，终于打退敌军的进攻。战斗最为激烈的红四师十团三营，在营长张震的指挥下，英勇反击，用手榴弹、刺刀，击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战至中午，敌军以两个团兵力再次发起冲锋。三营七连、八连战士冒着敌人的猛烈炮击，实施反冲锋，同敌人展开了生死搏杀，血战至下午，打退了敌人的冲锋，守住了阵地。三营伤亡过半，第八连战至仅剩二十余人。由于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当日晚，保护山、蜡烛形红军阵地失守，敌军突破了红军第一、第二道防线。

8月29日，敌飞机和大炮首先开路，集中3个师、1个旅的兵力攻击红军阵地，红十三师寡不敌众，被迫于当晚撤向瑶坊地区。同日晚上，博古、李德给彭德怀去电：“兴国告急，令十三师火速增援，你们一定要坚守，已令一军团十五师星夜赶进援你。”

彭德怀想着手下只剩下两个师，长叹一声：“拆东墙，补西墙，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说罢，彭德怀眼含热泪望着门外的夜空，注视良久。

8月30日凌晨5时，敌军的炮火刚轰炸完毕，早在上半夜即运动到红军前沿阵地300多米处，隐蔽集结的敌第六师十八旅，在红军尚未进入阵地时，突然攻占了宝峰山一带红军阵地，红军的“短促突击”失去作用。此时，彭德怀为使红军避免更大的损失，急令红三军团主力和红十五师撤出驿前阵地，退向石城以北的桐江、小松一带。

30日中午，敌军占领驿前，为期3天的驿前阻击战，以敌军遭受重创、红军失守告终。红三军团和红十五师伤亡干部452人，战士1900余人，损失接近广昌战役的一半。

9月8日，中革军委主席朱德电令彭德怀、杨尚昆率领红三军团在广（昌）石（城）交界处分水坳至石城县城北李腊石约50华里地带，布防阻击敌军前进。10月6日，彭德怀奉命指挥红三军团撤向石城南部的观下、屏山、横江等地。12日晚，彭德怀、杨尚昆率领红三军团四师、五师、六师从石城出发，16日晚抵达长征集结出发地于都，由此踏上了漫漫长征路。

（作者系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曾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