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者网络的异质建构

陈娟　陈丛波

［摘           要］  目前，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缺少理论指导和行动设计。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通过识别行动者，设计包括问题化、利益赋予、招募和动员四环节的行动转译，探索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者网络的异质构建。围绕“落实元宇宙技术应用于教育的场景”这一强制通行点，确立依托授课教师开发教学内容、建立人才供给与流转机制、树立教学应用典型项目的举措，并构建由师生共建课堂、校企合作联盟、元宇宙教学平台构成的行动者网络。

［关    键   词］  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体系；高校；行动者网络理论

［中图分类号］  G647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3）21-0０73-04

一、引言

近年来，“元宇宙”“虚拟实境”“数字孪生”等话题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广泛关注。“元宇宙”这一概念自2022年進入大众视野以来，便引起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和广泛讨论[1-3]。元宇宙以虚拟技术为核心，以区块链、人机交互、电子游戏、人工智能、网络及运算、物联网等新信息技术为支撑，是一个拥有完整经济系统、始终不间断运行、去中心化的虚拟空间，理论上可以无限量容纳人们沉浸、实时、同步地进行交易、社交、娱乐和创作等关键活动。元宇宙与电子商务结合得到实践界和学术界的关注。电子商务技术场景、商业机制和实施手段正在元宇宙图景中上演深层变革[4]。传统电子商务多聚焦网站、视频及直播等技术场景，元宇宙电子商务将视野放诸虚拟技术相关的新信息技术谱系上。元宇宙电子商务的商业机制围绕虚拟技术的价值创新构建，元宇宙电子商务实施手段则依赖于虚拟技术对消费者的感官影响、认知影响、体验提升或替代而展开。

元宇宙与电子商务结合，为新文科视角下电子商务课程体系建设和教学开展带来机遇和挑战。现在已有许多高校开设或筹划开设涉及电子商务应用的元宇宙专业，对电子商务专业进行面向元宇宙的教学改革，尝试元宇宙与电子商务跨学科领域的教学融合。然而，现有电子商务教学仍延续传统电子商务教学的思路、手段和模式，还缺少对电子商务技术场景、商业机制和实施手段革新的系统解读。本文认为，当前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应强调新信息技术的主体性，视新信息技术为具有主体性的参与者，而不只是人类参与主体的资源和行动对象。本文以行动者网络理论为视角，将元宇宙相关技术纳入政府、高校、企业参与的行动者网络，基于元宇宙相关技术特征，充分考虑目前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价值取向、培养目标与资源配置，探索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技术逻辑、风险挑战与行动策略，促进电子商务教学承接信息技术嬗变的机遇与挑战。

二、研究基础

（一）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研究现状

目前，学界对教学改革的相关研究大多参照情境认知理论、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等理论基础，针对新信息技术驱动型教学改革的研究相对缺乏，尤其缺乏对教学改革普遍性和技术场景特殊性的结合[5-6]。近期涌现出一批关注元宇宙特定技术场景驱动教学改革的研究[7-8]，但多集中在思想政治教育、体育教育和艺术传媒教育领域，聚焦于元宇宙对电子商务专业教学改革的研究则亟待丰富。

（二）行动者网络理论

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 Network Theory，ANT）在社会构建学派中诞生，是一种通过“社会—技术”在行动中的互构视角来解释社会问题的理论，被广泛应用于技术创新、组织管理、教育培训、新闻传播、卫生保健和环境科学等多个领域[9]。该理论强调行动者之间通过相互依赖和协商的行动，实现共同的利益目标，以此构建出相互依存的网络系统并促使该网络系统动态优化[10]。行动者在网络中的行动被称为“转译”，即行动者对汇聚到自身的信息、条件、资源等的转化会导致网络中意义、关系、权力的改变[11]。

（三）行动者网络理论在教学研究中的应用

行动者网络理论为教育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研究基础。行动者网络理论去教育学的人类中心化，强调技术、信息、政策等非人行动者参与教育的主体性，将研究视线投诸上述非人行动者与人类行动者的交互之上，涌现出教学平台和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与教学改革结合的研究。然而，针对元宇宙相关的信息技术与教学改革的结合，目前鲜有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的研究。

三、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中的行动者梳理

本文将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中的主要行动者划分为人类和非人行动者。传统教学体系构建多关注人类行动者之间的交互，或是人类行动者主导的与非人行动者之间的交互。对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来说，尽管来自不同组织和个体（如教育管理部门、高校和业界）教学参与对该网络维持和演进至关重要，但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该网络构建起点落在非人行动者（如物质、文化、制度和信息技术）。基于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特殊性，本文识别出信息技术范畴中的非人行动者——元宇宙相关技术设备、电子商务实训系统和网络信息资源，物质、文化和制度范畴中非人行动者的角色和功能将根据信息技术范畴中非人行动者的参与做出相应的调整和适配。因此，元宇宙相关技术是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核心行动者。

四、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转译设想

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构建中的转译过程围绕核心利益，分为识别、分解、获取和整合核心利益的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问题化，需要在明确核心行动者的前提下，确立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中所有行动者的问题交汇点和利益关键点（强制通行点）。第二阶段是利益赋予，以强制通行点分解透视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中所有行动者的利益。第三阶段是招募，厘清每个行动者为了获取自身利益所需进行的行动。第四阶段是动员，要更进一步地厘清每个行动者如何与其他行动者交互行动，以保证整合网络的核心利益实现。

（一）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的问题化

由于每个行动者的利益诉求各有不同，甚至会存在冲突矛盾，核心利益的确立是提出能够为不同行动者认可和接受方案（强制通行点）的过程：不同的行动者可能需要调整、放弃或者转变自己的利益诉求，以建立行动网络的强制通行点。对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中各行动者进行问题定义，如文末图1所示。一方面，各行动者的利益诉求存在明显重合；另一方面，非人行动者在利益诉求上则存在显著矛盾。为保证核心行动者利益诉求的基础上，需要调整其他行动者的利益诉求，于是强制通行点落在了“落实元宇宙技术在教育场景中的应用”上。

（二）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的利益赋予

各行动者在实现利益诉求时遇到的障碍不同，但共同指向以下三个问题：

1.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场景内容缺乏

这一问题会导致核心行动者（元宇宙相关技术）与电子商务运用的割裂，缺乏融入电子商务教学的具体场景；教师缺乏具体的教学内容和手段；学生面对生成中而非完整成熟的场景内容，会觉得无从下手，难以入门；技术开发与运营者由于不了解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具体场景需求，无法进行专门性和针对性的技术解决方案开发。

２．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动力目标缺乏

這一问题导致核心行动者应用难以在教学领域推广和普及。授课教师和学生只是被动接受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的要求，会觉得相应的教学改革增加了教学/学习难度而并未产生实效。部分教师不愿意尝试对已有教学内容和模式进行创新。技术开发与运营者不愿投入开发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平台的专门性技术解决方案和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平台的长期运营。部分电商企业质疑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实质效果，未在人才招聘中优先考虑在高校教育中接受过元宇宙电子商务技能培训的学生。

３．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实践形式缺乏

这一问题会导致核心行动者应用难以产生市场价值和社会价值。高校和电商企业等人类行动者均对推行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实效产生怀疑。管理者和实施者（授课教师）则顾虑于推行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带来的风险。在具体推行时，教学和信息基础设施缺乏必要的保障，技术解决方案难以落地，观念更新受阻又导致技术应用难以被使用者（学生等）接受。与此同时，配套制度的滞后使得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既缺少监管，又缺少指引和保障。

（三）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的招募

着眼于“落实元宇宙技术在教育场景中的应用”的强制通行点，针对阻碍各行动者利益实现的共性问题，本文提出以下三方面举措。

１．依托授课教师开发教学内容，改革教学模式

招募作为行动者之一的授课教师主导教学内容开发，包括：厘清电子商务企业等用人单位对元宇宙电子商务人才的需求，摸清电子商务专业学情，据此设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内容模块，并组建教学资源库；与技术开发和运营人员对接，提出教学平台的技术需求；明确教学基础设施和信息基础设施需求，对高校管理层提出教学平台的资源需求；利用教学实践，生产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范式，逐步完善教学模式改革。

２．建立人才供给和流转机制，扩大技术应用规模

高校管理者主动招募信息科技企业和电子商务企业，激励信息科技企业输出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平台的技术解决方案。高校输出元宇宙技术指导教师，参与高校电子商务专业的课堂教学和实训教学内容制定。电子商务企业提出人才需求清单，并介入高校电子商务专业培养方案的制订。以高校为桥梁，打通信息科技企业与电子商务企业的连接，确保高校学生可以先行接受信息科技企业实训，毕业后进行电子商务企业。

３．树立具有教学实效的典型项目，探索教学改革激励机制

以项目形式招募核心行动者和主要行动者，当项目运行一段时间后，评估该项目运营绩效，对运营绩效好的项目进行推广。示范性项目在行动者网络中会自发吸引来自各行动者的资源投入与支持。在项目推行中，作为教育管理部门和高校教育管理者需要为项目提供政策性支持和奖励，并依据项目运行的实际情况修正相关教育规制和奖励措施的制订。示范性项目作为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的“标杆”，促进教学管理制度对适配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进行充分考虑，也激励持观望态度的信息技术企业和电子商务企业参与。

（四）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的动员

根据上述举措的指导，本文提出组织如下三个行动者联盟来推动建成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

１．师生共建课堂

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可借鉴创业项目的“双师制”模式。“师生共建”的“师”既指高校授课教师，又指来自信息技术企业和电子商务企业的实践导师。依托“翻转课堂”的教学范式，在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内容设计中，教师可以最大限度地依据学情和学生就业需要设计个性化教学内容，并充分调查学生的学习前预期、学习中体验和学习后评价，即时修改和迭代改进教学内容。为动员师生共建课堂的成立，教育管理部门和高校管理层需要给予教师教学政策上的支持、教学考核上的肯定、教学成果的认定和相应的教学奖励。对学生而言，师生共建课堂的绩效应与学生的课堂学习和实训学习考核成绩、学分修研、学习奖励等形成有效连接。

２．校企合作联盟

高校和信息技术企业、电子商务企业可以就教学设施采购、教学平台技术解决方案提供、实践教学指导和元宇宙电子商务人才输送结成长期联盟。其中，确立质优的信息技术企业成为教学设施和技术解决方案合作供应商，确立电子商务企业为高校长期的人才选送合作单位。选送优秀教师和学生去信息技术企业和电子商务企业进行调研、挂职、培训或实习。信息技术企业和电子商务企业也可以利用高校闲置的教学基础设施和信息基础设施开展人员培训工作，最大限度提升高校设施的使用效率。

３．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平台

这一平台的建立实质上是元宇宙相关技术拉动的高校课程改革、教学资源升级和教育政策更新行动，是非人行动者之间的联盟。应充分重视元宇宙相关技术的核心行动者地位，以确保元宇宙相关技术在电子商务教学的应用为目标，拉动电子商务专业课程改革尤其是教学内容和模式的革新，拉动电子商务专业实验室和实训基地的建设，拉动网络教学资源和教学基础设施的升级改造。与此同时，这一联盟的成立也将拉动教育政策迅速做出更适配于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的改变，例如，确立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的合规性，为该教学改革提供政策上的保障，建立长效的激励政策，并对教学改革项目进行监督。

五、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总设计

本文认为，元宇宙相关技术作为核心行动者，一方面，可以连接人类行动者，通过人类行动者的教学内容创造和技术解决方案开发，形成教学—就业的手段—目的链，强化各行动者支持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动机；另一方面，元宇宙相关技术还密切连接其他非人行动者，通过打造典型案例的形式，厘清其他非人行动者对元宇宙技术应用于电子商务的资源需求机制和政策支持路径。本文提出通过构建师生共建课堂、校企合作联盟和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平台等联盟，最终构建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总设计如图2所示。

六、结论

本文强调元宇宙技术在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中的主体性，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识别参与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的各行动者，设计各行动者的行动转译过程，并最终确立高校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行动网络的总设计。本文在理论上可以推进行动者网络理论在教育实践中的应用。在实践中，本文提出包括依托授课教师开发教学内容、建立技术人才供给流转机制和树立教学应用典型项目案例在内的推进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的可行举措，以此促进我国元宇宙电子商务教学改革和电子商务专业的长足发展。

参考文献：

［1］郭海，杨主恩，丁杰斌.元宇宙商业模式：内涵、分类与研究框架［J］.外国经济与管理，2023，45（3）：23-45.

［2］张夏恒，肖林.元宇宙跨境电商信息生态系统：模型构建与治理思路［J］.电子政务，2023（3）：85-94.

［3］喻国明，丁汉青，刘彧晗.媒介何往：媒介演进的逻辑、机制与未来可能：从5G时代到元宇宙的嬗变［J］.新闻大学，2022（1）：96-104，124.

［4］李勇坚.元宇宙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理论逻辑、实施路径与政策建议［J］.改革与战略，2022，38（5）：24-41.

［5］贺浩浩，杨毅.人工智能赋能高校创业教育：技术逻辑、风险挑战与行动策略［J］.黑龍江工业学院学报（综合版），2020，20（10）：21-29.

［6］王志军.联通主义学习教学交互研究新视角：行动者网络理论［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17（6）：28-36.

［7］韩继宁，刘革平，王思玉.元宇宙中社会化交互学习的特征与发展路向［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23（2）：57-66.

［8］刘革平，秦渝超.教育元宇宙的概念厘定、结构框架与生态图景［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44（5）：54-66.

［9］沈培，李建清.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研究热点和前沿趋势［J］.自然辩证法通讯，2021，43（11）：117-126.

［10］吴莹，卢雨霞，陈家建，等.跟随行动者重组社会：读拉图尔的《重组社会：行动者网络理论》［J］.社会学研究，2008（2）：218-234.

［11］刘宣，王小依.行动者网络理论在人文地理领域应用研究述评［J］.人文地理，2013，32（7）：1139-1147.

①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基于产品营销全景与用户契合的‘元宇宙营销研究”（项目编号：22YJC630007）；安徽财经大学校级科研项目“‘元宇宙情境要素对在线用户行为影响的组态研究”（项目编号：ACKYB22018）；安徽财经大学本科教学质量工程与教学改革项目“工商管理与计量经济学教学科研融合的教学模式研究与实践”（项目编号：acjyyb2022016）和“双语教学示范课程：电子商务服务”（项目编号：acsysfk2022002）。

作者简介：陈娟（1985—），女，汉族，湖北随州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新媒体与新技术营销。

*通讯作者：陈丛波（1990—），男，汉族，安徽淮南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技术进步与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