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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悬疑类网剧的“心流”叙事
——以《开端》为例

2023-08-15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年3期
关键词:心流开端诗情

林 茜

(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学院 外国语学院, 四川 广汉 618307)

悬疑剧是侦探型主人公在错综复杂的情节中通过解谜行为、运用推理方式揭开案件或重重谜团的一种电视剧或网络剧类型[1]。近年来,悬疑类网剧成为国产影视剧中的热门类型,数量增加的同时也出现一些质量上乘、口碑良好的作品。其中,全球最大的视频播放网站网飞(Netflix)于2017年买下了网剧《白夜追凶》的播放版权;2020年播出的网剧《沉默的真相》荣获第26届釜山国际电影节之第三届亚洲内容大奖;同年播放的《隐秘的角落》获得首尔国际电视节“银鸟奖”的同时也在日本收费电视台WOWOW播出。2022年年初,悬疑类网剧《开端》开播5天即获得3亿多播放量和300多个微博热搜,引发持续不断的讨论热潮。该剧改编自同名小说,由腾讯视频平台独播。它讲述了在校大学生李诗情和程序员肖鹤云在公交车上遭遇爆炸,离奇“死而复生”,经历时间循环,并最终携手找出真凶、阻止爆炸,从而走出循环的故事。从叙事学角度来看,以上这几部成功的国产悬疑类网剧最大的特点在于让观众产生很强的代入感,从而沉浸于故事之中,体验推理,与人物共情,进而催生“心流”。

“心流”概念是由心理学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提出的:“心流即一个人完全沉浸在某种活动当中,无视其他事物存在的状态。”[2]67米哈里认为“心流”由以下几个维度构成:清晰的目标、即时反馈、能力与挑战的匹配、行动与意识的融合、全神贯注、潜在控制感、丧失自我意识、时间扭曲感及具有目的性的体验。”[3]这些维度其实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心流”产生的条件,如清晰的目标、即时的反馈、能力与挑战的匹配、潜在控制感,以及目的性的体验;另一类则是“心流”体验的特征:行动与意识的融合、全神贯注、丧失自我意识和时间扭曲感。以国产悬疑类网剧《开端》为例,其“心流”叙事正是通过一系列的技巧,使故事充分满足“心流”前因,进而带领观众获得沉浸式的“心流”体验,最终引领积极的“心流”结果。

一、 “心流”前因:《开端》的游戏化叙事

米哈里认为,绝大部分最优体验都出现在一连串有目标、遵循某些规则的活动之中[2]127。这里的“目标”和“规则”对应的便是《开端》的游戏化叙事。通过游戏化场景架构、“无限流”和成长型人物设置,《开端》中的平凡人挑战了人性弱点,并最终变身至高无上的英雄,在阻止爆炸、拯救他人的升级任务中引领观众体验“心流”。

1. 清晰的规则和目标:游戏化场景架构

游戏中,要想完成目标,玩家需遵守游戏规则。清晰的目标设置一定是伴随着既定的游戏规则展开的。网剧《开端》里的人物塑造有着明显的“游戏玩家”特质,李诗情和肖鹤云既是叙事者,也是故事生产者。想要进入循环,他们有两种途径:被炸或是等到一天的结束,这种设置如同开启游戏的密钥。剧情前半部分,他们在搜寻线索并进入循环后还将获得时间奖励,从而获取更多信息。可以说,《开端》的每一次循环就像是游戏中玩家死而复生的“复活甲”,辅助他们最终达成目标——走出循环。但随着剧情发展,循环不再延时,主角之一肖鹤云也开始出现身体机能退化的“惩罚”,这便如同游戏中的“失血”,循环次数越多,身体机能越差,越靠近死亡。

《开端》作为“无限流”题材的悬疑类网剧,有着各种未解谜团,但人物行动目标却很明确。主角李诗情是一名在校大学生,而肖鹤云是游戏架构师,都不具备一般悬疑剧里“侦探”“警察”或“罪犯”的气质。因此,《开端》的人物是在成长中设定目标的,这就像游戏里的“通关”“打怪”和“升级”。随着线索的积累,人物目标的设定出现明显的时序性和因果性。最初肖鹤云只是想躲避车祸以求自保,但在李诗情的影响下他也萌发了拯救他人的念头。而随着人物心理的成长,目标也出现一系列相应的变化。主人公们从最初的“强行下车、巧计下车”到“阻止交通事故、报警拦车”;到后来的“寻找炸弹、阻止爆炸”;再到最后的“寻找真相、拯救所有人”。这些目标清晰明确、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最终将事件、人物、线索全部串联起来,推动游戏化的叙事进程,促使观众进入“心流”体验。

2. 即时的反馈:“无限流”模式

“心流”之所以能让体验者完全投入其中,不仅因为目标明确,还因为能得到即时反馈。《开端》在每集中设置一个悬念,并通过“无限流”模式从普通人的视角为观众推理和人物行为提供即时反馈。

“无限流”一词源于2007年的网络小说《无限恐怖》, 主要是指主人公因某种意外进入到一种异域空间, 从而开始一次次地冒险、轮回、历练及层层闯关的叙事模式。 在明末清初作品——《西游补》中, 作者董说借助神魔小说的形式将时间化为空间, 虚构出古人世界、未来世界、青青世界等不同叙事场域, 使主人公孙悟空在一次次的梦境中和历史人物虞姬、项羽、岳飞、秦桧等互动……。 由此看来,1641年出版的《西游补》算是我国最早的“无限流”小说。 其实,诸如电影《土拨鼠之日》《蝴蝶效应》《恐怖游轮》《明日边缘》等, 也都属于“无限流”题材作品。 简单来说,“无限流”即“场景+系统+人物”的叙事模式, 而这恰好类似于游戏中的“地图+规则+角色”。

《开端》中李诗情和肖鹤云是在既定的场景和规则系统下行动的, 且每一次尝试和循环都会给予观众推理和情感反馈。 总体来看,该剧先是设定了一个循环时间, 再设定一个个层层递进的循环目的, 以人物行动推动叙事进程, 获得即时反馈。 每一次循环,他们都会产生疑惑, 但很快行动又会得到反馈从而破解疑惑。 例如:在前24次循环中, 李诗情和肖鹤云尝试着走出循环, 但都以失败告终并再次进入循环。 每次循环后他们又会在人物反馈中更新信息, 搜集有用线索,最终成功破案,阻止爆炸的同时拯救所有人。 特别是前几次循环中,李诗情和肖鹤云的第一本能反应都是下车。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他们想出了常人都可能会尝试的装病、跳窗、吵架、强行下车等不同方法。 观众不能参与叙事, 但这些情节设置却如同角色带着观众思维进入到任务中, 但很快又会在爆炸中得到失败的结果。 因此,网剧《开端》叙事如同游戏, 这些隐性的即时反馈无疑带动观众尽早进入“心流”。

3. “技能”递增的潜在控制感:成长型人物设置

“跟我们角力的人能培养我们的胆识,磨砺我们的技巧。敌人就是我们的好帮手。”[2]128换言之,敌人和挑战能使个人技能臻于完美,从而获得潜在的控制感。《开端》中李诗情和肖鹤云并没有绝对的敌人,但却一直有人和他们搏斗——肉体上和智力上的挑战。与游戏相似,《开端》里的人物可分为玩家角色,如李诗情和肖鹤云;非玩家角色,如公交车上的“药婆”“一哥”“肌肉男”等人物。叙事伊始,非玩家角色成为阻拦玩家角色下车的障碍,无论李诗情和肖鹤云采取何种办法,“药婆”都会送药,“一哥”总是起哄,而“肌肉男”则会蛮力阻止他们下车。但当主角开始搜寻炸弹,寻找真凶后,乘客卢笛、马国强、焦向荣则成为他们新的“对手”。值得一提的是,非玩家角色并没有一成不变,在和主角们的对抗中,他们也能被“激活”变成玩家角色,推动叙事进程。例如:警察们在最初的情节中反复审问主角,阻拦他们搜寻线索;但随着故事的不断重启,所有警察都参与到阻止爆炸的行动中来。其中张警官还在排除炸弹时英勇牺牲,推进了下一步剧情的发展。与此类似,公交车上的乘客们也从最初的旁观者——非玩家角色成长为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玩家角色。

除了配角在循环中逐渐成长起来,叙事中的积极价值观导向和反思也在促进两位主角的心理成长。李诗情从最初慌乱、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成长为冷静果断的决策者;肖鹤云则甩掉了明哲保身的自私,成长为营救计划的主导者。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他们也具备了更敏锐的观察力、逻辑分析力,甚至是侦探能力。而这些技能就像游戏玩家通过完成任务而获取的装备一样,促使他们快速成长。随着“技能”的递增,主角们对循环的把控也从最初的屡屡失败、无可奈何演变为目的清晰的计划。当循环开启,李诗情和肖鹤云完全投入到他们的营救计划中时,其意识和行动便自然合为一体,而被代入的观众才能随着他们进入“心流”。

二、 观众的“心流”体验:沉浸式叙事

当人们进入到“心流”状态,就会完全沉浸其中,无视他物、全神贯注、浑然忘我,就连时间也会出现相应扭曲,变得更快或更慢。沉浸感指“对虚拟现实环境产生真假难辨的临场感”[4],这与“心流”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开端》的沉浸式叙事便是通过调动观众感官并加强情节来优化观众的“心流”体验。

1. 全神贯注的“凝视”:大特写和慢镜头

“只有通过凝视的逼近,谋杀、罪行和死亡之重才获得了意义。”[5]21在悬疑片的叙事中,“罪行使事物的自然秩序和电影的自然秩序同时离轨,它引入一个污点,使凝视得以着落并以此展开一段虚构。恶本身就是一个污点。”[5]23当作为“污点”的罪行吸引观众全神贯注的“凝视”时,叙事之外的观众也将不可避免地被代入到虚构情节之中。悬疑类网剧《开端》第八集叙事正是如此。

第八集是《开端》的小高潮,主角肖鹤云在抢炸弹时,镜头给了嫌疑人陶映红一个面部特写: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露出对生命的漠视和赴死的决绝。仿佛与观众近距离对视一般,这种被增强的“镜头凝注力”让人不寒而栗,从而使观众感受到表情之下酝酿的罪行。后来在争抢炸弹的过程中,镜头先是给了李诗情被陶映红狠狠刺中颈部动脉的场景,接着画面由彩色突变为黑白,大特写画面聚焦李诗情此刻被刺的面部表情,将其双眼瞪大、用手捂住脖子的惊恐、喘息、无奈及绝望渲染到极致。这种“凝视”的力量将观众拽入事件发生的瞬间,近距离地观看了陶映红残忍杀害李诗情的全过程,进而揭露其毫无人性的罪行。紧接着画面切换,慢镜头下的蒙太奇叙事手法介入,公交车上所有旁观者的反应被逐一放大呈现。随着肖鹤云撕心裂肺的“去帮她呀……”的呼喊,乘客们震惊、畏怯、懦弱和冷漠被一览无余。由于此刻的叙事视角仍然以李诗情和肖鹤云为主,观众是透过他们来感知事件的,因此更能与他们产生情感共鸣。可见,大特写、慢镜头手法下的“凝视”叙事能形成一种“双重观看”,即观众看着乘客们旁观李诗情被杀。如此一来,杀人的罪行被“凝视”作用放大开来,并揭露了其本质的残酷。人物的大特写叙事置观众于“看”和“被看”的“凝视”状态,而慢镜头叙事则让观众“在场”,不仅看清细节,看清全景,还能洞察人心,看透人性。

2. “浑然忘我”的剧情:强情节叙事

“浑然忘我”的“心流”体验是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这是因为“要想从活动中汲取乐趣,必须全心全意地专注于手头的工作”[2]137。《开端》的观众之所以能进入“浑然忘我”的“心流”体验中,不仅因为该剧的大特写、慢镜头“凝视”,更因为其强情节叙事使观众能全神贯注地追剧。

强情节有三大指标:电视剧情节本身所包含的信息容量(情节密度)、起伏水平(情节落差)、紧密程度(情节黏度)[6]。从情节密度来看,《开端》总共只有15集,剧情紧凑。而每一集的叙事中都至少会有一个大的戏剧冲突和若干个小冲突,因此叙事事件和情境转折数量多。例如:李诗情和肖鹤云强行下车被拦;阻止交通事故屡屡受挫失败;寻找炸弹无果;报警被怀疑是嫌疑人;阻止爆炸又遭到重重阻碍等。这些情节与复杂的人物关系、戏剧冲突结合,一起构成了强情节叙事,从而增强了观众的沉浸感,使其到达“忘我”的状态。情节落差主要体现在出乎意料的事件上,也就是剧情反转。如《开端》中一身黑衣、口罩、帽子的卢笛被怀疑为炸弹嫌疑人,而他拼死保护的包被强行打开后,却跳出一只可爱的猫,与人物形象形成鲜明反差。又如目睹李诗情被杀的肖鹤云在接下来的循环中出于自卫成为了杀人凶手。情节黏度主要指的是不同情节之间的关联度。《开端》叙事中,人物获得的线索往往会催生下一个疑团,而下一个冲突的产生又以前一个冲突的发生为前提。另外,这些悬念的设置又往往出现在每一集的结尾,因而更能吸引观众追剧。《开端》这种连续性的叙事如同剥洋葱般层层推理,一步步揭露出故事的真相,使观众在应接不暇的情节、冲突、线索中“忘我”。

当现实生活中的观剧之“我”在“心流”中消失,入剧之“我”将取而代之。这种“观察者”变为“参与者”的转换也解释了为什么《开端》会在播放期间获得网友持续不断关注。网络平台的可关联性、持久性、可见性及可搜索性为观众们提供了多样的操作可能:点赞、转发、讨论等都在无形间促使更多的人“在场”关注《开端》,参与并沉浸于其“心流”叙事中,从而“忘我”、忘时。

三、 “心流”结果:叙事主题的升华

值得注意的是,“心流”本身可以是一种积极或消极的体验,“心流”叙事也会对受众产生相应的影响。因此叙事者应该运用“心流”来讲述好的故事,塑造真实的人物形象,以“情动”叙事引领积极的价值导向,创造对受众及整个社会有益的积极活动,并且警惕这种高投入、沉浸式的叙事催生某种个人生活的破坏性力量。

1. 多视角、内聚焦叙事下的群像塑造

法国叙事学家热拉尔·热奈特在《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中把聚焦分为三类:无聚焦(也被称为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其中内聚焦叙事指叙述者只讲述某个人物所知道的内容,即叙事者等同于人物的情形[7]。鉴于悬疑剧的特点,《开端》大部分时间采取的是主角李诗情和肖鹤云的内聚焦叙事,只给观众有限信息。与此同时,叙事随着主角对嫌疑人的猜测又切换到不同人物,从而塑造出一群真实的平凡人。第六集以卢笛为主的内聚焦叙事展现了二次元少年在母亲监视下的无奈和叛逆。第七集叙事视角切换到刑满的瓜农,讲述了作为“他者”的父亲如何小心翼翼传递父爱。第八集则是围绕为了女儿上学在大城市打工的老焦展开。第十三、十四集从王兴德和陶映红视角讲述了他们如何从丧女之痛走向犯罪道路。叙事中,无论是肖鹤云、李诗情这样的热血青年,还是心系群众、果决勇敢的警察,或是失独且遭受网暴的陶映红夫妇,都高度符合其行为动机和现实生活逻辑。事实上,优秀的网络悬疑剧都是根植于社会现实之上的,具有深厚的社会根源和坚实的现实基础[8]。《开端》用人物形象的生活境遇将虚构故事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让观众在“心流”体验中去洞察和反思真实的社会问题。例如:在第十五集中,观众透过刘瑶的内聚焦叙事,能看到她从害怕、逃离,到愤懑、发声,最后被网暴,从而胆怯退缩的全过程。这些都从侧面映射出现实生活中被网暴而自杀的受害者,以及躲在屏幕背后肆意指责他人的网络舆论操纵者。除此以外,《开端》还回应了诸如性侵、直播、“旁观者效应”等社会问题,展现出时代关切和人文关怀。可以说,正是这种关切现实、照拂人性的叙事方式使得观众在“心流”体验之后仍去深刻反思社会问题,从而引领积极的“心流”结果。

2. 依托“情动”叙事的价值引领

多样的情感形式诞生于身体的感触经验,因际遇不同,情感总在悲苦与快乐间变化流转,这种情感的流变即是“情动”[9]。影视剧中的“情动”主要指两个层面:故事人物受外部刺激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以及观众基于观影或观剧所产生的情感认同。得益于叙述视角,前者往往催生后者。而叙事视角的选择则暗含了导演的价值立场,它影响着观众的认同和“情动”向度。如果叙述以正面人物的视角来进行,以人物情绪引领观众“情动”,那么就能倡导一种正向的价值观导向,反之亦然。以2021年热播的《××游戏》为例,虽然该剧播放量和人气极高,但其叙述视角的选择就易误导观众进入犯罪分子的“心流”体验,特别是当观剧者为分辨力较弱的青少年时,更易引发模仿暴力的负面结果。与此不同,《开端》叙事采取多元视角,并以拼接的形式塑造了有血有肉的小人物,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陶映红和司机王兴德也有着人性之善。

叙述视角的选择和观众的“情动”密不可分,它能让观众认同人物行动,并与主人公的情感形成共鸣,从而在共情中接受导演所要传达的价值观。《开端》中,当观众透过李诗情和肖鹤云的内聚焦叙事,目睹他们经历一次次爆炸和循环后仍执意营救他人时,剧中人物的情绪波动便能自然带动观众观剧的“情动力”,使二者相一致。当肖鹤云呐喊着“去救她、去救她”时,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去责备公交车乘客的冷眼旁观:众人无视且不愿去帮助一个深陷生命危机的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却还是一次次奋不顾身地尝试拯救众人。这样的“情动力”叙事会促使观众在“心流”体验之后去反思现实生活中的“旁观者效应”,从而达到导演连结虚构叙事和实际生活的目的。

旁观者效应本来是社会学上引用的一个概念,本意是指在公共冲突领域中,处于冲突外、与冲突无直接利益关系的群体——旁观者,会更倾向于消极处理冲突事宜,采取一种看热闹的心理,任由事件发酵、情况恶化[10]。这当然与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相关,但也存在着责任扩散的缘由。《开端》第八集中,众乘客亲眼目睹了李诗情被杀及肖鹤云误杀陶映红的场景,却仅仅是惊恐旁观,无所作为。而在《开端》第十五集的叙事中,导演则通过剧情的反转促成了旁观者们的救赎,以达到歌颂人性之善的目的。李诗情先是通过短信通知张警官进行布控,又获取了老焦和卢笛的帮助来协助自己取走炸弹。在争抢过程中,及时醒来的肖鹤云拦住持匕首行凶的陶映红,从而带动公交车乘客:肌肉男、一哥、药婆共同阻拦凶手引爆炸弹。罪犯司机王兴德在得知萌萌死亡真相时放弃炸车,最终全车所有人获救。可以说,人性的光辉最后化解了危机。该剧结局中,八名乘客获得了见义勇为奖,猥亵王萌萌的中年男子也被绳之以法。正如鲍远福评论道:“危难中仍有平民英雄在救人自救,正义良知仍是身处困境中的普通人自觉的道德坚守。”[11]而这也是导演想要通过“心流”叙事传递的正能量价值观。

四、 结 语

悬疑类网剧《开端》借用游戏化的叙事打造了观众进入“心流”的前提条件,又使用大特写、慢镜头的“凝视”和强情节叙事使观众获得“忘我”的沉浸式体验。其多视角、内聚焦的手法成功塑造了一群贴近生活的人物群像,从而借“情动”机制引领观众的正面价值观,倡导积极的“心流”结果。《开端》的创作结合了社会热点和人性光辉,连结了虚构故事和现实生活,从而讲述出具有人文主义关怀的现实主义故事,为国产悬疑类网剧的传播和创作带来启发。需要注意的是,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为“心流”叙事创造有力支撑的当下,交互式叙事、全民参与叙事也能进一步提高观众的参与度、投入度,从而打造更具沉浸感的“心流”体验。与此同时,影视作品也应警惕“心流”叙事可能带来的负面结果,在积极的“心流”结果中倡导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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