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片区空间构成分析—以汨罗市屈子祠为例

舒 怀

古片区的空间构成是指特定地域人群在历史的进程中因生产生活所需，利用和改造自然所留下的空间格局[1]。空间构成分为有形的和无形的空间。有形空间即具象的空间，是客观存在的，是由一定的可观事物，按照一定的序列，通过某种特定的法式而形成的，是人能实实在在感受的；无形空间即抽象的空间，是不能够直接被感知的，需要理解空间的布置、形状、大小、颜色后，通过一定的归纳总结，形成的主观心理感受，反应的是一个地方的文化，顺应的是一个地方的特点，彰显的是一个地方的精神[2]。

汨罗市屈子祠古片区穿过历史的风霜，经历无数次的文化选代，最终形成了独特的空间形制。屈子祠位于汨罗城西北，玉笥山顶，汨罗江上游，洞庭湖东畔，是汨罗古人为专门祭祀屈原而修的庙祠，是古建筑空间造园手法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集中体现。在两千多年的历史演变中曾几度兴废，三移其址，数改其名。现存为清代迁建玉笥山后形成的古建筑片区，以祠堂建筑群为中心景区，周边分布屈原晚期活动为主要内容的遗迹，占地约7.8 亩。

1 有形空间

最能体现造园手法、内涵文化的是具象的实体空间，屈子祠古片区实体空间以序列的形式，通过“起、承、转、合”四个空间节奏[3]，让游览者随着游览的深入，感受空间的变化。有形的实体空间是屈子祠景区地域文化、生活形态、造园理念最直白的转译[4]。

1.1 “起”―― 西门入口

进入屈子祠片区的第一个景观节点是西门入口，起着统领全园、引领精神的作用。西门入口以杨树作为夹景（图1），引导入园视线集中于中心景区，道路两边为开阔水面（图2），视线通透。游客过桥进入景区后，道路两侧植物繁茂，使人顿觉压抑。“密不透风，疏可跑马”的空间变换形成鲜明的对比，为后面的景点空间开启序章。

图1 西门入口杨树夹景（来源：作者自摄）

图2 入口开阔水面（来源：作者自摄）

1.2 “承”― ― 南门入园

南门入园口是连接外部景区与屈子祠片区主体建筑群的重要空间节点，起着承上启下、过渡空间的作用。空间构成主要以台地式入口广场为主，广场上栽植落叶乔木作为主景。广场南侧有119 级石梯直通汨罗江边。两个广场的过渡以乔灌草结合的自然式种植为主。区别于现代城市规则的广场空间，这样的空间处理手法更为自然、生态、野趣（图3）。同时阶梯广场的设置也使得整个空间更加肃穆。此节点景观元素较第一个节点多，游览者的情绪也随着空间的繁复而逐渐提高[5]。

图3 入园广场（来源：作者自摄）

1.3 “转”― ― 建筑空间

屈子祠的主体建筑群是其景观空间的高潮部分，也是建筑空间转向后院景观空间的转折点。屈子祠主体建筑群为三进院落，坐北朝南，院落之间有连廊连接，围合处形成天井，其内种植有上百年金桂两株，桂花开时，满屋飘香。整个建筑系砖木结构，建筑与景观融为一体，虚实掩映，相得益彰。正祠建筑有三孔大门，中门为牌坊式，其下镶嵌五龙捧白垂石雕刻，镌“屈子祠”三字，门坊和山墙上有17 幅关于屈原事迹的浮雕。由正门入中殿，梁上悬一幅光争日明横匾，其下雕屏上刻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厅正中置屈原镀金塑像，两侧木柱上挂有清郭嵩焘、李元度撰写的楹联。东西厢房现开辟为展览室，由厅两侧后门继续行进可见丹池，池中各植金桂一棵（图4），丹池后行至二进中殿，为祭祀厅，设神龛，供“故楚三闾大夫屈原之神位”，中殿两侧的厢房也开辟为展室室，主要介绍屈原生平，陈列有历代牌本的屈原著作。整个建筑厅、堂、池、廊、楼、阁浑然一体，结构严谨，幽静森明，游览者随着游览的深入，情绪渐入高潮，爱国情绪渲染到达顶峰。

图4 建筑内部空间（来源：网络）

1.4 “合”―― 后院空间

穿过屈子祠的主体建筑群，来到后院空间，顿觉舒朗开阔。后院是屈子祠片区植物造园的精华所在，多层的植物配置、丰富的季相变化，多样的景观微空间，将“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传统造园手法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也是屈子祠片区内部空间的完美收尾。

2 无形空间

不管是从大的选址上体现出的堪舆意识，还是在某一个生动画面的定格中，亦或是从屈子祠古片区内举办的民俗活动中，这种没有空间界定、没有特定场合的无形空间，更能使人通过体验和联想，感受到屈子祠古片区所展示的场地精神、楚地文化和爱国情怀。

2.1 堪舆意识

屈子祠古片区位于玉笥山南，汨罗江北，背山面水独特的地理位置形成了屈子祠古片区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古人在相地时讲究“聚之有气，藏之有能”，指的是山环水抱的地理格局有利于藏风聚气。屈子祠古片区背玉笥山、面汨罗江，不仅风水上极佳，同时利于防御外敌，对处理建筑的朝向、通风、日照等也十分有利[6]。汨水是屈子祠境内最主要的河流，郭璞曾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水是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必要保证，人类的生存与水息息相关，无论从实用角度、环境美学角度或风水角度，水在聚落生活中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7]。

2.2 生活形态

汨罗城居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至今仍保留了很多当年生活习惯的空间场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中国的陆路运输并不发达，汨罗江成为了连接汨罗城与周边其他城镇最重要的主要交通通道，再加之水运的费用相较于其他运输方式更为低廉，因此成为当时的主要交通方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中国交通的快速发展，公路、铁路等陆路交通成为主要的运输方式，屈子祠人依赖了千百年的水上运输方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即使是现在，虽然水运早已不是屈子祠片区主要的运输方式，仍完整保留有传统的渔船、码头、渡口以及轮渡客运的运行方式，所有的这一切，已经成为了屈子祠片区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同样也是充满时代精神的生活场景。

2.3 民俗活动

屈子祠古片区修建之初，其初衷是为了纪念先贤屈原，而后逐步衍生出了许多民俗活动，特别是每当端午佳节来临之际，在屈子祠，祭典、包粽子、赛龙舟、抢龙珠等等，这些活动是研究楚文化的活化石，是当地的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祈福，也是现代社会国泰民安的具体体现。人们参与这些活动时，既能培育人民群众的爱国情怀，增强对爱国文化、楚地文化的了解，还有益于和谐社会、精神文明的创建[8]。

3 空间保护

屈子祠古片区是中国古村落特有的规划理念和空间技巧的重要载体，因此对屈子祠古片区的调研、记录、分析、提炼是对这一特定地域文化和空间结构的研究。

空间保护实际上就是对整个片区的保护，同时也是基于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保护，针对其具体的问题，提出相对应的策略，能够使屈子祠古片区文化可以在现代社会得到扩展和传承。

3.1 现状问题

现如今，屈子祠古片区出现了诸多的空间保护问题，使得屈子祠古片区逐渐退出了人们的关注范围，感染力、影响力大大降低。从有形空间角度，屈子祠片区缺乏整体规划，在保留原有的空间选址上，并未按照现代化的空间构成原则进行创新发展，也并未将周边区域进行整体打造，导致屈子祠景区与周边民居乃至整个城市的整体风貌形成较大的差异，无法形成统一的、震撼的视觉效果。从无形空间角度，一是景区缺乏管理体制，屈子祠古片区自从辟为免费景区后，景区管理制度、人员配备至今一片空白，景区随地涂抹刻画、随意扔垃圾的现象屡见不鲜；二是片区文化缺乏特色引导，景区并未对屈子祠背后的时代特征、历史故事、人物经历进行深度剖析，没有形成完整的文脉体系，仅仅只是对碎片化的片段进行空间上的展示，难以形成记忆点吸引人群。

3.2 保护策略

想要令蒙尘的屈子祠古片区焕发新生，在有形空间的打造上，需进行整体规划，将周边村落的整治纳入纪念园区的统筹之内，控制民居建筑体量、高度、色彩、形制，扩大整体空间氛围的影响，同时在市域层面进行全域旅游规划，将周边相关景点进行叙事性的统一打造，让整个城市散发历史文化之城的魅力。在无形空间的构建上，一是要建立健全园区管理体制，落实相关的保护措施，禁止乱涂乱画、乱扔垃圾，同时完善景观管理人员的配备，加强景区管理人员的培训，形成权责分明的治理体系，同时将周边生态环境的整治纳入整体空间规划之中，构建和谐、统一、文明的内外环境和空间氛围；二是要深度剖析历史时代特征、人物经历、人物性格，巧妙运动空间叙事手法，打造完整的叙事文脉，以点带面，形成整个城市的文化氛围，同时加强历史遗迹保护和基础设施建设，在保护的基础上求发展，用发展促保护，形成良性循环[9]。

4 结语

屈子祠片区集观赏游览、文化传播于一方之地，空间仍有变化有致、从容不迫之感，游人游览时情绪随着空间变化而跌宕起伏，同时其空间所表达的场所精神，在这一隅之地中散发光芒，让人心潮澎湃。如何使古屈子祠片区在日新月异的今天，仍旧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如何像屈子祠古片区在有限的面积内设计出合理的、科学的、无限的空间意韵，使之成为选址科学、序列严谨、变化有致、文化鲜明的整体空间，值得不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