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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银行账户》

2023-08-10

全国新书目 2023年6期
关键词:克里斯蒂娜小金库尔斯

一个挪威家庭远渡重洋,移居旧金山。移民生活远非家人想象得那般美好,既要维持生计,又要融入异乡生活,所有这一切都令人沮丧无比。好在一家人在妈妈的影响下,始终以智慧和坚毅面对挫折和挑战,而妈妈用一个美丽的谎言确保了孩子们无忧成长。

[美]凯瑟琳·福布斯

祖籍挪威,作家。20世纪40年代,她以家族经历为背景创作了《妈妈的银行账户》《妈妈的房客》两篇故事,在《读者文摘》发表,读者反响热烈。她一口气续写了十几篇其他故事,这些温馨感人的短篇后来结集成书,便有了这本《妈妈的银行账户》。

从我记事起,卡斯特罗大街上的那幢小屋便是我的家。那儿有我熟悉的一切:妈妈、爸爸、我的哥哥内尔斯、跟我年纪相仿但害羞内向的妹妹克里斯蒂娜,以及最小的妹妹达格玛。

此外还有我的姨妈们,也就是妈妈的四个姐姐。她们是珍妮姨妈(她是老大,性格也最专横)、西格丽德姨妈、玛尔塔姨妈和当时尚未出嫁的特里娜姨妈。

姨妈们的舅舅,那个“黑挪威佬”,也就是我的舅公克里斯,是个老光棍。他毫无耐性,我总能听到他的咆哮声和顿足声。不过,他也给我们沉闷的生活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刺激。

但是,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妈妈。

我记得,每个星期六晚上妈妈都会坐在破旧的餐桌旁,紧锁着平时舒展的眉头,数着爸爸带回家来的小信封里的钱。

她将钱分成数目不同的几堆。

妈妈会一边把大的银币摞成一堆,一边说:“这是给房东的。”

“这是买食物的。”又是一摞银币。

“这是给凯特琳换半只鞋底的钱。”妈妈又数出一些小的银币。

“老师说这周我需要买一个笔记本。”克里斯蒂娜或内尔斯可能会请求,这也可能是我的请求。

这时,妈妈便会郑重其事地将一个五分或者十分的硬币放到一边。

我们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着那堆钱慢慢变少。

最后,爸爸开口了:“够了吗?”

看见妈妈点了点头,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拿出课本和家庭作业。这时,妈妈就会抬起头来,露出微笑。她会小声地说:“很好,我们用不着去银行了。”

妈妈的银行账户是一样美妙的东西,我们都为它感到自豪,它给了我们温暖和安全感。我们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谁在城里的大银行里有存款。

我记得住在我们那条街上的詹森一家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赶了出去。我们几个小孩子看到一些身材高大的陌生人搬走了家具,可怜的詹森太太遭受羞辱,哭了起来,那情景可把我吓坏了。那些没有一堆堆“给房东的”硬币的家庭都碰到了这种情况,这种可怕的事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吗,会吗?

我紧紧地抓着克里斯蒂娜的手。她镇定地安慰我说:“我们在银行里有存款。”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内尔斯初中毕业后还想继续上高中。妈妈说:“很好。”爸爸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样要花一些钱。”内尔斯说。

我们急切地搬来椅子,围坐在桌子旁。我拿出一个漂亮的彩色盒子——那是有一年圣诞节时西格丽德姨妈从挪威寄来的——小心翼翼地放在妈妈面前。

这是“小金库”,不要把它和城里的大银行弄混了。这个“小金库”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比如,克里斯蒂娜摔断了胳膊需要看医生,或者达格玛得了急性喉炎,爸爸不得不去药店买药。

内尔斯把所需费用清楚地列了出来,包括乘车费、衣服、本子、生活费等。妈妈盯着这些数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数了数“小金库”里的钱。不够。

她噘了噘嘴,温和地提醒我们说:“我们不一定要去银行的。”

我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用去。

“我放学后可以去狄龙的食品杂货店打工。”内尔斯主动提出。

妈妈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慢慢地写下一个数字,然后加加减减了一番。爸爸则在心算,他算得很快。“还是不够。”爸爸说,他拿下叼着的烟斗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把烟戒了。”

妈妈把手从桌面伸了过去,按着爸爸的胳膊,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写下了一个数字。

“我可以每周五晚上去埃尔文顿家照看孩子,”我说,“克里斯蒂娜可以帮我。”

“好。”妈妈说。

我们大家都感觉特别棒。我们又度过了一个关键时刻,却不需要去城里从妈妈的银行账户里取钱,“小金库”里的钱足以应付现状。

我記得,那一年有很多事情都是用“小金库”里的钱应对的。比如,克里斯蒂娜参加学校戏剧表演的演出服、达格玛的扁桃体手术费、我的女童子军制服。我们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努力失败后该怎么办,因为我们知道还有妈妈的银行账户做后盾呢。

甚至在发生大罢工之后,妈妈也不会让我们有任何不必要的担心。全家人齐心协力,这样到城里去取钱的重大行程就能稍后再做考虑,而这简直就像一个游戏。

那段时间妈妈在克鲁伯面包店“帮忙”,得到的回报是一大袋稍稍有些不新鲜的面包和咖啡蛋糕。妈妈说总吃新鲜面包对人体并不好,而且如果把咖啡蛋糕放在烤箱里再烤一下,那它几乎就和新鲜出炉的一样好吃。

爸爸每天晚上在卡斯特罗乳制品厂洗瓶子。他们会给他三瓶鲜奶,还允许他带走所有发酸的牛奶,妈妈能用它们做出很棒的奶酪。

罢工结束那一天,爸爸又回去上班了。我看到妈妈比往常站得直挺了些,仿佛是要放松一下背部紧绷的肌肉。

她自豪地看着我们,微笑着说道:“很好。看见了吧,我们不一定非要去银行的。”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去年,我卖出了自己写的第一个故事。收到支票后,我连忙赶到母亲那里,把长长的绿色支票平放在她的大腿上。“这是给你的,”我说,“存到你的银行账户里吧。”

当时,我第一次注意到父母都老了。爸爸似乎变矮了,妈妈的麦色辫子里已经夹杂着丝丝银发。

妈妈摸着支票,看了看爸爸。

“很好。”妈妈说,眼里充满了自豪。

“明天你一定要把它存到银行里。”我对她说。

“你和我一起去吗,凯特琳?”

“没那个必要吧,妈妈。你瞧,我已经把支票背书给你了,你只要把它交给银行出纳,他就会把钱存到你账户上的。”

妈妈看着我。“根本没有什么账户,”她说,“我这辈子从来就没进过银行。”

那一刻,我没有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妈妈认真地说道:“我不能让小孩子感到害怕,不能让你们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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