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获取S 计划实施进展及对我国的启示

雷 雪 郑 昂 杨代庆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北京，100038）（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武汉，430072）（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北京，100038）

开放获取S 计划（Plan S）由欧盟委员会的开放获取特使发起、欧洲科学主席和部分国家基金组织的负责人进一步发展，并得到欧洲研究委员会科学理事会的支持和投入。2018 年9 月，S 联盟（cOAlition S） 成立，为S 计划的实施采取行动。最初S 计划预计于2020 年1 月1 日生效，但考虑相关组织和机构需要更多时间进行政策和工作流程上的准备和调整，在收集各方反馈的基础上，将实施时间修改为2021 年1 月1 日开始。S 计划的愿景是，从2021 年起，所有由国家、区域、国际研究理事会和资助机构提供的公共或私人资助产出的研究成果，其学术出版物必须发表在开放获取期刊（OA 期刊）、开放获取平台，或通过开放获取知识库立即获得，不受封锁[1]。

S 计划提出了10 项原则、实施指南、技术指南和要求。2021 年是S 计划实施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2022 年开放获取运动在全球范围持续推进。2022 年1 月，S 联盟发布了《加速开放获取》（Accelerating Open Access）的2021 年度报告[2]，概述了S 计划所开展的活动和未来的优先事项。2022 年4 月国际科学技术和医学出版商协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cientific， Technical and Medical Publishers）发布了《国际科技出版趋势2026》（STM Trends 2026），主题是“大规模开放之美”[3]，预测在未来的3—5 年内，开放获取规模将会急剧扩大，将对学术交流的生态系统产生重大影响。S 联盟也不断邀请其他资助机构、研究委员会和利益相关方（特别是研究人员、大学、图书馆、出版商）加入，并采取一系列举措，推动学术交流向完全、立即的开放获取转变。

S 计划也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现有研究中，牛晓宏等[4]、崔丽媛等[5]对S 计划的原则、演进历程、动因等做了分析；戴星[6]、田晓迪等[7]对S 计划中开放获取转换协议的内容和案例做了探讨；许洁等[8]运用场域理论分析S 计划各行动者间的关系及影响；郁林羲等[9]聚焦于S 计划进展中的利益相关者分析。以上研究侧重于对S 计划实施前相关政策、文件的解读以及对相关利益者关系进行分析，对S 计划2021 年落地实施后的实际进展与现存问题的研究尚欠缺。本研究聚焦于S 计划的最新实施进展进行研讨，以期在全球开放科学生态环境下，对推进我国开放获取进程和参与S 计划有所启示。

1 S 计划的实施现状

1.1 S 联盟中资助机构的构成与资助路径

截至2022 年10 月，S 联盟的资助机构共计29 家，包括21 家国家级基金会、7 家国际慈善组织和研究机构以及欧盟委员会[10]。其中，魁北克研究基金（Quebec Research Fund，QRF）、葡萄牙科学技术基金会（Foundation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FCT）、澳大利亚国家卫生和医学研究委员会（National Health and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NHMRC）、瑞士国家科学基金会（Swiss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SNSF）均为2021—2022 年新加入的成员。国家级基金会大多来自欧洲（16 家），北美洲（1 家）、大洋洲（1 家）、非洲（3 家）都有基金会加入。国际慈善组织和研究机构，如惠康基金会（Wellcome）、盖茨基金会（Bill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等，其资助领域以医疗、健康、生物为主。据S 联盟官方统计，2021 年S 联盟中的26 个基金会科研资助金额达330 亿欧元[11]。

在S 计划的启动日期方面，绝大部分资助机构（24 家）实施与S 计划一致的启动日期，即2021 年1 月1 日。部分资助机构的启动日期略为滞后，如英国国家科研与创新署（UK National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Agency，UKRI）规定2022 年4 月1 日以后所有提交发表的研究论文应符合S 计划原则，瑞士国家科学基金会规定2023 年1 月1 日以后给予的所有资助产出成果应符合S 计划原则。

在资助方面，S 联盟的资助机构主要通过两种路径予以资助：一是作者在OA 期刊和平台上发表论文，S 联盟负责提供论文处理费（Article Processing Charges，APC）；二是作者在转换期刊上发表论文，S 联盟提供出版费用或根据转换协议进行资助。目前S 联盟中有21 家资助机构为在转换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提供资助，其中奥地利科学基金会（Austrian Science Foundatio，FWF） 和英国国家科研与创新署需要根据转型协议内容进行资助。少量资助机构，如瑞典健康、工作生活和福利研究委员会（The Swedish Research Council for Health, Working Life and Welfare，FORTE）不对转换期刊支付论文处理费，原因是瑞典国家图书馆联盟签署了国家级的转换协议，转换期刊所需论文处理费由瑞典国家图书馆联盟承担，瑞典健康、工作生活和福利研究委员会只承担纯OA 期刊的论文处理费[12]。为转换期刊上发表论文提供资助对于转换期刊的发展有推进作用，绝大部分加入S 联盟的资助机构对转换期刊持支持态度，相较于最初S 计划较为激进地只支持纯OA 期刊的论文发表、将混合期刊和订阅期刊排除在资助范围之外，态度有了明显的缓和，这对于混合期刊和订阅期刊向纯OA 期刊转变具有较强的推动力。

1.2 加入转换期刊框架的期刊数量与发文分析

S 联盟提出转换期刊框架（Transformative Journals Framework），旨在加速订阅或混合期刊向纯OA 期刊过渡，是实现金色OA 的有效路径。截至2022 年10 月底，已有18 家出版商、2509 种期刊加入了转换期刊框架[13]，有营利性、非营利性、社会出版商和大学出版社等多种类型。主要出版商转换期刊数量如表1 所示，其中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IEEE）、美国化学学会（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ACS）和美国计算机协会（Association for Computing Machinery，ACM）为2022 年新加入转换期刊框架的出版商。

表1 主要出版商旗下纯OA 期刊与转换期刊数量统计

选取转换期刊数量较多的出版商进行2021 年转换期刊OA 论文发文统计。由于部分出版商或旗下期刊尚未公开数据，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最终选定斯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剑桥大学出版社（CUP）、爱斯唯尔（Elsevier）和英国医学杂志（BMJ）旗下部分转换期刊为调研对象，共计2065 种。其OA 论文发文量和OA 论文占比如图1 所示。

图1 2021 年主要出版商旗下转换期刊的OA 论文发文统计

总体而言，大多数转换期刊OA 论文占比低于50%。斯普林格·自然旗下所有转换期刊2020 年的整体OA 论文占比为13%，2021 年这一比例升至16.2%，预计在2023 年实现完全开放的期刊有10 种。其中《大科学计算和软件》（Computing and Software for Big Science）成为转换期刊后，从2020 年50%的OA 论文占比增长至2021 年96%；《职业与学习》（Vocations and Learning） 2021 年的OA 论文占比达到90%，与2020 年55%的占比相比，开放程度大幅提升。2021 年斯普林格·自然转换期刊的年度报告[14]还特别提及自然（Nature）旗下期刊与服务集合（Nature Portfolio），在加入转换期刊前极少出版OA论文，2020 年OA 论文占比仅有2.5%，2021年则达到10.3%，在OA 论文增长率方面表现强劲。爱思唯尔和剑桥大学出版社旗下转换期刊的开放程度较为一致，集中于0%—30%之间。

S 计划要求出版商每年公布其转换期刊OA 论文和订阅型论文的引用量和下载量。2021 年斯普林格·自然旗下转换期刊发表的OA 论文数量比2020 年增加了40%，平均使用量是同种期刊订阅型论文的2.8 倍[15]。从2021 年转换期刊OA 论文与订阅型论文的篇均引用量与下载量来看，论文开放程度对高质量期刊引用和下载的影响更大，如2021 年《细胞》（Cell）中OA 论文平均引用量达到24 次/篇，但订阅型论文平均引用量为10 次/篇；《细胞》中OA 论文平均下载量达到2.5万次/篇，比订阅型论文多出1 万次/篇。 《自然—机器智能》（Nature Machine Intelligence）的OA 论文和订阅型论文的平均引用量分别为20 次/篇和5 次/篇，OA 论文的平均引用量是订阅型论文的4 倍[16]。由上可知，加入转换期刊框架提升了期刊的影响力，论文的引用与下载得到明显提升，这也是期刊开放的一大动力。

2 S 计划的实施模式

2.1 S 联盟采用权利保留策略

权利保留策略（Rights Retention Strategy，RRS）旨在保障作者能够对其稿件拥有一定的权利，可在出版时将作者已接受手稿（the Author’s Accepted Manuscript，AAM）的副本存放在开放获取知识库中，是实现绿色OA的有效路径。

为帮助研究人员承认和维护他们的权利，S 联盟发起了主题为“用权力发表：保护你的权利”的在线运动[17]。该运动旨在鼓励研究人员保留其知识产权，解释他们需要采取的行动，以及强调权利保留策略对作者、科学研究和社会的益处。S 联盟的权利保留策略不仅使作者能够保留论文的著作权，同时能够通过知识库实现论文的开放，使作者能够遵守S 联盟资助机构的OA 政策。S 计划建议受资助的作者不要和出版商签署任何与S 联盟资助协议条款相违背的出版商条款，鼓励作者不要将著作权转让给出版商，在向出版商投稿时就申请CC BY 协议，这样文章的著作权将归属于作者，在论文最终版发表前可以作为著作权所有者与出版商协议论文的权益、手稿的存档等[18]。为了帮助作者在同行评审开始前获得所需的权利，S 计划推出了作者提交论文用户指南[19]，包括在投稿前发送给出版商的权利保留策略态度反馈表模板，以及关于何时、如何和为什么使用反馈表模板的指导建议。

在S 计划实施的一年多时间里，惠康基金会要求受资助者采用权利保留策略，利用CC BY 协议赋予作者在Europe PMC 数据库存缴作者已接受手稿的权利，通过将订阅型论文存入Europe PMC 实现受资助的订阅型论文的开放[20]，由于合理采用CC BY 协议并在提交作者已接受手稿前及时通知出版商转让权利，Europe PMC 数据库在S 计划实施以来没有收到任何出版商要求撤回论文的通知，说明权利保留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可行性。

2.2 S 联盟提供配套的支撑工具和服务

期刊检查工具（Journal Checker Tool，JCT）。S 联盟与开放获取期刊目录（Directory of Open Access Journals，DOAJ）、开放获取知识库目录（Directory of Open Access Repositories，Open DOAR）、SHERPA/RoMEO、论文收费效率和标准（Efficiency and Standards for Article Charges，ESAC）以及其他相关伙伴合作，建立机制，以识别和标明期刊、出版平台、知识库等是否满足S 联盟的技术指南和要求[21]。期刊检查工具数据库现包含5 万多种期刊的题名，并使用DOAJ、Crossref、研究机构登记（Research Institution Registration，ROR）、ESAC 登记、OA.Works 以及转换期刊列表中的数据进行计算，旨在帮助研究人员确定任何给定期刊或论文发布/发表模式是否符合S联盟的开放获取要求[22]。2021 年，约有3000名/月新用户访问期刊检查工具，进行4700次独立搜索。访问需求主要来自于英国和美国，欧洲的访问量增长显著[23]。

期刊比较服务（Journal Comparison Service，JCS）。这是一种为图书馆、图书馆协会和资助者提供的可快速比较期刊出版服务和费用的安全、免费的服务形式[24]，由S 联盟提供资助，通过欧洲科学基金会办公室进行运营。出版商以标准格式提供相关信息，包括出版周期、同行评审过程、从论文手稿提交到接受的时间、论文处理费用和订阅的标价范围等，以满足用户所需的更标准、更透明、更细粒度的价格和服务信息需求。这项创新服务使出版商能够在科学界建立起理解和信任。出版商被邀请注册该服务，并在2022 年10 月31 日之前存入他们2021 年的数据。在此日期之后，S 联盟将分享使用该服务的这些出版商的详细信息[25]。

2.3 S 联盟支持新型出版及评审模式

钻石OA 期刊（OA Diamond Journals）。即对读者和作者均免费的期刊，源于2021 年3 月由S 联盟委托、欧洲科学资助的一项关于全球社区驱动的OA 期刊的研究[26]。钻石OA 期刊的运营主要依靠志愿者工作、大学和政府资助，虽然朝着符合S 计划的方向迈进，但持续发展面临着一些困境。S 联盟从技术支持、合规性、能力建设、有效性、可持续性5个方面提出相关建议，如鼓励自存档政策登记、合作制定钻石OA 的融资策略、组织国际研讨会和工作坊为创建钻石OA 能力中心做准备、加深对开放许可证的认知和理解等，以更有效地组织、协调和资助钻石OA 期刊，更好地支持研究人员对其成果的传播。

独立于期刊的同行评审服务（Journalindependent Peer-review Services）。科学出版正在迅速发展，许多倡议已不再要求同行评审的文章必须在传统的OA 期刊或平台上发表，同行评审服务可完全独立于期刊或平台。S 联盟明确声明，经过独立于期刊的标准同行评审过程，并具有隐性或显性验证的学术论文，具有与在认可期刊或平台上发表的同行评审出版物同等的价值和地位。独立于期刊的同行评审服务将研究人员的注意力从期刊或平台的声望转移到同行评审文章本身的内在价值上，这与S 计划的原则10“资助者承诺，在资助决策中评估研究成果时，他们将评估工作的内在价值，而不考虑发表渠道、影响因子（或其他期刊指标）或出版商”[27]相一致。S 联盟明确支持这种创新。

3 S 计划实施中的问题与举措

3.1 转换期刊达标存在的挑战与折中方法

为了有资格获得S 联盟的出版资助，转换期刊须在期刊网站上明确、公开地宣布其向纯OA 期刊过渡的承诺，并遵守OA 内容每年大幅增长的要求（OA 内容的比例每年至少5%的绝对增长，或者15%的相对增长），未达标的期刊将面临被剔除转换期刊的行列。结合表1 中的数据计算主要出版商旗下转换期刊达标率，如表2 所示。

表2 主要出版商旗下转换期刊2021 年达标比例

超过半数的期刊没有实现转换目标。S 计划考虑到转换期刊在向纯OA 期刊转型中面临的重大困难，提出如果在S 计划的第1 年（2021 年）转换期刊没有达到标准，那么转换期刊的刊名可以保留在项目中，前提是期刊同意按第1 年目标已经实现的方式计算第2年目标[28]，并且需要出版商提出正式书面申请。表2 中被调研的转换期刊，大部分未实现2021 年转换目标的期刊都申请保留转换期刊的身份，出版商选择同意按2021 年目标已经实现的方式计算2022 年目标。这就意味着为了保留转换期刊的身份，这些未达标的期刊在2022 年开放出版的比例或将大幅增加。但也有部分期刊放弃转换期刊身份，与开放程度发展迅猛的期刊相比，斯普林格·自然有29 种期刊与开放目标的实现差距过大，并且无法承诺在2022 年能够实现OA 论文的增长率目标，放弃在2022 年转换期刊的身份[29]。

3.2 权利保留策略遭遇的抵制与推进措施

在权利保留策略的落地实施上，一些S联盟的资助机构已经修改授权条款，以确保CC BY 许可证适用于所有未来的作者已授受手稿。通常由作者通知出版商，其研究成果是由S 联盟的资助机构支持的，作者将对其提交的任何作者已接受手稿申请CC BY 许可证。权利保留策略只向作者已接受手稿提出CC BY 要求，而将记录版本（the Version of Record，VoR）的权利留给出版商。

但在S 计划的推进过程中，S 联盟资助机构对于订阅型论文手稿需要存储在开放获取知识库中的规定与出版商要求作者签署的版权转让协议存在冲突。因此权利保留策略遭到了一些出版商和贸易组织的抵制。其中，最知名的是STM 协会和斯普林格·自然，认为权力保留策略破坏了行业向金色OA 的过渡。S 联盟认为这只是源于商业出版商害怕失去有利可图的金色OA 资源，并没有数据支持。截至目前，只有美国血液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Hematology，ASH）明确表示，S联盟资助产出的研究成果，其权利保留策略的提交将会被拒绝。相反，出版商的反对举措大多集中在作者一端，比如要求作者签署一份合同，声明自身不会传播作者已接受手稿等[30]。

为了支持权利保留策略，CESAER、欧洲大学协会（the European University Association）和欧洲科学联合呼吁所有出版商充分尊重研究人员的权利，停止使用限制和禁令。该声明由3 个组织的主席共同签署，分别代表880 多所大学、研究执行和研究资助机构，以对开放获取进行强有力的支持。

3.3 研究人员的学术自由疑虑与保障举措

S 计划原则的实施预计将对研究人员的出版实践以及研究方式、研究成果评估方式产生重大影响。S 联盟认为，研究人员需要被给予最大限度的自由，选择适当的期刊发表他们的研究成果。在一些司法管辖区，这种自由可能受到法律或宪法的保护。然而，S 联盟的集体责任是为了整个科学系统，研究人员必须意识到，如果他们继续在订阅期刊上发表其研究成果，那么会对科学系统造成严重伤害。尽管S 联盟正在采取措施确保研究人员成果的发表期刊不受限制，但许多早期职业研究者担心如果选择在订阅期刊发表，将得不到资助机构的支持，这可能最终会对他们的评估和职业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由于研究成果发表期刊与职业发展的关联性很强，为了与利益相关方就S 计划的影响展开对话，S 联盟制定了一个监测框架[31]，将研究人员的雇用、评价与期刊选择（Researcher Employment & Evaluation， and Journal choice）作为优先关注事项进行监测。此外，S 联盟认为研究人员对订阅期刊的选择是受到错误奖励系统的驱使，该系统强调了错误的指标（如期刊影响因子）。S 联盟承诺以《旧金山研究评估宣言》（San Francisco Declaration on Research Assessment）为起点，推行相关措施，从根本上改变科学评价的激励和奖励制度。

4 S 计划实施对推进我国开放获取实践的启示

开放获取已成为学术交流的新模式。开放获取期刊或平台、开放获取知识库是S 计划实施的基础设施保障。尽管S 计划推进中遭遇到一些挑战，但S 联盟采取积极措施应对，S 计划整体平稳向前推进，在全球范围内实施是大势所趋。笔者结合我国的开放获取实践，从下述方面提出建议，以期对推进我国开放获取进程有所启示。

4.1 推进开放获取期刊的标准化运营

论文在开放获取期刊上发表是S 计划的实施路径之一。为顺应国际开放获取运动潮流，我国学术期刊积极向开放获取转型。“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已实现2282 种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集中开放获取[32]；“国家科技期刊开放平台”已实现1377 种科技期刊的集中开放获取[33]。但在OA 期刊数量方面，根据DOAJ 的统计[34]，全球OA 期刊总量从2003 年的300 多种增至现在的1.8万多种，我国被认可的OA 期刊仅有212 种，排名第20 位，与欧美等国相比有一定差距。究其原因，我国期刊开放的模式主要是通过期刊开放平台或在官网提供免费在线阅读或全文下载。部分期刊的开放阅读并不是在CC协议下进行；文章的处理流程有待规范和透明化；一些期刊在出版后被中国知网等数据库收录，在数据库平台需要订阅收费才能阅读，且许多期刊与数据库签订了优先出版协议，在数据库订阅出版一段时间后才能在官网与期刊开放平台免费阅读，虽然实现了后端免费开放，但其开放程度和开放及时性与DOAJ 中对于OA 期刊的要求严重不符，没有受到国际认可；大多采用版面费模式而非文章处理费模式。国际上对OA 期刊的认定以DOAJ 提出的5 个标准为依据：期刊基本信息、文章处理流程的透明度、期刊质量、期刊开放度、内容许可和版权事务，因此亟待从上述方面规范化开放获取期刊的运营。

4.2 增大对混合期刊向开放获取期刊转型的支持力度

在S 计划参与方面，目前我国没有基金组织加入S 联盟宣布支持转换期刊，但有部分通过“借船出海”出版模式创办的期刊加入了转换期刊行列。我国转换期刊的开放效果差异较大：以我国学协会、科研机构与斯普格林·自然合作创办的期刊为例，成为转换期刊后，一些期刊通过S 计划搭上了实现快速开放的直通车，如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主管、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办的《当代中国人口与发展（英文）》（China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Studies）， 从2020 年8% 的OA 论文占比增长至2021 年的33%；但部分期刊开放成效不明显，如中国运筹学会主办、上海大学承办的《中国运筹学会会刊（英文）》（Journal of the Operations Research Society of China） 在成为转换期刊后，OA 论文的比例没有发生明显变化，2020 年与2021 年都维持在3%[35]。我国应积极向国际出版商的期刊运作模式靠拢，转变小而散的办刊现状，逐步建立集中出版平台实现期刊投稿、审稿、编校、开放出版的集约化建设与管理，规范出版流程；同时，需要国内基金组织对于转换期刊予以支持，制定文章处理费相关政策，以加速订阅期刊、混合期刊向OA 期刊的转型。

4.3 逐步实现机构知识库的分级分类开放

将订阅论文存储至开放获取知识库是S计划的实施路径之一。2003 年香港科技大学建立我国最早的机构知识库；2006 年大陆首个机构知识库“厦门大学学术典藏库”成立。此后我国高校与科研机构陆续开始了机构知识库的构建。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高校和中国科学院部分科研机构均已建立了机构知识库，以实现本机构学术成果的长期保存和有效管理，供科研信息分享、交流、参考与利用。但在开放程度方面，我国的机构知识库大多选择部分内容对外开放或内部开放获取，访问受限导致其利用率不高，缺乏国际影响力。根据OpenDOAR 的统计[36]，在其收录的5978 个开放知识库中，我国仅有65 个，与美国（922 个）、日本（681 个）等相比差距明显。因此，我国应积极推进机构知识库的建设，逐步实现分级分类开放，构建基于不同文献类型、应用方式和权利内容的学术文献分类控制机制，实现学术文献应用中的全方位知识产权管理。分类分级后对完全符合开放要求和附加一定条件方能符合开放要求的文献资源在机构知识库平台上开放共享，为开放获取的推进打造基础设施保障。

4.4 建立开放获取中多利益主体的平衡机制

开放获取构建了一个多主体参与的知识生产和利益分配场域。开放科学场景下，科研论文的开放获取涉及政府部门、基金资助机构、大学和科研机构、出版商、图书馆/文献情报机构、科学传播媒体、研究人员、社会公众等多元参与主体。开放获取是论文资助者、论文生产者、论文传播与管理者、论文使用者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在此过程中，由于价值取向和利益需求不同，导致多元参与主体间存在复杂利益博弈关系。如S 计划实施中，在出版商层面和研究人员层面，均存在一定的利益冲突问题。科学共同体由于强烈的知识获取需求成为开放获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与出版商之间的冲突通常最为尖锐。因此，适度平衡多元参与主体的利益，是推进我国开放获取进程的重要保障。需要从国外经典利益博弈案例中汲取经验，同时结合我国实际，探究不同主体的参与方式、利益诉求，理解不同主体参与开放获取的驱动力与制约力，分析当前存在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在开放获取政策制定、开放获取转换协议签订中，明晰各方权责，力求达到一定程度的利益平衡，更好地促进科学的沟通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