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代科技社会的思考

【摘要】科技是一个国家迈向现代化征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目前，随着工业化的进程加快、科技也加速发展，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打上了科技的烙印。科技对人类的影响是不容小觑的，而其对社会的影响需要采取辩证的角度去思考，西方众多学者对科技带来的问题进行思考与批判，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每个国家的发展，离不开科技这一战略支撑，而如何正确应对当下科技发展存在的问题，是每个国家实现科技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也是世界和平持续发展的关键。

【关键词】科技；现代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B0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26-008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26.026

对技术的理性批判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内容，马尔库塞和哈贝马斯都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成员之一，他们对科技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争论。下面将对他们的科技观进行一个简单的阐释和比较。

一、马尔库塞关于技术的批判

马尔库塞著作《单向度的人》中就深入分析了科技的重要性及其影响。在马尔库塞看来科技是推动社会前进的不可抗拒力量，是改变世界的重要力量，科技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此外，马尔库塞认为科技拥有一定的统治力，具有意识形态性，“在发达的工业社会，技术的合理性已经变成了统治的合理性”。

马尔库塞对科技也产生了一定积极的看法，其认为科技的发展提高了人们改造自然、开发自然的能力，大大地提高了生产的效率，使得物质财富日益增长，生活水平日益提升。在工业发达的社会当中，科技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许多好处与便利，同时，可以满足资产阶级的统治需要。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就写道：“如果工人和他的老板享受同样的电视节目并漫游同样的游玩胜地，如果打字员打扮得同她雇主的女儿一样漂亮，如果黑人也拥有盖地勒牌高级轿车，如果他们阅读同样的报纸。”如此看来，阶级的差异被科技消解了，但马尔库塞指出“这种相似并不表明阶级的消失，而是表明现存制度下的各种人在多大程度上分享着用以维持这种制度的需要和满足。”简而言之，科技的发展满足了人们的大部分需求，尤其是物质上的需求，社會上各阶层的人们都可以使用同样或者相类似的产品，在此表面上看，人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区别，是互相平等的主体，但实际上，阶级的差异是没有消失的，反而因为科技的发展而日益扩大、凸显，科技引领人们去消费，人们沉浸在物质需要的满足上，从而对工业发达社会背后的制度失去了批判性思维，而资本也因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马尔库塞也用了一个公式来表达技术的意识形态本质：“技术进步=社会财富的增长=奴役的加强。”

马尔库塞认为，科技不仅在经济领域，而且在政治、文化等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发挥着意识形态的作用，使得社会成为了一个单向度或者极权的社会。在政治领域方面，工业发达的社会当中，谁掌握了科技的核心力量谁就掌握了权力，控制社会的最好形式就是科技的形式，马尔库塞在导言中就曾说到，技术成了控制社会的隐形形式，这一形式高效的、令众人愉快的统治着社会、团结着社会。统治阶级统治社会的强大武器就是技术，对机器生产程序和国家技术组织的操控是政治权力运用的突出表现。政府只有掌握住现代的科技，提高生产效率，才能巩固其地位，统治者凭借其对技术的控制转而间接控制社会的大众，在技术的控制下，社会上的矛盾冲突似乎都不合历史发展潮流，个人的利益似乎都被得到维护，技术表面满足了人们的利益，实际上是被少数利益集团控制着、主宰着，而大众对此却没有任何的警醒。在文化领域方面，马尔库塞认为科技的发展，使得人们失去了批判性思维，成为单向度的人，突出表现为技术使得在文化领域没有了否定性的思维，出现了话语领域的封闭。大众能够接触各种各样的信息，凭借的就是各种传播媒介，如网络、广播、电视等等，而统治阶级掌握了这些传播的媒介，借助这些媒介，统治者传递出其想要传递的信息，而大众就在语言的诱导下，相信了一切宣传的语言甚至其某一部分是谎言。在技术的发展中，文化与现实成为一体，高级文化中的异己因素已被大众文化所抹杀，精英文化已失去批判性。大众活在这样的文化时代中，能够接收到众多的信息，但是却也被淹没在信息当中，没有了对抗性的思想，接受了这个社会的统治，成为了被同化的单面人。对此，马尔库塞在书中也写道：“当一个社会按照它自己的组织方式，似乎越来越能满足个人的需要时，独立思考、意志自由和政治反对权的基本的批判功能就逐渐被剥夺。”总的来说，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深度地剖析了在发达工业的时代，技术造成了人的麻木不仁，压抑了人的本能，束缚了人的自由，使人丧失自我，没有批判精神，满足于虚假的需要却不懂得反抗，这也是现代性的突出问题。马尔库塞在书中的最后提出了其解决现代性问题的方案，即一种新理性，感性化、审美化的人生观，通过艺术与美去解放人们，虽是一种乌托邦式的解决方案，但也提供了应对现代性问题的解决方向。

二、哈贝马斯关于技术的批判

哈贝马斯在马尔库塞、霍克海默等人的基础上展开了对技术的思考与批判。哈贝马斯一直重视“现代性问题”，研究现代社会发展的问题，致力于提出解决现代性问题的方案。在《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一书中，哈贝马斯就讲述了垄断资本主义的出现使得媒体等技术都被国家以及垄断企业所掌握、控制，最终使得公共领域逐渐失去了其批判性以及独立性，连文化批判公众也转为文化消费公众，文化变成了一种工业，具有公平、开放、理性批判等特点的公共领域就逐渐消失了，这也是技术、工业发展等带来的现代性后果。哈贝马斯对技术的批判更多的是在《交往行为理论》一书当中。

哈贝马斯是赞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点，其对技术的探索更多的是放在生产力方面。哈贝马斯分析了科技的发展大大解放了生产力，肯定了科技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人们，使得人从简单机械的劳动中解放出来，获得更多的自由，同时，科技的发展，使得生产的效率大幅度的提高，物质更加丰富，从而更好地满足人们的需求。但是他不认同马尔库塞把科技视为一种意识形态的看法。哈贝马斯把劳动看作是一种工具性的活动，是具有理性与目的性的，并且这一活动的指向性是事物和环境即通过劳动成功地达成对事物和环境改造的合理目的，但是一旦他们的行为影响到对手，这时候就不是工具行为了，而是属于策略行为了。从工具行为来看，哈贝马斯认为技术是中性的，因为技术是没有国度的，如计算机系统对哪个社会制度都具有同样的服务和性能效果。而当技术扩展到经济、政治等生活领域之时，技术就被赋予了意识形态的特征即生活世界殖民化。哈贝马斯认为生活世界一旦被技术所操控，人就会无形的被控制着，变成“单向度的人”变成“被奴役的人”。如同在经济领域人被资本所奴役，资本控制人，使得人自身、人与人之间都被异化；在政治领域统治者就会借助技术的力量对人们进行控制，使得人失去批判性思维，辨识不出当下制度存在的问题，而是以虚假的满足来默许现存的制度。简而言之，哈贝马斯认为技术本身是具有中立性的，只有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具有意识形态性质即只有在工业高度发达的社会：资本主义晚期，技术达到一种至高无上的地位，能够控制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领域时，技术才具有意识形态的性质。

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合理化”理论可得出科技的缺点；首先是随着科技的快速发展，经过劳动“合理化”的阶段以后，伴随着出现的是人本质的丧失，人变成工具，附属于机器，人的异化就不断加剧。其次是科学技术也逐渐使得人们的社会关系日益不合理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异化的，相互间的交往是痛苦的，而若想人的生活真正展现人的本质，实现人的自由与幸福地存在，哈贝马斯认为就要对人们的“交往行为”按照人的本质进行改造。正如霍克海默《启蒙辩证法》中描绘的一样，科技的发展使得人们摆脱了对自然的恐惧，征服了自然，祛除了神话，但是又使得人陷于另一个“怪圈”当中，技术对人的控制愈加严重，为了赚更多的财富，人们忙于工作，无闲暇时间去阅读书籍、欣赏音乐、看展览等，即便富有的人能有空闲时间去欣赏音乐，他们也是在资本的束缚下去倾听音乐的，当听完音乐后他们还是依旧忙于赚钱。他们在启蒙的时代，似乎摆脱了自然的束缚，却陷入了另外一种“自然”的束缚中去。总的来说，科技的发展无疑导致了生产力水平的飞速提高，但同时也会成为解放人的桎梏。

三、现代技术存在的必然性及其反思

社会不断在前进，科技也不断在创新，人工智能已经成为新时代的名片，而智能时代，是挑战与机遇并存的时代。毋庸置疑，科技的进步使得人们的生活多姿多彩、便利快捷，人们也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意义上的自由。另一方面，科技的进步也使得人们逐渐陷入“虚无”的状态，精神匮乏，缺乏思考与批判性思维。科技是一把双刃剑，学会如何正确地对待科技是现代的一个重要问题。结合马尔库塞以及哈贝马斯对技术的思考与批判，思索现代技术存在的问题，为解决科技带来的困扰提供一点思路与方向。

现代科技发展有其必然性。海德格尔曾说过：“技术乃我们时代的天数，天数又是一种无可更改的进程之不可避免性。”可见，现代技术的出现与发展是有其必然性的。首先，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视角来看，每个人在世间的发展总是有限的，但是人类的发展是无限的，为了生存和精神的需要，人们会不断地去探索这个世界，开发出先进的技术去改造自然，从而满足自身生存和发展需求。同时，在研发、改进技术的过程中，人的满足感、精神需求也得到实现，是人在“类”的意义上延续，科技带领着人们从有限走向无限。其次，现代性问题一直是哲学家以及其他领域研究者致力于研究与解决的问题。人类社会发展的主题是“现代化”，在追逐现代化的过程当中，技术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想要倒回没有技术的时代，那是不现实的。因此，现代科技发展是有其必然性的。

科技的发展使得作为主体性的人们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人们感受着科技的魅力，崇尚科技，认为科技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这导致科技工具理性的日益膨胀，其消极的社会影响也日益凸显。人类社会历经了两次世界大战，感受过原子弹的威力，深知核武器的危害，开始对自身的生存产生了怀疑，对科技开始产生思考。现代人对科技是处于“爱恨交加”的尴尬地步，享受着科技带来便捷的同时也被科技所物化，导致自我精神空虚、自由丧失，生存变成了一件“痛苦”之事，同时，人们把现代性问题，如生态危机、价值危机等都归咎于科技，因此人们展开对科技的追问，如前面所提及的两位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那么人类应如何看待科技的存在？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科学是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怎样用它，究竟是给人类带来幸福还是带来灾难，全取决于人自己，而不取决于工具。刀子在人类生活中是有用的，但它也能用来杀人。”可见，科技本身无好坏之分，其发挥怎么样的作用，归根到底是取决于人对其的运用。在现代社会中，科技的运用和发展一定程度上受限于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人使用科技也是在社会关系和制度框架下使用的，故此科技是具有社会属性的。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把自身的利益放在了首位，把科技作为维护自身统治地位的工具，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采取了极度功利主义的做法，对科技过度的滥用，而人也随着科技被恶用而被异化，一系列的生存危机也随之凸显。由此可得出，人们应该对资本运用科技的方式进行批判，而不是单纯地针对科技本身进行批判，人应该更加重视自身的行为和对科技的运用，而不是把所有社会的消极影响归罪于科技本身。

科技，人性之放大。如果我们善用、合理化、合法化地运用科技，那对于社会而言是趋利避害的，如果人们用科技为恶、为妖、为孽，那么将祸及苍生。如何正确使用科技无疑是时代给予人们的课题之一。马克思主义理论一定程度上给予人类更好地面对技术的态度与方法。在实践唯物主义中，马克思教导人们要以“人化自然”的方式与这个世界打交道，不要在纯粹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下，将自然完全排除于主体之外的客体。故此，在面对技术时要有所警惕，抛弃仅仅把科技当成获利手段的思想，进行科技活动时要坚持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在历史唯物主义和价值观念中，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当技术的发展改变着社会生产力的时候，生产关系就会发生变化，这时，重构人们的价值，探索出人与科技世界的友好相处模式就具有重要的意义，人应努力使科技与社会、自然之间达到和谐相处的状态，让科技助推人的自由发展，而不是以利润为目的。

为解决科技引发的困境，除了思想的引领，更需要制度的控制，使得科技的发展和使用合乎人类社会。首先，可以建立科技运用的评价制度，这是保证科技产生正效应的重要举措，评价也不仅仅局限于当下，要对技术的运用进行全面、长期、影响的好坏进行评价，把科技的负面效应缩小到最低限度，为此才能使得科技与社会形成良性的互动和运行状态。其次，要为科技立法，法律法规是底线，恪守住底线才会有向好的发展，立法的时候也要注重科学性和现实性，既不能忽视科技自身的规律性，也不能忽视国情与现实。当下，许多国家都已经联合制定一些关于科技发展的法律法规，如《环境保护法》《核不扩散条约》等。最后，要从人们的意识入手，增强社会的科技伦理意识。人才是社会的主角，除了给人们限定条条框框的法规外，更重要的是人的意识、素质和信仰，使得全社会都自觉地将科学精神和人道精神统一起来，让科技成为人类的好助手。当下，世界各国应坚持走科技持续健康发展之路，即科技与人、社会的和谐发展之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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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哈贝马斯，曹卫东.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9.

[8]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作者简介：

程文欣，女，汉族，广东佛山人，暨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