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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当下中国网络文学的“内卷”现象

2023-08-07韩金桥

关键词:内卷网络文学小说

韩金桥

(哈尔滨师范大学 文学院,哈尔滨 150025)

“内卷”又名“过密化”,这一概念最初是用来描述某一社会体系停滞在一个发展阶段。 在此阶段,所有的革新都只是继续维持现有的结构体系,无法通过自身动力抵达更高级阶段的社会现象。“内卷”通过对诸多社会现象的考察而丰富了自身,进而形成了颇具影响力的理论分析范式。“内卷”理论的可贵之处是其与“瓶颈”概念做了清晰的区分。 “瓶颈”是指事物发展的某一阶段遇到了障碍,无法继续正常运转,但当突破了“障碍”的限制时,发展依旧会顺利进行。 而当事物遭遇“内卷”时,它的发展并未受到阻碍,依然会顺利甚至高速发展。 但这些“发展”却无法使其发生质变,只会在“现模式”之内发展,并且这些“发展”会对现模式进行巩固,使其越来越难以抵达下一阶段。 利用“内卷”视角审视网络文学不仅是增添一个分析网络文学的新角度,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此种分析角度可以更加准确地理解当前网络文学的发展阶段与网络文学所处困境,以及“内卷”背后的时代成因。

一、网络文学创作内卷化

(一)创作规模增长与质量的原地踏步

自1998 年网络文学走入大众视野,网络文学一直呈现出高速发展的态势,据第49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 年12 月底,我国网民总规模为10.32 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73.0%,互联网应用规模位居世界第一。 截至2021 年12 月底,我国网络文学用户总规模达到5.02 亿,较上年同期增加4 145 万,占网民总数的48.6%,读者数量达到了史上最高水平[1]。 然而,与规模迅速扩大的网络文学受众相比,二十多年来,网络文学的整体质量仍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

参照不同时期的网络文学文本可以发现,早期网络文学所推崇的“语言直白,情节简单,模式化,节奏明快”的小白文在今天依然占据着网络文学的主要市场。 天蚕土豆在2009 年发表的《斗破苍穹》曾被奉为小白文中的经典之作,这部小说长达500 多万字,共1682 章。 但其内容却可以一言以蔽之:它讲述了萧家绝世天才萧炎12 岁时突然丧失修炼能力成为废人,饱受冷眼与歧视,并遭到退婚,但在他绝望之际得到奇遇,峰回路转,将所有鄙视他的人踩到脚下,终成斗帝的故事。

这部文笔浅白、结构简单的练级流小说在10 年后的今天,不仅没有过时,反而突破了文字的限制,成为了著名的流量IP,以它为蓝本的漫画、电视剧、游戏层出不穷。 而且,时至今日,这部小说本身仍然是新生网络作家纷纷效仿的经典之作。 《斗破苍穹》所引领的“主角废柴流”“扮猪吃虎流”等套路化模式在近几年的网络小说中仍是随处可见。 2019 年末谋生任转蓬在起点中文网连载的小说《我的徒弟都是大反派》中,主角陆州便是典型的废柴流主角。 陆州虽然穿越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魔头祖师爷,但却年老体衰。陆州只剩三天寿命,开局便遭遇生死危机,而他解决困境的方式仍然未离开“扮猪吃虎”的情节模式。 正如汤哲声所说:“题材小说在长期的创作中会产生一些套路,这些套路又被实践证明特别能够吸引读者,并屡试不爽,于是小说的模式化也就产生了。”[2]

网络文学在发展的过程中所生成的一系列“成功案例”最终都成为了束缚网络文学质量提升的枷锁,网络文学因此陷入了“内卷”的危机。即网络文学的原创作品数量虽然仍在高速增长,但网络文学创作依然走着文本语言浅白、故事情节单一重复的创作路线。

(二)类型内的高度精细划分

网络小说的“类型化”特征从网络文学创作初期便已经初现端倪,早期的网络文学多是发在较有人气的网络论坛之上,创作者主要是为了满足平民文学的创作梦想和在虚拟空间分享与交流的渴望。 这奠定了网络文学叙事松散化、语言口语化、题材日常化的特征。 网络信息的极大丰富与搜索引擎机制的健全使得网民很容易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因此题材模糊、语义丰富的文学书写难以收获稳定的读者群体。 随着资本逐步介入网络文学市场,网络文学粗放性发展逐渐终结,类型化的趋势得以彰显。 资本与数字媒介在巨大经济利益的驱使下,一方面固化了网络文学类型化生产的思维模式,另一方面用高度精细的分类模式来倒逼网络文学创作类型化、精细化。

如起点中文网通过多级“标签”的方式对小说进行划分,在这种“标签”式分类下,一本小说可能会同时对应多个标签。 仍以谋生任转蓬的《我的徒弟都是大反派》为例,该小说是起点中文网的“连载、签约、VIP”作品,归属“玄幻·东方玄幻”的类别之下,对应标签为“系统流、老师、腹黑”。 以上每一个关键词都是为该小说引流的路径,同时每一个标签也都是束缚作者的“枷锁”。 因为每一个分类和关键词的背后都是与其同属该类别或关键词的榜单,这些小说在这些引流路径中无时无刻不在竞争更高的排名。 2020 年6 月2 号,《我的徒弟都是大反派》在东方玄幻类别下的人气排序中排在第13 名,“系统流”的标签下的人气排序中排在第11 名,“老师”标签下的人气排序中排在第3 名,“腹黑”标签下的人气排序中排在第7 名。 如果是以电脑登录起点中文网,类别或标签下的人气排名前二十部作品可显示在首页。 若以手机登录“起点读书”软件,在不下滑手机屏幕的前提下,需要达到类别或标签下的人气排名前五名才能排列在“首屏”。 因此,对于网络写手而言,他们的所有精力都耗费在了对每一个引流路径下的排名争夺之中。 若想在这些排名中位置靠前,比创新更重要的是要满足喜欢该标签的读者的阅读期待,即首先要满足该标签下的小说套路需求,然后才能在套路之内进行拓展与创新。 而这种微小套路细节上的创新反而加剧了网络小说“内卷”的趋势。

(三)人物形象内卷化

“内卷”作为对西方现代化社会“进化—退化”二元模式的补充形态而充满了学术活力。 它以一种对存在模式的考察状态应用于社会诸多方面,表现出内核稳定,外延具有流动性。 当社会处于内卷的发展过程中时,会出现一系列的“悖论现象”,如“没有发展的增长”“无强盛的繁荣”“无幸福的改善”等。 网络文学作为“读者至上”的类型文学,它的主角人物形象嬗变正是对现实生活内卷化趋势的折射。

第一阶段从“龙傲天”转向“废柴”。 雷云风暴的《从零开始》2005 年在起点中文网开始连载,2016 年完结。 该小说总字数超过两千万字,然而其文字的粗糙程度哪怕放在网络文学的领域也是下乘,但它却是一批喜欢游戏类网络小说的读者的入门之作。 它的主人公神林便是典型的龙傲天式主角:家世显赫,外貌完美,可以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迅速提升实力,无论男女,十分容易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打动,并心甘情愿跟随。 然而,仅过了几年的时间,龙傲天式主角不仅不再受到读者追捧,反而遭到唾弃。 勤奋的“废柴”式主角霸占了网络文学的主流舞台,并且一直至今仍有稳定的读者受众。 代表作品有《斗破苍穹》《斗战狂潮》等。这一时期的“废柴式”主角并非真的一无是处,只是与龙傲天式主角相比,他们家境普通。 按照小说设定,其初始天赋远弱于他人,但在主角自身努力与“金手指”加持下,主角成功完成逆袭。

第二阶段是从“废柴”转向“佛系”。 虽然“废柴”主角在当下的网络文学世界仍然很有市场,但最流行的主角形象已经转向为“胸无大志,随遇而安的佛系青年”。 作者不会对主角的外貌做过多描写,他们的家境身世平平无奇,天赋既不出众,也并非废柴。 这类主角纵然获得天大的“奇遇”,依然十分克制,专心守护自己一方天地,代表作品是“会做菜的猫”的《美食供应商》。 这部作品于2016 年在起点中文网开始连载,2021 年完结。 主人公袁州父母双亡,得到美食系统的眷顾,开了一家苍蝇饭馆。 在“厨神系统”的帮助下,袁州一步步成为世界第一厨师。 与之前“龙傲天”和“废柴逆袭”的网络小说不同的是,袁州本身对成功并无过多追求,他是在系统的逼迫下,不断完成任务,渐渐名声大噪。 与龙傲天与逆袭的废柴不同,袁州从始至终并未表露出远大志向,只想佛系度日。

网络文学对于读者而言是造梦的空间,二十年网络文学,三种不同定位的主角展示了三种不同的欲望之梦。 对主角形象嬗变的梳理可以展现出网络文学发展过程中读者偏好的变化,在追求物质财富这一总目标不变的前提下,主人公从“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到“谨小慎微,努力逆袭”再到“佛系人生,紧守本分”。

其背后隐含的是网络文学读者从年少轻狂的学生到安分守己的上班族的转变,捧着“造梦之书”的青年们终于走出父母羽翼的庇护,直面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 他们不再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也不太相信只要不断努力,废柴也能超越天才收获成功。 他们将自己的“梦”缩小到某一领域,可能是现实,也可能只是虚拟世界,在那里继续“做梦”,以来抵抗生活与工作中的焦虑。 从极度张扬到不断蜷缩造梦空间的过程的背后是社会内卷化的私人精神写照。 当青年人的工作除了赚钱而无任何人生目标可以期盼,“996”的工作时长被视为一种福报时,哪怕仅仅是在消遣文学中做虚拟的梦,也不可以飞得太高。

此外,网络小说题目同质化也是网络文学创作内卷化的重要表征。 网络写手为了进一步适应网络文学网站的流量分配机制,选择摒弃传统的简短有力、蕴含一定象征性的短题目,选择使用包含网络热词的短句式题目,如《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我一个史莱姆吊打巨龙很合理吧?》等。 此类题目虽然不具备文学意义上的“美感”,但却在显著商业利益的驱动下从而逐步霸占整个网文市场。

二、网络文学“内卷”现象归因

网络文学内卷现象的出现主要是由内外两方面因素所决定的。 内在因素是网络文学作为以读者为中心的文学载体的必然选择。 外在因素是资本介入网络文学平台之后对网络文学的规训。 网络文学发展所面临的问题并非脱离现实,而是作为一种文学类型离现实过于贴近了。 “网络文学发展十几年来,出现了大量的类型文,有些是舶来的,但极度发扬光大,如穿越、耽美;有些是本土原创的,如盗墓、宫斗、种田。 每一个新类型的出现,每一种类型变形,都对应着一种社会思潮的出现和变化。 如果我们说社会思潮像汹涌澎湃的洪水,类型就是洪水过后留下的河道。”[3]

首先,网络文学时刻关注着读者体验,看似脱离现实的虚拟文学空间,实际上一直在认真观察着社会的动态。 如2022 年9 月网红辛吉飞提出“科技与狠活”论震动整个食品安全圈时,飞卢小说网的网络写手黑洞洞第一时间创作小说《科技与狠活:我成了餐饮界公敌》,网络写手孺子彬创作小说《三花淡奶:必是科技与狠活啊!》。 由此可见,紧跟时事,将网络热梗套用进小说已经是网络写手们重要的创作手段以及吸睛手段。 当网络文学阅读的主要阅读群体都沉迷在网络世界娱乐至死时,能被人们所接受的文学必然不是对普通语言施加暴力而产生的语言结晶,而只能是通俗易懂的“小白文”式的网络文学。

其次,资本对网络文学的商业化包装虽然使得网络文学得以高速发展,但也使得每一位网络写手都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失去了在网络平台实现文学理想的初心。 《悟空传》的作者今何在谈到早期的网络文学创作曾说:“感谢网络,它使我有一个自由的心境来写我心中想写的东西,它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一种表达的欲望,如果我为了稿费或者发表来写作,就不会有这样的《悟空传》。 因为自由,文字变得轻薄,也因为自由,写作真正成为一种个人的表达而不是作家的专利。 更为自由的心境,真正个人的表达,这也正是网络小说的魅力所在。”[4]遗憾的是,早期网络小说所具有的“魅力”,现在早已烟消云散,如今的网络文学几乎成为文学史上最功利的文学形式。

通过对网络作家聚集的贴吧、QQ 群的观察与调研,可以明晰地发现,当下的网络写手很难对自己所书写的故事存在任何情感。 对他们而言,他们只关心每写一千字小说自己的收益是多少,每个月的打赏与月票是多少,只要收益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便会果断放弃。 如果成绩理想的话,他们便会在小说本该完结之处继续书写,直到最终收益跌落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程度才会选择收尾。

实际上,功利的并非网络写手们,而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网络生产平台。 以起点中文网、番茄小说网、飞卢小说网为例,起点中文网作为老牌的网络文学网站,按照2022 年的最新规定,与网站签约的网络写手需要先创作15 万~20 万字的免费章节,才可获得上架资格,而只有作品上架后,网络写手们才开始获得收益。 番茄小说网作为当下最大的免费小说网站,其因较低的签约门槛,获得广大新人写手的欢迎。 但若想在番茄小说网赚钱仍需要先创作10 万字才能获得网站的系统推荐,而只有得到系统的推荐,写手们才可能获得一定的收益。

无论是在起点中文网或是番茄小说网,得到了上架资格或者系统推荐效果不错的只是网文写作的第一步,想真正赚到钱还需要网络写手们持之以恒地更新。 番茄小说网规定每月阅读和听书收益超过100 元的作者每日更新四千字,每月可休息一天,可获得600 元全勤奖励,每日更新六千字,每月可休息一天,可获得800 元全勤奖励。 折算成网文单价,不过是千字五元而已,但这已经吸引大量初入网文大军的新人们因这个较为容易获得的“全勤奖励”而对番茄小说趋之若鹜。

与之相对的,飞卢小说网则将更新频率的要求推到了网文界的极致。 飞卢小说网并不靠全勤奖励吸引写手们更新,而是用网站的推荐机制调动写手们拼命码字。 在飞卢小说网,每更新一次篇幅超过1500 字的小说便可以获得短暂的首页推荐的机会。 因此,为了获得更多的推荐席位,对于每一个想在飞卢小说网赚钱的写手而言,每日更新1 万字,全月无休已经是基本要求。 而当日更过万的写手通过高频的更新速率吸引到越来越多的读者之时,读者们便会以催更、弃坑等方式倒逼那些本想注重质量、寻求创新的写手提速。 这使得每一个网络写手表面上看虽然是工作时间弹性且自主性极强的自我雇佣劳动者,但实际上却不得不在这台永不停歇的网络文学生产流水线上榨干自己的时间来实现超额工作。

受资本扶持的网络文学创作平台建立了完善且亲民的文学生产机制,让最大基数的普通人可以轻松实现作家梦想,这让众多没有接受过任何文学训练的人也可以构建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 但与此同时,每日以亿字计数的网络文学产出以及各大网站固有的推荐模式使得网络小说创作陷入了永无止境的低质量、高频率的“内卷”竞争中。

三、网络文学“内卷”困境背后的时代表征

打破网络文学逐利属性,牺牲其商业利益,加强网络文学的文学性,扭转网络文学以量取胜的扭曲现状,似乎是一条看似可以打破内卷化僵局的“明路”,但实际上此路却是难以走通的。 自市场经济在20 世纪90 年代的中国全面展开之后,消费主义的合法地位已经正式确立。 人们从为“需求”买单转向为“欲望”消费,市民生活世俗化的建构强化了平民对金钱的渴望。

资本之所以愿意为网络文学平台建设砸入数以亿计算的真金白银也是看重了网络文学自身的商业潜力。 而拒绝将盈利作为第一要义的网络平台在最初的市场竞争中便被残酷淘汰。 创立于1997 年的“榕树下”文学网站曾是中国最早的网络文学网站,也是当时中国最大的网络文学网站。创始人美籍华人朱威廉始终未为网站引入稳定营收的商业模式,而是一直坚持做“清新、淡雅、严肃”的网络文学网站。 安妮宝贝、李寻欢等第一代网络作家均曾在此网站一展风采。 但如此强调文学品质的文学网站最终因为没有足够资金维持网站运营而被廉价收购。 由此可见,无论是从网络文学作家的个体出发,还是从网络文学的经营模式而言,拒绝商业化的网络文学都只能是网络文学研究者的一厢情愿。

网络文学中小白文的盛行同样是网络文学经过漫长商业化竞争后而角逐出的最适合“变现”的小说模式。 小白文虽然始终因缺乏内在逻辑、人物脸谱化、内容模板化等问题饱受网络文学老读者们的诟病,但在老读者因小白文幼稚而退圈的同时,越来越多的更年轻的读者正在成为网络文学的拥趸。 从数据统计来看,“95 后”的网络文学读者正在成为网络小说阅读的主力军,作为网生一代的“95 后”与“80 后”“90 后”的读者相比,不仅更愿意去点评追更作品,同时也同样更愿意为小说阅读付费。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网络写手们创作小白文难度更低,且收益更高,这很难不影响对金钱极度渴望的新晋网络写手。

小白文创作的本质上是对一个公共数据库的提取,各种“梗”、各种桥段经历了漫长的积累过程,在这种创作方式中,创作者共享一个数据库,原创和二次创作是不可分的[5]。 网络写手在这一公共数据库的依托之下,形成了拼接、戏仿的写作策略。这不仅为读者营造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氛围,还满足了青年游戏人生解构中心的诉求。 而支撑小白文不断进行书写的“公共数据库”的来源则是各类数字媒介对流行性热梗的持续产出。

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谈及电视缘何无法传递思想时尖锐地指出:“人们看的以及想要看的正是电视本身的这种性质决定了它必须舍弃思想,来硬核人们对视觉快感的需求,适应娱乐业的发展。”[6]而当下流行的以短视频为代表的数字媒介恰恰是电视的“升级”:被誉为经典的87 版《红楼梦》仅用了36 集的时长概括了《红楼梦》小说近百万字的篇幅。 而在短视频时代,《三分钟通读红楼梦》《十分钟详解红楼》的标题随处可见。当网友点开这类短视频时,视频网站平台通常还会配有倍速按钮,以供用户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来吸纳视频输出的内容。 这类“速读经典”的短视频如今已经成为大众接触经典的主要方式之一。 与电视相比,短视频产出的内容时长更短,意义输出更密集,观看者更缺乏耐心。 越来越多的人以在最短时间内吸纳最多的信息为荣。 而以此为基础的小白文不得不在短视频产出热梗的基础之上进一步解构、娱乐来吸引大众目光。

由此可见,并非是网络文学中小白文的愈演愈烈阻碍了网络文学突破“内卷”的困境,恰恰相反,正是以各色短视频平台为代表的数字媒介对当下年轻人的阅读方式的再塑造,使得他们习惯于浅表阅读,痴迷于信息获取速度极限的追求,而失去了有深度的线性思考的能力。 网络文学的“内卷化”表征只是普罗大众的集体想象与资本运营下新媒介捆绑后而结成的“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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