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秘脏腑推拿改善男性轮班工作睡眠障碍临床研究

叶雨文，王睿

1. 杭州市老年病医院，浙江 杭州 310022；2. 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杭州市中医院，浙江 杭州 310007

轮班工作睡眠障碍（SWD）是指由于昼夜轮班工作的需要，正常睡眠-觉醒周期的昼夜节律与需要的睡眠时间的平衡被打破，出现睡眠剥夺、日间疲乏、焦虑、慢性疼痛等一系列症状的疾病[1-2]。SWD不仅会影响患者的生理及心理健康，还会干扰其正常的工作与生活。本病归属于中医学不寐范畴，其基本病机为阴阳失衡，脏腑功能失调。西药治疗可引发一定的不良反应，中医外治法可更好地兼顾舒适度、有效性及安全性。平秘脏腑推拿疗法由浙江省名中医詹强教授根据临床经验提出，其秉承《黄帝内经》中“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的治疗理念，运用合理的推拿手法来改善脏腑功能，使气血阴阳处于平衡状态，没有药物治疗相关的耐药性及药物依赖反应[3]。研究表明，受激素水平、社会期望、工作强度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失眠存在性别差异[4-6]。本研究观察平秘脏腑推拿治疗男性SWD 的临床疗效，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诊断标准符合《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7]中SWD 的诊断标准。患者有白天嗜睡和失眠的主诉；需昼夜轮替工作，睡眠节律昼夜颠倒；因睡眠障碍导致日间社会功能受影响。

1.2 辨证标准参考《推拿治疗学》[8]中不寐的辨证要点辨证。①心脾两虚证：症见入睡困难，多梦易醒，或兼神疲乏力，心悸健忘，腹胀便溏，舌淡、苔薄白，脉细弱。②心肾不交证：症见心烦失眠，入睡困难，五心烦热，或口舌生疮，舌红、少苔，脉细数。③肝火扰心证：症见不寐多梦，甚则彻夜不眠，急躁易怒，伴目赤耳鸣，口干口苦，舌红、苔黄，脉弦数。

1.3 纳入标准符合上述诊断及辨证标准；年龄18～50 岁，男性；参与研究前3 个月内一直从事夜班与白班间轮换交替工作，具体夜班时间有规律可循；意识清醒，无精神障碍，能配合检查；无严重心、肝、肾脏疾病；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合并消化系统、造血系统等原发性疾病；合并感染及出血者；精神疾病患者；同期正在参加其他临床研究者。

1.5 脱落与剔除标准因岗位调动脱离夜班环境；治疗依从性欠佳；研究期间使用其他非药物疗法治疗。

1.6 一般资料选取2020 年1 月—2021 年12 月在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杭州市中医院治疗的50 例男性SWD 患者，按随机数字表法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25 例，因岗位调动脱离夜班环境导致脱落13 例，最终纳入治疗组20 例，对照组17 例。治疗组年龄20～46 岁，平均［28.00（22.25，37.00）］岁；病程3～14 个月，平均（8.35±3.08）个月；文化程度：专科及以下11 例，本科5 例，研究生及以上4 例；职业：医护人员4 例，工人10 例，职员6 例；中医证型：心脾两虚证10 例，心肾不交证3 例，肝火扰心证7 例。对照组年龄21～47 岁，平均［29.00（23.00，39.50）］岁；病程2～11 个月，平均（6.71±3.16）个月；文化程度：专科及以下7 例，本科5 例，研究生及以上5 例；职业：医护人员6 例，工人7 例，职员4 例；中医证型：心脾两虚证6 例，心肾不交证3 例，肝火扰心证8 例。2 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通过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杭州市中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2020KY045）。

2 治疗方法

2.1 对照组给予睡眠行为疗法干预，包括睡眠健康知识宣教、睡眠刺激控制及睡眠限制等。嘱患者生活中尽量保持自然入睡状态，减少睡前对手机等电子产品的依赖；指导患者构建对失眠的正确认知，减少对失眠的过度焦虑，提高对失眠产生的不良影响的耐受性；嘱患者尽量维持睡眠时间规律，保持固定的作息时间；避免非夜班工作状态下白昼长时间小睡，限制夜间卧床时间，使其尽可能与实际睡眠时间相符。干预4 周，干预期间每周对患者进行1 次电话睡眠宣教。

2.2 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联合平秘脏腑推拿治疗。选取患者的头面部及腹、背部进行治疗。①头面部及腹部推拿。患者取仰卧位，术者使用一指禅推法从其印堂穴向上推至神庭穴，往返5 次；沿印堂穴向两侧眉弓推至太阳穴，往返5 次；拇指按揉攒竹、鱼腰、睛明、百会、神庭、太阳、角孙、四神聪、安眠穴，每穴按揉1 min；用扫散法扫散头部胆经循行部位，食、中、环、小指4 指并拢，4 指指腹沿头部两侧的胆经循行部位来回扫散2 min；再使用一指禅推法依次于中脘、气海、关元穴进行按揉，每穴按揉1 min。②背部推拿。患者取俯卧位，不同证型选择不同的穴位及补泻手法治疗。心脾两虚证选取心俞、脾俞穴，予轻按提法、顺经推法；肝火扰心证选取肝俞、胆俞穴，予一指禅泻法、逆经推法；心肾不交证选取心俞、肾俞穴，予一指禅补法、逆经推法。背部推拿每次10 min。手法治疗每周2 次，每隔3 d 治疗1 次，连续治疗4 周。

3 观察指标与统计学方法

3.1 观察指标①临床疗效。②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评分。采用PSQI 评价治疗前后短期睡眠质量，量表包含睡眠效率、入睡时间、睡眠障碍等7 个条目，每个条目计0～3 分，总分21 分，分值越低代表睡眠质量越好。③Flinders 疲劳量表（FFS）评分。采用FFS 评估治疗前后觉醒状态下患者工作、生活的疲劳程度，量表包含日常状态、疲劳频次、疲劳程度等5 个条目，每个条目计1～5 分，总分25 分，分值越低表示疲劳程度越轻。

3.2 统计学方法使用SPSS19.0 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满足正态分布和方差齐性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治疗前后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和四分位数间距[M（P25，P75）]描述，采用秩和检验；等级资料采用秩和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4 疗效标准与治疗结果

4.1 疗效标准治疗4 周后，参考国际统一的睡眠效率公式评估临床疗效。睡眠效率=实际入睡时间/上床至起床总时间×100%。痊愈：睡眠时间＞6 h，醒后日间疲劳消失，睡眠效率＞75%；显效：睡眠时间增加2～6 h，醒后日间疲劳状态明显缓解，睡眠效率60%～75%；有效：1 h＜睡眠时间增加＜2 h，醒后日间疲劳状态好转，睡眠效率45%～59%；无效：不符合上述标准。

4.2 2 组临床疗效比较见表1。治疗后，治疗组临床疗效总有效率65.00%，与对照组58.82%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199，P=0.842＞0.05）。

表1 2 组临床疗效比较例

4.3 2 组治疗前后PSQI、FFS 评分比较见表2。治疗前，2 组PSQI、FFS 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PSQI、FFS 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治疗组FFS 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2 组PSQI 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2 组治疗前后PSQI、FFS 评分比较[M（P25，P75）]分

5 讨论

现代社会快速发展，部分从业者需轮班、值定期夜班，工作强度明显增加，越来越多的从业者因此产生SWD。非药物疗法治疗SWD 的优势在于能够避免药物的不良反应和滥用，部分非药物干预手段不但短期疗效与药物治疗的疗效相近，且适合长期应用[9]。近年来，西医治疗SWD 的非药物方法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睡眠行为疗法，其作用机制为通过短期睡眠限制影响人体睡眠节律，但存在患者依从性欠佳等不足[10-11]。且即便短期单疗程治疗有效后，由于工作岗位的特殊性，部分患者仍长期暴露在节律紊乱的工作环境下，疗效欠佳。推拿治疗失眠有舒适、有效的优势，患者长期治疗的依从性较好。本研究采用平秘脏腑推拿配合睡眠行为疗法干预，旨在探索一套包含多种非药物疗法的优势互补的外治诊疗方案。

SWD 归属于中医学不寐范畴，中医学认为，自然界的昼夜更迭、阴阳交替等节律性变化对人体内在阴阳变化有重要影响，阴阳失交、营卫失和是导致不寐的根本病机。同时，五脏内藏五神，神不安则脏腑精气不足，机体不能根据昼夜环境做出适应性变化，亦会导致昼夜节律紊乱，这也是失眠的重要病因。平秘脏腑推拿作为具有中医特色的外治疗法，从整体出发，根据不同证型，选取对应的经络及穴位，辅以适宜的推拿补泻操作，从神-营卫气血-脏腑阴阳层面通调全身经络气血、重塑昼夜-睡眠觉醒节律，恢复人体阴平阳秘的生理状态。人体的阳气和精气聚集于脑，头面部点穴、一指禅循经推拿、扫散五经等操作由点成线、以线带面，可推动头面部经气运行、通畅气血、濡养脑髓，使脑荣神明，以奏安神定志之功。有研究显示，按摩头部穴位能够刺激脏腑相应反射区，兴奋周围神经，抑制中枢神经，增加神经递质复合胺释放，可舒缓情绪、镇静安神[12]。《灵枢·营卫生会》云：“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体现了营卫与昼夜节律的关联性，营卫与气血异名而同类，均由中焦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所生，腹部推拿可调理中焦脾胃，使气机升降有序，上下交会，水火相济，营卫气血正常输布四肢百骸，生物节律得调，心肾相交，胃和则卧安。背俞穴为各脏腑之气输注于背部的特殊部位，直接联络五脏，临证灵活配伍背俞穴，选取适宜的操作频率、力度及方向，实现推拿手法的补泻差异，体现“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的中医辨证思维，可调和五脏，使五脏之神各安其居，改善睡眠。

本研究纳入患者的中医证型以肝火扰心型居多，说明男性患者易出现急躁易怒、焦虑不安、行为亢奋等肝火亢盛的症状。心脾两虚型患者亦占较大比例，说明气血虚弱是导致SWD 发生的重要因素，长期轮班可致阴阳失衡，气血暗耗，心神失养，机体无力鼓动阳气在白昼正常的循行卫外，易出现日间疲劳、肢体困顿等症状，日间正常工作会继续加重心血耗损，形成恶性循环，故心脾两虚型患者也较多。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2 组FFS、PSQI 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说明平秘脏腑推拿、睡眠行为疗法均可改善男性SWD 患者的疲劳和睡眠状况。治疗后，治疗组FFS 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2 组PSQI 评分及临床疗效总有效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平秘脏腑推拿治疗男性SWD 的优势在于改善患者的疲劳程度，对睡眠质量的改善效果并不明显。

综上所述，平秘脏腑推拿治疗可有效改善男性SWD 患者的疲劳状况，利于形成稳定的自身昼夜节律，达到阴平阳秘的状态。该方法有简、便、验等优点，用于治疗男性SWD 具有一定的临床实用性和推广价值。本研究为小样本量、单中心临床研究，其结果初步证实了平秘脏腑推拿对男性SWD 患者临床症状的改善具有一定意义，为后续深入开展平秘脏腑推拿改善男性SWD 患者睡眠障碍的临床多中心、大样本研究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