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

【编者按】6月17日，由青岛孙云玲美术馆、青岛融汇集团有限公司主办，云南艺术学院、昆明市博物馆协办的“一花一世界——孙云玲画展”开幕式暨青岛孙云玲美术馆开馆研讨会在青岛孙云玲美术馆举行。当日下午，举行了青岛孙云玲美术馆开馆研讨会。云南艺术学院教授孙云玲，清华大学教授刘巨德，中国美术家协会水彩艺委会主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陈坚，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理论委员会主任尚辉，中国国家画院原副院长张江舟，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马路，清华大学教授杨阳，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科研处处长于洋，云南艺术学院副院长陈劲松，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何桂彦，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曹悦，中国美术馆研究馆员魏祥奇，孙云玲美术馆馆长柳明芳等出席并发言，策展人杨提安主持研讨会。与会嘉宾分别从理论角度对孙云玲的艺术创作和教学给出了分析与解读，并为青岛孙云玲美术馆的建立给予支持与肯定。

孙云玲，1936年生于北京，1960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工艺美术系，当年留校任教，1974年调云南艺术学院任教。1984年前后参加组建云南艺术学院工艺设计系，任系主任、教授。多年来研习水彩、油彩、彩墨画种。

刘巨德：孙云玲每次画它们的时候，总是在五颜六色中，选取两三个色概括它们，单纯里见丰富，应该说这是她师承李有行色彩训练的结果。李有行留学法国，有一套成熟的染织花卉色彩归纳方法，即用几套色就可以表现出花的丰富色彩。他和印象派的色彩表现完全不同，非瞬间色彩变化的印象，而是色彩永恒感的凝结。这对孙云玲的花卉作品，无论油画、国画、水彩，都有极大的帮助，所以她的绘画色彩是限制中的创造，呈现瞬间中的永恒。

孙云玲的作品尺幅虽然不大，但是她作画本身的行为、过程，以及她所受的艺术教育的背景告诉我们，艺术的创造是在限制中诞生的。我们一般强调创造的自由，其实自由背后还有一个限制，限制是创造之母。限制对于自由而言是一个统一体，懂得限制才能有自由的创造。

孙云玲的色感非常好，她的签名也很有意思，SUN既是孙姓的拼音，又是阳光的英文，显现了她内心的阳光是她色彩的家园，光即色、色即光。孙云玲对绘画极其敏锐，尤其是色彩的品相味道。我们看到她很多写意式的、梦幻式的画，这种创造性就是她主动的、不被物累的完全归到她心灵所爱所好的一种表现。面对自然丰富的色彩关系，她能用两三个色概括出它的特征，这是一种智慧。

孙云玲作画很像梵高作画，并不模仿现实对象的色彩，而是根据调色盘上所调的色彩关系去表现。绘画的色彩与造型一样，都是创造一种关系去代替现实的关系。孙云玲所画的花卉，是她创造的，也是她梦见的。孙云玲在花中做梦，她是幸福的、她是自由的、她是开心的。

陈坚：孙云玲的这些作品，数量和信息量都很大。我最敬佩的还是她的人生，对她在教育战线上培育人才，建立云南艺术学院工艺美术学科。除了她的绘画，她的人生价值、她给社会带来的价值，让我特别敬佩，因为我也在教育战线上。

她的作品第一感觉是整体性极强，每幅画里面的整体调子极强，她控制调子的能力，她从设计里面得到了很多启迪。在整体性上有简约，在简约里面又有很多丰富的内容。从简约到丰富，怎么样去提炼丰富，我们从她的画里面也得到了很多启迪。

孙云玲一辈子画油画，也画了很多水彩、水粉，把她定位为油画家、水彩画家、水粉画家，还是装饰性画家？都可以定，但都不是那么很准确，她是一位大艺术家，涵盖了诸多学科，她用这些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想。

孙云玲对人生的美的认识，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我们发现孙老师在提炼的，是把一些平常的东西赋予生命，又把它彰显出来的大美。她的好多水彩画非常质朴、单纯。现在水彩界有很多花样繁多的，包括研究技法、找秘诀，教学生也是用这套，没有教人生，没有教艺术，沒有教人如何埋下一颗非常有力量的种子。

张江舟：看孙云玲的画，有三点感受。一是意气清和。无论油画、水彩，还是抽象彩墨，在她的笔下一山一水、一花一草、一笔一划，都透着自然亲和之气。这是孙云玲内心情感的表达。在这里，我们能够感受到一位艺术家长者对艺术、对自然的无限热爱，能够感受到平和真率的心性与朴华美好自然的精神合抱。二是语言自觉。在看似自然流畅的绘画语言背后，我们看到了孙云玲在绘画语言运用上的自觉意识。在她手里，绘画语言不仅是造型工具，同时也是精神的载体。平稳的构图，灰绿却不失明快的色彩，优雅的造型，共同建立的是孙云玲绘画超然平和的审美之境。三是形式多样。孙云玲从不做专业身份界定，一切只为表达的需要，除设计之外，油画、水彩、彩墨，具象、意象、抽象均是她艺术创作、情感表达的重要方式。这种自然畅达的艺术方式，不仅体现出孙云玲多元的艺术诉求和多样的艺术才华，更是她通透的生命意识、圆融的生活态度的自然映照。

马路：这个展览的题目起得特别好，叫“一花一世界”。世界很大，花很小。但是我们从很小的花里面能够看到一个很大的世界，我们要从小去观大，要从有限能够放眼到无限，能够从限制当中获得自由。我们每一个人都受限制，但是我们在限制当中，要尽可能去获得自由，实际上是如何应对条件给我们的各种各样的限制。搞艺术的人很容易拥有超越现实的心情，超越了现实，就获得了自由，虽然现实是一种约束，但是现实也给了我们自由的可能性。如果从事企业、医生、律师等职业的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当中能够看到那种让自己能够获得自由的东西的时候，他就能够自由。总之，孙云玲的作品非常美好。因为她在绘画里面能够享受自由，展开她的想象，在这种想象里面，她是质朴的，更是自由的。除了在艺术上坚持不懈，孙云玲也通过许多细微的行动，提携后辈和关爱后辈。

陈劲松：从孙云玲的作品可以看到宁静、雅致、自由、高贵的艺术气息，让我们感动的不是她的绘画技巧，也不是她作品的价值，而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把艺术和生活融为一体。我们感恩于孙云玲为创办云南艺术学院工艺美术专业所作出的贡献，今天的云南艺术学院设计学院继承了以孙云玲为代表的老一辈的优良传统，在专业建设、学科建设上成绩都是可圈可点。孙云玲创办工艺美术系之初，就已经为这样的应用型专业打下了良好基础，创办基于云南民族艺术资源优势的星火工艺美术厂，邀请优秀的民间艺人到工厂，配合工艺美术的实践教学，开展服务社会工作。基于对这种教育教学理念的传承，云南艺术学院设计学院在民间手工艺文化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等相关领域的研究应用在全国高校中都是走在前列的。最后建议孙云玲美术馆应增加关于孙云玲艺术人生的叙事空间设计，在美术馆中如果把孙云玲的艺术人生进行系统梳理，将会极大提升美术馆的品质。

曹悦：孙老师于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非常亲切的长辈，另一个是深受尊重的女画家。现场展览的作品让我很有触动，尤其是那组抽象作品颠覆了之前对孙老师绘画风格的印象，这或许代表了孙云玲两个不同的内心世界：花卉题材的作品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这个题材一方面和孙云玲的专业方向有关。另一方面，对于女性来说，鲜花是生活中是令人愉悦的，也常常出现在我们的艺术创作中，表现花卉是女性艺术家热爱美好事物的共性；而抽象作品应该是作为艺术家的孙云玲从内心深处呈现出来的另外一种自我，我看到了她非常自由的创造。此外，孙云玲20世纪70年代的一部分花卉写生作品，从中可以看到严谨的学院训练，包括对图形和色彩的概括和提炼，但同时又优雅含蓄，从中可以感受到艺术家的家学底蕴以及审美修养，具有非常到位的控制力。

于洋：如果把孫云玲的作品放在历史语境的承传关系中，似乎能从中找到中国近现代美术史和美术教育史的一条隐在的线索。孙云玲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的染织专业，她所师从的李有行先生编著有《色彩学》，她在学习中形成的装饰色彩写生体系，对她后来的艺术创作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这种能力在孙云玲作品里显现为她对色彩的那种敏感、准确的把握。美术馆里面的几个展厅，包括油彩、彩墨和水彩，其中“色彩”成为一个关键词。孙云玲干画法的水粉画法，用干笔的堆叠，吸收了中国画水墨干裂秋风的质感，她的色彩和笔致非常爽利，形制又很凝练，这种爽利的笔致和光色也与西南地域的气候特征直接相关，具体呈现为光色强烈反差的映照感。而她的湿画法，则表现水气氤氲的视觉质感，包括她画的很多油画的瓶花、静物，素朴且抒情，作品中有自然主义的味道。她的创作在多年以来的自我表现之中，特别是她在云南时期对于光色的表现，再结合她早期的工艺美术教学，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魏祥奇：以孙云玲为代表的一代老艺术家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应是当前美术界需要探究和发扬的。一是孙云玲的艺术风格的建构，是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触动了她内心追求精神自由的意识，她的创作中融入了印象主义和现代主义，实现了从写生到创作的转变。二是孙云玲的水彩、彩墨画创作，是一种严谨色彩学知识训练后的结果。她的绘画看起来是写生，其实是在李有行先生的指导下，对色彩进行理性分析和判断后进行的自由表达。三是孙云玲花卉作品中的象征性。比如瓶花绘画，中国古代绘画中有作为礼佛的清供图，在17世纪西方则有虚空静物画，表达了对生命和时间的思考，因此，我们可以从更深层面上去探寻她对绘画题材的选择。四是孙云玲对云南地域绘画风格的构建。从她的作品里能够看到她对云南风土、色彩、阳光、土地的描绘和表现，她强调色彩的强度和烈度，这种视觉经验是我们研究边疆、地域和民族美术需要重视的。五是她的创作中呈现了对中国传统绘画田园题材的浓厚兴趣。画面中的景物与她的生活相关，与她的世界观或者说是绘画意识有关，我们能感受到孙云玲在通过绘画，来寻找她内心深处的栖居之地。

柳明芳：孙云玲美术馆的设计理念体现了艺术与自然相结合的人文旨趣。经过三年的动工建设，此次展览作为开馆展，展出艺术家孙云玲近期的创作精品。该馆占地近十亩，展览空间由四幢别墅组成的别墅群与花园式庭院组成。馆内收藏及艺术活动以西南工艺美术体系的奠基人之一、云南艺术学院教授孙云玲为核心，馆藏900余件孙云玲的代表性油画及水彩创作，创作时间横跨近60年，对公众开放的常设展览与相关学术工作将呈现孙云玲个人丰硕的艺术成就，以及中国现代美术及工艺美术创作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发展历程及独特个案。■

（以发言先后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