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声绘色 绘情绘意

贺玮?王微言

高校的绘本创作工作室或绘本专业，是培养绘本创作人才的重要阵地。在开设绘本专业的艺术院校中，中央美术学院可谓首开绘本教学之先河。中央美术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创始人、负责人，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杨忠出于对绘本的喜爱，于2005年应邀组建了中央美术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就绘本创作人才的能力培养、绘本创作的宗旨、绘本创作人才的就业情况等问题，我们与杨忠老师展开了对话。

全面培养绘本创作的综合能力

在中央美术学院，学生通常在大学本科三年级进入绘本创作工作室，四年级完成毕业创作。绘本创作工作室三年级的专业课包括绘本造型基础课、图像叙事训练、集体创作、个体创作等。对来到这个工作室的学生而言，最基本的能力是绘画能力。每位学生既要形成个人独特的风格，也需要能够根据具体要求，在不同的风格之间自由转换。

除了单纯的绘画技术以外，杨忠认为，绘本创作中最重要的是图文叙事的关系，即通过绘本讲故事的能力。为了更好地呈现图与图之间的逻辑关系，学生们在进行毕业作品的正式绘制前，需要以绘制“小书”的方式来梳理图文关系。这一过程甚至可以在毕业创作中占据多达三分之二的时间。

杨忠说道：“图文关系是一种无限的关系。”绘本在形式表达、书籍设计、叙事方式等方面，均有着无限的可能，创作绘本的过程，也是一个长期学习的过程，需要运用到绘画能力、沟通能力、协作能力、布局能力、排版能力、设计能力，也涵盖了心理学、教育学、哲学、艺术学等学科的知识。从发现问题、构思故事、绘制分镜，到画小书、画创作、排版、印刷，每个环节都精益求精。在这样的训练下，学生能够培养的能力是全面的。

在解决了基本的技术问题之后，如何创作出好的、能打动人的绘本？杨忠比喻道，“绘本工作室的教师就像心理学家，在与学生的沟通中，教师需要敏锐地捕捉到学生成长经历中特别的感受，帮助他们将个人感受梳理成完整的故事，并在创作中激发与读者的共情。”

杨忠指出：“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孩子。创作绘本的过程，是把每一位学生心中‘内在的孩子唤醒的过程。学生在这个过程中，能够逐渐释放自己的天性，唤起纯真，寻找到久违的记忆与情感。”

学术为先，应用为本，关联社会，推崇新意

中央美术学院的绘本创作工作室，一直以来秉持着“学术为先，应用为本，关联社会，推崇新意”的原则，力求关注选题的前瞻性、引领性，重视绘本的文化内涵与底蕴，创作面向大众、打动人民的作品。

21世纪初，刚刚被引入国内的绘本并未受到重视与欢迎。在部分人眼中，绘本没有文字或文字较少，是幼稚的形式，认为其在教育功能方面有所欠缺。随着绘本从业者的努力，这种“偏见”被逐渐打破，大众对于绘本的认知也在不断更新、拓展。

在本科二年级，杨忠会为学生们讲授一门“绘本发展史”的课程，通过对50余位大师作品的赏析，帮助学生建立起关于绘本的整体认识，提升眼界与审美，使学生不仅能够从中窥见大师作品的叙事方法与表现技法，也能对大师的人格魅力耳濡目染。在充分汲取了精神养料的基础上，学生们结合个人的生命体验与成长经历展开创作，融合了本土的文化、个人的情感，从而在教师的引导下，提升原创绘本的整体水平。

2023年，中央美术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师生与相关领域专家合作，完成了一套甲骨文主题的绘本。这套绘本从文本撰写、绘画创作，再到文字考证、排版打磨，整体历时近三年。它的内容跨专业、跨学科，具有极高的学术性，也充分反映了中国原创绘本应该面向社会，甚至是与国际接轨的时代使命。

让毕业展成为学生与社会之间的桥梁

杨忠坚信，绘本是人类心灵与现实世界之间架起的最初的虹桥。绘本创作工作室的同学们经过了四年的学习，面临着就业的问题，他们的作品最终需要进入社会与读者见面，以实现“关联社会”，毕业展正是这样一种十分有效的方式。

绘本创作工作室学生的毕业作品最终以书籍作为展现形式，线上展览无法实地翻阅，使得学生作品的展示效果稍显劣势。2023年得以在线下举办的毕业展让绘本创作工作室的成果重新进入到大众视野，取得了良好的反响。此次毕业展同时展出了单幅画作、绘画材料与书籍成品，不仅让现场的观众能够了解绘本专业，了解绘本创作的大致过程，也让他们能够参与到现场翻阅绘本的互动过程中。

毕业展期间，出版社的编辑也会来到展览现场，与绘本创作工作室的学生取得联系，帮助他们出版作品。这种方式近几年也在逐渐完善，并呈现了逐年优化的态势。截至目前，中央美术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已完成或正在出版的学生毕业作品已逾200种。除此之外，学生也会与出版社建立进一步的合作关系，继续输出高质量的作品。

杨忠说道：“中央美术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在教学过程中，不与任何文化公司和出版社合作。我们只做合乎教学目标的课题。”面对一些出版社追求快速出版、不顾质量的现状，工作室希望从源头上把握绘本选题的立意高度与思想深度，把控绘本的质量。而现在的实际局面已经显示了这种长远规划的优势，绘本创作工作室十多年以来在专业领域不断深耕，结出了累累硕果，这些综合能力過硬的学生，在绘本领域形成了很好的生态圈。不仅有独立的绘本创作者，也有熟知绘本创作流程与规律的出版编辑和相关人才。

对于学生的就业情况与行业发展前景，杨忠的态度是乐观的：“绘本是滋养人的艺术。”杨忠相信，随着绘本专业的建设、人才的培养、绘本出版体系的健全、国内外交流的突破，国内绘本创作人才培养会逐渐形成自己的体系与风格，创作出更多人民大众看得懂、感兴趣、能够引起共鸣的优秀绘本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