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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第7期书屋絮语

2023-07-20洵是

书屋 2023年7期
关键词:燕京大学郭氏郭嵩焘

洵是

原以为郭嵩焘的深远识见必离不开生活环境熏染,尤其是日日所见之寥廓江天,于是,我多次从其故居一路走到远浦楼,试图探索其心路历程,终难觅得。远浦楼其名源于古“潇湘八景”之一的“远浦归帆”,千余年来,文人骚客对“数点征帆天际落”壮景多有吟詠。同样的环境看得越多,思想反而越拘泥。后来读书,才知晓他首倡湘军水师,是因他南昌守城时发现太平军不住营垒而住船上;强调以“理”与西人交涉,是因他于1840年至1842年亲历鸦片战争。如是,郭氏的“卓识”不在“常见”,而在“多行”,在“广见”。以至身后“负独醒之累”,更与其在英、法等国“开眼”有莫大关系,自不必言。

无独有偶,同样思想深刻、卓识超然如陈乐民者,与郭氏有着相似的国外工作经历。能在国内首倡“欧洲学”,和他曾深入欧洲观察数年密不可分。冷不丁捧读陈先生的《欧洲文明十五讲》,恰似立于远浦楼上试图理解郭嵩焘,难得正解。若先读其《在中西之间》,有所铺垫,则一通百通。知人论世,莫过如此。

每人都有其命定的出身,先验的思维,要跳出原生世界,谈何容易?更莫说湘西大山中的沈从文。若不是因着姨父熊捷三的大哥熊希龄之便,在其“书房里发现并阅读了林纾译的一套西方小说”,他或许只能继续在地方军阀部队里浪荡一生。而后,读完狄更斯小说的沈从文离开军队,只身来到北京考大学,结果可想而知,高小文化,“报考北大等其他国立大学时相继失败”,面对燕京大学口试题目哑口无言,甚至燕京大学连两元报考费都退还回来。面对第一次叩击,新世界向他重重地关上大门。然沈从文不愧有着山民的韧劲,先是靠着卖文过活,后来逐渐在文学路上打开了另一重人生。

杰弗里·布莱内的《世界简史》中有一节标题我很喜欢——《大西洋对岸的大超市》。人类的探索永无止境,每个领域都存在“新世界”,面对这些潜在的“大超市”,发奋自强,勇于实践,才是获得丰厚馈赠的正途。

识得文韬兄倏已五年,近来才向他求得岳麓书社“走向世界丛书”,又收到湖南文艺社好友惠赠“敦煌三书”,湖南人确实能吃辣椒会出书。由书为径,内外贯通,江海一体,以为自渡,倒不妨也是增智广见的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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