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前夕江苏地方概况编纂之考察

范小燕 朱万悦

开栏语：为了进一步推动党的二十大精神学习宣传贯彻走深走实，更好地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档案工作重要指示精神为指引，从党的百年奋斗征程中汲取智慧和力量，发挥档案资政辅政的独特功能，彰显档案对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发展的基础性支撑性作用，为中国式现代化贡献档案力量，自本期起，我刊特开设“资政参考”栏目。

本期稿件紧扣当前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的要求，以“调查研究”为主题，从江苏省档案馆收藏的新中国成立前夕江苏各级党组织精心开展地情调查的有关档案着手，挖掘蕴含其中的经验和启示，为当下深入开展调查研究工作提供参考。

摘 要：1948年下半年起，为顺利接管江苏各大中城市，中共地下党组织在江苏各个城市秘密开展调查研究，极为详细地搜集城市资料，编纂成一套城市调查概况，为战后接管各大中城市做好准备。档案见证历史、昭示未来，本文通过档案文献梳理出这套城市调查概况产生的背景及编写情形，期望充分发挥档案资政辅政作用，为新形势下的调查研究工作提供经验和启示。

关键词：调查研究；江苏城市概况；中共地下党

在江苏省档案馆，保存着一套记录着新中国成立前夕江苏多个城市概况的小册子，包括《南京概况调查》《徐州概况》《镇江概况》《新海连概况》《苏州概况》《无锡概况》《武进概况》《常熟概况》《仪征概况》《溧阳概况》等30余冊。这组珍贵的档案形成于1949年上半年，由华中工委组织编纂，介绍各地土地人口、政治结构、社会、文化、经济情况。这套城市调查资料为解放战争胜利后中共迅速、平稳、有效地接管江苏各大中城市提供了重要参考。

一、 开展城市调查的背景

经过近两年的解放战争，到了1948年下半年，如何迎接全国解放的到来，有效接管各大中城市，确保城市民众基本生活秩序不受影响，民众生命财产安全不受侵犯，成为中国共产党必须思考的问题。基于此，中共开始着手城市调查工作。

1948年10月初，中共南京市委收到中共中央上海局发出的通知（注：此时的中共南京市委隶属于中共中央上海局），要求加大力量研究城市内敌人的政治、军事以及经济等各方面情况。文件指出：“今后必须一齐努力，共同注意不断地了解研究，按时报告上级，如关于敌人重要决策、派系人物的动态及其主张、重要会议内容、外交动态、经济动态……对于今后管理大城市的调查研究工作亦必须有计划去进行，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并研究华北各大城市管理城市的新经验。”[1]1949年1月，中共中央上海局再次发出《京沪一般形势的特点及当前的基本方针与我们具体工作》的指示，明确了后期城市接收与管理的具体步骤，并指出其中头等重要的就是要先行开展调查研究，为后续接收与管理城市准备好材料、提供初步意见。

二、 城市调查概况编纂的基本情形

编纂这套城市调查资料并非易事，中共中央上海局在发出的指示中明确指出：“应该把调查工作由少数专人负责的习惯，转变为全党全群众团体一种经常工作”[2]，要在日常工作中开展常态化的调查研究，同时，要根据党员干部及周边群众的不同情况，差别化制定每个人及每个单位的调查研究任务，还规定了要把调查研究结果向组织进行报告的制度。

从有关档案记载和文献资料中可以看出，为了短时间内在敌人占领的大中城市完成如此大范围的情报搜集工作，中共地下党员及其他相关编纂人员花费了巨大精力。当时，华中工委为编纂好这套城市调查概况，充分调动所有人力为情报搜集工作服务。资料中的情报来源，除潜伏在各个城市中的中共地下党员，也有普通群众，还有当时公开出版的各种刊物，包括《中央日报》《市政公报》《城市电话簿》等，甚至战场上缴获的国民党资料、俘虏交代的材料也成为编纂城市调查概况的参考。

为了使调查成果真正管用，中共党组织还采取了较为精准的调研方式，“各部门可以假定解放后的接收与管理的任务，而假定每一个干部或单位将来的具体工作岗位，分工负责来进行其中的调研工作……关于某些重要而复杂的部门企业，应组织专门关于这一个或几个企业部门的调研组，专门调研这方面的材料”[3]。

中共党组织不仅在调查过程中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也同样看重调查结果的整理与总结。“每一级组织与群众团体均应指定专门干部成立调研组”[4]，负责研究搜集上来的情报，并做好具体的情报整理工作；同时，调研组还承担着情报的初步研究工作，定期开展讨论与研究，在对情报内容进行初步分析后向各级组织提出针对性的意见。

这套城市调查资料基于一线调研，事无巨细地收集了大量重要人物、耕地物产、建筑构造、厂矿生产能力等信息，全面详细地描述了各个城市的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社会等方方面面情形，具备作战情报的特征。解放前镇江是江苏省省会，在《镇江概况》[5]一册中，不仅包含了当时国民党政府省级政权从主席到各局处长以及国民党地方党团负责人姓名、机构所在地、职员数量、办公电话及机构物资情况等，还记录了关乎城市民生的经济机构及财产、工商企业、学校乃至校车司机的家庭住址等情况。

这些翔实的城市调查概况发挥了重要作用。以南京为例，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5月30日南京市委总结接管情况，中共仅用37天就顺利接管了曾经的国民党政权首都，社会秩序和生产生活均平稳过渡，这无疑有《南京概况调查》等调查资料的功劳。镇江解放后，旧政权银行人去楼空，留下的看门人也一问三不知，接收旧政权银行工作的第一步就是以《镇江概况》提供的资料为基础，核实全市公私行庄是否遗漏，确定性质进行资产盘点。

三、 经验与启示

做好调查研究工作要站稳人民立场。这套城市调查概况，之所以能够编纂完成，一方面得益于当时中共地下党员为了人民幸福，在敌人统治的中心地带，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各行各业，动用一切办法进行调查、收集信息；另一方面得益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当下开展调查研究，要发扬当年的精神，始终践行群众路线，始终保持眼睛往下看、脚步往下迈、身子往下沉，不断提升察民情的听力、走基层的脚力，真切关心基层民生，真正把情况摸透。

做好调查研究工作要坚持问题导向。这套城市调查概况，之所以能够在解放初期为中国共产党迅速接管城市发挥巨大作用，就在于参与人员在搜集情报与研究编印成册的过程中始终带着接管城市这一最终目的。在进行调查研究前，要占有大量资料，总结现实难题，带着问题进行精准化调研，把调查研究的“准星”切实对准经济社会发展的“靶心”。

做好调查研究工作要善于“解剖麻雀”。这套城市调查概况，包含了大量城市信息，并且在最终编纂成册中进行了详细分类。采用的调查研究方法决非地毯式摸排类的详尽调查法，而是“解剖一只麻雀，解决一类问题”。在当今的调查研究过程中，要继续用好“解剖麻雀”法，选好典型进行细致调查、重点研究，“坐在麻雀里面细查”，知晓“麻雀”的内部结构，弄清“麻雀”的肌理情况；学会从个别中找到一般性规律，“跳出麻雀看麻雀”，通过典型研究发现事物的外延边界，找到事物发展的普遍性规律。

做好调查研究工作要“调”“研”结合。“调”是过程，“研”是转化方式，要不断增强“调”的效力，在“研”的过程中深化成果运用，促进“调”与“研”的深度结合。这套城市调查概况，涵盖了城市治理、城市运转的方方面面，成为中共迅速接管城市的指南性材料。在当前调查研究过程中，要把深入研究贯穿全过程，在积极筹备、认真谋划的前提下进行调查，在认真走访、系统分析的基础上进行研究，形成既有深度分析，又有可执行性的高质量调研报告，做深、做实、做细调查研究的“后半篇文章”。

注释与参考文献

[1]南京市档案馆.南京解放1949.4.23（上）[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7：26.

[2][3][4]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解放战争时期的中共中央上海局[M].上海：学林出版社，1989：417，418，418.

[5]镇江概况：1949-3[B].南京：江苏省档案馆，档号：2232-003-2653-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