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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构成要素论析

2023-07-17李虹曼王永友

理论导刊 2023年7期
关键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意识形态

李虹曼 王永友

摘 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建设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应有之义。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实现要完成意识形态加工、传递、吸收和影响等一系列过程,在某种程度上与以处理信息为目的的信息系统工作流程存在相似性。遵循“信息系统论”思路,从输入、处理、输出、反馈和控制五个维度剖析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构成要素可以发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本质上是一个系统合成力,理论前瞻力、政党领导力、媒介传播力、话语影响力和舆论引导力共同构成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基本要素。其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前瞻力是引领力的资源输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负责引领力的调控处理,媒介传播力是引领力能量输出的关键因子,话语影响力是引领力的现实反馈,舆论引导力对引领力具有控制效力。

关键词:意识形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3)07-0037-08

基金项目: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时代国家意识形态安全体系建构研究”(21ZDA113);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社会组织项目“延安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文艺路径研究”(2022SZ33)。

作者简介:李虹曼(1993—),女,合肥人,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中国化;王永友(1971—),男,重庆人,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引言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要“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1],而后,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他进一步强调“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2]。引领力的提出反映了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共产党对意识形态本质和功能的理解進一步深化。近年来,围绕这一主题,学界展开了全方位多视角的研究探索,形成了诸多高质量的成果,为新征程上进一步深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提供了诸多可供借鉴的指导,其中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构成要素的相关研究亦有探讨。当前学界普遍认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是一种特殊的社会实践,因而,从马克思主义实践观角度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按照生产力结构进行拆解,认为和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在生产力结构中发挥重要作用一样,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结构同样包括四个组成部分,即“意识形态引领力主体、意识形态引领力对象、意识形态引领内容以及意识形态引领方式”[3]。这一结论与社会主义引领力建设“必然包括主体、客体、载体等构成实践的必备要素”[4]48的观点基本一致。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建设是不同的概念,沿袭主体、客体、载体的实践思路剖析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构成要素,容易陷入将意识形态这一意识现象与意识形态建设这一实践活动等同的研究误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作为思想体系,其“引领力”本质上是一种理论力量,不属于实践范畴,从实践的视角解构引领力的内部结构缺乏逻辑支撑。那么,是否存在着另外一种分析思路呢?

概括来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就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社会发展中,通过自身价值的信息传递与优势展现获得“其他社会思潮的认同并指导其他社会思潮朝某一方向前进”[5],实现引领“社会风气、政治认同、自我发展”[6]的能力。可以看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实现要完成意识形态加工、传递、吸收和影响等一系列过程,这与以处理信息为目的的信息系统工作流程某种程度上存在相似性。因而,在追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构成要素时,与其按照实践活动的概念从主体、客体、载体等要素内容来界定广义或狭义实践层面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不如将之概括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通过一种完整的信息系统运行来完成用其所倡导的价值理念引领社会全体成员。

本文所尝试的“信息系统论”思路,就是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为一个系统来考察,在这一系统中,各个环节的良好运行构成了引领力发挥作用的关键要素。一般信息系统包括“输入、处理、输出、反馈和控制”五个基本要素,沿循这一逻辑,我们可以考察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从何输入、由何处理、以何输出、何以反馈以及如何控制,明确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用发挥经过哪些过程环节,找出各环节的核心要素,由此分析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构成要素。从根本上讲,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内生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前瞻指导,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通过大众传播媒介将承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语向外输出,最终赢得社会舆论的认同。在这一视域下,我们可以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理解成一个由系统各环节主要力量集合而成的合成力,其基本要素包括理论前瞻力、政党领导力、媒介传播力、话语影响力和舆论引导力。

一、输入:理论前瞻力

输入是指系统处理原始数据或者说提供原始数据的过程。探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原始数据”输入方,需要明确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思想内核。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系统反映、指导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的思想理论体系”[4]41,其产生和发展可以看作不同阶级间发生的权力斗争实践的结果,并嵌入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全过程的政治生态中。作为一种思想理论体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有其独特的思想内核,它是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基于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为巩固无产阶级政权和服务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存在的。即是说,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内部结构中,核心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精髓。马克思主义作为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其理论的前瞻力构成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能量来源,具体而言,马克思主义理论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了精神资源、实践动力以及价值增量。

其一,马克思主义理论对意识形态服务阶级利益的科学前见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精神资源。马克思主义视角下的意识形态带有功能本位,其首要功能就是为国家利益集团(统治阶级)提供“合法性”辩护。马克思主义认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7]178,意识形态就是统治阶级维护自身统治地位的思想工具,而在意识形态的多元格局中,意识形态“或者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或者是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8]。因此,在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赋予功能性位置时,必然要结合马克思主义对意识形态服务于阶级利益的这样一种前见,确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存在的目的就是维护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进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无产阶级实现政权巩固必须进行两项工作:一是持久地将本阶级的利益和反映本阶级利益的思想上升为普遍利益和普遍思想;二是与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各种错误思想展开坚决斗争。这两项工作共同指向一点,即无产阶级若想在同资产阶级对抗中取得胜利并维护自身政治地位,则必须获得全社会成员的认同和支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必须成为指导全社会的“普遍思想”以对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因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具有引领力是无产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必要条件。换言之,无产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政治诉求既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精神支撑,也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提出必须具备引领力的要求。

其二,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未来构想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实践动力。自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公开承认自己是共产主义者之后,“共产主义”便成为马克思主义全部理论的基点。在马克思主义的未来社会构想中,共产主义社会是一种超越资本主义社会、摆脱异化状态的理想社会,“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7]422。马克思主义的全部学说都是围绕着如何实现这一目标展开的。马克思主义认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必须以革命的手段开展“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9],而意识形态是指导无产阶级开展革命的思想武器。共产主义的实现是分阶段的,废除私有制、建立“一个集体的、以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为基础的社会”[10]10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而“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他们的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10]12才是共产主义社会应有的面貌,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是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这些基于共产主义社会的科学构想构成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用发挥的风向标。纵观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百余年实践史,我们取得的每一次阶段性胜利,无一不是在向着消灭现存世界不文明、不富有、不自由的方向前进,无一不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社会成员依照未来社会图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不断积累共产主义社会基础。可以说,每一阶段的目标实现和成就取得,都是在社会主义社会的有机体中创造共产主义因素。由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与马克思主义视阈下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理论构想便存在着这样一种循环反应,即社会主义条件下共产主义社会基础的积累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增加了实践力量,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力量的充盈,又为共产主义因素的创造提供了更大空间。

其三,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解放的思想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价值增量。“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为人类求解放。”[11]在马克思主义学说中,人类解放本质上就是解决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通过破除人类生存发展中所面临的一切自然的、社会的、自我的环境束缚,进而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人类解放必然包含自然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劳动解放以及自我解放几个基本维度。其中,自然解放是实现人类解放的基础,政治解放是人类解放的政治前提,经济解放是政治解放发展到一定程度产生的必然结果,劳动解放是实现人类解放的社会条件。只有当自然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劳动解放全部完成的时候,人才能摆脱对自然、对人、对物的依赖,人自身的解放才可能得以实现,而人的解放也完成后,人便实现了自由而全面发展。如果说共产主义社会的构想从具体实践维度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行动力量,那么人类解放的目标确立则是从价值目标维度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明确了行动意义。首先,在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理论中,共产主义的实现并不等同于人类解放,共产主义是实现人类解放的条件,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才是人类解放的最终归宿。这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发力方向作出了明确规定,即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既要有引领全体社会成员开展共产主义运动的实践力,又要有引领现实的个人冲破自我禁锢实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思想力。基于这个意义,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的人类解放思想扩展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价值空间。其次,马克思主义对人类解放实现过程的论述表明,人类解放是历史过程与发展结果的统一,实现人类解放是自然解放、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劳动解放以及人的解放的辩证统一。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人类解放也即达到什么程度,社会主义社会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重要阶段之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这一过程中作为上层建筑,其引领我们党推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的过程,就是不断实现人的解放的过程。从这一角度看,马克思主义人类解放思想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引领什么”提供了答案。此外,从历史结论处回看,人类解放的目标昭示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这一人类社会发展基本规律的历史必然,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提升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

二、处理:政党领导力

处理是把原始数据加工或转换成有意义和有用的信息的过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实质就是建设主体通过各种手段筑牢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并获得民众拥护、领导民众实践。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建设主体。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工作体系中,中国共产党致力领导和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伟大民族复兴中国梦的宏伟目标而奋斗,为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而追求,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吸引力、凝聚力和引领力不断提升。综观之,中国共产党是社会主義意识形态的引领者,党的领导回答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由谁引领”的问题。

其一,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支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生产资料”。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作为存在于社会生存条件之上的“观念上层建筑”,其产生、存在和发展必然依赖于社会物质基础。经济建设与意识形态工作的关系是党和国家重点关注的内容,中国共产党在百余年的意识形态工作探索中,始终坚持发展经济,在此基础上领导中国人民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以强大的领导力不断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构筑了牢固的“地基”。此外,“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7]178,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是党对意识形态工作领导能力的体现,党在领导意识形态工作过程中也在生产意识形态引领力资料。这集中体现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工作中,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能力主要表现为“党中央及各级党委在意识形态工作的政策制定、机构设置以及人员配备方面做好顶层设计”[12]。而意识形态工作制度规定、形势意见、行动方案等政策的科学制定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发挥的理论指导和制度保障作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劳动资料”。意识形态工作机构的有效设置以及设置后意识形态工作人员的合理配比,可以确保意识形态政策的高效传达和落实,有力推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生产工具”。因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坚实的经济物质基础和完备的精神资料保障。

其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印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历史趋向性。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的先锋队,“除了工人阶级和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没有自己特殊的利益”[13],这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性质决定的,也是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的关键所在。这一意义上,中国共产党的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本质上是一致的。因此,中国共产党占据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主体地位,本身就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人民性和科学性的体现,并且中国共产党作为社会主义道路的领导者必然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者,换言之,党的自身领导力就是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标识。同时,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结果维度看,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力确保了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建设,牢牢掌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是关键。而中国共产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从这一维度看,中国共产党领导力保障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社会主义运动朝着共产主义方向前进,并且可以促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在社会主义运动实践中证实其历史趋向性。

三、输出:媒介传播力

输出是系统处理后的结果。在意识形态领域,媒介通过对传播内容的筛取和传播范式的选择,对意识形态进行生产和传播,最后通过媒介产品传播至社会和个人层面。作为个人的主体在接触、使用媒介时,会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从而对意识形态产生认同或者抵制。因此,意识形态通过媒介进行传播的过程大致遵循“意识形态——媒介——人”的传播逻辑,即媒介是将意识形态输送给个体的“中转站”,只有经过这一过程,意识形态才能由社会意识内化为个体思想观念。对于个体而言,媒介进行意识形态传播本质上就是“浸入到个体自我设计及互相沟通的环节”[14]。这一环节中,当承载统治阶级意志的意识形态经由媒介传播功能的发挥在个体间形成共识时,人的自我角色塑造和意识形态的巩固更新便同时开启。另外,在价值范畴,媒介的出现使意识形态实现了非人际、脱离现实场景的传播,传播场域不再局限于现实在场,传播方式突破了单一化的口传面授,传播对象也不拘泥于特定的个体或群体。由此,可以得出“媒介即人的延伸”[15]的结论,其本质是主体将代表自身立场观点的知识信息与价值观念通过媒介产品传播出去,并且它的出現使得意识形态超出人际传播范畴从而更加具有公共性,这种公共性使得意识形态的传播在时间维度和效果维度上拥有无限延展的可能。这里时间维度和效果维度的延展,就是媒介传播力的可视化表现。

正如马克思所言,“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渊源比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久远得多,它经过了更加全面的加工,它拥有的传播工具也多得不能相比”[16]328。马克思这里所说的传播工具就是指媒介,即在过去的历史发展中,媒介传播力量的悬殊是资本主义在意识形态斗争中占据领先优势的主要因素之一。当前,人类正处于资本主义占统治地位并逐步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历史时代。究其根源,是因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以其自身的先进性和科学性赢得了人民群众的广泛认同,从而引领其他社会思潮朝着社会主义方向前进。这里隐含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核心条件,即赢得人民群众的广泛认同,而实现人民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广泛认同,问题便回到了“意识形态——媒介——人”的关系中。由此,媒介传播力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便建立了联系。

其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只有具备绝对的传播力,才能在意识形态斗争中赢得主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才得以实现。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系统构建中,媒介传播力不仅实现了最基本的知识信息和思想观念传播功能,还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时间、空间上得以持久传扬、延续的重要手段。而现代媒介工具的产生,又给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供了特殊土壤。现代媒介的即时互动特点使得主体间的交往呈现更强的主动性、自觉性和主体性,这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优越性更易得到彰显,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高度认同的共识愈发自觉形成。而这套以获得更高认同度为目的的媒介传播体系,既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优越性得以被证明的途径,又是实现权力关系转移和控制的重要手段。这是因为,任何时候“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任何轻视和任何脱离,都意味着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加强”[16]327。反之,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广泛认同对应的必然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解蔽。那么,随之而来的则是资产阶级企图实现思想垄断的“霸权梦”化为泡影,国际力量不断向相对均衡的方向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成为引领其他社会思潮的核心。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媒介传播力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实现形式。

其二,媒介传播力决定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能力和效力。从内涵上来讲,媒介传播力是指“媒介的实力及其搜集信息、报道新闻、对社会产生影响的能力,包括媒介的规模、素质,传播的信息量、速度、覆盖率及影响效果”[17]。这表明媒介传播本质上是传播能力和传播效力的结合统一。其中,传播能力主要偏向传播的广度和强度,传播效力主要侧重传播的速度和精度。传播能力和传播效力的强大与否,直接决定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强弱。一方面,传播能力决定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引领程度。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引领程度如何,主要取决于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认知认同度,即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所涉及范围内受众接收和接受的情况,受众接收和接受情况的决定因素在于媒体信息涵盖的范围。因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在媒介范畴的决定性要素包括“传播技术手段”和“信息可抵达的范围”,而这两个要素就是媒介传播能力“广度”和“强度”的具体内容。另一方面,传播效力决定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引领效果。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效果如何,主要取决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受众群体中达成的共识度,形成共识的关键在于传播主体是否实现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而信息传播的精准有效是传播效力得以实现其作用的最基本前提,从这一意义上讲,传播效力可视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效果的关键影响因子。

四、反馈:话语影响力

反馈作为系统与环境相互作用的一种形式,是指在系统与环境作用过程中,系统的输出成为输入的部分,反过来作用于系统本身。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思想体系,往往存在于语言中,存在于认同意识形态的民众的修辞、话语以及思维框架和表达方式中。法国哲学家福柯认为,话语就是权力,人们赢得特定的话语地位,就能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可见,话语与意识形态之间存在不可分割的联系,意识形态话语是意识形态系统运行的重要组织部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中的“引领力”本质上承继了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是一种力量”的观点,而力量“是指对他人的行为施加影响以达到自己所期望结果的能力”[18]。这意味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力量发挥需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具备影响力,这一影响力能以受众接受的方式来改变受众思想或行动。通过前文分析可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发挥的重要条件,就是要尽可能多地占有传播资源以进行有效传播,但占有了传播资源并不等同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就一定能被接受。换言之,媒介传播力能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赢得更多话语机会,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能否被认同、被践行,更多取决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在经媒介传播后能否产生影响力。在人类社会政治生活中,立场截然不同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围绕不同的意识形态,形成了不同的意识形态话语,代表不同意志的意识形态话语往往会致力于以更容易被民众接受的面貌示人,以期获得更多的民众认同来赢得自身意识形态的话语地位,话语地位一旦确立,其话语影响力便随之提升。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而言,问题则聚焦于一处,就是掌握比对方更具影响力的意识形态话语是自身思想被民众接受、意识形态具有引领力的关键,而引领力作用发挥则会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影响力。如此,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结构中,作为输出结果的话语影响力作用于意识形态引领力便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展开。

其一,话语影响力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具有引领力的内在诉求。意识形态话语在政治交往中承担着传递政治信息的作用,是属于“服务于政治权力关系的意义和目的的直接表达”[19]的政治话语。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实践中,意识形态话语影响力与意识形态引领力具有内在一致性。一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作为党的价值理念的集中反映,其影响力是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外化形式。任何思想、意志和政策都要通过话语来影响人,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是政党意识形态的规范表达。话语总是要求有人聆听且有所回应的,它并不仅限于最直接的理解,意识形态话语能否对社会成员产生影响以及产生多大的影响,标志着党的思想意志对社会成员产生导向作用的程度如何,这也就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状况的体现。二是话语影响力对社会价值取向引导作用的发挥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衡量标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中的“引领”包含了“引导”和“带领”双重含义,其本质就是引导社会成员在思想上认同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在行动上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念。这一过程的逻辑表现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的创造主体通过媒介进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传播,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传递政治信息的背后就是对特定价值取向的选择,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被接受的过程就是社会主义价值取向被认同的过程。因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能否在思想上和行动上实现对社会成员的全面引领,主要在于其能否实现对社会价值取向的引导。三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对社会价值目标的说服是确保引领力持久发挥作用的技术支撑。社会价值目标说服可以理解为通过对社会价值目标的必要性、现实性、可行性以及价值性等的话语说服,使得受众对目标主张认同并响应。中国共产党是有远大理想的无产阶级政党,也是为崇高使命而奋斗的世界大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是我们的社会价值目标。在党引领人民为崇高理想奋斗的伟大实践中,意识形态话语承担着做好对这一目标的解释、规范和指导的任务,当不同群体、不同个体成员对社会价值目标达成共识时,集体行动便有了统一方向,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优势方可持久彰显。

其二,话语影响力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实现的外在规约。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的影響力是其具有引领力的先决条件,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结果表现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赢得话语权。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在形式和实质上就是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在其运行场域内具有影响力。由此,话语影响力构成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视觉反馈。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发生维度来看,引领力的实现必然产生话语影响力。“真理在长时段的无限空间中产生缓慢的、不朽的话语影响力”[20],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是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为指导的思想武器,其科学性和先进性的理论品格是其具有引领力的逻辑必然。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实现预示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真理性已获得普遍认同,那么意识形态话语作为真理价值表达的呈现形式,其影响力必然随之扩大,引领程度越高,话语影响力越大。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接受维度来看,引领力作用的发挥依赖于话语影响力。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运行系统中,党和国家持有意识形态话语的创造权和所有权,意识形态话语为国家政治系统提供合法性证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发挥必须以人们对其引领作用的认可为基础,人们对引领作用的认可以及认可程度如何,主要依赖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能否提供充分的理由证明引领力的合法性。换言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不仅仅是把思想变成语言的译码程序,还包含一套反馈机制,在通过话语影响力推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实现的同时,又给予引领力以阐释和证明,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运行系统更为完备。

五:控制:舆论引导力

控制在一般意义上是指主体按照既定的条件和目标,对客体施加影响的过程和行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结果如何,社会大众的舆论倾向能给予最直接的回答。这是因为舆论是“国家、集团、个人对某一事端或社会意识倾向所出现的议论漩涡,是意识思潮的一致性与分歧性的反映”[21],只有当大众舆论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倾向一致时,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才具有效用。而舆论的多元性、冲突性等決定了要想实现社会舆论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思想始终保持高度一致,就必须对其进行有力有效的引导,对社会舆论引导的状况一定程度上直接关系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用的情况。从这一意义来讲,舆论引导力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系统的结果验收环节具有导向功能,其既具有按照预期方向对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形成正向驱动作用的能力,又具有检验评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效果的效力。

其一,舆论引导力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在社会舆论场的力量投放。舆论引导力的形成是话语经由媒介及其作品投放到社会后,舆论控制主体通过对舆论的产生和扩散进行干预、疏导和引领,从而达到使舆论向信息控制者预期的方向演化的过程。大众认知的汇集形成了社会舆论场,舆论的走向代表大众民意的倾向,任何国家和政府都是通过一定政策方针来体现自身主张、维护自身尊严的,并通过对社会舆论的引导使群众对国家政策方针形成认知与判断,从而实现意识形态的表达、传播和认同。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运行系统中,做到引导社会舆论沿着符合党的思想和方针的方向发展,团结一致地维护党、拥护党和支持党,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现实旨归,也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现实折射。同时,社会舆论的走向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催生对舆论形成、传播、管理过程的反思,促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运行系统进行自身调适以保持持久驱动。舆论引导力作用的过程本质上就是争取民意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舆论引导力展现出强大的调控能力,对舆论的引导实际也包含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输入、处理、输出和反馈环节的监督和干预,通过这种调控最大限度地确保每一环节都能以大众乐于接受的方式获得支持和拥护,进而实现强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

其二,舆论引导力大小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大小之间能量耦合。从舆论引导力的结果看,舆论引导本质上通过对舆论的控制使受众产生一种偏向性行为。这种偏向性体现在个体思想层面就是通过对舆论的管理、控制,对人们的思想、态度以及行为进行改造,使其在面对各种社会矛盾和观念冲突时能够做到正确认识,并能在各方利益交错的舆论场中围绕某一核心理念达成一致意见,继而改变受众的表达,促使其对遵循社会政策、制度和路线的理念进行自发、自觉传播,从而引导事态正向发展。在社会发展层面,这种偏向性体现为舆论引导力的作用方向就是整个社会舆论的导向,关系到社会能否处在健康、向上的社会规范中。社会舆论是意识形态斗争的主要形式,表现为不同舆论主体通过思想交换和意见交锋展开话语博弈,而舆论控制主体对社会舆论进行有效引导的背后,实际上是政党领导力、政府公信力和媒体传播力等的直观反映。另外,舆论作为社会公众心理的集中反映,本质上是社会一般关系的集约表达,舆论引导的结果如何决定了统治阶级利益的政策是否能得到有效推行,在这个意义上,舆论引导力与可获得的民意支持度是呈正相关的。无论是个体思想还是整个社会发展走向的这种偏向性,都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之间存在耦合关系,具体表现为:一方面,舆论控制主体通过舆论引导促进人们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统一意见达成的背后,所体现的多方力量和民意支持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用得以发挥的基石。舆论引导力越大,党的领导力、政府的公信力、媒体的传播力以及民众的支持力就越能得以彰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也越强大。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作用的发挥表征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在社会舆论场中获得支持与拥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越强,社会异见则越少,社会舆论便越趋向社会主义价值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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