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实施路径及其启示

摘要：印度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受教育者接受更高层次职业教育的新需求和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构建，迫切需要印度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为此，印度着力发展以工程技术教育为典型的专业高等教育、启动社区学院计划、设置职业学士学位和引入附加职业课程等，以完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系；实施“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构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横沟通机制；设置多元融合的专业和课程体系，培养高级应用技术型人才。这对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达成实施共识、建立实施主体、构建实施机制、优化培养体系等具有重要启示和借鉴意义。

关键词：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工程技术教育；社区学院；职业学士学位；专业和课程体系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3）06-0069-08

作者简介：王丽华（1979—），女，硕士，广安职业技术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国际关系和高职教育。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9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新时代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内部质量标准体系建设研究”（项目编号：DJA190350）；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跨喜马拉雅研究中心2021年度重点科研项目“新科技革命背景下中印高等职业教育交流合作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研究”（项目编号：KX2021B03）

印度直接跳过充分工业化而优先发展以信息产业为龙头的服务业的“跨工业化”产业结构演变路径，由于缺少工业化对经济社会的深度塑造而存在着明显的弊端[1]。为补齐工业化发展短板，适应人工智能和数字化技术的迅猛发展，印度于2015年提出并实施“印度制造”“数字印度”、2018年提出“智能印度”等国家旗舰计划，希望将制造业占印度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从目前的15%提升至25%，并为每年进入印度劳动力市场的逾1200万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2]，借此实现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印度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和生产方式的巨变，要求应用型人才层次升级和类型多样化，也需要从业者专业技能和职业素养不断提升，因而追求更高层次职业教育成为从业者的必然选择。

长期以来，印度高等教育系统职普比例失衡、高职教育孱弱，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类型单一，且晋升通道堵塞，受教育者难以在职业教育系统内部晋升至更高层次职业教育。印度《国家教育政策2020》提出要“重构职业教育”，期望“到2025年，印度中学、大学和各类学院中接受过职业教育与培训的人数达到50%以上”[3]。为顺应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趋势，满足从业者追求更高层次职业教育的新需求，构建现代职教体系，印度着力完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制，构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横沟通机制，开设多元融合的专业和课程，培养高级应用技术型人才。印度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探索和实施路径，可为我国提供有益启示和经验借鉴。

一、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界定及构成

联合国《国际教育标准分类》（ISCED），对于各级各类教育的层次、范围、学制、课程的区分、定位及国际比较和交流，均有其独特的价值和权威性。因此，本文采用《国际教育标准分类》对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进行界定和归类。第三版《国际教育标准分类》（2011）提出了新的教育层次分类方案，将整个教育体系划分为0～8共9个层次，其中第6级为“学士或等同”，“通常是为参加者提供中等程度的学术或专业知识、技艺和能力，使其获得第一学位或等同资格证书。本级课程一般以理论为基础，但也包括实践的部分。传统上由大学和等同的高等教育机构提供”[4]。这里的第6级教育分为学术教育和专业教育。《国际教育标准分类》（2011）虽未对专业教育作出定义，但根据《国际成人与继续教育词典》对其的定义“面向那些高地位的职业而进行的职业教育就是专业教育”[5]和《美国教育百科全书》“所谓专业教育就是为了满足需要专门学术知识的职业的需要而进行的正式的教学和训练”[6]，专业教育是培养专门职业人才的教育，是职业教育的延续与深化，属于职业教育范围，与学术教育具有同等地位。因此，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就是指《国际教育标准分类》（2011）中的第6级教育中的专业教育，主要培养创新型、管理型和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即高级应用技术型人才。它必须具备两个基本条件：接受相应年限的专业高等教育，且完成专业教育课程后获得学士学位或等同的资格证书。

根据印度现行的国家职业分类标准NCO2004，高级应用技术型人才主要对应的是技术员和专业辅助人员大类，需要第三等级的技能并接受14～15年的正式教育[7]（见表1）。据此，印度现有教育体制中与《国际教育标准分类》（2011）第6级专业教育相对应、培养高级应用技术型人才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主要包括专业高等教育、社区学院、职业学士学位和普通本科院校引入的附加职业课程（见图1）。

二、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制的搭建

（一）分层发展工程技术教育为主的专业高等教育

以工程技术教育为典型的专业教育，是印度正统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印度高等教育分为普通高等教育和专业高等教育，前者主要包括文、理和商科，后者主要指工程类、医学类、管理类等技术教育，并以工程技术类教育著称。独立后的印度大力發展工程技术教育，借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模式，先后成立了7所印度理工学院（IITs）及17所地区工程学院。20世纪80年代后，为推动工程技术教育多样化发展，印度新建了9所印度理工学院和3所地区工程学院，并于2002年先后将已有的20所地区工程学院升格为国立技术学院（NITs），2010年又新建了10所国立技术学院；同时鼓励发展私立工程技术教育，并一跃成为工程技术教育的主体力量。印度工程技术教育本科层次学制一般为四年，主要招收普通高中毕业生，也少量招收综合技术学校和中等职业学校毕业生，主要培养计算机、建筑、土木、生化、机械、制药等专业领域的工程师。印度工程技术教育院校分为国家重点院校（以印度理工学院为主）、国立技术学院、邦立工程技术院校和私立工程技术院校四个层次。印度理工学院是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典型精英式教育机构，而国立技术学院则是次精英教育的代表，邦立工程技术院校和私立工程技术院校是大众化教育的主体。

（二）举办面向大众的独立社区学院

印度社区学院（Community Colleges）是由印度现有大学根据《印度高校社区学院计划（2012—2017年）》而创设的独立新型职教主体。社区学院招生的最低标准是通过“10+2”阶段学习，或获得相当于“10+2”阶段的证书。社区学院提供与印度“国家技能资格框架”相应层级要求相对应的学分制模块课程，包含职业教育和通识教育；职业教育内容包含知识和技能，技能部分以就业为导向；模块课程形式包括课堂理论学习、专题讨论会、车间实训、实验室操作、实习、在线或其他方式的自学[8]。技能学分和通识教育学分达到一定要求后，获取证书、高级证书、文凭、高级文凭四个层级的国家技能资格框架证书（见表2）。根据国家技能资格框架的规定，职业技能层级5—7级对应学历层次为学士学位。因此，从招生标准、学习年限、职业性课程以及技能等级判断，社区学院是印度探索的实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重要类型。印度社区学院面向社区大众开展的灵活开放、学费低廉、易于获取、终身化的融职业技能和通识教育于一体、职普融通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扩大了大众接受高层次职业教育的机会。

（三）设置职业学士学位

职业学士学位是根据2014年印度颁布的高校职业学士学位（Bachelor of Vocation，B.Voc.）纲要，在普通高等教育中设置的旨在培养既具有良好素养和全面能力，又经过良好技能训练的本科以上层次的应用型人才和技术专家的新型职教主体。职业学士学位招收已完成12年级教育或具有同等水平的正式或非正式教育的学生，学制三年。学生每学年的学分和能力达到国家技能资格框架的相应层级（见表3），可分别获取文凭、高级文凭、职业学士学位三个层级的证书。课程内容包括通识教育和技能发展两部分，通识教育学分不超过全部课时的40%，技能发展部分占总学分的60%以上。技能培训内容主要针对一个或者两个专业化领域的工作角色进行总体设计，必须融入具体职业领域的国家职业标准所要求的专业知识、专业技能、核心技能和职业责任，其核心是使学生具备相应的理论知识、实践经验和专业素养，着重培养学生基于工作实践的综合项目工作能力。因此，从入学条件、学制、技能层级、授予证书、突出技能发展的课程体系判断，职业学士学位是印度实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又一新类型。职业学士学位与传统的学术教育学士学位并存于普通教育中，在高等教育本科层次实现了职普互通，不仅是印度职业教育层级髙移以破解其职业教育“断头性”困境的重要措施，而且更是印度高职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资源整合的重要载体。

（四）普通高等教育引入附加职业课程

附加职业课程是印度整合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的重要尝试。印度大学拨款委员会（UGC）早在1994年遴选了209所大学，引入1至3门职业课程，随后将近1500所大学被授权允许1/3的课程为职业课程[9]。印度“十二五”规划提出在高等教育系统中扩张职业课程，逐步完善高等教育的职业教育功能。为此，印度“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NVEQF）要求，把职业生涯规划和市场导向的模块化职业能力课程引入高等教育，以提升普通高等教育學生的职业能力和自我就业能力。附加的职业课程以辅助安排为主，课程内容主要针对具体职业领域的工作岗位进行开发，并必须满足国家职业标准的要求，以模块化和学分制的方式呈现，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和适应性。修满该类课程的学生，除了获得普通的科学学位、人文艺术学位、商科学位之外，还将获得证书、文凭、高级文凭[10]（见表4）。文凭和高级文凭所需学分实行累计计算方式，即“高级文凭”课程的60学分包含“证书”课程和“文凭”课程期间获得的40学分。实践学分必须从行业工作、项目工作或培训当中获得（包含校外实习、实践），且必须在考试期间提供相应的证明[11]。印度大学拨款委员会为人文和商科学位每门附加职业课程提供五年期额度为70万卢比的资助，为科学学位的每门附加职业课程提供五年期100万卢比的资助[12]。附加职业课程为普通高等学校学生提供了选修职业课程并获得职业资格证书的机会，使学生具有良好学术能力的同时具备一定的职业能力，也在本科层次为职普互通搭建了桥梁。

三、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沟通机制的构建

（一）整体理顺印度职业教育内外沟通机制

印度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与社区学院计划、高校职业学士学位纲要、高等教育附加职业课程配套实施，致力于解决印度职业教育内部断层之痛、职普割裂之弊。尤其是2012年9月印度颁布和实施的全国性能力导向技能框架和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通过设定技能层级与制定国家职业标准、实施先前学习认定、制定学分框架、完善职业教育内部层次衔接、建立学分累积与转换机制、设计职普互通多样化路径、加强与产业界的合作[13]等系统化措施，打通了职业教育纵向衔接环节，消除了职普长期存在的壁垒和矛盾，实现了职业教育内部纵向层次衔接和横向职普互通，整体构建了印度职业教育纵横贯通的框架体系（见图2）。

（二）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纳入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体系

社区学院、职业学士学位和附加职业课程的标准、学分、资格证等级、学历层次等都与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国家技能资格框架对接，工程技术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相应层次也与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国家技能资格框架层级相对应。因此，在印度纵横贯通的现代职教体系中，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实现了下与专科衔接，上向硕士、博士学历层次髙移，横向上通过学分等值、课程等价、证书互认和桥梁课程实现了与普通高等教育的双向互通，既改变了印度职业教育的“单层次”“终结性”，又实现了本科层次职普融通，构建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横沟通机制。

四、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专业和课程设置

（一）精英式本科层次职业教育

综合考量，采取适应国家战略需求、确保国家重点院校地位、完全大学自治权、多元充裕的经费保障、严格的入学考试、卓越的人才培养模式、科学的课程体系、民主化的管理体制、极高的淘汰率、国际化办学等措施，确保了印度理工学院精英式教育的实现[14]。国立技术学院具有与印度理工学院相同的国家重点院校地位和办学自治权，难度仅次于印度理工学院的入学考试、相当有特色的人才培养体系、严格的教师聘用及与工业界的紧密合作，是国立技术学院成功的重要因素[15]。在诸多成功因素中，专业和课程无疑是人才培养体系中最为核心的要素。在此，仅以两类院校的专业和课程进行具体分析，以诠释其精英教育本质。

1.多元的专业设置

印度理工学院兼顾国家、经济社会及个人三方利益，紧跟经济社会发展趋势设置和调整专业，培养具备较高研究能力和技术转化能力的应用型人才。印度理工学院各校的专业设置各有侧重和优势，如德里理工学院的主要专业有应用工程、土木工程、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生物工程与生物技术、机械工程等；孟买理工学院的主要优势领域为航空工程、化学工程、土木工程、计算机科学与工程、人力资源与社会科学等[16]。印度理工学院专业设置具有三大特点：一是专业类型的多样性，即设置了工程学和技术学的全部专业，以提供全面而多样的专业教育，给予学生最大的选择空间；二是专业发展方向的重点，即在所设专业中选择最具优势和潜力的方向性专业，集中资源优势加以重点发展，使其成为学校的品牌专业；三是专业结构的完整性，即在设置工程技术类专业的同时，开设相关人文与社会科学专业，为学生提供完整而广博的人文教育。国立技术学院立足所在邦，并面向全国培养工程技术人才，专业设置主要服务所在地区产业的同时，兼顾全国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全面涉及与民生相关的基本工程技术领域。以印度国立技术学院（卡利卡特）为例，主要开设技术学士学位和建筑学士学位专业，其中技术学士学位包括生物技术、化学工程、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等专业[17]，重点服务于喀拉拉邦的化工、农产品加工、通信等产业。

2.融合的课程体系

每所印度理工学院都严格按照全印技术教育委员会（AICTE）的课程设置结构（见图3），酌情设置四年制工程本科生的课程体系。此外，本科生还须进行选修课程的学习，即与主干课程相关的本系选修课、人文社科及管理科学类选修课、拓展类课程。印度理工学院还提供系列特色课程计划，即以国家学生军训营、国家体育运动组织、国家社会服务计划等为载体的互动课外活动，旨在提高学生领导、协作能力及利他精神、社会责任感等综合素养与能力[18]。具体课程设置以印度理工学院（德里）为例，其四年制学士学位的获得共需修满180学分，其中核心课程为111学分，选修课程为69学分，同时各具体课程学分须达到下限（见表5）。

印度理工学院的课程体系具有两大关键点，一是基础学科、人文科学和工程技术学的相互融合，在注重传授技术和工程专业知识之外，十分重视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19]等“厚基础”的通识教育，旨在培养学生综合能力基础上的专业能力；二是在打牢深厚广博的人文知识和学科知识基础并了解职业兴趣之后，让学生选择一门专业进行深入学习，以增强学生专业方向发展能力。因此，印度理工学院并非只注重工程技术领域的专业教育，而是坚持以技术教育为基础的同时，注重学生学科底蕴、人文素养的提高和领导才能的培养，强调专业能力与综合能力、职业素养并重的理念，开发多元化的课程体系，并注重教学内容的融合性特征，力求培养出世界一流的具有宽广视野、精深专业能力和博雅素养的人才。国立技术学院的课程体系更为注重学生从业能力的提升，其四年期技术学士学位课程具体包括7类（见表6），需要修满最低160学分，且平均累积分（CGPA）达到5.0及以上才能完成课程并取得学位[20]。从国立技术学院课程结构可以看出，其虽不及印度理工学院重视学科基础知识、综合能力及人文素养，但亦非常重视人文科学、基础科学和工程技术学之间的相互渗透与融合。国立技术学院课程体系的另一特点是格外重视实践动手能力的训练与培养，注重实践课程和产学研结合的课程设置。

（二）大众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

邦立工程技术院校主要为所在邦培养本土化工程类人才，其专业更多是根据本邦工业发展现实与趋势进行设置并调整，通常集中在计算机科学与工程、机械工程、土木工程等工程技术领域，但也遵循多元化与重点发展原则。其课程体系虽不似精英教育机构全面完善、强调学生基础能力和综合素养的培育，但也能兼顾学生全面知识习得，注重工程技术教育与人文社科知识的融合，注重学生专业理论与专业实践能力的结合，注重专业核心课与广泛选修课的互相渗透[21]。私立工程技术学院侧重于提供市场亟需的专业人才，专业与所在邦经济发展趋势紧密相连，但并不局限于服务本邦支柱产业，而是广设与市场关联度高的专业，较少关注专業结构本身的完善。其课程体系强调学生特定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的获得，而较少关注学生知识结构的全面性和职业素养的综合性，因而基础科学和人文社科类通识课程几乎未设置，但实践应用性课程比重大于前三类教育机构[22]。印度社区学院、职业学士学位和附加职业课程，也可视为大众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其专业涉及汽车、娱乐、信息技术、农业、建筑和旅游等众多领域，开发职业教育+通识教育、侧重技能的模块化混合课程，为学生提供预设的多层进口和出口，在每个层级都向学生提供充足的职业知识和技能以及适当的通识教育。

五、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实施路径的启示

印度主动回应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受教育者新需求、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构建的现实诉求，建立了多样化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实施主体，构建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横贯通的沟通机制，设置了多元融合的专业体系和课程体系，实现了职业教育内部层次的高移和有效衔接、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互融互通。这对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实施在凝聚共识、搭建体制、构建机制、优化培养体系等方面具有较大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一）凝聚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实施共识

印度从时代背景、国家战略和现实需求出发，较早认识到升级职业教育层次的必要性，根据新形势创设新的实施主体，通过法律、规划和纲要等形式，明确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发展目标、实施主体的地位、课程设置要求等关键内容，形成广泛共识，这对于我国有极大的启发。首先，充分认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必要性。推动职业教育层次高移、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是近年来世界职业教育发展的趋势，我国产业转型升级、技术更新迭代、受教育者追求更高层次职业教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构建，都迫切需要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各界需要主动认识并积极应对这一客观要求。其次，清晰界定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内涵。借助联合国最新版《国际教育标准分类》，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层级、人才培养目标、办学主体、学历学位、资格证书等进行清晰的界定，以统一认识，更好地与国际教育体制接轨。最后，完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顶层设计。以法律、制度、规划等形式，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发展目标、培养定位、实施主体、培养模式、专业标准、课程体系等进行规划或引导，在试点基础上加大实施力度。

（二）建立多样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制

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实施主体具有三大特色。一是多样性。工程技术教育、社区学院、职业学士学位和附加职业课程，其职教纯粹性递减，但却各具特色和优势，满足不同人群需求，培养不同水平、不同类型的本科层次应用型技术人才。二是嫁接于普通高等教育。职业学士学位、社区学院和附加职业课程都由普通高等院校举办实施，嫁接于普通高等教育却结出职业教育的果实。三是精英教育与大众化教育并行。这种分层旨在满足社会经济发展对各层级、各类型人才的不同需求，不同层级院校自成体系、彼此独立，但整体上又相互弥补，办学方向与目标明确的不同培养模式，极大程度地避免了两种教育交叉所产生的教育目标混乱及教育质量下降，也因此得到社会公众认可。

我国应学习借鉴印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制的搭建思路。首先，建立多样化办学主体。将我国现有的工程技术院校、应用型本科院校等纳入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体系，同时探索高职院校升本或举办本科层次专业，新建社区学院。其次，探索普通高等教育职业化路径。普通高等教育职业化是当前世界教育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可整合普通高等院校通识教育的优势和职业院校技能培养的专长，尝试在普通高等院校中逐步引入附加职业课程，或由普通高等院校举办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最后，布局精英教育与大众教育生态。作为类型教育，我国职业教育有必要发展精英式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有效引导各类型教育机构合理定位，确保精英教育与大众教育并行不悖双向错位发展，从而建立高职教育合理有序的生态格局，改变我国高职教育办学层次和培养目标单一的同质化趋向，增强对产业和教育需求的适应性。

（三）构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横双向沟通机制

首先，迫切需要完善我国职业教育的办学层次。建立专科、本科到硕、博层次的职业教育层级，扩大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办学规模和覆盖面。举办社区学院，提供基于社区的低门槛、低费用、灵活高效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在普通高等教育中引入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在纵横两个维度增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可获取性，实现高职教育办学层次的高移，改变高职教育的“终结性”“断头式”教育特征。其次，理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纵向沟通机制。通过开发和实施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构建纵横贯通的高职教育机制，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纳入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打通职业教育内部晋升通道，实现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下与专科衔接、上与硕博层次贯通。最后，构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双向融通机制。探索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的互通融合模式，在国家职业教育资格框架下，建立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学分等值、课程等价、证书互认和桥梁课程等系统化制度，在横向上实现与普通高等教育的双向互通。

（四）优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体系

印度精英式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多元融合的专业和课程设置，致力于培养广博基础、卓越能力和优良素养的高层次技术人才，其大众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和课程体系紧跟市场需求和凸显岗位需求的敏锐性和灵活性，分别较好地诠释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不同于专科高职和普通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这启发我国应根据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本质内涵和人才培养定位，通过以专业和课程设置为核心的人才培养体系优化，培养支撑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的高级应用型技术人才。

印度理工学院专业类型的多样性、专业发展方向的重点性和专业结构的完整性，启示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应对接国家战略、区域产业和学生教育需求，开设多样化专业以给予学生最大化选择；实施差异化错位发展，在专业多样性基础上突出优势特色，打造品牌专业；开设人文社科专业，为学生人文科学素养提升提供选修空间。印度理工学院课程体系的融合性和方向性、国立技术学院课程体系的实践性和产学研结合、社区学院“职业教育+通识教育”且侧重技能的模块化混合課程，启示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课程设置应注重人文社科、基础科学等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的融合与渗透，突出课程体系的实践性和技能性，通过公共基础课、专业核心课与选修课及第二课堂，培养学生在良好素养和广博能力基础上的精深专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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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东菊）

Implementation Path and Enlightenment of India's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Undergraduate Level

WANG Li-hua

（Guang'an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Guang'an Sichuan 638000， China）

Abstract： India's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and upgrading， new demand for higher-level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urgently require India to develop undergraduate-level vocational education. For those reasons， India focuses on the development of professional higher education with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 education as the typical， launches the community college program， sets up vocational bachelor's degree and introduced additional vocational courses， so as to improve the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at the undergraduate level. India has implemented the "National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fication Framework" and established a cross-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mechanism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the undergraduate level. In addition， India has set up a diversified and integrated professional and curriculum system to cultivate talents with advanced applied technology.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our undergraduate vocational education to reach the implementation consensus， establish the implementation subject， construct the implementation mechanism， and optimize the training system.

Key words： India; vocational education at undergraduate level;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ical education; community colleges; bachelor of vocation; major and course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