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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

2023-07-12周燕华王佳

周燕华 王佳

[   摘 要   ] 运用中国30个省份2007-2021年的面板数据,探索了正式环境规制、非正式环境规制以及二者的交互作用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机理。结果表明:正式环境规制与非正式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非正式环境规制对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且这一调节效应仅在非资源型地区存在。进一步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为环境规制下的工业绿色转型提供了资金支持。

[   关键词   ] 正式环境规制;非正式环境规制;绿色转型

[   中图分类号    ]  F270.7;X196 [    文献标志码   ] A

一、引言

绿色经济转型成为中国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的最佳路径。为改善环境状况,我国政府主要采取了强制型和市场型两种环境规制,通过设定排放标准以及给予相应的财政补贴来促进企业降低污染排放。公众也会基于自身利益自发监管企业,主要通过信访、媒体曝光等方式来迫使企业降污减排。本文选取中国2007-2021年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对正式环境规制、非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三者的内在关联进行检验,探讨不同融资渠道对于环境规制的促进作用。

二、文献综述

环境规制的本质是负外部性内部化,即通过制定一系列制度对各类社会主体的活动进行调节,实现节能减碳的目标。常见的分类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基于作用方式不同将环境规制分为了命令型环境规制、市场型环境规制以及自愿型环境规制。另一种则基于作用主体不同将环境规制划分为正式环境规制和非正式环境规制。

绿色转型源于绿色经济,绿色经济主要是指以节能减排以及可持续发展为主的经济发展方式。相关机构与学者基于不同侧重点定义了绿色转型。中国社会科学院认为,绿色转型是指工业企业从低生产率、高污染、高能耗转向低污染、高生产率、节约资源、降低能耗,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于连超认为,绿色转型是企业的整体性变革,在思想层面以绿色发展为指导,在实践层面通过技术创新改进生产流程,实现低污染高产能的目标。[1]63综合上述定义,本文认为,绿色转型是指企业通过创新、使用新能源等方式来改善能源浪费、生产率低、污染严重等状况,从而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早在2000年,国外学者就关注环境恶化问题,2014年国内学者开始关注该领域,主要得出以下三种结论:

一是环境规制促进工业绿色转型。原毅军研究发现,环境规制所形成的外部压力迫使企业提升清洁生产设备投资。[2]59Joseph使用1999-2008年美国制造业的数据发现,环境规制改善了企业的排放强度,使得产量大幅增加。[3]3815具体来看,邓慧慧从具体的污染治理视角切入,证实了污染治理主要通过改善产业结构来推动工业绿色转型。[4]120毕茜从政府干预视角出发探讨了税收优惠的作用,实证表明减少税收可提升企业转型的积极性。[5]92魏泽龙从合法性的视角出发,认为企业为获得必要资源以及充足的资金会满足利益相关者的期望进行绿色转型。[6]78

二是环境规制抑制工业绿色转型。Cai通过双重差分模型检验了环境保护法这一政策对企业绿色发展的影响,结果表明,环境保护法抑制企业的绿色发展,且抑制效应主要来自于财政约束以及资源配置效率低下。[7]278此外,各地区间的环境规制强度差异也会阻碍工业绿色转型。Sunghoon Chung研究发现,污染密集型企业倾向在环境管制宽松的国家设厂,相当于污染转移,不利于工业企业进行绿色发展。[8]222宋德勇从企业内部出发,研究了污染转移问题。经实证检验发现,当企业内部的分公司面临不同的违规费用时,位于高排污费地区的企业会将生产活动转移至低排污费地区,形成内部污染转移。无论是外部转移还是内部转移,二者均不利于工业绿色转型。[9]156

三是环境规制与绿色转型为非线性关系。齐亚伟经实证检验分析得出环境规制与环境全要素生产率呈现倒N型关系,即过于宽松或过于严格的环境规制均抑制企业开展绿色化行为。[10]70童健基于数理模型,验证了环境规制与工业结构绿色转型呈现J型关系。[11]51孙振清依据环境规制的作用方式不同将其分为了命令型环境规制、市场型环境规制以及自愿型环境规制,并通过实证检验发现,命令型环境规制与市场型环境规制分别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呈现U型、倒U型关系。自愿型环境规制无实质作用。[12]35Cheng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之上探讨了不同类型环境规制的作用路径,研究发现,命令型环境规制所带来的的外部压力迫使企业通过更换生产设备的方式来降低污染排放,而市场型环境规制则通过调动企业的创新积极性来提升生产率,从而表明政策组合对于促进工业绿色发展更为有效。[13]94此外,也有部分学者提出环境监管和生产率之间的非线性关系是由行业异质性造成的,并将行业按照污染排放强度的不同分为污染密集型和清洁生产型。Wang经实证检验发现,环境规制促进清洁生产型行业的生产率对污染密集型行業的生产率是先促进后抑制。[14]758

通过上述整理可看出,现有文献已从多个角度探讨了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发展之间的关系。但仍有拓展空间:(1)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之间的关系还存在争议;(2)现有文献忽视了环境规制工具组合的多样性,这可能会使政策调整出现偏差。本文探讨双重环境规制能否促进工业绿色转型,边际贡献在于:(1)探讨了双重环境规制之间的互动关系;(2)深入分析了外部宏观环境对于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

三、理论机制与基本假设

根据监督主体的不同,本文将环境规制划分为正式环境规制和非正式环境规制。正式环境规制是政府强制执行的,在环境治理中起着重要作用。非正式环境规制是基于社会公众想要获得良好的居住环境而自发组成的。在物质生活被满足的前提下,我国公民开始关注环境问题,并且由公众自发形成的环保团体对工业绿色转型的促进作用逐步增强。

(一)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

我国早期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模式导致了自然资源过度消耗以及生态环境不断恶化,市场自身的调节机制无法解决这些负外部性问题。此时,为了引导企业进行清洁生产,政府进行管控是有必要的。正式环境规制是指政府为了减少污染排放,从而制定了排放标准和行为准则来管控企业的生产经营方式。本文认为,环境规制会促进工业绿色发展。

企业为获得合法性而进行绿色转型。合法性是指在一定的制度环境下,组织和个体的存在和行为能否被当做合理的、适宜的和可被接受的。[15]573为规范企业行为、降低污染,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环保法规,将绿色经营的理念嵌入了正式制度中,成为影响企业成长的重要因素。制度理论认为,供应商、顾客、政府等外部利益相关者依据制度来判断企业的合法性,以绿色经营程度为评价准则。由此可看出,合法性对企业是至关重要的,一来可以帮助企业获得稀缺资源,二来外部利益相关者的支持可缓解企业的资金困难。因此,企业改变原有发展方式,进行绿色创新提高生产率是有必要的。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正式环境规制促进工业绿色转型。

(二)非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

除去政府监督外,已实现物质富足的社会公众也开始重视环境问题。社会公众对环境质量的需求以及新闻媒体对污染事件的大量报道形成企业转型压力,而这种来自于社会公众环保意识的压力即为非正式环境规制。孙金花探讨了由公众及媒介等外部舆论压力所形成的非正式环境规制对于企业的影响,研究发现,不论是媒介关注还是公众关注均提升了企业的创新能力,减少了污染排放。[16]10这表明公众以及媒体传播所形成的舆论压力能够影响企业的决策,促使企业实施绿色转型战略。

首先,在保护环境的大背景下,企业为得到公众认可及维护声誉,会选择绿色转型战略。近年来,消费者的环保意识增强,对企业绿色经营要求逐步提高。企业减少使用污染原料以及开展绿色研发等都是降污减排、承担社会责任的具体行为,可博得公众的喜爱,从而树立积极的企业形象。相反,若是企业没有采取任何环境保护策略,再加之媒体的大肆报道,会导致企业在公众心中留下污名。此外,这种与公众期望相违背的行为会引发一系列消极影响,例如被施以经济制裁,造成公司运转困难甚至于破产。

其次,生活水平提高的消费者逐步形成了绿色消费观,这种观念会促使企业开展绿色活动。Sarmiento研究发现,78%的消费者愿意为绿色产品支付额外的费用,且绿色产品能得到消费者更高的评价。[17]440这说明消费者开始重视产品的环境效应,并且愿意承担相应的成本。由此可见,为满足消费者需求,企业会采取一系列环保措施。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非正式环境规制促进工业绿色转型。

(三)双重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

正式环境规制和非正式环境规制都是致力于减少污染排放的约束性制度,而處于同一社会环境中的不同制度是相互影响的。本文认为,公众作为利益相关者会促使政府执行严格的环境规制进而促使企业进行绿色生产,主要原因如下:

一方面,社会公众可为政府提供更多关于企业违规排放的信息,提升政府的规制效率。正式环境规制受到行政资源的局限性,常常无法获得污染企业的真实信息,而使得违规企业躲避了行政处罚。此时公众可凭借自身特征来缓解信息不对称问题[18]7798,进而加强正式环境规制的执行效率、执行广度。社会公众主体庞大,监督更加细致且成本更低,所了解到的信息更多。随后通过新闻媒体、互联网以及信访等渠道来揭露企业的污染行为,使地方政府了解企业的实际状况。

另一方面,非正式环境规制可通过避免政企串通的弊端来迫使企业绿色转型。我国的环境规制政策实行分权制,即中央制定地方执行,这就注定了地方官员在规制执行过程中的自由权。加之GDP晋升机制,政府官员倾向于执行宽松的环境规制,以此来保证稳定的经济增长。公众在提升生活质量后,非常注重环境问题。公众基于自身利益会打破地方官员与污染企业所结成的利益共同体,加强正式环境规制的执行强度。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非正式环境规制对正式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之间的关系起到正向调节作用,即正式环境规制和非正式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存在互补效应。

四、模型与数据来源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基于数据可得性,本文选取2007-2021年中国30个省份面板数据为样本(未纳入港澳台、西藏)。具体数据来自于《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及各省统计网站。缺失数据采用均值法处理。此外,由于非正式环境规制与其他变量的量级差别较大,本文采用倍乘处理,即IER=原数据×10。

(二)变量定义

1.解释变量:工业绿色转型(GTFP)

现有文献对于绿色转型的衡量方式并未统一,主要由以下测度方式:一是将绿色转型分解成绿色文化转型、绿色战略转型等七个方面,利用BP神经网络法构建绿色转型;二是利用熵值法从能源资源集中利用、污染程度减少等五个维度构建绿色转型;三是利用数据包络模型计算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用于衡量企业绿色转型程度。本文采用第三种衡量方法,利用SBM-GML模型计算。投入指标为平均从业人数、固定资产净值和能源消耗总量,期望产出指标为地区生产总值,非期望产出指标为固体废弃物产生量、COD排放量和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

2.解释变量:正式环境规制(FER)、非正式环境规制(IER)

现有文献一般用污染排放量、污染治理投资、管理机构检查频度和国民收入水平这几种方式来测量环境规制。本文参照第二种测度方法,即污染治理投资总额,该指标越大,表示环境规制越强。非正式环境规制的衡量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企业污染事件的报道、网络搜索数据、信访数量来衡量,本文借鉴Pargal和Wheeler的计算方式[20]1317,利用熵值法将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以及人口密度三个指标合成非正式环境规制。

3.控制变量

借鉴相关研究,本文控制以下变量:产业规模(IS),即各省工业总产值与GDP之比;财政支出比(FES),即财政支出与GDP之比;城市化水平(UR),即城镇人口与总人口之比;经济发展水平(EDL),即各省人均GDP。

(三)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前文所提出的假设,本文构建了三个模型。模型(1)对应假设1,验证正式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发展的促进作用。模型(2)检验由公众自发组成的非正式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模型(3)检验非正式环境规制的调节效应。

五、实证检验

(一)描述性统计

如表1所示,绿色转型的均值1.45与中位数1.384相近,最值分别为0.569,6.389,表明各地区在绿色发展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且多数地区工业绿色转型程度较低。正式环境规制的最小值为16.305,最大值为100,最值相差83.7,说明不同地区环境规制执行力度存在较大差异,71.882的均值说明较多地区实施严格的环境规制。非正式环境规制的均值和中位数较为接近,表明大部分地区非正式环境规制强度较为一致。

(二)回归分析

表2展示了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发展的作用效果,模型1中正式环境规制的系数为0.150,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在环境规制的外部压力下会进行转型,假设1成立。在现阶段,我国致力于高质量的经济发展,加大了环境管控力度,与高额的违规费相比,绿色转型是企业的优选。模型2中非正式环境规制的系数为1.190,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在全国范围内,公众监督会促进工业绿色转型,假设2成立。模型3中交互项系数为0.031,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非正式环境规制越好的地区,正式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正向影响更显著。假设3得到验证。这是因为对企业的监督已经从政府单一监督到了全民监督。我国所采取的强制性命令为主、激励性措施为辅的环境政策已经营造了节能减排、环境治理的社会氛围,增强了公众对环境问题的认识,提高了社会公众对环境污染治理的要求,从而社会公众的监督效应提升了政府环境规制的作用效果和效率。

产业规模与工业绿色转型之间呈显著正相关,表明产值的增加有助于降低企业的资金压力,推动企业进行绿色转型。财政支出比和经济发展水平与企业绿色转型之间也呈显著正相关,表明政府实施的补贴以及税收优惠等激励政策提升了企业转型的积极性。同时,伴随着社会公众收入水平提高,其消费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利于企业转型。城市化水平与企业绿色转型呈现显著负相关,表明粗放型的发展模式依旧是城镇化发展的基调,主要消耗煤炭等污染型资源,加剧了生态恶化,不利于企业进行绿色转型。

六、进一步分析

(一)地区异质性

中国地大物博,不同地区的金融发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资程度、环境污染程度、产业结构等存在很大差异,这将导致不同类型环境规制对各个地区的作用效果不同。杨仁发基于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将全国分为东、中、西部地区,结果表明,环境规制与企业绿色发展在中西部地区与总体一致,均呈现U型关系,但在东部地区为正向促进效应。[21]85陈璇基于对外开放程度的差异将全国分为沿海地区和内陆地区,研究结果显示,正式环境规制的促进作用无区域差异,但非正式环境规制对于企业转型的促进效应只在内陆地区存在。[22]114

本文基于各个省份的产业结构不同将其分为资源型地区和非资源型地区,借鉴王坤[23]的划分方式,将山西、内蒙古、辽宁等17个省份划分为资源型地区,其他省份为非资源型地区。资源型地区主要依赖于资源开采和加工来获得经济发展,多处于工业化初期,持续不断产出高耗能、高污染的产品,第二产业占比大。非资源型地区处于过渡阶段,即工业化末期、轻型化初期,污染类企业大幅减少,第三产业比重增加,产业结构逐步从工业化过渡到轻型化。不同地区之间资源依赖性的差异将导致环境规制的作用效果有所不同。

表3为地区异质性的回归结果,列1到列3为资源型地区的回归结果,由模型1可知,政府主导的正式环境规制对该地区的工业绿色发展并无显著促进作用。在中央制定政策地方政府自主执行的大背景下,正式环境规制的无效性并不出人意外。一方面,资源型地区的经济发展主要依赖于第二产业,在以GDP为考核标准的状况下,官员为保全任職期内的经济增长而采取低强度的环境规制。另一方面,资源型地区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于重污染企业,地方政府为了当地的发展会更加依赖于此类企业,侧面表明该类企业在当地具有较大的话语权,可幸免于环境规制。模型2中非正式环境规制的系数为2.425,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社会公众可促进工业绿色转型,说明公众对环境质量有所追求。模型3中交互项的系数并不显著,表明在资源型地区公众参与无法提升政府规制的有效性。列4到列6为非资源型地区的回归结果,模型4中正式环境规制的系数为正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此类地区的政策执行力度大。模型5中非正式环境规制系数不显著,模型6中交互项系数为0.034,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非资源型地区的公众参与度较低,但也显著促进了政府规制力度。

(二)融资方式异质性分析

作为除政府外的监督者,公众参与通过降低政府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来减少政府失灵状况,加强政策的有效性,促进工业绿色转型。绿色转型是外部环境综合作用结果,除去公众参与所带来的转型引导,企业资金状况也对转型有重大影响。在政府的压力下,企业会进行一系列环境投资,例如末端污染物处理、开展绿色研发活动、转换生产方式等,这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仅仅依靠企业自身所拥有的资金开展污染治理活动风险较大,可能会出现流动资金不足、投资活动中断乃至失败的风险,而外部融资可以很好地缓解这些问题,帮助企业达成转型目标。

相关企业主要通过两种途径来缓解自身的融资约束,其一是地区金融系统。在国家大力倡导绿色发展的情况下,金融机构会摒弃以往利益为先的投资观念,加大绿色行业投资。发达的金融系统可降低借贷双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通过事前调查和事后监督保证资金流向真正开展绿色活动的企业,巨大的融资规模可保证资金的持续性供应,最大程度地为企业分散风险。其二是外商直接投资。环境规制政策可过滤低质量外商,所留存的高质量外商基于长期考虑会帮助企业改善生产经营方式,促进其绿色发展。此外,外商投资这一行向外界传递了利好信号,企业的潜在价值被肯定后会吸引到更多的投资者。在日益强化的环境规制下,不同融资方式的有效性成为值得探讨的问题之一。基于此,本文借鉴原毅军与詹鹏的计算方式,[2]64[24]20利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与地区GDP、外商投资额与地区GDP来计算金融发展程度与外商直接投资。

表4为金融发展与外商直接投资在环境规制的约束下对工业绿色转型的支持程度。第一列展示了金融发展对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的调节作用,第二列展示了外商投资对二者关系的影响。从回归结果来看,仅有外商直接投资可对工业绿色转型提供资金支持。

七、稳健性检验

正式环境规制运用综合指数法来衡量,为确保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参考王文普的计算方式[19]19构建了另一个环境规制衡量指标,采用三废指标来计算环境规制,表5中列1、列2为新构建的正式环境规制指标与工业绿色转型的实证回归,回归结果与上文一致,表明结论具有稳健性。除此之外,本文也更换了非正式环境规制的衡量方式,即用人均收入水平来衡量该指标,表5中列2为回归结果,与前文一致,结论具有稳健性。

八、结论与启示

本文旨在考察环境规制所形成的外部压力对工业绿色转型有何影响,以2007-2021的省级面板数据为样本对理论推导进行了验证。研究得到以下结论:政府主导的正式环境规制和以社会群众为主体的非正式环境规制均促进工业绿色转型,且在公众环保意识高的地区,正式环境规制的促进作用更强。在进一部分析中,本文分析了区域异质性、不同融资方式对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经数据检验发现,非正式环境规制的调节效应仅在非资源型地区存在;绿色转型过程中所面临的资金短缺问题可由外商投资来弥补。

根据上述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从政府角度来说,应适当提升环境规制力度。本文经实证研究发现当前的环境规制强度在企业的可承受范围内,因此政府可继续提升环境规制强度迫使企业进行绿色转型:一方面政府可逐步下调污染排放标准,加大环保惩罚力度,迫使企业保护环境;另一方面政府應健全完善激励制度,例如降低税负等,缓解企业资金压力,激发企业的转型热情。

除去法律法规外,企业也会被外部环境左右。例如,在国际市场中的加工厂位置抑制了我国企业进行绿色转型[25]14,地方财政支出政策促进制造业绿色转型。[26]24本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能促进企业绿色发展,这表明资金缺陷是限制企业进行环境治理的一大因素。政府可根据实际情况设立相应的政策,以此来抵制低质量的外资企业,吸引技术先进、清洁生产的优质外商。

从企业的角度来说,应提升自身的绿色转型能力。管理层应与研究院以及行业内领先企业进行积极的沟通交流,紧跟行业发展动态和技术前沿,积极进行创新研发活动。此外,企业的战略实现依赖于员工,企业应定期组织学术活动,提升员工的专业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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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王立国

Du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Enterprise Green Transformation

ZHOU Yanhua,WANG Jia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Xin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Urumqi,Xinjiang,830012,China)

Abstract:Using panel data from 30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2007 to 2021,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in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their interaction on enterprise green transi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 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enterprise green transition,and in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as a positive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enterprise green transition,and this moderating effect only exists in non-resource-based areas.Further research shows tha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provides financial support for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enterprises unde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Keywords: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informa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green trans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