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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个年轻人与《嘤其鸣矣:青年学者说文献学》

2023-07-11葛云波

博览群书 2023年6期
关键词:文献学学者学术

葛云波

文献学是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基础学科,备受优秀学者的重视。因各种原因,它作为学科的独立性,相对被忽视,甚或被戏称为冷学科。2022年的冬日,国家图书馆出版社推出了南江涛主编的《嘤其鸣矣——青年学者说文献学》一书,辑录近60位青年学者关于文献学的讲述、阐释,讨论热烈深入,见出一代青年学者投身学术的赤胆热忱,令人倍感青春智慧碰撞带来的春天般的温暖。

全书精心设置八组问题,针对性强;配有学者小传、照片、书影;书后汇总必读书目,便于初学者参考选读。学者坦诚真挚,畅快表达,无枝蔓言辞,所言多予人启发。书前有史睿高瞻远瞩的序,书末有主编谋划始末及自身治学心得的介绍。全书清一色青年学者,研究方向与文辞表达皆各具个性,活力十足,不啻为优秀文献学青年学者的一次集中学术演习,让关心文献学的同仁一起观摩学习,尤其为年轻学子治学提供了切实的指导和丰富的资料,因此可谓导引学子研究文献学的入门书。

书中每篇开头大都是讲故事,青年学者诚挚而真切地诉说自己与文献学结缘的历程,问学与生活、成长融为一体,经历迷茫、徘徊、收获、提高,甘苦砥砺,令人感动。这部分与刘跃进《从师记》(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版)非常相似,年轻学子极容易有代入感,从而有所奋发。青年学者总结了许多有意义的实践经验,比如多触摸古籍,多读常见书等。在培养文献学素养上,不少学者推荐从“一”做起:释读一份手稿,点校一部体量适中的古籍,考述一部著作的版本、撰写一篇解题。具体的训练,才能切实提高文献学方面的能力。不少学者治学专深,研究工作思路独特,给人印象深刻,如赵成杰校勘《尚书》异文、调查《尚书》韩国存藏版本,方韬关于杜预《春秋经传集解》的研究,程苏东对经籍的重辑、重注,陈志平十年整理研究《墨世编》,谷曙光提出“唱片文献学”,唐宸致力数据库建设、提出“数字人文延伸了文献学的边界”,胡艳杰全身心推动数字资源建设,路伟作“文献挖掘机”,等等,这些探索或在常见书上下功夫,或另辟蹊径,或拥抱新科技,都给予我们许多治学的启示:文献学基础要打捞,激发兴趣,努力发现问题,深打一口井,持之以恒,放宽眼界,为文献学研究的提升夯实一个一个的实例阵地。可以说,该书的每一篇,都是生动的文献学课程,这些探索的个案,对于年轻学子具有十分具体而深微的指导意义,尤其需要细致揣摩、玩味。

朱子所谓“旧学商量加邃密”,代表了古今好学之士对于学术讨论的美好期盼。在学科日益细分、学术话题日益零散的今天,引志趣相通的学人,开展话题相同、求真务实的讨论,实属不易。该书取名“嘤其鸣矣”,呼应了朱子“商量”之义,还恰如其分地点明了該书展开对话的精神气质。

这近60位青年学者群体性诚挚而真切的倾诉,呈现出“众声喧哗”的热闹,构成了若干层次的学术对话,蕴藏着极其丰富的信息和启示。该书每一篇一般围绕设置的问题进行答复,是显在的对话,而在这个显相之下,实则涌动着、蓄积着若干层次的有意味的对话以及对于对话的吁求。

打破时空的对话

文献学研究的主要对象是古代历史上的文献,而它们是先贤人生经历、思想智慧的结晶,是传统文化传承不息的载体,研究它们是致敬先贤、传承文明的重要方式,也是接受文化滋养、精神陶冶的重要途径,因此刘明讲古典文献学是在“与有着深厚文明积淀的古人经典著述进行对话和交流”。这种对话,是文献学开展最深层、最持久的文化内驱力,提高这种对话的能力,建立古典文献与个人的血脉联系,探讨文献学与学者之间的关系,借古育今,是文献学学科建设的一个重要维度。

全书末尾将青年学者推荐书汇总一处,一览无遗,方便学子选读,以便尽快入门。青年学者问学以来,深受这些书的沾溉,这些一一郑重推荐,正是一份份沉甸甸的致敬、感恩,是在呼吁学者要与文献学先辈真诚对话,通过阅读,“感受他们那种纯粹为学问奉献一生,全身充盈着人文主义和理想主义精神的气息”,“帮助我们抵抗学术研究中有时难免产生的焦虑、虚无抑或可能产生的幻灭之感,建立、强化自己投身学术工作的信心,还可以帮助我们自己逐步确立研究的主轴和未来发展的方向,努力做出一些新的开拓”,学术研究就是“和前人、今人之间不断地对话”。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方文献学近年影响越来越大,苏杰等学者先后翻译出版了若干西方文献学名著,促进了文献学学科的反思,成为文献学突破传统、加以开拓的重要参考资源。这一方面可以促进传统文献学的升级、完善,同时也为实现与世界学术展开交流、对话提供了更多可能。

棋逢对手的对话

南江涛在后记中讲到《文献》杂志2019年第3期推出了“文献学青年谈”专栏,同年11月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召开了“2019年中国古典文献学新生代研讨会”,是“青年学者说文献学”谋划的直接动因。而从三个活动的开展,以及所产生的反响来看,其更深层的动因是:文献学发展到一定阶段,迫切需要解决作为“学科”的自身清晰定位与理论总结。这是扪心自问,是要文献学学者把自己拎出文献学的“星球”,来反观它,其难度自然可以想见——这也许是包括参与访谈的个别学者,不想直面理论体系问题,而只顾具体耕耘的根本原因。

文献学是一个实践性极强的学科,作为工具的特点,一般人文学科研究学者都会深有体会。而文献学之所以为“学”,即在学科体系方面,需要有理论方法的学理化探究。大部分青年学者表现出对于学科建设、理论体系探索的热情,体现出学科自觉意识。而在思考的深度、广度上,呈现出一些差异,这恰恰说明开展讨论的必要性。只有越来越多的青年学者来参与学科建设,这个学科的发展才能迅速提升;每一位学者在理论思考上越深入,研究越充分、周密,这个学术共同体的学术色彩才越浓重,它的学术分量才越强大。

这次访谈中,存在着理论思考上的一些差异,关键点是文献学的内涵。一种认识的方向是内敛的,要廓清它的界限,强调它区别于其他学科的核心内容,一切研究要落实到文献学研究,强化本位意识,甚至认为文献学就是书籍的形式。另一种认识的方向是外放的,陈志平认为要意识到学科边界的模糊性、有机性,唐雯还提及王欣夫《文献学讲义》、孙钦善《中国古文献学史》,强调“广义的文献学即万事万物皆可是文献”。刘鹏主张不必纠结于学科问题,要摆脱理论束缚。

前一种阵营较大,在文献学理论体系上,一些学者积极做深入的探讨。比如刘明认为“古典文献学”名称隐含着一些缺陷及不足,拟代之以“古籍文献学”,并倾向于将“古典文献学”理解为古籍整理。他从三个层面(基础层面、实践层面、提高层面)分别对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的课程设置,进行了细致的规划。查明昊立足《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简介》的表述,对古典文献学分三个层面(理论层面、实践层面、应用层面)进行了分析。这些都是较为传统务实的讨论。对于文献物质形态的强调,是文献学近期发展的一个方向。基于此,“文本”“载体”等术语常见于对文献学内涵的分析。孙显斌试图用两个维度来充分理解文献的本体,并用表格的形式呈现文献学学科分支所构成的矩阵。类似的探讨,各有特色,较有深度,为进一步讨论奠定了基础。

以上主要讲理论层面的探讨,在实践层面也有交锋对垒。

文献学研究一直以来把古籍整理作为一个重要的板块。该书中,有些青年学者对今人古籍整理成果持有意见。陈绪平认为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不会写校勘记,不懂集解体例,整理前言过长,这些毛病的病根在于阅读古人书少。赵建成认为一些点校整理文献属于价值不高、非经典文献。姚文昌认为古籍整理著作铺天盖地,但多不出于文献学专业人士之手。高明峰指出一些影印丛书求大求全、盲目重复、版本价值不高,一些点校、笺注质量粗疏。刘明提到“伪校点”“伪整理”,认为症结在于“古籍”缺位,缺乏充分的版本文献调查。李军甚至认为“大部分的古籍文献出版,如非普及性读物,没有必要做标点整理,影印是较好的手段”。这些意见和想法,对于该书在编的7位“青年编辑”(当然也包括场外的编辑)来讲,应该算得上是质问、发难,都是一些友善的警示。而青年编辑的讲述,尤其是张燕婴对文献整理成果的梳理与评介,路伟全身心投入古籍整理图书的编辑工作,实质上也起到了局部回应的作用。这种隐然而在的对话,需要相互的体察、反省,再做进一步深入的调查、研究。

当然,古籍整理存在问题,与整个文献学存在问题一样,是个长期存在并需要长期探究的。这需要青年学者与青年编辑一道继续开展深度对话。

“秘诀”的公布

文献学涉及的学科领域非常广,涉及的研究层面非常丰富复杂,因此任何人都难以兼涉,个体在探究一个领域过程中,所得的一些发现,可能是独有的,但对于他人有启发意义。先行者的发现,对于后来者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让新一代学子避免走弯路,更为重要的是,提供一些学术探索的理论和方法。

该书中不少青年学者以亲身经历贡献了自己的体会和认识,可谓各显神通,值得大家学习。这里仅摘选若干以飨读者:

1.抄本在古籍整理与研究上常被忽视,而许多抄本可能更接近原本,处于关键时期的明代抄本尤其值得下大力研究利用。

(张学谦,P189;唐雯,P310页;翟新明,P352)

2.每个版本都有其个性,都是不可被简单替代的。

(沙志利,P168;张燕婴,P492)

3.要读常见书,不必求稀见文献。

(唐雯,P311;沈畅,P178;孙显斌,P417;路伟,P516)

4.今人整理本不能算版本,只能算研究。

(李俊勇,P138)

5.當代书也要讲版本。

(谷曙光,P158)

6.大规模校勘才有利于厘清各个版本之间的源流关系。

(唐雯,P307)

7.解读是版本判定的重要依据。

(李俊勇,P140)

8.校勘是发现问题的好办法。

(苏芃,P97)

类似的闪烁着智慧的见解,在该书所在多有,需要好好领悟、消化和应用。

跨界的对话

任何学科,最终要突破自己,兼容其他学科,而对于每个个体来讲,突破本学科,进行跨学科的研究,可能有更开阔的视野,研究也将更为深入。

青年学者多有建设性意见,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如卞东波针对文献学研究存在谈论琐碎、方法单一的问题,提出研究层次要提升,除了内涵式发展提升之外,要向外拓展,“与思想史、社会史、书籍史等学科互动,将文化史视阈投射到文献学之上,形成跨学科研究或文献文化史的研究”;此外引入“域外汉籍”的视角。这是他在学习程章灿老师、赵益老师、张伯伟老师研究思路基础上,结合自己深入研究而提出的切身体会,鼓励文献学与其他学科展开对话互动,促进本学科的开拓,指导性非常强。

数字人文作为危机、挑战与机遇多重叠合体,近年来带来了巨大的反响。大家大都强烈意识到必须利用它,而参与这方面建设的意识尚匮乏。苏芃运用数据库时,不是一般简单的接受式的利用,而是能有所发现,加以创造性的应用,并进行反思,撰写相关的学术论文,并倡导学者积极参与,说出自己的需求,与研发者形成良性互动。这便是人文学科与科技开展对话,谋划本学科前景的有意义的建议了。

苏芃谈到文献学专业学习的社会价值,“需要探索知识变现的路径,找到自己所长和社会需求的契合点,去实现自身价值”,“小众不该是脱离大众的小众,也可以是兼容大众、启迪大众的小众”,“不必因为各种成见限制了我们的可能性”,这无疑扩大了文献学工作的方向,非常具有现实的启发性。这应该是鼓励学者不仅在学术共同体内对话,还要开拓与大众的对话。

“向内转”的对话

独语往往是诗人、哲人的专利,而对于每个青年学者来讲,在与外部进行对话,聆听、汲取、吸引,以助一己之外,更需要“向内转”,不时地与自我对话,曾子三省吾身式地省思。这是改善自我,使得自我思想走向完善的必经之路。对于学者个人而言,这可能是最重要、最深刻的对话方式。

该书提到了许多优秀青年学者,其中多次提到史睿,他也被请来作序,他对文献学的定义,似乎是最近于被认可的一种。他发表于《文献》2019年第3期上的《从传统文献研究到现代文献学的转型》,“尝试提出独立的、科学的、现代的文献学的定义:它应当是一门以研究文献的生产、流传与利用、管理等为主要内容,兼及文本与载体之间在时间、地域、组织、权利、学术等几个维度之间的张力及其变化的学科”。正如张燕婴所言,我们可能不“完全认同或采纳”他的分析,但他在理论与方法建设上的努力却值得赞许和学习(P500)。到2022年11月为该书作序时,他又一次提到文献学的内涵:

文献学是以研究文本在不同载体上如何生产、使用、管理、流变为主要内容,兼及文本与载体之间在时间、地域、组织、权利、学术等几个维度之间的张力及其变化的通用学科。

他先后的表述,已然有着些许的变动:

1.“文献”改为“文本在不同载体上”。“文献”的内涵在历史上有变迁,外延较广,改用“文本”与“载体”的术语,更为明晰、准确。

2.“流传”改为“流变”,并由第二位与“利用”并提,单独列为第四位。“变”字,补充呈现了文本流传过程衍变的现象,包罗内容更为全面。而文本的流变,是在生产、使用、管理过程中产生的,故将“流变”置于后,更为井然有序。

3.“学科”之前增加了“通用”二字。这点明了文献学学科作用上的普适性价值,更明晰了对它的定位。

从史睿对文献学先后定义的“异文”,从这些锱铢必较的改善,我们读到了他在探索道路上不懈的努力,听到了他与自我的不止的“交锋”,不得不油然而生敬佩之情。这种迈向精确、严密之境的学风,正是文献学研究的精神气质和坚韧的底色。

每一位青年学者都能在文献学的理论建设上,如此自省、自觉与自讼,不辍行履地向前“挪移”,那么文献学学术共同体的水准无疑会整体上猛上一个台阶。

场外的话

以上所述的几个对话层次,其实也是为方便言说而作的粗疏的分析。这些层次的对话,又何尝与场外人士无关呢?书中的问题与讲说,会时时激起场外的思考,有共鸣,也有接着说的冲动。这当是该书最为期盼的一个效果。

书中的青年学者坦诚地把自己的学习历程、心得体会吐露出来,谦逊、阳光、可爱,予人的启发,上文已揭示一角,而其中个别认识、个别表述可能还未尽恰,所论或限于一定学科的分支,是不必苛求的。一些学者多处提到允许“试错”,是“过来人”对于研究规律的洞见。

百密一疏,不足苛责。比如孙显斌所画的矩阵,似仍有未尽妥帖之处:版本有衍变、发展,而且多是传播过程中产生的,而孙表中“传播”下没有“版本”;整理必搜罗诸多版本,加以比勘、研究,无版本则无整理可言,而孙表“整理”下未列“版本”;注释是深度整理的方式之一,为了文本更好的传播,而孙表中“注释”与“整理”“传播”分列,似乎都未能做到融通,可能需要对表格进行升级改造。

该书在内容设计上,别出心裁,上文已述,若再求更新,比如对于书末推荐书目的设计,可再加补充。现在呈现的书目,不见轻重缓急。若对应书中推荐之处,补列索引页码,一来方便查看推荐理由,满足不同的需求;二来可见哪些书推荐较多,为基础书,以见通用、专业之别,则似更为贴心。

我推荐的必读书

《嘤其鸣矣》中,青年学者推荐了许多文献学方面的名家名著,多为理论色彩较强的成果。不少青年學者强调多触摸古籍,感知古籍的物质形态,并举了自己研究的简况,然限于篇幅,未能充分展示。如果想要深入了解如何整理和研究古籍,充分学习文献学的鲜活知识,我推荐大家阅读漆永祥、王岚编《锦衣为有金针度:陈新古籍整理与古典文学研究论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23年版),该书收录陈新先生的重要论文、序跋等,分为“古籍整理与研究”“《四库全书》研究”“《全宋诗》整理与研究”“古代小说研究”“古代诗文整理与研究”“往来书信选”六部分,是陈新先生数十年编辑工作和学术研究的经验凝结,内容广泛深刻,充满真知灼见,对于当下的古籍整理与校勘工作,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

《嘤其鸣矣》中,青年学者表现出昂扬的治学风貌,表露出不同凡响的学术胸襟,而在理论和方法的探索上,尚待砥砺前行,需要从学科内外汲取真切的力量。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间,长期沉潜于学术理论与方法的探索,并有大量学术实践,且作出了卓越贡献的学者,并不多见,张伯伟教授是其中翘楚。在这里,我推荐他撰写的《回向文学研究》,这是一本“实践对高尚人性的向往和对纯粹学问的热爱”的论著,其于阮元“学术盛衰当于百年前后论升降焉”再三致意,系统泛览中外典籍,论述深邃,卓见层出,具有深沉的文化气度,散发着庄重丰沛的精神魅力。此书中给予文献学的启示,在在皆是。比如其中讲道:

人文学研究的宗旨,说到底是对话而非独白,无论是在时间上的与古人对话,还是在空间上的与外人对话。而强调以汉文化圈为方法,则旨在使我们逐步摆脱百年来受西方学术影响而形成的种种模式和惯性,并有望发现一个东方的、亚洲的、中国的知识生产方式,真正开始“中国人文研究摆脱西方中心取向、重新出发”的途程。(《回向文学研究》,商务印书馆2022年版,P535)

其启发性、警示性并在。该书的“气场”会使每一个文献学学者的学术胸襟更为充盈,其中在理论和方法上的探索,会从多方面给予我们智慧的营养。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因此,我拉拉杂杂写了以上粗浅的感想,相信大家都期待着更多的“嘤其鸣矣”。

(作者系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古典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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