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深入开发“汪曾祺”这一品牌？

文｜ 周墨西 人文社在汪曾祺作品的出版上，做到了以专业性和权威性为根，以全面而严谨的全编为干，以丰富的选本为枝叶，充分地发掘汪曾祺作品价值。

汪曾祺作为著名作家，广受读者欢迎。然而，市面上汪曾祺相关作品的版本纷繁炫目，要从中挑选出合适且可靠的选本颇为不易。

2019 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以下简称“人文社”）出版了新版《汪曾祺全集》，这版全集以收文全、版本精良，获得了广大读者和研究者的认可。打好读者基础后，人文社针对不同读者群体的需求，从不同角度出发，深度发掘和打造“汪曾祺”这一品牌。

倾力打造“善本”全集

为出版新版的《汪曾祺全集》，人文社组建了权威的编辑委员会，历时8 年编校，倾力打造。全集收入迄今发现的汪曾祺全部文学作品以及书信、题跋等日常文书等，共12 卷，并附年表，共计400 余万字。

此版本的《汪曾祺全集》，首先力求收文要“全”。相比于旧版的全集，在新收佚文数量上，小说增加了28 篇；散文卷、谈艺卷新收文章合计100 多篇；剧作7 部；诗歌卷较旧版多出169 首，其中40 余首此前从未见于汪曾祺作品集；书信卷在旧版基础上增收138封。从文类看，不仅收入汪曾祺创作的文学作品，也收入了他整理的民间文学作品；不仅收入迄今发现的全部书信，还收入了书封小传、题词、书画题跋、图书广告、思想汇报等日常文书。

其次讲究底本，校勘精良，力图打造汪曾祺作品新善本。全集中的文学作品，以最初发表的报刊版本为底本(少量未发表作品以手稿、油印本为底本)，以作者生前自己或他人编订出版的、比较优良的作品集或手稿作为参照校本，进行校勘。书信卷绝大部分以手稿为底本，少部分书信手稿未留存，则以发表或出版的初版为底本，并注明出处。

此外，每篇作品有题注提供其版本信息——交代原载及收入作品集、文本改动、笔名等版本信息；书信题注，介绍收信人简况；部分诗歌在题注中交代了必要的创作背景及由编者所拟诗题情况。通过题注，每一篇作品的版本情况基本厘清。这些题注虽然寥寥数字，但仍是编者们的心力之作，也是全集学术价值的体现。

《汪曾祺全集》根据收藏和日常阅读的需求不同，分成精装和平装两版，价格上体现出差异性，两版《汪曾祺全集》均有不俗的市场表现，销量超过1 万套。这对于作家全集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优异成绩。

除了市场表现优异外，《汪曾祺全集》获得了学界和研究界的诸多好评，精良的版本为汪曾祺作品的持续、多样化开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术业”有专攻的“全编本”

汪曾祺先生作为文体家，他的小说、散文、诗歌、戏剧各个成就不凡，读者们有的更喜欢他的小说，有的更喜欢其散文，也不乏对他本人的经历、人际交往感兴趣的读者，对其书信兴趣更为浓厚，亦有读者更偏好其诗歌、剧本等。为满足这些读者的需求，人文社分体裁陆续推出了汪曾祺作品全编本。

《汪曾祺小说全编》在全集出版之前的2016 年，便已先行面世。而汪曾祺的散文成就也非常高，汪曾祺在散文集《蒲桥集》出版时，曾自拟过这样一段广告语：“有人说汪曾祺的散文比小说好，虽非定论，却有道理。”可见不仅读者，他本人对其散文也颇为自得。《汪曾祺散文全编》与全集的散文卷最大的不同，便是打破了全集中散文、谈艺的体例规范，以“大散文”的概念，将汪曾祺散文、评论、序跋等文章以写作时间（辅以出版时间）编为一套六本，将其文学表现与文学观念集为一大观。

作家书信中往往能见作者的交往与气质，因其私密性质，下笔也更无顾忌，比如汪曾祺的早期书信，不同于其晚年事务性质的书信，内容十分绵密，情感也相当丰富，对了解其早年的生活、学习、情感状态都是十分难得的史料。然而，书信往往是作家全集中最容易散佚的部分。汪曾祺个性脱略，既不写日记，留下收信写信的线索，也不存底稿，以备将来编全集——尽管据其子汪朗回忆，他对自己的文学成就很自信，曾跟子女开玩笑说：“你们对我好一点，我以后可是要进文学史的。”但汪老却颇缺乏将自己作品编为全集的自觉，书信很少留存。而我们经过社会征集并根据线索寻佚，《汪曾祺书信全编》所收录的书信已经达293 封，是了解汪曾祺本人直接而珍贵的史料，颇受“汪迷”欢迎。

《汪曾祺诗歌全编》共收录他的诗歌259 首，对于其散文、小说、书信中的诗也一并收录。汪曾祺旧学功底深厚，他的题画诗，以诗入画，以画释诗，相映成趣，颇有意趣。如单将其题画诗中的诗歌拿出来，难免在意境上会有损失，颇有点像木心点评《红楼梦》诗词：“《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故诗歌全编还收入作者画作25 幅，生动还原了作者的作诗情景，让诗歌回到它的“水”中，摇曳生姿。

《沙家浜》里阿庆嫂的唱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可谓脍炙人口，汪曾祺小说家、作家的盛名，也没有淹没其戏剧创作的光彩。《汪曾祺戏剧全编》，收录自1957 年至1995 年汪曾祺独立创作或参与集体编剧主创的京剧、昆曲、戏曲歌舞剧、喜剧小品、电影文学等各类剧本19 部，是目前收录剧本最全的汪曾祺戏剧创作的总汇本；其中每篇剧本均有题注，清晰简洁地介绍了每个剧本的发表时间、原载、剧种、改编底本、合作者等基本信息，是目前研究汪曾祺戏剧创作的最全、最规范的善本。

全编以《汪曾祺全集》为底本，是读者全面深入地了解汪曾祺某一体裁创作的最佳途径，市场表现也很优异，其中受众更广的小说、散文、书信全编，都获得加印。

丰富多彩的选本

汪曾祺被称作“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也被认为是一位生活家。市面上最多的汪曾祺作品很难做到全集、全编一般“全”，都是选一角度来编选本。在对汪曾祺作品全面掌握和熟悉的基础上，人文社以优良的底本为依托，在单本选题的开发上也下了很多功夫。单本选本要出彩，见的是编选者的功力。

2020 年，人文社推出了《汪曾祺回忆录》，由主持《汪曾祺全集》出版工作的郭娟女士编选，她对汪曾祺作品及生平十分了解，将汪老一生回忆文章集结，编选了这本近58 万字的回忆录，是他人生经历、行旅、思索的总结，也是了解汪曾祺的一生丰富的文本，由汪曾祺之子汪朗作序，这一版本获得市场的良好反馈，出版后也推出了平装本。

人如其文，汪老的文字潇洒淡泊，恬静洗练，其人也是远离政治和喧嚣，亲近民间风习、传统趣味，从容不迫。《难能最是得从容——汪曾祺谈人生》便是他这种人生观的体现。

《人间草木》《人间五味》《世间小儿女》是从汪曾祺的“生活家”“美食家”的角度出发，随时随地发现生活中可喜的美好之处。提醒着奔忙的读者，从日常生活里发现和捡拾不被人注意的滋味和颜色。《戏·文》是汪曾祺对文坛、梨园往事的回忆，涉及老舍、沈从文、赵树理、裘盛戎等作家、艺术家的生动鲜活的故事。《汪曾祺谈艺录》收录的是汪曾祺的谈艺文章，既可见其创作思想，对文艺创作者也颇有指导价值。《觅我游踪——汪曾祺纪游》则以记游为线索，收录了汪曾祺曾在他长期生活过的昆明、北京、张家口等地和行旅途中的新疆、湖南、湖北、山东、福建、浙江乃至海外撰写的文章，追随他的脚步看他的经历和交往，颇有意趣。

此外，人文社还将不断从汪曾祺作品本身的特质以及时下读者的需求出发，陆续推出其他主题的汪曾祺作品。人文社在汪曾祺作品的出版上，做到了以专业性和权威性为根，以全面而严谨的全编为干，以丰富的选本为枝叶，充分地发掘汪曾祺作品价值，以更多元的形式，让他到达更广大的读者的眼中、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