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是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前提”
——著名女科学家屠呦呦的长寿经
2023-07-02王明洪
◎文/王明洪
我国首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科学家、共和国勋章获得者屠呦呦今年已是93 岁的高龄,但依然心系中医科研事业。多年来,屠老一直从事中药和中西药结合研究,其突出贡献是创制新型抗疟药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并于2015 年10 月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不仅是授予我个人的荣誉,也是对全体中国科学家团队的嘉奖和鼓励……没有大家无私合作的团队精神,我们不可能在短期内将青蒿素贡献给世界。”获奖后的屠老在瑞典卡罗林斯卡学院的演讲中如是说。屠老的高寿,和她的淡泊、敬业、豁达、低调等有着一定的关系。
“健康是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前提”
屠老在获诺贝尔奖前曾多次获奖,如 2011 年的拉斯克-狄贝基临床医学研究奖、2015 年的沃伦·阿尔珀特奖,此后,又于2017 年获 2016 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2019 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赤道几内亚国际生命科学研究奖等。面对接踵而来的荣誉,屠老显得十分平静:“咱们不是为了得奖而得奖,要实际拿出来一些东西,使青蒿素能更好地为人类健康服务。健康是人类追求美好生活的前提。我们的奋斗目标,就是要使人民群众的生活更美好。这是党的十九大赋予我们的新时代历史使命,也是中医药工作者的担当。”在2015 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中,屠老获400 万瑞士法郎(约合309 万元人民币),屠老将其中的100 万捐献给母校北大,另100 万捐献给中国中医科学院,余下的100 万左右则全部用于中医药的科研和学术活动。尽管屠老没能以青蒿素发明者的身份被评为院士,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研究青蒿素时迈出了三个“第一步”:即第一个进行青蒿素的研究,第一个提取出具有抗疟作用的青蒿素,第一个进行青蒿素临床试验。倘若没有这三个“第一步”,“523”项目(疟疾防治药物研究项目)或许不可能取得圆满成功,人类或许仍在苦苦寻找代替奎宁的抗疟药物。
“没有行不行,只有肯不肯坚持”
1967 年,国家启动“523”项目。全国60 多家科研单位500 多名科研人员参加了这个项目,屠老临危受命,担任中药抗疟组组长。因单位还没来得及给她配备组员,屠老只能身兼“组员”和“组长”两个职务,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当时,曾有人以科研设备陈旧等为由,认为这个任务难以完成。但屠老却认为:“没有行不行,只有肯不肯坚持。”接受任务后,她广泛收集历代医籍,查阅群众献方,请教老中医专家,三个月就收集了2000多个方药,在此基础上,精选了包括640 个方药的《疟疾单秘验方集》。然而,要从640 种药物中筛选出对疟疾真正有效的药物,其难度可想而知。就在她为难之际,古籍《肘后备急方》中记载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给了她灵感,于是,她开始了对青蒿素的研究。为成功提取青蒿素,屠老和课题组其他3 名成员均因长期吸入高浓度乙醚而身患重病,屠老也得了中毒性肝炎。在经历了190 次失败后,191 号样品终于提取成功!这也让“523”成员沉浸在喜悦之中,然而,样品不是药品,工作并未结束,为了确保青蒿素在临床上的安全性,屠老甘当“小白鼠”,她向领导提交志愿试药报告:“我是组长,我有责任第一个试药!”
“诺贝尔奖不是给我一个人的”
青蒿素提取成功后,有人提醒屠老:给(青蒿素)起个名字吧。在科学发展史上,任何新的物种、新的元素等被发现后,发现人有权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是为了让发明者的姓名与新生事物一同载入史册。对此,屠老毫不犹豫地说:“就叫青蒿素吧。”屠老之所以没有在新药名中加入任何一点个人的因素,是因为在屠老的心中,早在1700 多年前,葛洪已经发现了青蒿治疗疟疾的功效,青蒿素的发现,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荣誉。此后,随着课题组发现青蒿素消息的传播,中药所不断接到各地的来电来访,屠老也都一一回复,或亲自写信,或寄资料,热情接待各地的来访者,并毫无保留地介绍青蒿、青蒿提取物以及化学研究的进展情况,从而引发了全国各地的青蒿素抗疟研究的热潮。“523”项目结束后,国家的医疗卫生系统趋于完善。作为青蒿素的主要发明人,屠老曾多次参评院士,但因种种原因而未能获得成功。每当谈起此事,屠老显得十分豁达:“‘523’项目本身就是个‘全国大协作’式的科研项目,以这个项目的成果来增加我个人的参评筹码,本身就不太合适。而且‘523’项目是一个具有军事、政治色彩的秘密任务,就算取得了巨大的研究成果,也不可能立即拿出来进行表彰和评选。”
“科研成果是团队成绩”
生活中的屠老是一个低调的人。2015 年,屠老获诺贝尔奖,当时的国家卫生计生委和中国工程院的领导前往机场送行。但在登机时,屠老选择的是普通通道,而一些领导及记者不知情,还在VIP 厅干等。到达瑞典后,她同样谢绝了几个华人社团的接机请求。“我们是很想到机场接机的,想第一时间见到这位华人的荣耀,但是她一口回绝了。”当地华人报社《北欧时报》的社长何儒说。“她说诺贝尔委员会方面有安排,从机场到宾馆很方便,不需要麻烦我们。”有记者见通过正式途径和她联系无果,就直接登门造访。邻居见又有人找屠老,就劝记者:“老太太谁也不见。这么多天,我给她拦了多少拨人啊,你们也真的甭费劲了。”但这个记者还是敲响了屠老的家门,开门的是屠老的老伴李廷钊,当他听到记者在自我介绍时有“记者”“专访”等字眼时,就笑着摇头,婉拒道:“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要准备演讲,挺忙的。”屠老的低调,和她一贯的作风有关。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的低调是长期的,生活粗线条,但工作严谨,要求非常高。”几年后,有人对屠老所获的诺贝尔奖有所质疑,屠老坦然道:“我确实没什么好讲的,科研成果是团队成绩,是当年研究团队集体攻关的结果,是中国科学家集体的荣誉。”
“她是个热爱奉献、心胸开阔的人”
屠老和他的老伴李廷钊曾是效实中学的同学。1963 年,两人在北京喜结良缘。因李廷钊曾在马鞍山钢铁厂工作,因此有朋友戏言,说他们的结合是“传统(中药)与现代(钢铁)的融合”。婚后的屠老不擅料理家务,家中大小事务均由李廷钊一人操持。“成家后,买菜、买东西之类的事情,基本上都由我家老李来做。”好在李廷钊十分理解屠老,他主动承担了一切家务,让屠老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医药研究的工作中去。“呦呦的兴趣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个热爱奉献、心胸开阔的人,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李廷钊说。屠老对科研工作十分严谨,但在生活上却是个“粗线条”的人。一次,她乘火车回北京。中途停站时,她下车走走,哪知这一走,却忘了自己还要回到车厢继续前往北京,直到列车开出去老远,才想起此事。2005 年,屠老和李廷钊从北京的三里屯搬到朝阳区金台路附近的一栋高楼,那里不仅采光好,且视野开阔。因为屠老平时运动少,李廷钊怕她痴迷科研而搞坏了身体,便经常鼓励她外出走走。一次,小区保安问他们:“李老,你这是去哪里?”李廷钊一笑说“我领老伴出去旅游”,并煞有介事地说出旅游地是某个小区,逗得屠老和保安笑个不停。看来,开朗的心态也是屠老高寿的又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