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医药典籍考析燕窝之中医功效与临床应用

琚萌萌 林小仙 王东亮

自古以来，燕窝被视为高级滋补品且备受推崇，起初专供皇家贵族享用，后来逐渐流传至民间。燕窝的药效记载始见于元代，经过明清两代的探索，其药性内涵逐渐被挖掘。然而，历代医药典籍对于燕窝的药效认知却不尽相同，且近代中医也未有统一表述。为此，我们对元、明、清时期医药古籍中关于燕窝的文獻进行梳理和归纳，总结了燕窝的主要功效及临床应用，以期为日常保健及疾病治疗中应用燕窝提供参考。

一、燕窝之中医功效

1.润肺化痰。润肺是燕窝最为经典的食药功效，为历代医方医书所首肯。《本草备要》载：“燕窝甘淡平，大养肺阴、化痰止嗽”。《养生随笔》言：“上品燕窝粥，煮粥淡食，养肺阴化痰止咳，补而不滞。煮粥淡食有效。色白治肺，质清化痰，味淡利水，此具明验。”《得配本草》曰：燕窝“补阴润肺，生津养胃，化痰止嗽，能使金水相生，肾气上滋于肺，而胃气自安”。在中医理论中，肺属金、肾属水，金水相生体现在肺肾生理上相互滋润、经络上相互连接，共主水液代谢、精气互化等方面。

2.补脾养胃。《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脾胃者，仓之官，五味出焉”。中医认为脾胃为后天之本，是气血生化之源，而燕窝可“大补脾胃之阴”“润肠开胃”。《本经逢原》载：“燕窝能使金水相生，肾气滋于肺，而胃气亦得以安，食品中之最驯良者”。《本草求真》言：“燕窝入胃补中，俾其补不致燥，润不致滞，而为药中至平至美之味者也，是以虚劳药石难进，用此往往获效。”

3.滋肾益气。《素问·逆调论》曰：“肾者水藏，主津液”。肾五行属水，具有主持和调节人体水液代谢的功能，而燕窝具有“入肾滋水”“引火归元”的功效。《本草纲目拾遗》言：燕窝能“壮阳益气，添精补髓”。《本草述录》载：“肾有所劳则水必下竭，劳则肾阴先伤，百髓空虚，孤阳不下而肝阴暗耗，则骨蒸潮热，通宵不寐之证作矣。惟于劳郁未至盛极之前，阴阳未至乖离之候，常服如燕窝等平淡清补、益阴养肺之品或能裕阴而摄阳，不致壮火食气。”

4.养肝平火。在中医理论中，肝属木、脾属土，木旺则克土，即肝火旺会影响脾胃的功能，而燕窝具有滋阴平肝之功效。精通医药的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道：“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5.补心活血。《医林纂要·药性》记载：“燕窝咸能补心，活血”。燕窝可分为咸口和甜口两种吃法，不同吃法的养生功效有所差异。其中，咸吃就是用燕窝来熬粥，适当加入鸡丝等食材，这样的吃法可以补益心脏。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燕窝作为不含脂肪和胆固醇的优质蛋白质来源，适于心脏病人食用。现代中医研究也表明，燕窝可以显著增强心脏的收缩力，故认为燕窝具有强心的作用。

二、燕窝之临床应用

1.治疗哮喘、肺气肿、肺结核等肺阴虚之症。哮喘是呼吸系统慢性过敏性疾病，表现为呼吸困难，且常伴有喘鸣音，在中医中属于“哮症”的范畴。哮喘的发生多由于宿痰内伏于肺所致，加之外感、饮食、情志、劳倦等原因，导致痰阻气道，肺气上逆，这类疾病的发生往往与自身免疫力低下、机体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刺激有关。肺结核是较为常见的慢性传染病之一，多因结核分枝杆菌感染所致，属于中医“痨病”的范畴，医书中也常称“痨瘵”。瘰疬多发于颈项和腋下，即现代医学中的淋巴结核，是肺外结核病中最常见的类型。

肺为清肃之脏，处于至高，不容一物，喜润恶燥，诸多本草古籍中均有燕窝润肺治肺病的记载。《本草从新》载：燕窝“化痰止嗽，补而能清，为调理虚损痨瘵之圣药，一切病之由于肺虚不能清肃下行者，用此皆可治之”。《本草再新》曰：“燕窝大补元气，润肺滋阴。治虚劳咳嗽、咯血，吐血”。

燕窝与冰糖的配伍是公认的中医方剂经典配伍药对，也被多本医书收载。冰糖具有清热泻火、健脾开胃的作用，与燕窝共用的话，止咳润燥、滋阴生津效果更甚。《通俗伤寒论》中“用药配制法”载：“燕窝配冰糖，是补津液”。《文堂集验方》治痰喘方为：“秋白梨一个去心，入燕窝（一钱），先用滚水泡，再入冰糖一钱，蒸熟，每日早晨服，勿间断”。

2.治疗虚热内火诸病。虚热内火可导致诸多病症，如痤疮、甲亢、咽干、痰多等。痤疮是一种发生于面部及胸背等处的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中医称其为“肺风粉刺”“酒刺”等，多由肺经风热、肺胃热盛、脾胃湿热、冲任失调、血瘀等所致。甲状腺功能亢进症多因素体阴虚、情志失调、肝火亢盛等所致，属于中医“心悸”“瘿病”的范畴。喉痹则是以咽干、咽痛、咽痒，或喉底有颗粒状肿起为主要表征的咽喉病，多由脏腑虚损、阴液损耗、虚火上乘所致，涉及肺、脾、肾系统，类似于现代医学的慢性咽炎。中医视“痰”为人体津液因气化功能失常而聚积形成的一种病理产物，痰与诸多病症密不可分，互为因果，故有“百病多由痰作祟”“痰生百病”等观念。

燕窝有滋阴降火、清热化痰之功效。《医学问对》曰：“清火则燕窝”。《寿世传真》称：“燕窝，性平，洁白者良，宜消炎降火补气。”《岭南杂记》载：“白者入梨加冰糖蒸食，能治膈痰。”

3.预防及治疗中风病。中风主要表现为突发昏厥、不省人事、口歪眼斜、半身不遂或者语言不利，在临床上属于常见病和多发病，治愈率低、致残率高。浮阳上越、肝阳风化是中风乃至脑病发病的关键因素之一，火热致中、痰热致中是中风实证、急性期常见病机。治疗则以“邪实治肝胃”“正虚补脾肾”为原则，平肝潜阳，清热息风，祛湿化瘀，补气健脾。

《临证指南医案》中运用五运六气诊治中风一案，开方：燕窝菜（洗净另熬膏，一斤）、甜梨（去皮核，绢袋绞汁，熬膏，二十个）、人参（另熬收，三两）、九制熟地（水煮，四两）、天冬（去心，蒸，二两）、麦冬（去心，四两）、黄芪皮（生用，四两）、炙黑甘草（二两）、五味（蒸，二两）、云茯神（蒸，三两）。此方中，燕窝可以起到“引火归元”“入肾滋水”的作用，使内火“清肃下行”“润不致滞”，还有化痰之功效，故适宜中风者食用。

4.治疗小儿痘疹。小儿痘证，今又叫“水痘”“天花”，属儿科疾病之一，以出痘为主要表征，具有传染性。《闽小记》和《药用切性》均有燕窝“益小儿痘疹”的论述。据《中国医学大辞典》记載，燕窝入药煎用或单煮汁服，有治小儿痘疹的功用，同时要注意忌吃燥热和滋补性的食物。

《证治准绳·幼科》中提到，“将燕窝打水澄清者”清洗燕窝疔，再“以珍珠末和油胭脂涂其患处，内服消毒饮。歌曰：燕窝疔欲燕窝除，挑破须将澄去泥，洗净尽除其毒血，油胭脂和米珍珠，涂沫其中时刻候，管教毒尽痘离离”。由此可见，燕窝对痘证及痘疔皆有治疗作用，可内服，其水亦可外用。

5.治疗反胃、干呕等胃气虚、胃阴虚之症，调补虚劳。虚劳，亦称虚损，其病因病机为五脏精气亏损、营卫阴阳虚衰，久虚不复，病证繁杂，且病位大多涉及多个脏腑。虚劳首见于《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其病机为“诸不足”，即精气血津液的亏虚。将虚劳与脾胃虚弱并述，其原因在于中医认为脾主运化，化生精气血津液，以奉生身，人体生命活动的维持依赖于脾胃所化生的水谷精微的充养。

《医林纂要·药性》中提到，燕窝可“滋阴养阳，调和气血，补虚劳，去蒸热”。《调疾饮食辨》谓：“燕窝粥：主一切气虚及表虚之症”。《本草征要》记载：“虚损痨瘵，咳嗽痰红。久病伤脾，憔悴不荣，补而不燥，润而不滞，入肾滋水，入肺壮气。入胃加餐，无往不利。虚人老人，常食均有效益。”《药性切用》记载燕窝“白开胃气，煮以冰糖，能已劳痢”，《本草备要》更是将燕窝誉为“调理虚劳之圣药”。《类证治裁》谓：“用燕窝汤及粥饮调理，渐次培养胃阴得安”，但燕窝“力薄性缓，久任斯优”，长期服用方有效。

6.治疗水亏等肾阴虚之症。肾阴虚证为临床常见证候之一，《中医诊断学》中将其定义为肾阴亏损、失于滋养而出现的虚热内扰的证候，多由热病伤阴、房室不节、过服香燥之品所致，临床表现为腰酸而痛、遗精、经少等，常见于消渴、虚劳等病。“燥乃阳明秋金之气所化，金能生水，燥则无以滋肾阴而化源绝，肾水既绝，不能灌溉五脏、滋养百骸，则周身皆槁而愈燥。”而燕窝乃“生水之味”，《本草求真》言燕窝“入肾滋水”“水亏而精气不足，则有佐于燕窝”。肾脏劳损时，体内的水就会自下而上地枯竭，此时肾阴受损，骨髓空虚，人体阴阳平衡被打破，阳火就会过剩，从而持续消耗肝阴，使人体产生潮热、通宵失眠的症状。吃燕窝可以滋补肾阴，调和阴阳，避免上述症状。

7.治疗疮肿。《瑞竹堂经验方》是元代医方著作，其中“疮肿门”载：“治恶疮膏海上方：燕窝内外泥粪，俱研极细，罗过，用油调搽”，首次提出燕窝外用可治“疮”。《证治准绳》女科治阴疮方中也提到，“赤石脂、龙骨、黑牵牛（炒）、菟丝子（酒浸，蒸）、黄（盐水炙）、沙苑蒺藜（炒）上为末，蜜丸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燕窝蒸酒，澄上清者吞下”。

8.治疗尿频、遗尿、遗精。遗精是指男子非因性活动而精液遗泄，是中医肾系及临床男科的常见病症。遗精过频可能导致萎靡、头晕乏力、腰膝酸软及生殖方面等问题，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醉花窗医案》谓治疗遗精病“日食燕窝、东参”，这与燕窝滋补肾阴、壮阳益气的功效相关。

遗尿症是指睡眠时发生的反复无意识的排尿行为，多见于5岁以上小儿，中医认为其病因病机多为肾脾肺虚、下焦虚寒、肝经郁热等。尿频主要表现为白天排尿次数异常增多，多发于学龄期及之前儿童和年老者。《寿世仙丹》曰：“用燕窝中之草烧灰为末，水调服”，可治疗水中遗尿。《物理小识》曰：“燕窝能止小便数”。

综上，随着科技的发展，燕窝的功效逐渐有了科学根据，由于含有大量优质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等，因此对年老体弱、病后恢复以及需要调养身体者来说是一种理想的滋补品，且可以增强机体免疫功能，促进细胞再生，有着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的功效。

作者简介：琚萌萌（1996-），女，汉族，山西晋城人，研发员，研究方向为燕窝历史文化与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