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及影响因素分析

李月,党媛媛,杨晓花,马春芳,汤榕

宁夏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与管理学院,宁夏 银川 750004

近年来慢性病在人群中逐渐变得高发、频发,已成为威胁人类生命健康最主要的疾病之一。世卫组织报告指出,慢性病在世界范围内每年造成 4 100 万人死亡,占全球总死亡人数的71%[1],我国慢性病患病率也处于逐年上升趋势,2019年我国慢性病患者超过2.6亿人,因慢性病导致的死亡占总死亡的88.5%[2]。有关研究表明[3-5],慢性病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风险明显高于非慢性病家庭,陷入因病致贫的风险也更高。尽管已有关于宁夏地区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研究的文献[6-8],但多集中于农村地区,缺乏对城乡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的研究。因此,研究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风险及其影响因素,有利于为提高慢性病家庭抵御疾病经济风险的能力提供参考。

1 资料来源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慢性病居民疾病经济负担和经济风险度影响效力机制研究”项目。为保证数据具有良好的代表性,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方法,以宁夏中老年家庭为单位开展现场问卷调查。第一阶段:按照宁夏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地域分布特点,选取石嘴山市、银川市、固原市作为样本调查地区,其中石嘴山市、银川市属于川区,固原市属于山区。第二阶段:在第一阶段抽样的基础上,分别选取石嘴山市惠农区、大武口区、平罗县,银川市西夏区、金凤区、兴庆区、贺兰县、永宁县,固原市原州区、彭阳县共计10个区/县开展调查。第三阶段:以≥45岁的中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采取方便抽样方法开展现场问卷调查,共调查了1 102户家庭,其中慢性病家庭774户。

1.2 研究方法

1.2.1 问卷调查法 该项目调查问卷的设计主要参考我国第六次卫生服务调查问卷,编制形成《宁夏地区中老年家庭健康调查表》,问卷内容包括以下两部分:①家庭情况:包括家庭结构、家庭经济情况等;②个人情况:包括一般人口学特征、健康状况、慢性病患病情况、医疗服务利用情况、健康相关行为等。其中慢性病指的是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心脏病、肝脏疾病、脑卒中、关节炎或风湿病、恶性肿瘤、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胃部疾病或消化系统疾病、椎间盘疾病11类疾病。

1.2.2 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率和发生强度 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Catastrophic health expenditure, CHE)是指某个家庭的自付医疗费用(OOP)占家庭非食品性支出(CTP)的比值等于或超过某个标准[9]。参照国际经验将CHE的标准分别定为10%、15%、25%和40%[10],用发生率、平均差距和相对差距来反映CHE发生的密度和强度。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率表示被调查的慢性病家庭对医疗支出的风险承受能力。平均差距反映了CHE给整体中老年慢性病家庭带来的经济影响程度,相对差距则反映了CHE给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家庭所带来的经济影响程度,数值越大,表示对家庭的影响越大[11]。在公式(1)～(4)中,Ei表示家庭是否发生CHE,Z为界定标准,N为被调查家庭总数,H、O、MPO分别表示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率、相对差距、平均差距。计算公式如下:

(1)

(2)

(3)

(4)

1.3 统计学分析方法

采用Excel 2019整理数据,利用Stata 14进行数据分析。采用频数、构成比描述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的基本情况;采用χ2检验、Logit回归模型进行单因素、多因素分析,在Logit回归模型的基础上采用边际效应进一步探究各因素的重要程度。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家庭基本情况

本研究共调查了宁夏地区1 102户中老年家庭,其中慢性病家庭774户。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的基本情况如下:城市家庭多于农村家庭,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为1人的最多,家庭常住人口数主要为1～2人,有60岁及以上老人的家庭较多,子女数为3人及以上的家庭最多,子女未给过经济支持的家庭多于子女给过经济支持的家庭,非低保户多于低保户。见表1。

表1 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基本情况

采用经济收入五分法,以20%、40%、60%、80%为分界点,将中老年慢性病家庭划分为5类,每类家庭的年人均收入分别为3 277.65元、7 776.58元、14 369.74元、24 241.29元、45 940.65 元。中老年慢性病家庭过去1年的平均自付医疗卫生费用为18 463.84元,平均非食品支出为13 893.41元。

2.2 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率及发生强度

结果显示,在10%、15%、25%、40%的界定标准下,随着阈值的上升,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率及平均差距呈下降趋势,相对差距呈现上升趋势。在40%的阈值水平下,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CHE的发生率为45.10%;平均差距为36.79%,表明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CHE的发生强度为36.79%;相对差距为81.57%,表明发生CHE的中老年慢性病家庭其自付医疗费用占家庭非食品支出的81.57%。见表2。

表2 不同界定标准下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率(%)及发生强度

2.3 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的影响因素分析

2.3.1 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的Logit回归分析 χ2检验结果显示,除家庭常住人口数外,其它因素对家庭是否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影响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按照40%作为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阈值,以家庭是否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为因变量,纳入单因素χ2检验中有统计学意义(P<0.05)的自变量,进行Logit回归分析。二元Logit回归模型结果表明,R2=0.096,LR统计量为96.83,P<0.001,正确预测的比率为68.09%,故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居住地区、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家中是否有60岁及以上老人3个自变量对家庭是否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具有显著影响(P<0.05)。见表3。

表3 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的Logit回归分析

2.3.2 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的边际效应分析 边际效应是从已有拟合模型结果中计算出来的统计量,能够表示自变量的变化对因变量变化的影响作用大小。由于Logit回归模型对系数估计值很难进行解释,因此计算变量的边际效应能够更好的反映自变量变化对因变量变化的影响作用。本研究基于Logit回归模型,对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影响因素做边际效应分析。

结果显示,相较于城市,农村地区的慢性病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概率会提高8.90%;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越多,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概率越大,当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为2人、3人及以上,其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风险分别增加19.75%、23.45%;当家中有60岁及以上老人时,可使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概率提升14.48%。见表4。

表4 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的边际效应分析

3 讨论

3.1 数据质量控制

选取宁夏慢性病中老年人为研究对象,考虑到入户调查家庭经济水平、疾病医疗费用支出数据存在回顾性偏倚,为最大程度保证实证结果的准确性及科学性,在调查过程中进行严格的质量控制,对所有数据进行查漏补缺、清洗校对与反复核查,将自付医疗费用大于医疗总费用、家庭收入与家庭情况不匹配等不符合常理的数值进行剔除。在选取变量中,是否发生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取决于家庭收入和消费支出两个变量[12],最大程度的保证费用数据对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即研究的可信度也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3.2 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风险较高

灾难性卫生支出是反映家庭疾病经济风险水平的重要指标[13],黄术生、王怡欢等人的研究表明[14-15],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风险显著高于非慢性病家庭。本研究结果显示,宁夏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率随着界定标准的上升呈下降趋势,在40%阈值水平下,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的灾难性卫生支出发生率为45.10%,处于较高水平,高于杨菲[16]等人2015年的研究结果,进一步说明慢性病给宁夏中老年家庭带来了较高的疾病经济风险,加剧了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严重程度,慢性病家庭更易遭受威胁,陷入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困境。

3.3 多种因素对中老年慢性病家庭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影响

居住在农村地区、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越多、有60岁及以上老人的家庭更容易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与赵钦风、孙彦等人[17,18]的研究结果一致,农村慢性病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风险显著高于城市,疾病经济风险的产生不仅与家庭的医疗卫生支出有关,与家庭经济收入也有着密切关联[19-20],也说明农村家庭抵御疾病经济风险的能力弱于城市。对于慢性病患者来说,门诊就医和自我医疗是导致疾病经济风险上升的最主要原因,乡镇卫生院等基层机构应以提升诊疗能力、完善药品供给服务为着力点,吸引更多患者到基层就诊。

家中慢性病患者人数越多,意味着医疗服务利用也会增加,灾难性卫生支出的发生很大程度依赖于卫生服务利用率的提高[21-22],因此规避疾病经济风险应以预防慢性病发生为出发点,要以家庭医生为载体,促进“医防融合”,扩大慢性病患者的家庭医生签约覆盖率,为慢性病患者提供“防、治、管”一体的健康管理服务,帮助中老年人群树立健康意识,养成良好生活习惯,重视慢性病防治,做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及时预防疾病以降低疾病风险。

有60岁及以上老人的家庭发生灾难性卫生支出的概率更高,提示高龄人群是慢性病预防控制应关注的重点对象[23]。我国60岁及以上老人约有2.6亿人[24],人口老龄化与慢性病的叠加效应加剧了灾难性卫生支出的风险,政府应加大对老年人的关注度,对老年人定期开展健康教育和健康体检,在医保政策上增加一定的倾向性,提高对老年慢性病患者的补偿比例,在降低家庭疾病经济风险的同时也有助于提升老年人幸福感。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