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娟教授治疗妇科病常用药对举隅

钟伟萍 王静 卢燕 陈思 陈玥 王佩娟

摘要：总结王佩娟教师临证治疗妇科疾病常用药对，从补肾滋肾、疏肝养肝、健脾和胃、调理气血及其他几个方面列举常用药对，分析其配伍特点，以继承发扬名老中医经验。

关键词：王佩娟；药对；妇科病

中图分类号：R271.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23）04-0004-03

王佩娟教授是博士生导师，江苏省名中医，第二批江苏省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第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临床、科研、教学工作30余年，擅长月经病、不孕症、早发性卵巢功能减退、绝经综合征等妇科内分泌疾病的治疗。其在学术上有独特的风格，处方独具匠心，在临证中善用药对，颇具疗效。笔者有幸师从恩师，对王师临床遣用药对之规律有所领悟，现将其常用药对经验总结如下。

1 滋肾补肾

1.1 淫羊藿、巴戟天 巴戟天味甘、辛，性微温，归肾、肝经，具有补肾阳、益精血，强筋骨、祛风湿的功效。《本草新编》谓之“补其火而又不烁其水之为妙”。《本草从新》谓巴戟天“入肾经血分”，意指其善补阴中之阳，针对阴中阳虚、病及阳型多用此药。淫羊藿味辛甘，性温，归肝、肾经，具有温肾壮阳、益精气、坚筋骨、祛风湿等功效。《本经逢原》载：“淫羊霍手足阳明三焦命门药也。辛以润肾，温以助阳”。巴戟天甘温而补，辛温则散，长于温补肾阳，益精强骨，淫羊藿甘温可补命门火，壮肾阳；二药相伍，一峻一缓，一燥一润，可补肾阳但又不过温燥。

1.2 鹿角胶、龟板 鹿角，性温，入肝、肾经，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具有温补肝肾、益精养血的功效。《本草纲目》曰：“鹿角，生用则散热行血，消肿辟邪；熟用则益肾补虚，强精活血。炼霜熬膏，则专于滋补矣。”《千金方》所述：“益气力，强骨髓，补绝伤。鹿角能下走肾经，补肾益精，为补肾经亏虚之要药。龟板性微寒，归肝、肾、心经，具有滋阴养血之功。《本草图解》：“龟甲咸平，肾经药也。禀北方阴之气而生，大有补水制火之功。”《本草纲目》言：“补心、补肾、补血，皆以养阴也……观龟甲所主诸病，皆属阴虚血弱。”二者配伍峻补精髓，鹿角胶偏于补阳，龟板胶偏于补阴，补阴之中配伍补阳药，取“阳中求阴”之义，二药合用加强了补肾滋阴之力。

1.3 菟丝子、枸杞子 菟丝子性甘，温，归肝、肾、脾经，补肾固精，养肝明目，止泻，安胎。《药性论》：“治男女虚冷，添精益髓，去腰疼膝冷，又主消渴热中。”《神农本草经读》云菟丝子“脂膏最足，如丝不断，以填补其不足之精血也。”枸杞子性甘，平，归肝、肾经，有补肝肾，明目，润肺之功。《本草纲目》云枸杞子“生精益气”；《本草思辨录》载其“内外纯丹，饱含津液，入肾能阴阳并补。”二药为平補阴阳之品，菟丝子偏补阳、枸杞子偏滋阴，二药相配阴阳同补、功专填养精血。

1.4 女贞子、墨旱莲 女贞子甘苦凉，归肝肾经，能补肝益肾、清热明目；《本草备要》载：“益肝肾，安五脏，强腰膝，……除百病”；墨旱莲，归肝经，有滋阴益肾，凉血止血，乌须发之功，《唐本草》对其始有记载，具有滋肝补肾、凉血止血之功。二者合为二至丸，平补肝肾，既滋养不碍胃，又清凉不苦寒，相伍为用，补肝肾阴、清热凉血止血之力增强，补而不腻，润而不滞，是平补肝肾的代表方。《医方集解》曰：“二至丸，补腰膝，壮筋骨，强阴肾，乌髭发，价廉而功大。”

1.5 菟丝子、续断 菟丝子、续断此药对出自《医学衷中参西录》之寿胎丸。菟丝子补益肾气，其性平和，补而不腻，温而不燥，阴阳并补，长于补肾安胎。《药品化义》载“用之入肾，善补而不峻，益阴而固阳”。续断味苦、甘、辛，性微温，归肝、肾经，能补肝肾，强筋骨，止血安胎。《本草汇言》：“续断，补续血脉之药也。……所损之胎孕非此不安。久服常服，能益气力，有补伤生血之效，补而不滞，行而不泄，故女科外科取用恒多也。”二药相伍，补肾固冲，为历代医家之常用经典药对。

2 疏肝养肝

2.1 柴胡、白芍 柴胡味苦、辛，性微寒，有和解表里，疏肝养肝之功；《本草从新》言其“味薄气升为阳，主阳气下陷，能引清气上行，而平少阳厥阴之邪热，宣畅气血，散结调经。”白芍药味苦、酸，性微寒，归肝、脾经，具有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之功效。《本草备要》谓其“补血，泻肝，益脾，敛肝阴，治血虚之腹痛”。柴胡疏肝气，白芍养肝血，柴胡之辛散制白芍之酸敛，白芍之酸敛又制柴胡之辛散，柴胡得白芍而无劫阴之弊；二药配伍既养肝体又助肝用，一气一血，一散一收，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并能增强柴胡疏透宣达之力，是疏肝养肝、体用兼顾之最佳配伍。

2.2 香附、郁金 香附性味辛、微苦、微甘，平，主归肝、三焦经。具有疏肝理气，调经止痛的功效。《本草纲目》：“利三焦，解六郁……崩漏带下，月候不调，胎前产后百病。”李时珍称之为“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郁金，味辛性寒，归肝、心、胆经，有行气开郁活血之功。《本草备要》：“行气，解郁，泄血，破瘀。凉心热，散肝郁。治妇人经脉逆行。”二者相配，取之香附行气中之血，也取之郁金利血中之气，共奏疏肝解郁、活血行气之功，是理气宽胸之佳乘之品。

3 健脾和胃

3.1 山药、茯苓 山药味甘性平，归脾、肺、肾经，有补脾肺肾，益气生津之功，《 治阴虚劳热方》：“山药之性，能滋阴又能利湿，能滑润又能收涩，是以能补肺补肾兼补脾胃，在滋补药中诚为无上之品。”茯苓，甘、淡、平，入心、肺、脾经。具有渗湿利水、健脾和胃及宁心安神的功效。《用药心法》曰：“茯苓，淡能利窍，甘以助阳，除湿之圣药也。二者配伍，见于《本草再新》曰：“补品中之王道者，合茯苓用之尤良。”二者同入脾、肺经，相须为用，山药得茯苓则补脾而不留湿，茯苓得山药则利湿而不伤阴，补渗兼施，健脾补肺。

3.2 茯苓、白术 茯苓，味甘淡性平，能益脾和胃，渗湿利水，功擅渗湿而益脾。《药品化义》曰：“白茯苓，味独甘淡，甘则能补，淡则能渗，甘淡属土，用补脾阴，土旺生金，兼益肺气。主治脾胃不和，泄泻腹胀……”。白术味苦甘，性温，甘以益脾，苦温而又燥湿，功偏健脾燥湿，为补脾之要药。《本草经疏》曰：“术，其气芳烈，其味甘浓，其性纯阳 ……为安脾胃之神品。”白术配茯苓，白术偏于守中，茯苓偏于下行，两药合用，守中有通，前者重在补，后者重在利，一补一利，一燥一渗，运利结合，既健脾以杜生湿之源，又利水以祛已成之湿，且渗利不伤正，相须为用，相得益彰。故白术茯苓配伍既是治疗脾胃气虚的常用药对，又是治疗水湿内停的基本药对^［1］。

3.3 木香、砂仁 木香，辛、苦，温，归脾、胃、大肠、胆经，有行气止痛，健脾消食之功。《本草纲目》：“木香乃三焦气分之药，能升降诸气。”《本草求真》：“木香，下气宽中，为三焦气分要药。然三焦则又以中为要 ……中宽则上下皆通，是以号为三焦宣滞要剂。”砂仁，辛、温，归脾、胃经，有化湿开胃，温脾止泻，理气安胎之功。《药性论》：“主冷气腹痛，止休息气痢，劳损，消化水谷，温暖脾胃。”木香升降皆可，善调中焦脾胃之气机，砂仁辛香善于醒脾，和胃化滞，宣导气机，二药合用，醒脾和胃，畅导三焦气机。

4 调理气血

4.1 当归、川芎 当归归心、肝、脾经，具有补血活血、调经止血、润肠通便的功效。《景岳全书》曰：“味甘辛，气温，气清味重，可升可降，阴中有阳，味甘而重，故专能补血；气清而辛，故能行血，补中有动，行中有补，诚血中之气药，亦血中之圣药也。”川芎性辛、温；归肝、胆、心包经；辛温香窜，行气活血，祛风止痛；被称为“血中气药”，《珍珠囊》：“上行头角，助清阳之气，止痛；下行血海，养新生之血调经。”当归偏养血和血，川芎活血之中而寓行气之力，二药配伍，互制其短而展其长，气血兼顾，可增强活血祛瘀、养血和血之功。

4.2 赤芍、白芍 赤芍味苦性微寒，善走血分，有清热凉血，祛瘀止痛之功。白芍酸寒，归肝、脾经，有养血调经、柔肝止痛，敛阴止汗之功。《本草求真》：“赤芍药和白芍药主治略同。但白则有敛阴益营之力，赤则只有散邪行血之意；白则能于土中泻木，赤则能于血中活滞。”二药配伍，赤芍泻火以凉肝，白芍养阴以柔肝，赤芍散而不补，白芍补而不散，一泻一补，共奏清热养阴、活血散瘀之功。

4.3 赤芍、丹皮 牡丹皮味苦、辛，性微寒，具有清热凉血、活血化瘀之功效，其凉血而不留瘀，活血而不动血。丹皮长于清热凉血，善治血中结热；赤芍活血散瘀，止痛力较佳，善除脉中瘀滞。李东垣言：“心虚，心火炽甚，心气不足者，以牡丹皮为君药。”《本草备要》：“赤芍……尤能泻肝火，散恶血，治腹痛坚积，血痹疝瘕，经闭肠风，痈肿目赤，能行血中之滞。”二药相须配伍，具有凉血不留瘀，活血不动血的特点，是血热血瘀诸证的良药。

4.4 桃仁、红花 桃仁苦甘而平，入心、肝、大肠经，破血祛瘀，润燥滑肠；红花辛温，主入心、肝经，活血通经，祛瘀止痛。《本草汇言》称其为“破血、行血、和血、调血之药”。二药皆有活血化瘀之力，且擅入心、肝二经，入心可散血中之滞，入肝可理血中之壅，但桃仁质重而降，偏入里善走下焦，长于破逐病位在下的瘀血，而红花质轻长浮，长于通达外上，善祛病位在上之瘀血。二药合用祛瘀力增强，且有消肿止痛，祛瘀生新之功，故为活血化瘀常用药对。李克绍先生认为二者“濡润行散，善于活血通络”，往往相须为用，共奏活血祛瘀、补气防壅之效^［2］。

4.5 木香、香附 香附辛微苦平，归肝、三焦经，功专疏肝理气，调经止痛，既能行气，又能活血，为气中血药及妇科圣药。木香辛苦温，功擅行气，调中，止痛，偏于气分。二者相须为用，使行气止痛之功加强。正如《医方集解》言：”木香、香附行气之药，能通三焦，解六郁。”临床用于气滞引起的各种疼痛。

5 其他

5.1 红藤、败酱草 红藤，苦，平，入大肠、肝经，有清热解毒，活血止痛消痈之功，最善治肠痈，兼治疮痈肿痛。败酱草，辛、苦、微寒，归胃、大肠、肝经，具清热解毒，消痈排脓，祛瘀止痛之功。《本草纲目》：“善排脓破血，故仲景治痈，及古方妇人科皆用之。”二者配对，具有清热泄结，破瘀排脓之效，为清下焦湿热瘀滞之妙品。

5.2 皂角刺、路路通 皂角刺，辛，温，具消肿托毒、排脓、杀虫之功，既擅消肿排脓，亦可引经开路，直达病所。《本草汇言》言之“疡毒药中为第一要剂。又泄血中风热风毒，故厉风药中亦推此药为开导前锋也。”路路通，辛、苦，平，有祛风活络，利水，通经下乳之功，功擅通经、利水。《浙江药用植物志》言其能“行气宽中，活血通络，利水”，其通利之性，能通十二经。皂角刺有刺破穿透之力，路路通有走竄散行之功，二者合用辛散锐利，消肿排脓，活血止痛，二者配伍，是治疗输卵管积脓及积水的要药。

5.3 肉桂、小茴香 肉桂，辛、甘、热，归肾、脾、心、肝经，具补火助阳，散寒止痛，温经通脉之功，《名医别录》：“主温中，利肝肺气，心腹寒冷……通血脉，理疏不足，宣导百药。”小茴香，辛，温，归肝、肾、脾、胃经，主入肝经能散寒理气止痛，入肾经能助阳补火以温肾，入胃经能理气和中开胃。两药同入肝肾，可温补肝肾、散寒通经，理气活血止痛。导师常用于治疗肾阳亏虚或寒凝血瘀导致的痛经。

6 小结

总之，王师在临证时始终本着辨证为主、结合辨病的原则，辨证施治，巧施药对，独具特色，个体化治疗，临证变通，且所选药物多为性味较平和的常用药，临床获效颇丰。

参考文献：

［1］吕景山.施今墨对药临床经验集［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2：60.

［2］胡志强，侯书伟.浅析《医林改错》中桃仁红花的运用［J］.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06，5（8）：33.

（收稿日期：2022-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