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展“写生记忆画”研究
2023-06-22王宝月
王宝月
摘要:“写生记忆”即注重写生实践的同时能做到心中有画,绘画者将眼中所见景象呈现在画面上。谢公展亦是“写生记忆画”的推崇者之一,将国画之精进,教授之心得得以呈现。本文从“写生记忆画”的角度出发,从笔法上升为意境,分析谢公展绘画的超然精神。
关键词:谢公展 写生记忆 超然精神
中图分类号:J2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3359(2023)07-0032-04
谢公展(1885—1940),名翥,一作寿,以字行,丹徒人,久寓上海。曾任教于上海务本中学、南京美专、上海美专、新华艺专,同时在上海国立暨南大学国画科的画学、国文、诗歌教授,亦善诗词。善绘花鸟虫鱼,尤善画菊,笔墨坚凝劲健,色彩缤纷绚丽,人称“谢家菊”。 传世作品有《春江水暖图》轴,图录于《中国名画集》。曾出版自编《谢公展画集》影印版,著有《太湖吟啸录》《水彩画》《记忆画》《公展三十年教授文画之心得》等。谢公展虽因病早逝,但与吴昌硕、张大千、刘海粟等人一样,其绘画在海派绘画史上以及绘画教育方面同样影响极深。而其“写生记忆画”是一种兼具教育性、审美性、精神性的绘画形式,所承载的也是一种承上启下的作用,承接明清之前的文人画意趣,下启近代写生绘画的重要性,以其理法蕴其精神,绘画本无定法,但要有所想、有所思、有所感,进而形成自我风格。
据骥江张亦留:“公展喜吟咏,心有所感,善作诗歌,尤喜遨游山水间,有所可意,又辄形诸国画……公展画中有诗,其令人观感,为何如乎?”谢公展虽属海派画家,但却有一股文人气息,强调写生画与记忆画同为表出精神生活之要具。
一、“寫生记忆画”中的以笔意理
沈恩孚于1917年5月在谢公展《写生记忆画》的序中提到:“酷肖其真物之形态而已,要其中有不可逾越之理法,各自表见之精神,非心粗气浮、东涂西抹,遂足动人美感也,谢君既神明于此。乃本所心得,以向学者所示者理法耳,若其精神,则仍在学者,各以真物之形态为师。”
中国自古以来就非常强调笔法,用毛笔写字,用毛笔作画,也就是人们强调的要凸显线条美。宋人郭若虚云:“凡画,气韵本乎游心,神采生于用笔。”在谢公展作画的理念中,强调设色之次序,注重运笔与写光之理法,由浅入深,由粗及精,要求了解国画与实物的关系,得出行笔与设色之方法,而以审美为一贯主旨。
据上海务本中学创办者吴馨述:“谢公展自述自幼喜弄笔墨,拾纸涂抹,作各种形体,开始摹写。稍长,开始谈论笔法,高谈学派……”
谢公展强调写生为贵,在他的写生稿中可以发现,在谈论画法处,必插入勾勒图,并且主要部分会一再强调,便于学者按图认识,并且心领神会。笔意是我国国画界的特色,所以在写生稿中运用,对于运笔法反复强调指示,光线阴影之理法也兼收并采,相辅而行,以便于学者明白国画精神之所在,首在笔意。谢公展会针对不同的花卉以及枝叶茎脉等采用不同的运笔方式,同时赋予一定的情感,产生一种意境,即出自作者自身的经历。简单从用笔来讲,例如:从简单的秋海棠叶柄开始,每节的起笔、住笔各停顿,中间要迅疾而过。画叶脉时,起笔略粗,渐至前端则渐细,网状脉画法皆可用此画法,运笔宜坚挺,宜直曲线互用。另外,竹叶的笔法更是讲究,叶之用笔多用中锋,间用旁锋之笔,叶的起笔宜稍蓄势,笔锋略有回转。而数叶集合时,则随意增减笔。
从此细微之处探讨笔法,用笔本无定式,但要成为一种“习惯”,所谓习惯即达到一种内心丰富,已成自我定式的境界。如此画法则使整个画面意境追随自我心境,是技法与感情的融合。在探讨江南春天的诗句时,“柳”是较常见的意象,比如谢灵运《登池上楼》中的“园柳变鸣禽”、文嘉的“杨柳烟笼万家邑”等,柳枝之特别,固在袅娜,之所以袅娜,是因为风,风有惊狂徐来以及回转等变化,而画中之表现必须借助他物来实现,或在水面波纹,或酒帘襟角,或动物之羽毛,或植物花叶枝杆。有乱飐式,有一方飘动式,有翩翻变换式。而此特别之姿态,运笔贵乎婉健质言。画中明明风势向右,而枝叶之间有不向右者,或且有少数反转而向上向下或向左者,正所谓写徐来之势,写摇曳之姿,落笔时应有会心之感。笔势稍顿挫,余则均宜迅疾而行,最忌一笔一描。四时之柳皆可入画,或直或垂,或疏或密,或青眼乍舒,或鹅黄初展,或翠绿成荫,或萧疏摇落,无不含有美之作用,唯有心境不同,笔法而异,所抒发感情不同。
二、记忆作画中的气韵生动
凭记忆作画是实现中国画家追求的最高画境——气韵生动,就是强调绘画要生动形象,具体来说即所表现的画面要有精神情感,要有韵律节奏,更重要的是要有生命气势。只有用记忆方式表现心中的形象,才能将画中的“气”承接连贯,“势”的动向转折,使画面中的每一个细小元素都能活灵活现,使整幅画面形象或灵动,或浑厚,或平淡天真,或细腻温润等。
谢公展并专订画菊润例应市,刊在上海1926年9月4日《申报》之上,曰:“《谢公展画菊》:公展爱菊,种之画之,殆三十年。酷暑已过,秋来送爽,好花将放,兴至挥毫……”
谢公展绘画是追忆往日所见加以想象描绘出来的,在此基础上是不断观察,不管是习性还是特征。重自然,当然不是照抄自然,而是赋予物一定的象征意义。谢公展因善画菊,人称“谢家菊”,与缪谷瑛、吴树本并称为“海上三菊”。“补白大王”郑逸梅常云:“谢公展寓居张氏家,张家女涴芬工小楷,公展甚喜之。一日,公展偶病,涴芬以盆菊环置病榻前,俾得遣闷。公展病愈,乃大画菊花因有谢家菊之誉。”可见其性情志趣。谢氏菊花以其品性的素洁高雅、色彩的绚丽缤纷、风骨的坚贞顽强和意趣的丰富多彩呈现于众人眼前。画花卉走笔如飞,有泼墨林立而直抒胸臆的特色,受到画坛同侪心悦诚服的赞叹。菊花种类繁多,而且据谢公展自述,所见植物已有三百多种,其中写生过百,但每种花的姿态不下数十种,可见花之姿态之特殊。对于菊花的不同姿态,花瓣的正面、侧面、反面,以及花瓣的形态,包括管瓣式、片瓣式、瓢瓣式、针瓣式、线瓣式、钩瓣式也各有讲究,其性情志趣是画家异于他人之绘画表现,包含笔墨。由此来象征时代,或表达某种感情,从而赋予精神内涵、生命气势。如薛凤昌所提,谢公展画能学而变,而精神不可得。观乎李杜之诗,韩柳之交,以及张旭怀素之书,石田南田之画兹诸人性情志趣无不跃然现纸上。
作品《墨菊图》,是谢公展为名画家王云(字梦白)画的一帧水墨菊花图,图上吴宽题《易安居士三十一岁写真》诗句中的末两句:“西风庭院秋如水,人比黄花瘦几分。”图上写墨菊一枝,虽无设色,更显傲视秋霜,不屈尘世。“菊花枝叶的墨色偏重,双勾留白的菊花墨色稍淡,墨分五色,润致清嘉。用笔劲挺,有徐青藤、陈白阳的遗意,淋漓痛快,墨色灵逸。”将菊的精神借助墨色表现得淋漓尽致,笔者认为此墨菊图亦表现了谢公展对于王云的赞美之情,并将其跃然纸上。
说到王云,不得不提一下,他擅长画花鸟猿禽,他的佳作均出自观察写生。王雪涛称王云作画“眼快、手快、心快”。其中,心快才是他作画的精髓所在,王云善于在观察事物的基础上,凭借记忆进行绘画创作,使其画面形象既有笔墨神韵,又兼具趣味,墨色的浓淡干湿尽显画面形象的灵动之感。运笔落墨能够随心而运,将记忆中的形象去除雕琢之气,充分展现生命姿态。他曾受到吴昌硕的指导,并且与张大千、王雪涛在一起赏画论道、怀说古今。作品有《菊花螃蟹》,现藏于中国美术馆,另外还有《蟹菊图》《菊轴》等。
若暂且不谈谢公展的菊花,谈其笔下的兰蕙,虽寥寥数笔,却独具精神,“有数里之香”。馆藏《墨兰》,写上下两丛参差而生的幽兰,兰竹用焦墨挥毫,以行草书笔法运之。乱中求正,密中见疏,笔墨无多,表现出欣欣向荣而又傲然萧爽的逸趣,尽是谢公展兰草特有的清劲秀逸和脱尽时习的风格。谢公展在其题跋中还特意提到,此画使用乾隆墨所绘。这使得观者对运用精良材料的中国水墨更有一种全新的体验,此乃气韵、生动俱佳。
三、诗书入画中的秀润出之
中国画注重内在精神的表现,通过对自然的感悟,以及内心的转化,根据情感表现记忆作画,画面中产生的艺术语言通过线条的疏密运用、笔墨的晕染、空间的布局等,就是以作诗的方法作画,表现得之于“心”的“诗”之意境,即所谓“诗情画意”。
诗书入画历来是文人画的追求,特别是明清之际,仕途不畅,进行隐逸,远离世俗,以及雅集、卧游、交游等形式盛行,旨在抒发情感,或悠然,或洒脱的隐逸之情。以书法笔意进行绘画,也就对应了以上所提出的“以书为骨”。以书法的笔墨修养,诗句的文学精神融入绘画之中,以突出表现整体精神以及意境。
谢公展喜游览山水,而且擅作诗词,常与其弟谢介子唱酬联句,每有画作多由介子题诗,其《海派绘画史》等书中都有所提及。谢公展强调,或诗歌,或小记,或仅列名印,其位置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或宜平列,或宜直书,均与画有联络之关系。谢氏绘画每幅必配有书、印,其书之内容也必与此绘画相关,其书,或小记,或诗句……其诗与画渐多,凡所染翰,无不随其意志之所感发,时而姿态嫣然,令人色舞;时而意境萧飒,令人颦蹙。虽各因其外感而殊,而其磊落忼爽之资随在。流露于毫端,故不问,而知为公展作也。可见其将诗书作为绘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绘画的点睛之笔,更是其绘画具有生命力的展现。如:《谢氏画菊》,此幅菊花数种品种,大部分是黄色菊花,是以墨线双勾填色施的笔;线菊一丛,一大两小三朵菊花,则是以水墨和白粉细笔勾写而成,写意成白色菊花。菊丛中一大块秀石,水墨勾皴点润,水墨清灵,逸气满楮。菊花以傲骨迥异于众卉之中,再补以清逸的秀石,使画面愈加冷吟秋色的气息透出。
画笔的清素爽劲,墨色的清芬淡雅,则又为画面平添明法之气。署款先是一首画家自吟的五言绝句,云:
种菊识菊性,爱华兼爱叶。
霜风战正酣,尤爱骨如铁。
诗后落款:“写昔年与介子弟联吟诗意,粪翁先生区之,谢公展。三方印皆画的上款‘粪翁所刻”。“粪翁”邓散木之名,可见其与邓散木相交甚好。
又如《菊花图》,此幅有三个菊花品种,亦是水墨加花青勾枝点叶,菊花有双勾填色的花片,有墨线、色线勾勒的花片,姿态各异,设色清冷逸雅。畫上题着七言绝句,云:“翠在摇风黄笑日,群华开后始花闻。任他百辈附凌霄,独隐疏篱情瑟瑟。”此画较上幅画更显清冷秀润。
一系列画作,将菊花的清新高雅、正直不屈通过墨色变化以及诗书一一展现出来,是文人人格与气节的写照。
四、谢公展“写生记忆画”精神性的价值体现
东晋南朝宗炳的《画山水序》:“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说本文主要探讨谢公展花卉,但“应目会心为理”便是讲的将眼中所见转化为心中所悟,认为画不应该只追求外形,更应该用心去领悟内在的超脱之境,没有无缘无故凭空想象的画,要想具备精神,首之要素便要善于观察,亦需多观察,而可借助记忆,据个人情感形成个人风格,强调理法,精神俱佳。
(一)师法自然
唐代画家张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论,“造化”指的是大自然中的景象,艺术创作的源泉是大自然的景物,但是在转化为艺术作品的时候便要对眼中所取景象进行转化,即与个人感悟、艺术风格所成。
写生不是照搬眼睛所看到的物象形态,而是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在描绘的物象上,将眼睛看到的物象进行取舍的绘画形式。不论是谢公展画中菊花的千姿百态,还是果子的光暗处理,或虫的构图处理,无一处不彰显细节,例:蝉画两眼,左眼略小;胸腹各部左眼窄与右方,全身略作侧式;触角左方较长于右方,即所谓迎面视为短小之理等处理,灵活用笔,务求轻松简洁,不宜好事修饰而生滞迹,包括墨色的处理,翅以浓墨略侵入翅之基部,中部染匀,前部需淡等。深入生活,深度观察,使其精妙求真,生动真实。又如谢公展画整个果实讲求四法:一气呵成,并非任意涂抹之,谓心中有其真态之种种趣味、种种理法,二运色时纯从活泼敏捷上信手拈来,不许雕琢之,即法一;设色方面嫩绿与黄色接染法,暗面浓绿侵入,其受光较多出不宜多设浓绿侵入,即法二;笔锋经过果实外围时,宜从迅疾中自然而有最细之凹凸状,果皮表面实非平滑,暗面可以不写,光面却宜写入,即法三;点细小斑纹时,运笔宜轻,有清晰处,有模糊处为佳,即法四。种种细节构图处理,亦是深入自然并铭记于心,经过反复观察分析,总结出客观物象在不同状态下的个性特征,存于大脑中,然后经过大脑对客观物象的取舍选择,形成一个全面认识。
如果单纯按照清代“拟古人说”进行仿画,虽有创新,但不深入自然,自然会变得停滞不前,本文在这里并非谈“拟古”不好,而是在学古之中有所取舍,有所借鉴,进一步深入自然、感受自然、融入自然,体察万物之常态。
(二)自动主义之真益
本文所说的自动主义并非西方所阐述的不运用思想、意愿,没有任何意识的心灵介入,而是与“中得心源”有异曲同工之妙,要有所感悟,并且转化为精神意境。谢公展反复强调获自动主义之真益,避免自动主义之流弊。正可谓王羲之《兰亭序》:“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主观的生命情调与客观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渗,成为一种灵境,上升为意境,便是情与景的结晶品。
“写生记忆画”便是陶冶自动之基础,“画须有独立性,要有自己的风格。”谢公展从小爱画,擅作诗词,同时又喜书法,并爱游览大自然,正是这种对诗书画与自然的热爱,扎实的笔墨功底、深厚的学养,加之对生活的热爱之情,才能有独特的艺术见解,而不苟同于他人。这种独有的见解也因此成为谢公展绘画的一大特色,这样的自觉意识越强烈,在面对景象时,越能保持自己的“纯真性”,越能把自己的感官和内在感情积累调动起来,快速进入创作状态中,进而创作出具有个性化的作品。
谢公展《十分春色》汇集玉兰、紫藤、牡丹、芍药、迎春、杏花、月季、绣球、兰花等十种春季花卉于一堂,可谓繁花似锦、满堂富贵、春色十分。其用笔峭拔劲挺多变,用墨洒脱自如,花繁而不密,色重而不俗。本作是为南浔四象刘家后人——海上实业家、收藏家刘湖涵所绘(刘曾说:我就喜欢收八平尺以上的画,十二平尺的更好,别弄四尺整张以下的,丢不起那人),所以谢氏刻意经营,以十种花卉入画,却特意不涉及他最擅长的菊花,一者应题,二者显示腕底手段,纵横驰骋、酣畅淋漓,各式花草皆能铺陈纸上,让“湖涵法家”莫要以为自己只独擅一种。
谢公展在题跋中写道:“昔年客邗上,饱览萧氏藏画,撝叔、复堂、天池、让之均有此图,或以刚胜或以柔胜,各有专长,俱可师法也。”意味着海派先驱赵之谦、扬州八怪之一李鱓、青藤道人徐渭、包世臣入室弟子吴熙载都有类似《十分春色》这个题材的画作,谢公展昔日从藏家手中亲自见过,今日谢氏此作刚柔并济,繁而不乱,所谓俱可师法,但有自己的绘画特点,清秀俊逸中又凸显笔墨神韵。
五、结语
谢公展写生记忆画展现了对自然的一种尊重,同时又是对生命的一种传达,更是对意境的创造,艺术本身既要极其丰富地表现生活和自然,又要提炼地去粗取精,提高、集中、更典型、更具普遍性地表现生活和自然。
通過分析谢公展的作品,以其笔法、理法以及上升到意境,对其写生记忆画的精神性进行研究,进而感悟价值体现,达到真、善、美的结合,分析谢公展如何创造出一个个富有生命的形象,这说明在绘画创作时“写生记忆”的重要性。在绘画创作时,谢公展对客观物象深入细致观察,在此基础上,凭借记忆作画,也可理解为“目识心记”,运用表现技巧将情感赋予到画面上,从而在绘画创作中,尤其是花鸟创作中,能够真正实现绘画“得其环中,超以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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