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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产硫黄的伊真火山

2023-06-19

大自然探索 2023年5期
关键词:穆克硫黄火山口

夜间的伊真火山偶尔可见硫黄燃烧发出的蓝色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黄味,每一口呼吸都刺鼻熏心,夜间偶尔可见硫黄燃烧发出的蓝色火焰,如梦似幻;这里是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东部的伊真火山。这座火山人迹罕至,除了零星的游客,只有一群从事“危险职业”的人游走于此,他们就是硫黄矿工。2022年,地质爱好者穆克吉决定亲身去了解真实的伊真火山。

被硫化物氧化而发黑的银戒指

攀登伊真火山,含硫气体袭人

凌晨一点,穆克吉整理好随行物品,穿上一身旧衣服和旧鞋,摘下银戒指。临行前,向导阿邦提醒他,伊真火山上的硫太多了,此行留下的硫黄味可能几个月都不会消散,身上的所有银质饰品都会因被硫化物氧化而表面发黑,皮肤则会因硫黄的漂白作用而稍稍变白。

穆克吉坐上前去伊真火山的大巴。车开动后不久,他就在轰鸣声中浅浅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突如其来的安静惊醒了穆克吉,眼前是阿邦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阿邦笑盈盈地看着穆克吉,指着车前灯光昏暗的山间小道说:“到了。”

穆克吉瞥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下了车,阿邦带穆克吉踏上一条铺着火山灰的坡道。这条路看上去平缓,但踩上去却像踩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并不好走。好在大巴车司机给力,他们下车的地方离火山口不是很远。正走着,两个挑着大筐的人从穆克吉身边慢跑而过。穆克吉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注意到他们骨瘦如柴的身材。

“这就是硫黄矿工,”阿邦告诉穆克吉,“这些人每天上好几趟山,到火山口采硫黄。如今,世界上几乎所有地方的硫黄开采都机械化了,只有我们这儿还保留传统的人力开采方式。”

上行间,不断有矿工与穆克吉擦肩而过,矿工们匆匆忙忙地赶向火山口,尽可能早点开工,因为一旦太阳升起来,火山口就会酷热难耐。越往上走,坡越陡,路越窄,路旁有几十米高的断崖,植被也与下车处的不一样,稍大点的树几乎看不到,有的只是几丛萎靡的灌木。

一阵风吹过,一股浓烈的臭鸡蛋味儿扑面而来,熏得穆克吉眼泪直流,鼻孔火辣辣的。

“硫化氢。”阿邦说道。

穆克吉迅速拿出围巾遮住口鼻。

“别说围巾,就连口罩和湿毛巾在这种环境下都是靠不住的。给,戴上这玩意儿!” 阿邦笑笑,递给穆克吉一副防毒面具。

将易拉罐放在伊真火山湖中,易拉罐被腐蚀,冒出气泡

登上火山口沿,鸟瞰硫酸湖

四点一刻,穆克吉到达山顶。太阳缓缓上升,橙红的亮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挤出来,黑暗慢慢消失,火山群间如丝的雾气清晰起来。火山口形似巨碗,眼前,一条小径通向“碗底”。小径尽头,打着旋儿的硫黄烟铺在火山湖上。湖静得像一滴泪,点在伊真火山的赭色面庞上,在薄雾中泛出温柔的蓝绿色。

伊真火山湖风景如画,却也暗藏杀机。伊真火山的硫质喷气孔内源源不断地涌出大量含硫气体和液态硫黄,含硫气体有的会转化成硫酸,有的会转化成其他含硫物质(包括硫黄)。硫酸的增多让伊真火山湖的酸性越来越强,成为世界上酸性最强的湖泊。目前,湖中有约55万吨硫酸,边缘水体的pH值只有0.5,湖中央的pH值更是低至0.13,皮肤接触这样的酸液,立即会被灼伤。湖中没有水草,更没有鱼,就连湖周围也寸草不生。伊真火山湖堪称“死亡之湖”。

阿邦指着火山湖旁人员比较密集的地方说:“那是一处开了几十年的硫黄采集场,含硫量极高的喷出物让伊真火山成了印度尼西亚主要的硫黄采集区。”

听了阿邦的話,穆克吉打算下到火山口去,亲眼看看矿工们是怎么采集硫黄的。

下到火山口,近距离参观硫黄采集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到火山口的这段路比上山时的火山灰路更难走,完全是乱石中踩出的一条小径。崎岖的小径急转直下,一不留神踩到松散的石头上,人就有可能滑倒,非常危险。由于坡度太陡,又不熟悉路况,很多时候穆克吉不得不蹲下来缓缓挪动。此外,飘忽不定的硫黄烟还为下行的旅程平添了另一层困难:有时硫黄烟实在太浓,上一秒还能看见路,下一秒就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穆克吉戴了防毒面具,也还是被熏得难受。遇到这种情况,穆克吉只能屏住呼吸、紧抓石壁,暂做停留,待硫黄烟散去。

硫黄矿工身负重担在山间攀行

终于走完下山路,来到火山湖前,火山湖旁遍地是硫黄碎片。阿邦提醒穆克吉:“硫黄碎片挺锋利的,如果在上面摔一跤,可是要被割伤的。”

灰白的硫黄烟在采集场内此起彼伏,一阵烟飘过来,穆克吉不小心大吸了一口,他感觉像喝了一口醋,酸得要命。酸味贯通鼻腔和口腔,让穆克吉痛哭流涕,难受万分。四周,硫黄矿工蒙着土布围巾,穿着橡胶靴或人字拖,在浓烟中进进出出。

硫黄的喷口看起来温度很高,估计有两三百度,在这个温度下,火山喷出的硫化氢和二氧化硫会相互反应,生成硫黄。液态硫黄涌出来以后,硫黄矿工就用很粗的管道把它们引到塑料桶里,待其冷却凝固,再从桶中将其掏出,敲碎,装入篓子或编织袋里。清晨的阳光下,明黄色的硫黄块闪闪发光。

一群硫黄矿工经过穆克吉面前,往火山口沿走。其中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大汗淋漓,穆克吉注意到他的双肩各有一块红棕色的斑块。“那是挑担子留下的老茧,每个矿工都有。”阿邦漫不经心地说。他拉开衬衫领口,露出一个类似的印记。

硫黄从管道中涌出,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亮黄色的硫黄、赭色的火山岩、蓝绿色的硫酸湖,如此的美景便是伊真火山。回到旅店后,穆克吉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裹着一层黄色的硫黄粉末。当晚,他咳个不停,显然,吸入过多含硫气体导致他的上呼吸道过敏,甚至可能已经受损——这是他为今天的冒险而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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