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次柳氏旧闻》的编纂看晚唐宦官政治
2023-06-15王玮
摘要:不同于把宦官视作祸患的传统认知,《次柳氏旧闻》的编纂历程透射出晚唐宦官政治的另一面:只有站在皇帝的角度才对宦官的操控深恶痛绝;宰相痛恨的是群小而非宦官本身,皇帝亲贤远佞才是更重要的问题。晚唐君臣对宦官政治的不同看法,事实上是唐朝由盛转衰时代背景的产物。君臣在复兴盛唐的共同愿望下实现了殊途同归。
关键词:宦官政治;《次柳氏旧闻》;李德裕;唐文宗
中图分类号:K2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3)08-0149-04
在传统观念中,似乎凡是宦官都是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污秽之物。宦官专权历来被认为是东汉、唐代、明代灭亡的原因之一。而唐代宦官掌握禁军,那就更是肘腋之患。当然也有人指出在唐代中后期藩镇割据、朋党相争的局面下,宦官掌控内廷,恰恰是晚唐维持脆弱的中央集权的支柱[1-2]。但无论如何,人们大多把宦官和皇帝、大臣看作对立的两方,认为英明的皇帝、正直的大臣都会反对宦官干政。而且常常把宦官监军、参决政务与宦官废立皇帝放在一起,都看作宦官的恶行。其实这是一种思维定式,是我们站在皇帝的角度看问题的結果。历史是复杂的,事情远非如此。本文从唐代后期重要的史料笔记、晚唐宰相李德裕编撰的《次柳氏旧闻》入手,以其编纂过程和叙事特点为中心,在进一步挖掘《次柳氏旧闻》史料价值的同时,重新考察唐代宦官政治。
一、唐文宗诛除宦官的初衷
《次柳氏旧闻》共三卷,本是史臣柳芳在流放中根据玄宗朝宦官高力士口述编写,后来又经李德裕搜集整理,撰著而成。本书记载了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的一系列故事,有君臣相善、兄弟友爱的美谈,也不乏神仙鬼怪、奇闻异事。那么李德裕为何要撰著此书呢?本书前面的李德裕自序是我们的切入点:
大和八年(834)秋八月乙酉,上于紫宸殿听政,宰臣涯已下奉职奏事。上顾谓宰臣曰:“故内臣力士终始事迹,试为我言之。”[3]1
宰相王涯提到,唐肃宗上元年间,史臣柳芳被流放到黔中,正好遇见同遭流放的高力士。高力士知道柳芳曾是史官,于是在攀谈之间,跟柳芳讲述了很多皇宫里不为人知的故事。柳芳后来把这些故事整理成《问高力士》一书。然而此书如今已经亡轶。幸好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与柳芳之子柳冕相识。他从柳冕那里听到了一些高力士的故事,然后又把这些故事讲给李德裕听。李德裕把他记忆中17件事整理出来,即《次柳氏旧闻》[3]1。
至此高力士口述的唐玄宗宫中秘事,累经辗转,口耳相传,终于流传了下来。
又《旧唐书》卷一七《文宗本纪下》曰:
(太和八年九月)己未,宰臣李德裕进《御臣要略》及《柳氏旧闻》三卷。[4]555
可见本书编撰、进书时间在文宗大和八年(834年),起因是当年八月乙酉,唐文宗向宰臣询问“故内臣高力士终始事迹”。
考察其时代背景,文宗处在安史之乱以后,从唐宪宗元和中兴到晚唐走向最终衰落的过渡阶段,本有励精图治之雄心却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再加上能力有限,更无力回天。《旧唐书·文宗纪》曰:
帝在藩邸,知两朝之积弊,此时厘革,并出宸衷,士民相庆,喜理道之复兴矣。[4]524
后面的史论部分又曰:
初,帝在藩时,喜读《贞观政要》,每见太宗孜孜政道,有意于兹……帝以累世变起禁闱,尤侧目于中官,欲尽除之。然训、注狂狡之流,制御无术,矢谋既误,几致颠危。所谓“有帝王之道,而无帝王之才”,虽旰食焦忧,不能弭患,惜哉![4]580
晚唐中央政府的权威一落千丈,皇权也大不如前。藩镇割据、朋党相争、宦官专权是这个时代政治上的三大主题。后两者,尤其是宦官随意弑君、废立皇帝更是文宗心头之患,文宗本人即宦官暗杀敬宗后从亲王中挑选拥立。唐文宗思慕太宗、玄宗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喜读《贞观政要》,敬重魏征式的谏臣。开成二年(837年)科举考试也以唐玄宗时代充满盛唐气魄的《霓裳羽衣曲》为题。这一系列举动都反映了他欲恢复盛世,重振皇权的进取心态。而大和八年(834年)八月此番访求高力士事迹恰好在大和九年(835年)十一月欲除宦官的甘露之变一年多以前,可见这不仅是唐文宗长期以来学习前代经验,效法玄宗,再造盛世的一贯表现,更反映出文宗对宦官问题的关心。他急于从唐玄宗开元盛世中的宦官高力士的事迹中寻找驾驭宦官、解决宦官弄权问题的良策。
二、李德裕对宦官政治的另类理解
李德裕出身名门,胸怀大志,政治经验丰富,他也有辅佐皇帝、恢复盛唐的理想抱负。陈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指出,晚唐朝臣的党争与内廷宦官的派系斗争密切相关[5]。李德裕大和七年(833年)的再次入相也与西川监军王践言入朝在文宗面前的推荐有很大关系。在李德裕看来,宦官作为一个群体的危害没那么严重,而危害王朝的关键在于皇帝亲小人远贤臣。
《旧唐书·李德裕传》曰:
敬宗荒僻日甚,游幸无恒,疏远贤能,昵比群小。坐朝月不二三度,大臣罕得进言。海内忧危,虑移宗社。德裕身居廉鎭,倾心王室,遣使献丹扆箴六首……德裕意在切谏,不欲斥言,托箴以尽意。[4]4514-4516
李德裕所献的六首箴包括宵衣、正服、罢献、纳诲、辨邪、防微。其中辨邪篇及明确指向“讽信任群小也”[4]4514-4516
本传又曰:
(文宗大和八年)其年秋,上欲授训谏官,德裕奏曰:“李训小人,不可在陛下左右。顷年恶积,天下皆知,无故用之,必骇视听。”[4]4520
可见李德裕一直劝皇帝亲近贤能,远离奸佞的群小。他着重提到,皇帝亲近以李训为代表的左右近臣,而不信任朝廷大臣。在这里李德裕把皇帝的近臣视作邪佞的、能混淆视听的“小人”“群小”,却并没有专门指责宦官。
李训、郑注是唐文宗的亲信,为诛杀宦官竭尽所能,最后在甘露之变中功亏一篑,事败身死。其有如此忠君之举,却在之前被李德裕视为小人。李德裕是晚唐难得的忠诚正直又有才能的宰相,却没想过诛灭宦官、消除宦官专权的痼疾。这种矛盾的现象如何解释呢?
很多时候,皇帝的利益确实与王朝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有的时候也是分离的;抽象的皇权与具体的皇帝个人权益也是有区别的。李德裕作为宰相,关心的是关系到整个王朝兴衰、社稷安危的国家大事,维护的是抽象的皇权,而对内廷宦官弄权问题的一般态度是回避的、不评论的。当时很多外朝大臣都看得很清楚,宦官弄权只要不超出内廷范围,不胡乱干预朝政,本质上都是皇权内部的事。也就是说,内廷宦官如何擅权废立皇帝,如何操纵皇帝于股掌,外朝大臣都回避不谈,只要推上台来的皇帝及其内廷肯信任大臣,不让群小干扰外朝的正常运作就可以了。
《唐语林·补遗》卷7云:
宣宗崩,内官定策立懿宗,入中书商议,命宰臣署状,宰相将有不同者。夏侯孜曰:“三十年前,外大臣得与禁中事。三十年来,外大臣固不得知,但是李氏子孙,内大臣立定,外大臣即北面事之。安有是非之说!”遂率同列署状。[6]
宰相夏侯孜的话等于公开承认了宦官立君的合法性。外朝大臣对此是不管的。其实不必等到宣宗时代,把宦官限于内廷范围内的专权与国家治理区分开的倾向早已存在。《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三穆宗长庆四年(824年)正月庚午条曰:
庚午,上疾复作;壬申,大渐,命太子监国。宦官欲请郭太后临朝称制,太后曰:“昔武后称制,几危社稷。我家世守忠义,非武氏之比也。太子虽少,但得贤宰相辅之,卿辈勿预朝政,何患国家不安!自古岂有女子为天下主而能致唐虞之理乎!”[7]
长庆四年唐穆宗驾崩,比太和八年(834年)李德裕向唐文宗进《次柳氏旧闻》早了整整10年。此时宦官已经主导内廷,郭太后也承认只要宦官不干预朝政,又有贤相辅佐皇帝,那么宦官专权内廷与天下安定并不矛盾。
那么人们所乐道的李德裕与宦官作斗争又是怎么回事呢?根据王夫之《读通鉴论》及今人学者所说[8-9],李德裕打击宦官,主要指唐武宗即位后李德裕再次入相时的两件事,一是加强宰相权力,消灭大宦官仇士良势力,二是不许监军宦官干预军事。先看第一件事。《新唐书·李德裕传》记载,武宗即位后,李德裕刚一入相,就进戒帝曰:
“辨邪正,专委任,而后朝廷治。臣尝为先帝言之,不见用。夫正人既呼小人为邪,小人亦谓正人为邪,何以辨之?请借物为谕,松柏之为木,孤生劲特,无所因倚。萝茑则不然,弱不能立,必附它木。故正人一心事君,无待于助。邪人必更为党,以相蔽欺。君人者以是辨之,则无惑矣。”又谓治乱系信任,引齐桓公问管仲所以害霸者,仲对琴瑟笙竽、弋猎驰骋,非害霸者;惟知人不能举,举不能任,任而又杂以小人,害霸也。“太、玄、德、宪四宗皆盛朝,其始临御,自视若尧、舜,寖久则不及初,陛下知其然乎?始一委辅相,故贤者得尽心。久则小人并进,造党与,乱视听,故上疑而不专。政去宰相则不治矣。在德宗最甚,晚节宰相惟奉行诏书,所与图事者,李齐运、裴延龄、韦渠牟等,讫今谓之乱政。夫辅相有欺罔不忠,当亟免,忠而材者属任之。政无它门,天下安有不治……”[10]5335
这段话几乎是当年进谏给文宗的翻版,还是希望皇帝信任正人君子,远离小人蒙蔽那一套道德逻辑。又举齐桓公和唐德宗的例子说明,既然任命宰相,那就是认定了他是贤人君子,那就应该放手让宰相处理政事。如果认为宰相不忠,那就把他免职。感受到信任宰相才能尽心尽力,否则就会给小人扰乱视听以可乘之机。不要像唐德宗那样,任命了宰相却不能放权任用,结果参谋大事的反而是一群贴近皇帝的小人,导致乱政。
李德裕通篇的核心是道德,是要唐武宗充分信任正直的宰相,不给奸邪小人留下空间,而未提到宦官问题。即使讲到唐德宗亲近群小,举的小人例子也是李齐运、裴延龄、韦渠牟等品行不佳的士人,而非宦官。至于后来仇士良主动告老放弃实权,也不是李德裕打击的结果,而是感受到唐武宗“内实嫌之,阳示尊崇”,失去皇帝的宠幸了,却又无力像操控文宗一样操控武宗。尤其是他造谣李德裕要减少神策禁军的粮草供应,煽动军人哗变的企图被武宗拆穿,反遭斥责,内心更加“惶惑不自安”。如此一来,他真的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了。至于仇士良死后身败名裂,也是私藏兵器的缘故,与宰相的打击无关[10]5874。这些事本质上都是皇帝而非宰相与宦官的博弈。
至于第二件事,李德裕不许监军宦官干预军事,确是事实,不过这个举措主要是就事论事,方便征讨回鹘、泽潞。而最关键的神策禁军的兵权这一唐代宦官专权的根基,李德裕并未从宦官手里收回。
由此可见,宦官的支柱和天敌都是皇帝,与外朝关系不大。只要不当妨碍国家治理的奸臣、小人,宦官怎么专权跋扈、威胁皇帝都是内廷的事。外朝宰相不敢也没必要趟这浑水。仇士良在甘露之变后如日中天,却在武宗上台后晚景凄凉,只能说明唐武宗在整治宦官方面比唐文宗更有手腕。而李德裕作为宰相,关注的重点始终是皇帝在道德上亲贤远佞,以此为治国之本。当然宦官身在内廷,也可能成为所谓群小的一员,尤其仇士良所作所为也确实足够小人,从而引起李德裕的痛恨,但那也一定是从道德上痛恨小人的角度出发,而非出于专门打击宦官本身。至于李训等人虽非宦官,但道德不佳,即使忠于皇帝,也被宰相视为小人。
回到《次柳氏舊闻》一书,《四库提要》指出,柳珵《常侍言旨》所载李辅国逼胁玄宗迁西内事这一条本来在《次柳氏旧闻》内,“盖以避时事,所以不书也”[11],最终被李德裕删去。上述外朝大臣对宦官专权问题有意无意的回避正是原因之一。然而这种看法显然忽视了唐文宗对宦官如芒在背,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内心感受。可见李德裕、唐文宗乃至无数处于那个盛衰过渡时代的人都会感慨今非昔比,都会渴望重回盛唐,但他们关注的重点和途径却是不同的。这种差异体现在这本记叙高力士故事的书上,唐文宗想看的是开元盛世里著名宦官高力士的“终始事迹”,看看高力士是怎么被玄宗驾驭的,高力士作为一个好宦官是怎么做的。然后文宗学来打击和驾驭当前专权且气焰嚣张的宦官,重振皇权。而李德裕编撰的重点却是高力士口述的“先时禁中事”、柳芳整理的玄宗“旧闻”,重点在描写玄宗统治是多么英明。然后请文宗认真借鉴、学习玄宗的经验,以恢复盛唐,而宦官高力士则成了配角。皇帝和外朝公卿的想法出现了错位。
三、晚唐君臣殊途同归的心境
书中充满了对玄宗时代的理想化描述,如玄宗爱惜人才、爱民如子、父子兄弟和睦等内容。如玄宗提拔源乾曜为宰相,“异日,上独与力士语曰:‘尔知吾拔用乾曜之速乎?’曰:‘不知也。’上曰:‘吾以其容貌言语类萧至忠,故用之。’力士曰:‘至忠不尝负陛下乎?陛下何念之深也?’上曰;‘至忠晚乃谬计耳。其初立朝,得不谓贤相乎?’上之爱才宥过,闻者无不感悦。”[3]3又如唐玄宗龙潜之时曾兄弟五人同居于兴庆坊,号称五王宅。即位以后虽然五王宅已改为兴庆宫,但玄宗仍不忘兄弟之情,在兴庆宫的西南垣立花萼相辉楼。退朝之后与诸王兄弟游乐尽欢[3]7。
书中的唐玄宗,爱才宥过,友爱兄弟,天下太平和谐,基本上是一个明君形象。玄宗好神仙这种事情里也可以表现出他的谨慎、睿智,连他间接造成安史之乱的灾难这一点也因为他逃亡途中始终爱民如子从而也是可以被理解和同情的。如玄宗好神仙条,玄宗并未一开始就相信张果有神怪之术,谓高力士曰“吾闻奇士至人,外物不足以败其中,试饮以堇汁,无苦者,乃真奇士也。”之后张果表情轻松地喝下堇汁,然后以铁如意击齿尽落,而睡一觉后齿又复生,玄宗“方信其不诬也。”[3]4又如玄宗西幸条,玄宗西逃,经过左藏库的记载:
“望见千余人持火炬以俟,上驻跸曰:‘何用此焉?’国忠对曰“‘请焚库积,无为盗守。’上敛容曰:‘盗至若不得此,当厚敛于民,不如与之,无重困吾赤子也。’命撤火炬而后行。闻者皆感激流涕,叠相谓曰:‘吾君爱人如此,福未艾也。虽太王去豳,何以过此乎?’”[3]7
而玄宗的缺点恰恰又给表现肃宗的远见提供了空间。如金鸡帐条记载,天宝年间,安禄山来朝,玄宗特地用超出常规的礼仪接待他,以示崇信。“每置坐于殿,而遍张金鸡帐其下,来辄赐坐。肃宗谏曰:‘自古正殿无人臣坐礼,陛下宠之既厚,必将骄也。’”[3]9
此外,高力士则成了努力在玄宗父子、君臣之间协调通融的中间人,俨然一个公忠体国的好宦官。其事迹散见于本书各处,兹不赘述。一方面,这种对唐玄宗时代挑好的讲、往好里写的理想化表述与当初高力士、柳芳等人到暮年却被流放,同病相怜之中对年轻时开元盛世的怀念有关。安史之乱结束后,年迈的玄宗返回长安,却失势成为太上皇,儿子唐肃宗的宠臣李辅国对太上皇旧臣大加打击,高力士、柳芳怎么能不怀念年轻时的风光呢?而今昔强烈对比之下很多玄宗朝的阴暗面可能就在高力士口述中被略掉了。而且从那以后,在中晚唐的内忧外患之下,这种对盛世的怀念和想象一直存在。另一方面,这也反映李德裕把文宗的咨询当成了“咨诹善道”,把进书当成了劝导君王效法明皇,君臣相得,以达到太平盛世的一个绝好机会。这与文宗欲剪灭宦官,重振皇权,励精图治以恢复盛世的思想倾向殊途同归。而在《次柳氏旧闻》之后,郑处诲《明皇杂录》等笔记小说对《旧闻》的仿写和流传,也可看出追忆和想象玄宗朝的太平盛世正是身处衰世的晚唐士人心中的共鸣[10]5062。
余论
通过对《次柳氏旧闻》编纂过程的分析,我们清楚地看到晚唐宦官政治的另一番景象。宦官政治未必是阉宦之祸,皇权也不等于皇帝的权。在李德裕为代表的士大夫官僚眼中,皇帝亲贤远佞更重要。他们反对的是皇帝身边的群小,而非宦官本身。
除了对宦官政治研究的启发,《次柳氏旧闻》也有其他方面的史料价值。其对玄宗朝的理想化描述对研究本书编纂时代即晚唐的政治思想、社会心态有重要价值。当我们研究本书描述的时代,即玄宗开元天宝年间的时候,应当保持谨慎。从高力士到柳芳再到李德裕,他们都在撰述中注入了个人情感。
值得补充的是,《次柳氏旧闻》对重新审视唐代尤其是玄宗时代的风俗、观念也有一定价值。例如,肃宗在东宫条,玄宗给太子选妃,“上即诏力士下京兆尹,亟选人间女子细长洁白者五人,将以赐太子”[3]6。给太子选妃自然不会选丑的,本条明言要选“细长洁白者”,对通常所谓盛唐以胖为美的思维定式是一大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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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玮(1993—),男,汉族,辽宁大连人,博士研究生,单位为大连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古代史。
(责任编辑: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