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妍：一起可爱到80岁

王冬艳

“我希望在时间的沉淀中打造出一个由生活非必需品组成的童话乌托邦。”工业设计师刘小妍说，评价一件产品是否有用并不能仅看它的使用功能，有时候“可爱”也是一种用处，可以让看到它的人心情舒畅，更加积极、阳光、向上。而她，想用一颗童心亲手做出这样的“生活非必需品”。

爱好就是做自己想做的

2023年5月，萝卜市集举办的手造巡游·春季展在南京如期开展，刘小妍的摊位就设在市集入口处附近，主营原创设计的帽子、包包、配饰等羊毛毡和刺绣作品。“市集的氛围特别好，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聚会。”刘小妍的作品色彩丰富、造型可爱、充满童趣，摊位总能吸引许多大人和孩子围观。

九年前，在南京读研的刘小妍，上网时无意中看到国外艺术家创作的羊毛毡作品，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我很喜欢羊毛这种温暖、天然的材料，忍不住尝试做了几件羊毛毡作品，慢慢地越做越熟练，越做越精致，进而想跟更多的同好分享、交流。于是，我就带着作品去参加南京的创意市集。”在她看来，羊毛毡工艺并不复杂，入门很容易，只需要一根戳针、一团羊毛，任何人都可以戳几下。“但要想做得精细，就要花很多工夫。我是学工业设计的，在配色、形状、外观上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这跟创作羊毛毡作品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因此，技艺提升得特别快。”

刘小妍秉持着“天然、温暖、童趣、手作”的创作理念，在花草树木、动物、星空中寻找灵感。她小时候常在稻田里奔跑，能听到蛙叫、蝉鸣，为此特意创作了一款青蛙造型的仿真手拎包，整体绿色的包身加上两颗会发光的树脂眼睛，希望能唤醒大家对童年的回忆。“我们家比较招牌的是羊毛毡帽子，比如《星河》这个作品，帽盖和帽檐的衔接处有一圈渐变色的星轨，帽子上有卡通版的宇航员和星星，整体造型偏可爱风。”

在制作前，刘小妍会先画一个大致的设计图，制作过程中再慢慢调整细节。她觉得，做手工跟设计产品并不一样，产品设计要严丝合缝，差一毫米都不行，做手工则相对随性。比如制作星轨时，她原计划做一个蓝色的星轨，但制作过程中觉得加点紫色也不错，接着又加了白色、粉色，于是就有了渐变色的星轨。“设计师要满足甲方的要求，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我就通过爱好把自己想做的做出来。”

有温度的作品

刘小妍常常外出采风。在贵州，她了解到被称为“活化石”的水族马尾绣——把丝线和马尾毛搓在一起，然后再用盘绣的方式固定于传统刺绣或剪纸纹样的轮廓上。为此，刘小妍专门去了当地马尾绣非遗传承人的工作室，学习这门特殊的刺绣形式。“马尾绣作品具有浅浮雕感，造型抽象、夸张。这个绣法我以前没见过，就可以用在我的设计上，比如说作品的表面太平，我想有一点立体感，就可以用马尾绣的制作方式来装饰。”

采风时，刘小妍还带上了她的柴犬“大雄”。对她来说，养宠物是一件挺治愈的事。大雄快5岁了，性格独立，不会像其他狗狗一样一直黏着主人，它有自己的小世界，会做自己的事情。刘小妍在观察大雄的过程中有了灵感，以世界名画为蓝本制作羊毛毡作品，只不过把画里的主人公换成了憨态可掬的大雄。“目前我做了大雄版的《梵高自画像》《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后面还计划做《呐喊》。我做得比较逼真，从远处看像油画，顾客要走进看才发现是用羊毛戳的。”

在此基础上，刘小妍开展了宠物像定制服务。“说起来有点伤感，顾客害怕宠物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希望能永远‘留下它们。羊毛本身就有毛茸茸温暖的质感，跟宠物的手感很像，有时候，顾客还会寄一点宠物的毛给我，希望把它戳到羊毛毡作品里。这样，作品里就有了自家宠物的味道，是有温度的作品。”

可爱也是一种用处

为了更好地和顾客交流，刘小妍创立了灵犀商店这个品牌。“犀牛是陆地上仅次于大象的哺乳动物，跑起来很快又很可爱，很有活力。动物都怕火，但犀牛却很喜欢火，犀牛角里面有一条白线，古人认为它是有灵性的。我希望和顾客心有灵犀，希望大家喜欢我的作品。”

灵犀商店并没有实体店，刘小妍平时大多在线上跟顾客交流，因此，她特别希望通过市集和网友见面。“我鼓励大家来市集试戴帽子，为顾客提供一些搭配灵感。经常有人说这个帽子看着很一般，没想到试戴后特别适合自己。”

在市集上，刘小妍经常跟同行交流，互相学习。“我最近在做黏土作品，一般黏土是白色的，我从一位摊主那里了解到还有融合了木粉的黏土，做出的作品有陶瓷的质感。举一反三，我就会想可不可以在黏土中加一些颜料或者其他材料，让黏土作品做出更加新奇的质感。”

刘小妍花了很多心思去制作每件作品，希望顾客会真心喜欢，而不是一时冲动消费。“我会保持一些后续服务，比如怎么搭配、怎么养护。每次大型的市集活动，我也会跟顾客分享，邀请大家有空出来玩。经常有顾客几年前买过一件作品，我再次见到她时还能记得。好多作品因为制作复杂，后面没有再做，就成了孤品，所以被谁买走都会印象很深。”

逛市集的大人和孩子经常会问刘小妍，她的作品有什么用处。在她看来，可爱也是一种用处，作品也许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却可以满足大家的精神需求，如果每天看到它时能心情愉悦，那就足够了。“有的顾客说，‘我都三四十岁了，怎么能戴这么可爱的帽子？或者说‘天天上班，哪有机会背这么可爱的包？我希望大家能适当放轻松，偶尔忘记自己的社会属性，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要被自己的年龄和社会身份束缚，就可以保持自己的童心，更好地守护孩子的童心，就像灵犀商店的slogan（标语、口号）一样——‘一起可爱到80岁。”

图片由本文主人公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