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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教材《水浒传选录》的编写特点和文化意义

2023-06-07李金梅

关键词:耶鲁大学耶鲁水浒传

李金梅

(安庆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安徽 安庆 246011)

1947年,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由柯润璞(James Irving Crump)编译的汉语教材《水浒传选录》(Selections from the Shui-hu Chuan)。《水浒传选录》属于自编注释型教材,是远东语言研究所学生中文用书,主要为耶鲁大学已掌握简单书面汉语的汉语和日语学生所用。《水浒传选录》引中国古典小说入教材,呈现了文学作品之于语言教学的意义。文学作品以文字为媒介,表现丰富多彩的社会文化生活,具有语言交际和文化承载的双重属性。《水浒传》是中国传统白话小说,不仅语料丰富,而且语言具有鲜明的交际性特点,有助于西方学生掌握这些汉语语料及其在具体情境中的使用。除了语言的教学意义,《水浒传选录》作为《水浒传》的一种译本,也显现了这部白话小说在海外传播中国文化的功能和意义。

一、《水浒传选录》的编写背景

纵观历史,美国建国还不足250年,但美国的汉语教学,从1871年耶鲁大学开设汉语课算起,至今已有150 多年的历史。夏威夷大学姚道中教授曾将美国汉语教学史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卫三畏在耶鲁大学开设汉语课到二战开始;第二阶段为二战到1958年美国“国防教育法”(National Defense Education Act,简称NDEA)的通过;第三阶段为1958年至今[1]。在此基础上,美国西北大学顾利程进一步将美国汉语教学史分为五个阶段:汉语教学草创阶段(1877—1941)、战时汉语教学阶段(1941—1958)、战略关键汉语教学阶段(1958—1990)、科研型汉语教学阶段(1990—2004)、普及型汉语教学阶段(2004 至今)[2]。在这两种阶段划分中,都可见二战被视为美国汉语教学发展史的关键节点。

1941年12 月7 日,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刺激了美国汉语教育的发展。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这样评论太平洋战争日本陆军和海军对美国亚洲研究的影响:“一夜之间,日本陆军和海军为20 世纪40年代美国的日本和中国研究所带来的支持和鼓励,远远超过了之前二十年和平时期美国所提供的总和。”[3]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开始派军队到东方战场,却发现美国国内精通东方语言尤其是汉语和日语的人才稀少。在美国政府的推动下,美国学术团体理事会(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于1942年设立了语言速成项目(Intensive Language Program),专门负责外国语言的速成培训。同年,美国陆军为满足开赴远东作战士兵学习语言的需求,委托若干大学开设“陆军中文特训项目”(Army Specialized Training Program,简称ASTP)。派往诸如中国、日本等地区任职的指挥军官都需到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芝加哥大学等25 所知名大学接受为期6 个星期至9 个月不等的语言培训。整个二战期间,美国共有15000多名官兵接受了汉语、日语等27种语言的培训。

美国的汉语教学主要是从大学开始的。耶鲁大学是第一个将中文列入课程的大学,同时也是中国研究的重要学术机构。1871年,耶鲁大学就开设了汉语课程。1877年,耶鲁大学又设立了美国大学中第一个教授中文的教授教职。该教职的设立与中国第一位留美学生容闳的个人推动有很大关系。1850年,时年22 岁的容闳考入耶鲁学院,于1854年毕业获得学位,成为第一个获得美国大学学位的留美学生。1876年,耶鲁大学授予容闳荣誉法学博士学位。容闳欲将其1200 册中文藏书捐给耶鲁大学图书馆,但要求耶鲁大学设置一个中文教授职位。于是,耶鲁大学聘请了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为第一位中国语言及文学教授。卫三畏1833年来华传教,1876年返美,在华43年,中文非常流利,其汉学著作《中国总论》(The Middle Kingdom)和词典《汉英韵府》(A Syllabic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也奠定了他美国汉学研究先驱者的学术地位。容闳的捐书为耶鲁东亚图书馆的成立打下基础,后来成为世界知名东亚图书资料馆藏之一的耶鲁图书馆也为美国学者打开了中国研究的方便之门。正是在这些先驱者的共同努力下,耶鲁大学成为美国汉语教学和中国研究的重地。

受美国陆军委托,耶鲁大学于1943年成立远东语言研究所(Institute of Far Eastern Languages),创始人和第一任院长是金守拙(George Alexander Kennedy)。金守拙不仅创立了整套中文教学方法,还编写了最初所用的中文教科书。加入二战前,美国许多大学开设汉语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培养汉学家,因此特别重视古代汉语的阅读和语法分析,不太关注生活中的汉语应用。继续采用之前的汉语教学方法,则无法实现“陆军中文特训项目”以有效训练汉语听力与口语表达的实用性目的,故承担教学任务的教职人员不得不改进汉语教学方法,强化对学员的语言训练。耶鲁大学的教学方法是不教汉字,专攻口语,强化听说能力,并创立了耶鲁拼音用于编写教材。耶鲁大学所用的第一本教材是金守拙和赫德曼(L.M.Hartman)所编的《中文口语》(Speak Chinese),1944年由亨利·霍尔特(Henry Holt&Co.)出版社出版,国际知名中国史专家房兆楹曾为该书作序。《中文口语》之后,耶鲁大学又推出了教材《华语对话》(Chi-nese Dialogue)。后来的耶鲁大学汉语教材都是以这两本教材为基础发展而来的。房兆楹和美国学者霍凯特(Charles Francis Hockett)合作,在《中文口语》的基础上,将其扩充到两册本的汉语口语教材(Charles F. Hockett & Chaoying Fang,Spoken Chinese,2 Books)。该教材被列入美国“陆军部教育手册”(War Department Education Manual),1944—1945年在华盛顿出版,并于1976年和1980年再次印行[4]。柯润璞的《水浒传选录》也是在金守拙的指导下出版的,柯润璞在序中声称:“远东语言研究所的教职员工在编写这些注释时提供了宝贵的帮助,整个工作都由金守拙教授指导。”[5]iv同时,他也说明了该教材是金守拙主持的“铜镜系列丛书”(Mirror Series)其中之一,编号C-4(No.C-4)。

二、《水浒传选录》的编写特点

教材是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所依据的材料,而教材的选材内容、编写体例、版面排布都影响到教师的教学和学生的学习。《水浒传选录》包含一篇柯润璞的“自序”,一份“耶鲁拼音系统”(The Yale Romanization)与“威妥玛拼音系统”(Wade-Giles System)对照表,正文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为《沂岭杀虎》和《避雪》两个中文水浒故事,另一部分是对两则故事中部分词汇的注音和英文解释。这部教材在语音和词汇方面都具有自身特点:在语音方面,《水浒传选录》拼音采用的“耶鲁拼音系统”,并区分了“国音”和“京音”;在词汇含义方面,主要采用英文释义的方法。

在排版布局方面,《水浒传选录》的页码编排比较特殊,中文和注释两个部分分别标注,注释由前向后1~20页,中文由后向前1~34页。中文为繁体字,竖排排版,每排下面标注数字,文中对地名和人名加注了下划线;注释部分采用横排排版,按中文页码、纵排数字顺序,对部分汉语词汇注音、翻译并释义。中文部分《沂岭杀虎》和《避雪》取自上海商务印书馆《民众基本丛书》摘选的李逵打虎和林冲古庙避雪两个故事节选。

在拼音系统方面,为了适应美国人的拼音习惯,柯润璞采用了“耶鲁拼音系统”,为了便于学生更好地掌握汉字的发音,他还提供了一份“耶鲁拼音系统”与“威妥玛拼音系统”对照表。自明清时期始,罗明坚(Michele Ruggleri)、利玛窦(Matteo Ricci)、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马礼逊(Robert Morrison)、威妥玛(Thomas Francis Wade)等西方传教士不断改进汉字的注音方法。20 世纪以来,汉字注音又经历了从切音字运动、邮政式拼音、注音字母、国语罗马字到耶鲁拼音的发展历程。在西方人创制的众多汉语注音系统中,威妥玛拼音系统最有名,使用最广。威妥玛拼音系统由英国人威妥玛创立,是一套用于拼写中文普通话的罗马拼音系统,后来翟理思(Herbert Allen Giles)对其稍加修订,故又称威妥玛-翟理思式拼音法。为便于西方人学习北京官话,威妥玛以当时的北京语音系统为基础,以罗马字母为汉字注音,并利用送气符号(‘)来表示送气的声母。他1867年出版的教材《语言自迩集》(A Progressive Course Designed to Assist the Student of Colloquial Chinese)采用的就是这一注音系统。随着汉语教材《语言自迩集》的广泛传播,威妥玛及其创立的拼音系统也影响愈大。19世纪中叶至1958年,威妥玛拼音系统是国际上流行最广的汉字拼音方案,成为音译中国地名、人名和有关事物名称的通用标准,直到1958年中国推广汉语拼音颁布《汉语拼音方案》后才逐渐废止。

“耶鲁拼音系统”主要开发人是耶鲁汉语语言及语音学研究专家金守拙。金守拙根据威妥玛拼音法和基本的译音符号修订而成耶鲁拼音法。这是一套专门为培训赴中国对日作战的美军学习中文而开发的拼音系统。它的突出优势是在主要元音顶端加标声调记号。其拼读模式更加接近西方人的语言思维,也最接近英语发音习惯,因而易学易懂。“耶鲁拼音系统”在我国较少为人知,却对美国的中文教学影响深远。耶鲁大学出版的一系列中文教材均采用“耶鲁拼音系统”,而耶鲁中文教材的广泛流传也使该拼音系统很快流行于美国汉语教学界,成为二战后西方汉语学习者的主要拼音方式。柯润璞的《水浒传选录》作为金守拙“镜像丛书”之一,理所当然采用“耶鲁拼音系统”,但柯润璞仍提供了一份“耶鲁拼音系统”与“威妥玛拼音系统”对照表,这也间接证明了威妥玛拼音系统使用的广泛性以及耶鲁拼音系统的创新性。

柯润璞还注意到了教材中的词汇在当时的实际发音情况,并对词语作了不同类别的标注。对于在现代北京话中已不再使用或现代北京话中没有对等词的词语,在注释数字之后直接用星号标记。对于现代北京话中仍然普遍使用的词语,则以“自由语素”和“粘着语素”作为区分,自由语素不作标记,粘着语素用星号标记。当双音节词在现代北京语中仍在使用时,遵循的做法是:两个音节写在一起,如果重音落在第一个音节上时,第二个音节始终是轻音,则第二个音上不标记声调,如果可以选择保留音调,则标记声调;当两个音节都保持音调时,它们之间用连字符连接。柯润璞此举不仅呈现了古典白话小说文本词汇在语音上与现代“京音”的差异,而且也揭示了汉语的语言发展变化。

为提高教材的可用性,全书没有任何语法内容,既没词语的语法讲解,又不解释复杂的句式结构,只重视学生对词汇的发音和含义理解,采取英译的方式对词语进行阐释和说明,体现了“词本位”的教学观。由于印欧语言是词本位语言,词是基本结构单位,“词本位”教学法也是建立在西方语言学理论基础之上的,故以词作为汉语教学的起点,更符合当时美国汉语教学的实用性目标。柯润璞对这些词汇进行注音和解释,反映出初期汉语教材的特色,体现了实用性的编写原则。对于注释词语的选择,柯润璞声称:“这本书是为那些已掌握简单书面汉语并会使用中英词典(如芳泰瑞的《5000字典》)的学生准备的。注释和评论仅限于芳泰瑞字典中找不到的词汇。”[5]ⅲ-iv据此可知,这本教材显然不是为中文初学者编写的。《5000字典》全名为《5000字典:燕京华文学校袖珍字典和字卡索引》(The Five Thousand Dictionary: A Pocket Dictionary and Index to Character Cards of the Yenching School of Chinese Studies),1926年出版,是美国传教士芳泰瑞(Courtenay Hughes Fenn)在其为北华协和语言学校①1913年,“华北协和语言学校”(The North China Union Language School)在北京正式成立,是一所对来华传教士进行汉语培训的专门学校。1916年,华北协和语言学校与燕京大学达成合作,更名为“燕京华文学校”(Yenching School of Chinese Studies)。所编写的教材基础上编纂而成,适用于中文初学者,问世后受到众多学者和学生欢迎。《水浒传选录》是在《5000字典》基础上,对字典中找不到的词语作了注释,特别是地名如梁山泊、沂水县等,人名如李逵、黑旋风、铁牛、宋江等,以及一些口语化词语如俺、使不得、兀的不、性子等。为了学习地道汉语,并能学以致用,这两个水浒故事中包含许多中国人说的“土话”,口语化程度非常强,因此,诸多词汇都难寻于字典,但这类口语词汇对当时追求实用性教学目的而言是非常合适的。

三、《水浒传选录》的文化意义

教材的编写不仅要考虑其实用性,还要考虑其文化性。《水浒传选录》把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结合起来,既是一本语言教材,满足了当时耶鲁大学中文教学需要,促进了美国汉语教材建设;又是一部文学译著,成为学生获得中国文化知识的一种来源。同时,它还建构了与赛珍珠(Pearl S.Buck)《水浒传》70 回英译本《四海之内皆兄弟》(All Men Are Brothers)的联系,进一步促进《水浒传》及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

在海外汉学研究领域,对《水浒传选录》作为中文教材的关注不多,较多视其为中国古典小说《水浒传》的一个节译本。王丽娜在整理《水浒传》译本时,将《水浒传选录》视为《水浒传》的“英文选译本”,并提及海外汉学家对《水浒传》反映中国人社会生活的赞赏。德国著名汉学家弗朗茨·库恩(Franz Kuhn)在其《水浒传》德译本跋文中说:“《水浒传》《金瓶梅》《红楼梦》为中国古典小说的三部巨著,理解了这三部书就可以称得起中国通。”[6]54苏联汉学家罗加切夫在其俄译本跋中也称:“《水浒传》是中国人民最优秀的文化遗产之一,此译本的出版,可以帮助苏联读者开阔眼界,深入了解中国人民的历史,也有助于促进和巩固中苏人民的友谊。”[6]55可见,在西方学者眼中,《水浒传》是一部能够反映中国社会和文化的著作。柯润璞之所以选择这两则故事,也是因为他觉得:“商务印书馆的《民众基本丛书》对这两个故事的选择足以表明它们是《水浒传》中最受欢迎的故事之一。”[5]ⅲ柯润璞选取《水浒传》中广为流传的两则故事作为语料,不仅可以让学生掌握汉语词汇及其使用,而且还可从水浒故事中了解到中国社会、历史、思想、文化和人物等重要内容,通过语言的学习进入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柯润璞对这两则水浒故事中诸多涉及中国古代文化的词汇都作了解释,如他指出了《水浒传》中的梁山泊、沂水县、东京等地名的当今所在地,也注释了中国的计时方式“时辰”“四更”等,还说明了中国人的称谓词如“丈人丈母”“浑家”等。但必须指出的是,柯润璞在注释时也存在不准确和错误之处。如对“时辰”一词的解释为“an indefinite period of time. This is used in Shanghai dialect rather than the M. P.shѓhouwith which it corresponds almost exactly”[5]14,即“不确定的一段时间。这多用于上海方言,现代北京话用‘时候’,两者几乎可以对应”。称“时辰”多用于上海方言,这一论断不知从何而来,但这种表述是非常片面的,也不符合小说人物所处地域的语言特征。再者,柯润璞将“四更”解释为“probably the period from 11 P.M.to 1 A.M.[5]19(可能是夜里11点至凌晨1点)”实为有误,因为根据中国古代按更计时,一更对应的现代时间是19~21点,每更2个小时,四更应为现代时间的凌晨1~3点。柯润璞称,在编写这些词汇注释时,耶鲁大学远东语言研究所教职员工提供了宝贵的帮助。这也反映了当时美国汉语教学以及美国汉学界中国研究的有限性。但从文化传播角度来看,柯润璞将中国文学作品引入汉语教材是传播中国文化最直接、最有效的一种方式,因为它可以直接面对学习汉语的西方学生,保证了读者数量和文化接受。

除了教材本身所传输的文化信息外,柯润璞还建构了这部教材与赛珍珠《水浒传》英译本的联系。柯润璞指出,要想进一步了解这两个水浒故事,“学生们可以在赛珍珠的《四海之内皆兄弟》第一卷第166~180页和第二卷第752页及其后找到这两个故事的佳译”[5]iv。赛珍珠的《四海之内皆兄弟》是英语世界流传最广、影响最大、读者最多的《水浒传》70 回译本,1933年由纽约约翰·戴公司(The John Day Company)出版。赛译本在英语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问世就书评不断,库恩、翟理思、柯润璞等都曾为其作过书评,并多次再版和被摘录。赛译本使西方读者可以通过水浒故事了解中国社会和文化。美籍华人学者廖康曾说:“赛珍珠首次将这样一部颇有难度的长篇小说译成英文,其勇气与技巧至少是必须承认的,也很值得研究。有朝一日这部中国古典名著如能在西方获得深入而广泛的研究,成为了解中国文化和中国人民的必读佳作,或者能对西方文学产生某种影响,则赛珍珠的先驱性贡献功不可没。”[7]中国文学译本要进入国外主流社会文化传播系统非常不易,国外汉学家对译本的认可和推介非常有助于译本的传播。柯润璞非常关注也非常了解《水浒传》的英译情况,不仅在其教材中对赛译本作了推介,后来他还专门给1957年再版的两卷本《四海之内皆兄弟》写了一篇书评[8]。 柯润璞是美国汉学界杰出的翻译家和汉学家,更是美国汉学界研究元杂剧的开山鼻祖。因此,他鼓励学生阅读赛珍珠的水浒译本,进一步了解水浒故事,这促进了《水浒传》在美国的阅读接受,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国文化的传播。

四、结语

随着汉语教育和中华文化传播事业的发展,学习汉语的外国学生越来越多。汉语学习者的年龄层次和学习目标差别迥异,因此,为其编写特定的、适用的汉语教材已成为必要之需。面向海外汉语学习者的汉语教材,承担着传授语言知识和传播中华文化的双重使命,也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最好传播平台。因此,如何使教材具有针对性和适用性,将中华文化元素融入汉语教材,并做好中华文化元素的选择、呈现与阐释工作,是值得讨论的问题。《水浒传选录》在二战期间的美国汉语教学活动中起到了积极作用,同时也为中华文化海外传播做出了贡献。当然,作为一部汉语教材,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文学作品由于自身特殊的构成和理解方式,加上历史文化、作家风格等因素的影响,增加了学习者对课文的理解难度和学习难度。但为适应当时的实用汉语教学,这本教材还是具有自身特色的。了解特定时期西方汉语教材编写的理念和方法,汲取其中的经验和教训,对国际汉语教育学科建设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对今天的国际汉语教材编写也具有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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