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感”的力量

■张 宁

电影《孤注一掷》成为今年暑期档票房冠军，8月31日票房突破35.23亿；截至9月19 日，累计观影人次9178.2 万，创2023 年度院线观影人次新纪录。作为一部反诈宣传电影，其在未上映之前，并不被人看好，那么，是什么让诸多观众选择观看这部电影，促使它成为斩获暑期档票房冠军的黑马？这部电影是一部群像戏，它的情节并不复杂，该片讲述了一名职场失利的程序员和一名模特陷入诈骗集团的经历，借故事来揭开电信网络诈骗集团的内幕。作为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电影，它将“真实感”传递给观众，让观众身临其境感受到电信网络诈骗的猖獗与可怖，感受到我国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的不易与付出的努力，极具现实意义、教育意义和社会意义。

电信网络诈骗近年来频繁发生，许多人都曾收到诈骗电话或者短信，上当受骗者众多，受害者被骗少则几百几千、多则上百万甚至更多，以致家财散尽。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真实感是其显著特性。如电影中的赵支队所说，“人有两颗心，一颗是贪心，一颗是不甘心”。电信网络诈骗可能就发生在你我每个人身边，电影中作为程序员的潘生，在职业生涯中失利，不甘于现状，被骗入诈骗集团，成为犯罪分子的帮凶。重点大学研究生顾天之，家境殷实，却因贪心沉迷于网络赌博，被骗巨额财产，最终选择轻生，从楼上一跃而下。而原是知名模特的梁安娜，因失去工作机会，陷入连环骗局，成为诈骗“工厂”里的荷官。电影取材自真实案例，潘生、梁安娜、顾天之这三人只是受害人的缩影，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学历高低，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电信网络诈骗的潜在受害者。小到“刷单返利”，大到“虚假投资理财”，多种多样的诈骗形式将人心底的贪欲勾出，最终落入被诈骗的陷阱。要绷紧反诈之弦，当面对巨额利益诱惑时，想一想“一颗是贪心”，警惕被贪欲拽入骗局；当工作或生活失意时，想一想“一颗是不甘心”，不要被一时的失意冲昏头脑，落入陷阱。

从最初对主演潘生一行人的殴打强迫，到对逃跑人员的电击惩罚，再到潘生的腿被打断、梁安娜被沉海，一幕幕残暴的画面触目惊心。《孤注一掷》的真实感之二就在于它将电信网络诈骗的恐怖之处赤裸裸地向大家展现出来。阿天因陷入网赌，无法接受被骗八百万的现实，跳楼自杀，他的内心也经历了挣扎与后悔，但最终无力回天。他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庄”“闲”，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概率”问题，到最后总能翻盘，却没想到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概率”是人为确定的，就如赵支队所说，“用输赢交替的方式控制受害者的情绪，他们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游戏，而是整个诈骗“工厂”。站在潘生、梁安娜、顾天之的角度，面对电诈集团针对自身弱点“量身定制”的剧本，相信没有人能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被骗”。影片最后播放了片方对被骗去国外的受害者的采访，其中有一个特写给人深刻印象，镜头给到一名受害者的双手，他的一只手只剩手掌，手指已消失不见。诈骗集团的残忍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影片中短暂的血腥画面让人不适，但现实比影片更残酷、更血腥。

《孤注一掷》前半部分再现了境外电信网络诈骗的产业链，对整个诈骗组织及诈骗过程进行了全方位展示，从受害者被骗入局到成为网络诈骗犯罪的帮凶，从诈骗“工厂”荷枪实弹的看守到诈骗分子“千门八将”的内部分工，从一步步吸引“大货”上线到开“水房”取出非法资金，让观众更加清楚地了解电信网络诈骗的全过程。

阿天的坠楼是这部影片的分界点。一边是受害者及其家属痛不欲生，另一边却是获得巨额财富的诈骗分子们疯狂庆祝，场景的转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诈骗集团来说，肆意狂欢、烟花绽放的背后，是一个个受害者与受害家庭的血汗与泪水。

影片的后半部分，讲述了我国警方在不懈努力之下，突破重重困难，最终将诈骗集团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影片中，不少生活气息浓郁的地方都有反诈宣传的标识，例如公交车上的宣传栏，小区楼梯口的反诈海报，鸡蛋上的反诈标语。如影片所示，我国反诈宣传覆盖面广泛，力度逐年增强。自2021 年开始，中宣部、公安部每年联合启动全民反诈集中宣传月活动。今年6月15日，中宣部、公安部联合启动“全民反诈在行动”集中宣传月活动，进一步加强反诈宣传力度，不断提升群众防骗意识，切实营造全社会反诈浓厚氛围。很多地方更是打出反诈宣传“组合拳”，面对不同群体进行有针对性的反诈宣传。

国家反诈中心的公开资料显示，截至2022 年底，公安部门共破获电信网络诈骗案件115.6万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55.3万名，止付冻结涉案资金9165余亿元……有力维护了人民群众财产安全和合法权益。数字的背后，是我国的公安机关、司法机关等付出的艰辛努力。早在2016 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防范和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通告》，同年，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发布《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2021 年，针对司法实践中出现的新的突出问题，结合工作实际，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制定《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二）》。2022 年，为了预防、遏制和惩治电信网络诈骗活动，加强反电信网络诈骗工作，反电信网络诈骗法通过。立法的推动、政法机关的共同努力，使反诈工作取得了新的有力进展。今年夏天，就在《孤注一掷》上映的同时，8月15日至16日，中国公安部、泰国警察总署、缅甸警察总部、老挝公安部在泰国清迈联合举行针对本区域赌诈及衍生的人口贩运、绑架、非法拘禁等犯罪的专项合作打击行动启动会，重拳出击，严打“赌诈”。9月6日，缅甸警方地方执法机关集中向我方移交涉诈犯罪嫌疑人1207 名；9 月11 日，164 名从事虚假投资理财类电信网络诈骗的犯罪嫌疑人从老挝被押解回国；9 月20 日，153 名实施跨境裸聊敲诈的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嫌疑人从印度尼西亚被押解回国。

“多一人观影，少一人受骗”，这是《孤注一掷》电影海报上的宣传口号，也是其社会意义所在。电信网络诈骗手段不断翻新，很多人可能对此只是有粗浅的了解，或者轻信自己能够识破骗局，但是，“有些人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被骗，其实他是没有遇上针对他的剧本”。实际上，这部电影就是带领观众亲身“体验”了一次被诈骗的全过程，130 分钟的电影，情节设置跌宕起伏，节奏紧凑，把诈骗分子的残忍表现得淋漓尽致，既让人了解诈骗全过程，也给人以警醒。

谈及这部电影的现实意义，导演申奥在接受《今日影评》采访时说过，“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去打败它。我们提高警惕，去节约警力。”让反诈宣传入脑入心，真正引起观众的重视和警惕，相信《孤注一掷》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全民反诈关乎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守好自己的“钱袋子”，就要树立牢固的反诈意识，提升对电信网络诈骗的防范和鉴别能力，做好自我保护。最重要的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贪欲和不甘心吞噬。

愿天下无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