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熄灭的“红烛”萧楚女

■邓涛 刘红

中国共产党早期政治活动家、宣传家萧楚女原名萧秋，字树烈，笔名楚女。1891年，萧楚女出生于汉阳鹦鹉洲两湖河街一个破产的木商家庭。少年时做过茶馆“跑堂”、报童、学徒及船上杂役。他白天做徒工，晚上自学，嗜学如命，博闻强记，自学中学的文理科教科书，特别是学会了写文章。

寻找救国救民之路

1903 年2 月，萧楚女在《浙江潮》上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中国爱国者郑成功传》（第一节）。该杂志系中国留日学生浙江同乡会创办的革命刊物。

1911 年初，萧楚女在武汉参加新军，结识了具有改革社会志向的郑希曾。同年10 月10 日参加辛亥革命的武昌起义，萧楚女在战斗中勇敢施放大炮，震聋了一只耳朵。因不满旧军阀，1912 年底萧楚女、郑希曾一同离开新军考入武昌新民实业学校，学习蚕桑专业。二人于1913年8月毕业后参加了国民党，投身反袁世凯的斗争。翌年8 月15 日，郑希曾等6 人在汉口镇守署内被湖北军政府枪杀。极为悲愤的萧楚女撰文悼念战友，退出了国民党。

1911 年10 月，《大汉报》在汉口创刊，萧楚女担任该报的编辑，写了众多文章猛烈抨击袁世凯政府苛政，鞭挞封建伦理道德，揭露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他开始用“楚女”作笔名，语出爱国诗人屈原《离骚》中的“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明示自己救国之志向。1915 年，刘泥清创办《崇德报》，聘请萧楚女任该报主笔，萧楚女同时兼任《大汉报》编辑。

1918 年12 月9 日，萧楚女在《汉口新闻报》发表诗作《寄孙问梅兼示泥清仲宣》，借怀念离开武汉的挚友刘泥清等，抒发自己漂泊多年、艰辛奋斗，仍未找到救国救民道路的心境。“赋诗准曹刘，谈话拟卫霍。少年俊迈气，壮志未肯息。及今蓬发改，三十不能立。酒醒中夜起，抚剑涕横臆。”他以曹操、刘备、卫青、霍去病自比，希望在迷惘中清醒过来，壮志不已，抚剑而起，迎接岁尽冬残后的春天。

以笔为枪反帝反封建

1919年萧楚女积极参加五四运动，他在《大汉报》发新闻稿，报道武汉各阶层群众的爱国活动情况，抨击当时北京政府和湖北军政府镇压爱国运动的罪行。1920年参加利群书社，是年4月17日，署名萧楚女的《卖水饺的恩爱》一文见诸上海《民国日报》副刊《觉悟》。1920 年9 月，受襄阳二师校长刘泥清之聘，萧楚女到襄阳二师任教，从事革命的启蒙和宣传活动。他组织成立“学生自治会”和“乡俗改良会”，宣传马克思主义、苏联十月革命，动员学生行动起来，向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宣战。

以恽代英为代表的一批先进知识分子在与共产国际和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无直接联系的情况下，通过自身思想转变与实践选择，在1921年7月于黄冈农村成立了一个具有共产主义性质的组织“共存社”。萧楚女是共存社的组织者之一。当年秋天，恽代英邀请萧楚女来安徽省宣城第四师范任教。他们号召学生“到民间去”和进行“社会改革”，先后建立了“求我社”“互助社”“新群社”等青年组织。10月28日，萧楚女在上海《民国日报》发表文章《人生者不断的奋斗中之动员也》。

1922 年5 月1 日，萧楚女和吴化之、李求实等在宣城举行纪念国际劳动节的活动；5 日参加五四运动三周年纪念大会，并发表讲演。不久因受学监唐石亭等人诬告，他被迫离开宣城。6月、7月间，在芜湖做社会调查。8月，萧楚女从芜湖转往武汉，由林育南、恽代英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继而先后在四川泸州师范、重庆联合中学和重庆公学、万县第四师范任教。

1923 年4月，萧楚女兼任川军第二军第十六师师长杨森秘书，撰写《杨森对川人的宣言》。6月，他到重庆女二师任教，校长蒙成裁介绍《新蜀报》经理宋南轩与他相识，宋南轩聘萧楚女任该报主笔。萧楚女任主笔后，《新蜀报》内容焕然一新，成为进步力量的喉舌、四川最畅销的报纸。

《新蜀报》每天刊发的社论和时评，绝大多数出自萧楚女之手。其文笔锋犀利，笔枪舌剑意纵横，战斗性强。矛头所向，不是指责土酋军阀，就是痛骂贪官污吏，可谓字夹风雷，声成金石。夹江秀才唐焕章，自封世界宗教大同会会长，把人粪称作“草还丹”，“精液”叫作“金液大还丹”，欺骗群众说：吃了此类“仙丹妙药”，能不饥不饿，益寿延年，该邪教故名“吃屎教”。萧楚女在《新蜀报》“社会黑幕专栏”上，以科学原理为根据著文揭露“吃屎教”的荒诞虚妄。他特地选择在农历八月十五日出一专刊，题为《请看“吃屎教”所谈的今天》。结果中秋节那天云淡风轻，晴空万里，并无任何异样。“吃屎教”的弥天大谎不攻自破，遭重庆警察厅取缔。当年，萧楚女还在武汉地区党组织的机关报《武汉星期评论》上发表了《资本制度底汉水流域》等文稿。

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

1925年3月30日，张闻天主编的《南鸿》周刊问世，《发刊辞》写道：“反抗一切压抑青年清新的思想与活跃的行动的旧道德、旧思想与旧制度。我们提倡自由思想、自由批判与活泼泼的新文艺与新生活。”萧楚女成为《南鸿》的支持者和重要撰稿人，从第四期开始，他就“取一个‘索性’的态度”为周刊撰稿。《言论上的道德责任与法律常识》是萧楚女在《南鸿》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第二篇为第六期上的《告所谓“璧山公民”》，将历史批判与现实斗争紧密结合。第三篇《神圣同盟下之重庆严格教育》，体现了作者目光锐利、学识渊博、思路开阔、讽刺辛辣的特点。萧楚女议论纵横的重炮式的时评、一针见血的尖刀般的杂感，增强了周刊社会批判的尖锐性与深广度。萧楚女因此受到军阀王陵基压迫，离川赴沪。

5月18日到达上海后，萧楚女入住辣斐德路的《新建设》杂志社，与恽代英朝夕相处。他协助恽代英编辑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机关刊物《中国青年》，并全力为《向导》《新建设》《学生杂志》《教育与人生周刊》《民国日报》等报刊撰稿，五个月的沪上时光，先后发表了50 余篇文章。萧楚女在文中热情号召青年学习马克思主义，反对无政府主义和抵制“国学”。根据读者来信及社会思潮，他耐心解答进步青年提出的诸种问题。《中国青年》辟有《新刊批评》栏，萧楚女主持。通过该栏目，他向青年们介绍了国内外出版的18 种期刊，其中包括周恩来、陈延年等人在法国巴黎办的《赤光》等。

在“教育与革命”的论战中，萧楚女持“革命救国论”。他认为救治中国必须要用革命方法，才能解决中国社会的根本问题。用大量事实论证在外侮内压交加的情况下，不改革旧制度，人们是不可能安心读书和教书的，更谈不上什么教育救国了。

1925 年6 月，萧楚女以全国学联的名义赴南京，编辑《人权日报》，发动群众成立“反帝大同盟”“南京国民外交后援会”等团体。9月他被派往河南，在中共豫陕区委及共青团豫陕区委工作，主编《中州评论》。10 月出版《显微镜下之醒狮派》一书，全面批判国家主义派的谬论。

1925 年底，萧楚女从上海往广州，次年1月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干事、阅览室主任和中国国民党政治讲习班教授，协助毛泽东编辑《政治周报》。出版《政治周报》之目的是“向反革命派宣传反攻，以打破反革命宣传”。萧楚女负责组织稿件和排版，经毛泽东审定后，又负责校核和发行工作。毛泽东当面称赞他能写善言，所撰文稿富有鼓动性和战斗性。《政治周报》向国内外发行，每期销4万份，1926 年6月5日出至第14期后停刊。萧楚女在5月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员、10月底任黄埔军官学校政治教官，11 月19 日，其重要著作《社会科学概论》在黄埔军校脱稿。军校政治部在《黄埔日刊》辟有《政治问答》专栏，由萧楚女主答，为青年提供知识，指引青年走革命道路。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悍然发动反革命政变。萧楚女撰写大量抨击反动派的文章，揭露他们的罪行。4月15日，广州“四一五”反革命大屠杀爆发，萧楚女被国民党当局逮捕，4月22日押往河南南石头监狱，不久遇害。

董必武评价萧楚女“是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家、党的理论战士、青年的明星”。萧楚女短暂而光明的一生留下许多温暖有力量的名言，其中一句是：“做人要像蜡烛一样，在有限的一生中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给人以光明，给人以温暖。”他就像一支蜡烛，燃烧自己，点燃革命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