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惊喜 偶有波澜

文/本刊记者 吴佳男

属于护士朵朵的精彩，在当下，在未来。

朵朵醒来时，是黄昏时分。

她刚刚做了两个梦：一个梦是她和护士长起了冲突；一个梦是在护理技能大赛上得了大奖。这两个梦中的情景，在现实中其实一个也没发生。

她是被手机闹铃惊醒的。这个闹钟定在下午4点，和过去3年医院的特殊状态有关。3年间，每天在这个时间节点醒来后，她都要第一时间打开微信工作群，看有哪些重要信息，以及思考当天的晚班需要调整到什么样的状态。这个闹铃，以后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大了，朵朵随手划掉。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吃点东西。走出单元门，来到马路边，她停了下来，得做个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决定。

北京已经进入4月了，有温煦的风，但风中也飘着有点让人讨厌的柳絮“白毛”。路上，过往的人都穿着轻便，面色也相对轻松。马路斜对面，是朵朵工作那家三级医院，去年启用的综合病房大楼楼壁上，映着夕阳暖暖的光。八楼的某几扇窗里面，是她工作的肿瘤一病区。

还是常来的那家有茶有面的咖啡店，“餐”和“饮”并不贵，加之优惠券多多。店里的布局，有点像《外科风云》电视剧中的场景。曾经，朵朵希望在这里遇见个“庄恕”那样的医生。

早上下班后，朵朵去看了一部名叫《保你平安》的喜剧电影。但更多时候，她的生活没有什么波澜：父母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教师，每次朵朵下夜班回到住处刚躺在床上看手机没多久，妈妈的视频就打了过来，“别躺着，站起来”！

哪有这样的妈？朵朵常向同事吐槽，不让躺平。

妈妈当然也是好心，过去3年间，医院特别忙的时候她并没有这样严苛。这个“毛病”是最近几个月开始有的，开始要求朵朵多读护理专业的书，没事儿做做课题什么的。同时，很少像别的家长一样催她交男朋友。

因此，朵朵的生活和工作就特别简单：在医院认认真真地干活儿，下班准时回到住处，绝大多数时候两点一线。她在科里的角色和老护士们有点不同，是唯一的硕士。刚参加工作时，她明显感觉到有几个护士“离自己有点儿远”，扎堆聊天时好像也有点儿回避她的意思。

但朵朵并不太在意，因为护士长这个“老太太”挺喜欢她，乐于教她实操和很多临床技能，甚至鼓励她做做科研，鼓捣点儿临床上的小发明出来。因此，最初那段时间，没事了，她就去找老太太，从后面抱她一会儿，让她高兴。

这种状态过了没多久，新冠疫情来了。在朵朵看来，这几年累虽累，但自己在临床技能上成长得特别快。甚至，在高强度、快节奏的工作中，她与团队成员之间的协作也更紧密，关系也更融洽了。

那阵子，虽然团队每个人都爱在稍稍闲下来时唱《孤勇者》，但在朵朵心中，每个人都“不孤”，身上只有“勇”。

2022年除夕，朵朵就是和团队成员在医院里度过的。医院地处北京五环外，周边事实上不让放烟花。但那晚约12点，朵朵恰巧看到窗外，居民区那边还是燃起了一朵烟花：大大的一朵，五颜六色，就像是为她们这群姑娘而绽放。

几年间，朵朵有同事曾表露过去市里“大三甲”做护士的想法，因为那里生活会更丰富多彩。但朵朵还是觉得，无论在哪里，都要珍惜最初的机会，因为现有的平台已经够大：近几年，根据劳累程度，医院给护士们的绩效和待遇并不差。最重要的是，护理部今年决定多批次派出护士外出进修。首批，朵朵被幸运地选中，成为肿瘤专科护士的培养对象，将于“五一”后奔赴南方，做3个月的“候鸟”。

“做更好的自己吧。”走出街角的咖啡店，朵朵抬头，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