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对敌宣传工作

蒋玉芳 肖小华

［摘 要]对敌宣传工作是分化瓦解敌军的重要途径，是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央苏区时期，围绕启发敌军士兵的阶级觉悟，引导他们加入红军队伍中来，从而最大可能削减敌军力量、瓦解敌军势力这一目标，中国共产党综合运用优待俘虏、标语、口号、传单、喊话、歌谣、戏剧等多种宣传方式方法，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本质，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红军、苏维埃政权的性质，尽最大可能唤醒了敌军士兵的阶级意识、民族意识和民主意识，动摇了敌军士兵的政治立场，有效地分化瓦解了敌军势力。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中央苏区；对敌斗争；宣传鼓动

［中图分类号］D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599（2023）02-0086-06

［收稿日期］2023-02-24

［作者簡介］蒋玉芳（1978—），女，江西吉安人，井冈山革命博物馆文博馆员，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党的建设；肖小华（1967—），男，江西吉安人，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教务部副主任、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党的建设。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央苏区的宣传动员及其时代启示研究”（立项批准号：21XDJ02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重视对敌军开展政治攻势，从思想上动摇敌军阵营、瓦解敌军势力，是战胜敌军的重要条件，是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瓦解敌军是我们粉碎敌人大举进攻的重要工作之一，同时也是我们战胜敌人的重要条件之一。”[1]P551如何通过有效的对敌宣传工作，动摇敌军军心、分化瓦解敌军的有生力量，是中央苏区宣传工作的重要任务。围绕这一目标任务，中国共产党针对敌军士兵的实际，创新方式方法，唤醒了敌军（本文在不同的语境中，有时又称“白军”）士兵的阶级觉悟，削弱了敌军势力，壮大了红军队伍。总结分析中央苏区对敌宣传的经验做法，对加强和改进当前的宣传工作，增强其针对性和实效性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对敌宣传是中央苏区时期的重要工作

早在大革命时期，党就开始探索对国民革命军开展宣传工作，把“使军阀军队渐渐觉悟，革命军队确实具有革命观念”[2]P345定为宣传工作的重要目标。1927年10月，党在总结分析南昌起义经验教训、明确下一步工作方向时，曾经指出：要争取“兵士群众、土匪群众”，要用党的政治口号影响他们，使他们调转枪口来反抗他们的长官，推翻军阀统治的国民党政权。[3]P5811928年1月，中央下发第28号通告《论武装暴动政策的意义》再次强调指出：在工农暴动之后，党还要致力于敌军士兵的种种宣传鼓动工作，把他们吸引到党的阵营中来，“以拆散反革命的武装势力”[4]P50。5月，中央下发的第51号通告《军事工作大纲》提出：“要以各种方法，利用各种问题，煽动兵士，所用的标语图画，对于临时事件提出有理无理的反对长官的主张，只要能鼓动群众破坏长官的威信，便都是适用的。”[4]P213-214随后党的六大通过的《军事工作决议案》再次强调：通过有效的思想政治工作，瓦解分化军阀部队势力，使百万军阀士兵投入到党领导的阵营来，是“中国共产党目前最严重的任务”。[5]P931可见，党成立以来，一直重视对敌开展宣传工作。但从总体上说，在中央苏区创建之前，由于多种因素所致，党在对敌宣传方面的实践经验并不多。即使在井冈山斗争时期，从现有文献看，党对敌宣传的主要工作也只局限于优待俘虏、书写宣传标语等方面。

客观地说，党和红军系统、全面、有效地开展对敌宣传工作，是从中央苏区时期开始的，伴随着中央苏区的开创、巩固、发展各个阶段。1929年1月红四军在离开井冈山、向赣南闽西挺进的过程中，一路张贴的《红四军司令部布告》就有对敌宣传工作的内容，如“饥寒交并”“准其投顺”[6]P238等内容。同时张贴的《告全国士兵弟兄书》也用通俗的白话告诉了敌军士兵七件事情：白军士兵是穷苦工农出身；白军士兵是深受压迫的；士兵要弄明白谁是朋友谁是仇人；白军士兵不要帮仇人来杀自己的朋友；红军打仗是为自己谋解放；红军第四军消灭了许多豪绅军阀；欢迎白军士兵投诚。[6]P243-245这七件事情，通俗易懂，层次清楚，内容逐步递进。同年底召开的古田会议明确要求：“对白军士兵及下级官长的宣传非常之重要。”[7]P748此次会议不仅对党的宣传工作的内容目标、方式方法提出了要求，而且对对敌宣传工作作了明确规定。

为推动古田会议决议案的贯彻执行，中央苏区时期颁布了一系列对敌宣传的纲领性文件，促进了对敌宣传工作制度化、规范化、系统化。如，红一方面军前委1930年11月发布的《宣传动员令》要求：立即动员根据地全体工友、农友、红军官兵，“个个都拿起笔来写那十二个口号”。[8]P381931年2月，中央在《给中国红军及各级党部训令——关于第二次反“围剿”的指示》中明确指出：红军除了要以武装力量对付国民党的军队外，还要组织红军官兵、各级政治机关、苏区群众“去做瓦解国民党军队的工作，用传单标语以及开联欢会等等的政治宣传，去夺取他的士兵群众，并在我们俘虏的士兵中进行适当的工作”。[9]P98“要尽力分化他们和使他们革命化起来。”[9]P991931年3月，《军委总政治部关于目前敌我形势和争取二次胜利的准备工作的通令》明确要求：“动员群众准备欢送白军俘虏的欢送工作，如俘虏经过的地方政府应招待饭餐，杀猪给他们吃，沿途送茶水、饭粥，高呼欢送新同志的口号，由群众送食物给俘虏，同时对他们宣传鼓动。”[9]P315

这一时期，在党的领导下，中央苏区进一步建立健全了对敌宣传工作的组织机构，采取多种措施激励广大群众积极参加对敌宣传。1930年冬《中国工农红军政治工作暂行条例》颁布后，红军总政治部、军团、军区政治部自上而下成立了“破坏部”，专门负责搜集、整理、分析白军士兵的材料，特别是白军士兵的精神状态和思想情况的材料。1931年3月《中共中央对于目前兵运工作的决议》颁布后，根据地在健全各级各类群众性组织的基础上，“加强并扩大党、团及赤色工会、农会对兵士的宣传”[9]P297。在中央的号召下，根据地各级各类党政组织和群众性团体积极组织苏区干部、群众参与到对敌宣传斗争之中。如1930年11月，江西省行委发布的第11号通告《加紧团的工作，号召广大青年群众实行阶级决战与团目前的工作》要求：在敌人未进入根据地之前，各地必须组织青年团员“有计划的准备对白军士兵运动的工作，到处涂写对白军土兵的标语，张贴传单歌谣等”。[8]P72

二、中央苏区时期对敌宣传的主要内容

中央苏区在对敌宣传过程中，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本质，宣传了党和红军的政治主张和俘虏政策，描绘了红色政权下人们的幸福生活，扩大了党、红军、苏维埃政权的影响，尽最大可能觉醒了敌军士兵的阶级意识、民族意识和民主意识，动摇了敌军士兵的政治立场。

（一）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行径，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从思想上动摇敌军士兵的政治立场

中央苏区在对敌宣传过程中，常以对比为手法，在比较中加强敌军士兵的阶级意识、民族意识、国家意识教育，增强白军士兵对党、红军、红色政权的认同感。一方面向敌军士兵揭露了国民党旧政权剥削和压迫劳苦大众的滔天罪行；另一方面，宣传了党和红军的目标任務、性质宗旨，塑造党和红军的光辉形象，进而让敌军士兵真正明白：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是“是反帝国主义的土地革命的唯一领导者”[6]P432。

歌谣《布告白军士兵》中唱道：可恨国民狗党，代表资本豪绅，出卖满洲华北，半个中国送尽……我苏维埃政府，工农自己政权，工人增加工资，八时工作一天，打倒豪绅地主，农民分地分田，实行反帝抗日。这首歌谣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出的罪恶本质，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内容简短通俗、富有节奏感。类似的宣传内容和方式还有，如张贴《共产党十大政纲》和《国民党十大罪状》的布告，或从中拉出几条，以标语的形式写在墙上。这一类宣传内容，控诉了国民党反动政府剥削压迫人民群众的罪恶行径，分析了人民群众受苦受难的原因，揭露了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的反动本质，为党领导的工农革命找到了一个合理合法的阐释框架，从而在思想上动摇了敌军士兵的政治立场。

（二）唤醒敌军士兵的阶级觉悟，号召“穷人不打穷人”

1931年6月，中央给苏区各级党部及红军的训令《关于苏区与红军工作的具体指示》指出：国民党军队的士兵大都是破产农民出身，“只要我们工作做得好，他们一定能接受土地革命的宣传，来为苏维埃政权而斗争的”[10]P323。为在心理上拉近与敌军士兵的距离，中央苏区的宣传工作者亲切地把敌军士兵称为“兵友们”“兄弟们”，指明了白军士兵与工农红军一样，同为贫苦大众出身，同受地主阶级压迫，同有追求幸福平等的目标，启发了敌军士兵的阶级意识和革命意识。如书写“士兵不打士兵，穷人不打穷人”“白军士兵是工农出身的，不要替军阀杀工农”一类的标语。歌谣《劝白军投诚小调》中唱道：白军士兵说你听，自己阶级要认清；穷人莫要打穷人，赶快拖枪投红军。你们觉悟要赶快，想好计划拖枪来。《喊话歌》中唱道：白军士兵们，听我告诉你，当兵莫当军阀的士兵，官长吃鱼肉，士兵吃菜根，打起仗来了，炮火你们顶。这些内容引发了敌军士兵的阶级思考，从思想上动摇了其政治立场。

（三）控诉国民党军队内的不平等生活，激发敌军士兵对国民党军队及官长的痛恨

“敌人的下层群众一切的白军弟兄都是被军阀的欺骗胁迫而来，一切军饷待遇非常苛刻，士兵特别动摇不愿干。”[8]P75基于此，中央苏区在对敌宣传工作中，还常以对比的手法形象地叙述国民党部队军官过着奢侈挥霍的生活、白军士兵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如歌谣《兵变歌》中唱道：年来租税重，有田不能种。借贷无门当白军，只替官长把地盘争。《劝白军士兵歌》中唱道：正月里来梅花香，官长们天天打麻将，花姑娘房里双抬酒，够窝们弟兄三年粮。漫画《白军官长打骂压迫士兵》，画了一个肥头大耳、身挎皮带的国民党军官，挥舞着皮鞭猛烈地抽打一个白军士兵，漫画上侧写着：“白军官长打骂压迫士兵，红军是工农的武装，是反对打人骂人！”[11]P128类似的宣传内容和方式还有书写“白军兄弟暴动起来，杀尽压迫你们的官长”“白军弟兄要发清欠饷，只有暴动起来”等标语，以及在战斗前线喊话或高唱歌谣。秦基伟回忆，他曾与其他红军士兵在前线向敌军喊话：“长官待你，何处一样。他们洋面，鱼肉鸡汤。你们吃糠，树皮啃光。更有兄弟，饿死床上。”[12]P42这些宣传内容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国民党军官过着“骑马坐轿、作威作福”生活、而白军士兵过着“军饷被扣、受饥挨饿”生活，有效地激发了敌军士兵的怨恨感、仇恨感，从情感上瓦解分化了敌军势力和力量。

（四）描绘红军部队及根据地民主、平等、快乐的生活，激发敌军士兵对红军生活的向往

“红军中官兵伕薪饷一样，白军里将校尉饮食不同。”红军与白军的这些本质区别为党分化瓦解敌军奠定了基础，找到了切入点。歌谣《告白军士兵歌》中唱道：红军就是工农军，主张抗债抗税捐，分田地自由结婚。这些宣传内容和方式，用具体化、形象化、大众化的语言描绘了根据地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景象以及红军部队内官兵一致、民主平等的官兵关系，契合了敌军士兵的认知水平和利益诉求，给敌军士兵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有效地激发敌军士兵对红军部队的向往。

（五）宣传党的优待政策，动员敌军士兵投奔革命

中央苏区时期，党和红军制定了一系列优待敌军士兵的政策，尊重其人格尊严，确保其人身安全，明确规定对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敌军官兵，一律不打骂、不侮辱、不虐待、不杀害、不没收私人财物。为使敌军士兵熟知这些优待政策，党、红军和苏维埃政府组织人员书写标语、创作歌谣予以传播。如书写“优待白军俘虏兵，医治白军伤病兵”“欢迎白军士兵的反水过来当红军”“参加红军，家里田地有人代耕”等标语。歌谣《喊话歌》中唱道：白军士兵们，听我告诉你，当兵要当红军的士兵，官长和士兵，人们讲平等，吃穿都一样，家中有田耕。这些宣传内容，解除了敌军士兵投诚革命的后顾之忧，极大地动摇了敌人的军心。

三、中央苏区时期对敌宣传的主要方式

根据敌军士兵文化水平低的特点和接受习惯，中央苏区不断创新方式方法，综合运用优待俘虏、标语、口号、传单、喊话、歌谣、戏剧等多种宣传方式方法，增强了对敌宣传工作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一）优待俘虏

早在井冈山斗争时期，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指出：“对敌军的宣传，最有效的方法是释放俘虏和医治伤兵。”[13]P67古田会议决议案强调：“优待敌方俘虏兵，是对敌宣传的极有效方法”[7]P748“医治敌方伤兵，亦是对敌军宣传极有效的方法”[7]P749。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期间，党和红军多次就优待俘虏工作进行明确要求。在第四次反“围剿”前夕，红军总政治部发出训令强调：对被俘的白军士兵，“各作战地域总指挥部应有计划的首先进行政治的鼓动和宣传，放还一部分回白军白区中去，起瓦解敌军的作用，留一部分好的补充”[14]P67。

中央苏区时期，党、红军和苏维埃以友爱的方式对待俘虏兵外，让其感受党和红军的热情和真诚，还创新各种教育方式，强化其思想教育，觉醒其阶级意识。如通过政治课、联欢会、戏剧等形式，比较分析共产党和国民党、红军和国军、民族革命与军阀战争、苏维埃政府和国民党政府的区别，进而揭示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展现共产党、红军、苏维政府的良好形象，为敌军士兵转换阶级阵营奠定了思想基础。据记载，在第二次反“围剿”中村战斗中，原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一个师被红军歼灭过半，那些被俘虏的敌军官兵，看到朱德和士兵过同样艰苦的生活，目睹了红军官兵一律平等的事实，他们被释放回去后，便把在苏区的所见所闻讲给其他官兵听，对后来的宁都起义起了重要的积极作用。[15]P326

（二）标语、口号

标语、口号是党宣传的重要手段。它以短小精简、通俗易懂的语句，表达了党的目标任务、政策主张。中央苏区时期，党、红军和苏维埃政府十分注意标语、口号的规范性，先后发布了一系列相关规定。如，1929年4月红四军政治部发布的《红军标语》、10月红四军前委宣传科编发的《宣传须知》（附带标语）、1930年3月红四军政治部颁布的《革命标语》以及4月红四军政治部发布的《宣传员工作纲要》（附带标语）等文件中，对标语书写的内容、位置、格式、字体进行了较为明确的规定。国民党军师长公秉藩曾回忆：一个国民党军队的师长进入苏区看到这么多标语后很害怕，对公秉藩说：“如果我们的士兵一旦觉悟，枪向着我们，那可不得了”。[16]P68可见，标语口号在对敌宣传工作中的作用。

（三）火线喊话

火线喊话是距离最近的对敌宣传方式方法、也是对敌宣传的最佳时机。为规范火线喊话工作，提高宣传效果，1932年红军总政治部强调，火线喊话“要适合情况”“要保持秘密”“要隐蔽目标”“不要暴露我军目标”“要做足功课”“主要攻击官长”“绝对不准谩骂”[17]P214。秦基伟回忆，火线喊话效果明显，对动摇敌人的军心十分有效，一些被围困很久的国民党士兵在听到火线喊话后，会主动跑到红军阵地来找饭吃，吃完再跑回去。这些找饭吃的士兵说：“一旦打起来，保证枪口朝天放。”[12]P36-38老红军李兆炳回忆说：“我们红一军团固守在兴国的高兴圩一线，宣传队潜入敌军的碉堡前，在战斗的间隙进行喊话，若是碉堡内不开枪，便知道他们的指挥官不在其中，这时，我们的宣传队员便给他们唱歌，宣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大家联合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回东北失地，誓死不当亡国奴。敌军在受到以上宣传后，打起仗来就不那么起劲了，有的干脆拖枪跑过来了。”[18]P219

（四）戏剧

戏剧这一形象生动的宣传方式，不仅深受中央苏区广大群众的欢迎，而且契合敌军士兵文化水平不高的特点。中央苏区时期，上演的戏剧大多数是描述农民穷人受封建阶级和国民党反动派残酷剥削人民的剧本，许多剧情都是国民党士兵的真实生活写照。敌军士兵们看完戏后，深受感动和教育，教育效果很好。宁都起义后，为安抚起义军的政治情绪，在使其明白“为谁牺牲，为谁送命”，钱壮飞、胡底和李伯钊等人还创作并演出了戏剧《为谁牺牲》。戏剧讲述了一个青年农民被迫当白军——被迫“围剿”红军——被红军俘虏——受到红军优待——领路费回家——再次被迫当白兵——再次被红军俘虏——参加红军的过程。故事因生动感人，演出时台下时时传来观众的饮泣声和叹息声，全剧闭幕后，大家久久不能平复，还沉浸在剧情中，静场了许久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19]P308当时类似的戏剧还有《暴动之前夜》《义勇军》等。赵品三回忆：红军剧团在敌人碉堡前演出时，“敌我相距很近。说话可以听到，演剧也能看到和听到……敌军士兵看的高兴时，也学习我们喊‘呱瓜叫，‘再来一个，扔几包香烟过来。……敌军士兵看过剧后，一班一排甚至整队起义过来。”[19]P327

（五）歌谣

歌谣是对敌军士兵攻心策反、分化瓦解的一条重要途径。1934年6月20日，《红星报》专门刊载了《〈红星报〉征求宣传白军士兵的革命歌谣小调启事》，启事中写道：“征求白军中流行的歌谣小调……利用白军士兵中流行的歌谱编成有内容有煽动性，并通俗的歌调。”[19]P80中央苏区时期创作的红色歌谣中有大量的对敌宣传内容，这一类歌谣也常用对比的手法形象地描绘国民党部队军官如何“克扣军饷、殴打士兵、骑马坐轿、作威作福”、而白军士兵则“军饷被扣、受饥挨饿、性命白送、备受欺凌”。如歌谣《白军士兵来当红军》中唱道：白军们，快快来当红军，这真正是你们的好出路，当红军官兵生活论平等，如回家有田地屋给你们。类似的歌谣还有很多，如，《士兵叹四季》《白军叹五更》《白军苦》等。可见红色歌谣在分化瓦解敌军力量中的作用。

（六）漫画

中央苏区时期的漫画大多是与标语、传单、口号综合使用，经常在一个政治口号、一条革命标语、一张传单上，配上简单明确的图画，让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意思。漫画这一宣传方式，以其简单夸张的艺术手法，形象、直观、通俗地呈現了党宣传工作的内容，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和实效性，是中央苏区比较常用的一种对敌宣传方式。红军总政治部印制的传单《我们热爱和平》，传单上画了一幅《白军士兵家属在国民党统治下的惨状！》的漫画。上面画了二名扛枪的白军强行牵走士兵家属耕牛，以及一名土豪强行拉走士兵的孩子。在士兵家属的身后是一间稻草盖的茅屋。[11]P126画面形象地反映了国民党军队欺压百姓、白军士兵家属备受欺凌的事实。类似的漫画还有许多，这些漫画除画在敌人经过的地方外，还以传单的形式寄送、木排漂流、孔明灯等方式散发到敌军阵营。

四、结语

如前所述，中央苏区时期的对敌宣传工作，在扩大党和红军的影响、削弱敌人力量、壮大革命队伍、巩固根据建设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延安时期乃至以后一段时期的对敌宣传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一是把坚持党的领导与凸现宣传工作主体地位有效统一起来了。一方面，在党的领导下，中央苏区建立健全了对敌宣传的组织机构，动员了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投入到对敌宣传工作中去，形成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宣传态势；另一方面深入研究宣传对象的思想状况，提出有针对性的宣传策略，找准对敌宣传的突破口。二是把思想宣传与满足利益需求有效统一起来了。既从思想上动摇敌军士兵的政治立场，又从制度上保证了投诚士兵的人格尊严和相关利益。三是把宣传的内容与形式有效统一起来了。内容决定形式，形式服务内容。中央苏区在对敌宣传工作中，善于根据宣传对象的实际情况，精心设计宣传内容、创新宣传方式方法，从而提高了对敌宣传工作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虽然在宣传对象上，中央苏区时期的对敌宣传工作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其中蕴含的基本规律仍然适用于新时代党的宣传工作，其主要历史经验对新时代的宣传工作仍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如在原则上，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和人民主体地位相统一；在目标上，必须为推动党和国家目标任务的实现凝心聚力；在内容上，必须与时俱进，对党的最新创新理论成果要进行阐释解析，使之大众化、通俗化，避免“一套话语对付所有人，一个腔调唱遍全天下”的问题出现；在方式方法上，必须守正创新，善于运用现代科技手段，综合使用多种宣传方式方法，着力提高宣传工作的鲜活性和实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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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李兆炳.往事琐记[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2.

[19]编委会.中央苏区文艺史料集[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7.

Abstract：

The propaganda work against the enemy is an important way to divide and disintegrate the enemys effective forces and an important part and task of the Partys propaganda work.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Central Soviet Area，with the aim of inspiring the class consciousness of enemy soldiers and guiding them to join the revolutionary Red Army so as to reduce the strength of the enemy and collapse the enemy forces as much as possible，the CPC exposed the evil nature of the Kuomintang reactionaries through a comprehensive range of propaganda methods，including preferential treatment of captives，slogans，leaflets，shouts，ballads and dramas.It propagated the nature of the Party，the Red Army and the soviet regime，awakened the class consciousness，national consciousness and democratic consciousness of the enemy soldiers as much as possible，shook their political stance，and effectively divided and disintegrated the enemy forces.

Key words：

CPC；Central Soviet Area；struggle against the enemy；agitprop

（责任编辑：邱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