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传播背景下社区治理的转型
2023-05-30周正
周正
[摘要]在数字传播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数字媒体不仅是信息传播的渠道,还是一种基础的社会平台。在此视角下,社区治理需要重新审视数字媒体的深刻影响,发挥其整合和建构功能,让社区居民产生集体认同,营造文化氛围,打造文化共同体,构建“地方”,从而深化居民的归属感,推动社区治理的转型发展。文章采用意义理论、媒体建构以及社区治理等方面的理论,分析社区治理的意义,探求通过数字媒体改进社区治理的有效方式。
[关键词]数字传播;社区治理;转型
一、社区治理的研究背景
在当前数字传播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数字媒体已经成为当今社会的基础建设平台之一。社区作为社会的一个构件,其治理方式也因为数字媒体而发生根本性变化。传统的社区治理主要依靠“自上而下”的信息传播和行政式的管理,而在数字传播时代,媒介技术的整合和建构功能对推动社区治理的转型产生深刻影响。当前,社区治理存在两种困境。一是社区居民难以形成共识。社区是城市重要的构成单元,是社会发展的基层组织,如今的城市准入方式使社区人员结构复杂,人员流动性增强,给社区治理带来诸多问题。二是社区媒体的整合和建构功能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社区居民缺少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这也影响了社区治理的效果。在此背景下,社区工作者需要深化应用数字传播技术,推动社区治理转型。
近年来,社区治理作为基层发展的重要内容而受到大众关注,社会各界在数字传播背景下推动社区治理转型、揭示新媒体技术对社区治理的深刻影响等方面产出了诸多研究成果,大致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聚焦情感传播在社区治理中的作用
随着数字新媒体的发展,情感传播已经成为显学,其主要强调情感传播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影响,包括社区治理。常江、田浩认为情感社区传播的核心原则在于回应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情感不仅应当成为社区传播行动的策略方式,也应当成为社区治理工作的对象[1]。李琳将社区情感治理视为突破社区治理困境的新方向[2],认为情感治理可以与党建、意识形态、机制以及传播技术結合起来,以增强社区治理的效果。情感传播具有较强的黏合性,有利于缓和社区治理过程出现的矛盾,但其推动社区居民形成共识的驱动力不足。
(二)发挥参与式传播的功能
参与式传播对完善基层社区治理具有重要意义。申依婧等人通过对西安市长安区社区媒介进行调查,以参与式传播理论为突破口,揭示社区媒介“再生”的困境,提出社区媒介参与传播的优化策略,以增强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积极性,促进协同共治,改善社区治理能力和水平[3]。参与式传播能提高社区居民的互动频率,增强社区治理效果,但居民参与度参差不齐,居民间难以产生社区认同感。
(三)通过社交媒体深化社区治理
社交媒体有助于凝聚和拉近社区成员之间的关系,实现社区“柔性治理”。黄杰通过对上海社区治理的新模式—“家门口”服务进行实证调研,分析社交媒体在社区治理中建构社区关系、营造社区认同以及培育社区自治三方面的可行性[4]。社区工作者应从构建“地方”着手,让社区治理更具地方特色。
通过梳理关于媒体在社区治理的现状,我们发现社区媒体的整合和构建功能未能充分发挥,尤其在构建社区文化认同、深化共享意义方面有待加强。由此,文章运用意义理论、媒体建构以及社区治理等方面的理论,尝试从社区媒体在文化认同、意义共享和增强“地方感”等方面的作用,回答以下两个问题:一是社区治理的意义是什么;二是如何利用社区媒体构建居民文化认同意识,增强“地方感”。伴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媒介已经完全不同于大众传媒时代人们对媒介的理解,它不仅是信息传播的渠道,而且是一种组织和生成社会的平台[5]。数字媒体不仅深刻影响居民日常生活,能增进社区联系,还可通过仪式化传播营造社区文化氛围,营造“地方感”,进一步整合社区内外资源,推动社区治理的转型。
二、社区治理中媒体使用存在的问题
当前的社区媒体主要有三种:一是口耳相传式的人际传播和便民信息栏、广播等传统媒体;二是以社区App、微信群、微信公众号或小程序为主的新媒体;三是介于传统媒介和新媒介之间的融合媒体,如橱窗电子报、社区电子杂志等。虽然社区媒体的种类齐全,覆盖面较广,但是在社区治理中的媒体使用还存在着形式单一、内容枯燥、互动性不强以及缺乏策略性等问题,致使社区治理效果并不理想。
(一)重信息传播,轻文化氛围的营造
传统社区的治理类似于村庄治理,但传统社区的治理效果不如村庄治理的效果。村庄是一个文化共同体,村民有着相似的价值理念。但城市社区居民因文化背景、价值共识不同而难以达到整体统一,这给社区治理带来一定挑战。治理本质上是一种传播,其核心在于沟通与交流,实现意义共享。正如施拉姆所说:“没有传播,就不会有社区;同样,没有社区,也不会有传播。”[6]然而,大部分社区的传播偏重日常的信息服务,较少有叙事类、文化类的内容,传播的策略性不强,社区的文化氛围也有待加强。
(二)重空间治理,轻“地方感”的构建
社区具有明显的空间特征,一般由街道、商场、小区以及各种楼宇组成。从某种角度来说,社区治理就是一种空间治理,其不仅具有客观性,还包括居民之间的抽象空间关系。居民的社区认同感越弱,社区的空间治理难度就越大。而社区的空间治理需要依靠信息传播,社区工作者在增强空间治理的同时,又易使社区的“地方感”弱化。“地方”不仅可以满足居民的生存发展需要,还具有精神层面的价值。“地方感”则是社区居民感知价值的核心,是“一方热土养一方人”的内涵基础,代表着社区居民的归属感。
(三)缺乏公共议题,影响居民的参与度
部分社区的媒体宣传多囿于公式化的信息传播,缺少引起社区居民兴趣的公共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居民的社区活动参与度。公共议题是居民参与公共讨论的窗口,是促成居民沟通与交流的载体。在数字传播环境下,居民社区鲜有真正富含公共性、关系着居民利益的公共议题,社区大多数的信息交流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信息传播,居民间很难进行一定的交流和讨论。因此,社区治理要充分利用自有媒体,发起公共议题,提升社区居民的交流参与度。
三、数字传播背景下社区治理的转型
(一)制造认同,营造文化氛围
正如詹姆斯·W·凯瑞所言:“传播的仪式观并非信息在空中的扩散,而是在时间上对社会的维系;不是传达信息的行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7]当前,微信公众号、社区App以及社区报刊等社区媒体虽然注重发挥自身的传播功能,主要传播社区的卫生、安全、活动等信息,但是其传播形式和内容缺乏规划性,无法增强居民的社区认同感和营造社区文化氛围。关于文化的涵义,我们需要了解的是:文化必关涉共同价值、意义和惯习,同一文化系统的群体通过习得接受既有的共同的价值和意义,养成某些惯习。同一文化系统的群体以几乎相同的方式理解和解释周围的世界,并用相似的方式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社区媒体传播的目的是“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7]。因此,社区工作者在开展社区治理工作时,要利用社区媒体加强本地化叙事,以增强社区居民的文化认同感。例如,社区工作者可通过微信公众号、社区App或者短视频平台等传播有关社区的文化故事,或者以社区发展为背景拍摄的短视频等,由此营造浓厚的社区文化氛围。斯图尔特·霍尔在《表征:文化表征与意指实践》中提出了几种意义产生过程或实践的观点,其中一种为“意义就是赋予我们对我们的自我认同,即对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归属于谁的一种认知的东西”[8],除了“意义持续不断地在我们所参与的每一次个人及社会的相互作用中生产出来,并得以交流”,“还通过种种不同的传媒生产出来”[8]。所以,社区工作者利用数字传播深化社区治理,营造浓厚的社区文化氛围,能加强社区居民的凝聚力,使社区工作进一步呈现多彩的文化活力。
(二)构建“地方”,增强“地方感”
城市社区的形成具有较大偶然性,各社区的居民大部分不存在血缘和地缘关系,他们通过入住各社区而成为邻居,生活在同一社会空间中。由商业活动驱动形成的社区的聚合力不如传统村庄,大部分城市社区居民缺乏共同的价值观念、生活经历和共享意识。对大部分城市社区居民来说,社区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空间或住所,他们缺少对这一共同生活空间的归属感和认同感。随着数字传播媒体的发展和人口流动性的加大,“地方”的概念已被淡化,人们逐渐生活在媒体的世界中,缺少对现实生活的探索和与周围人事物的现实交往。因此,数字化社区媒体对社区治理转型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社区工作者在利用数字化社区媒体开展工作时,要注意文字的表述和社区形象的塑造,全方面、立体化地增强社区治理中的“地方感”。
在社区治理的过程中,若想增强居民的归属感,社区工作者就要努力把社区构建成一个“地方”。与空间不同的是,“地方”建立在土地之上,具有地理性和丰富的地区文化特色,不仅为居民提供生存之地,还在日积月累中孕育地方文化情结,营造强烈的“地方感”。对传统社区来说,“地方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情感记忆,因为安土重迁,人们对这片土地的记忆日积月累地传承下来,成为当地社区居民心中无法取代的历史,也成为人们传承发展的基础和砥砺前行的动力。当前,人口流动速度加快,大部分人频繁地更换居所,导致人们地方生活经验积累较少,甚至怀旧变成了大部分人无法安放的情绪。从某种程度而言,“家乡”或“故乡”对如今的一些社区居民来说成了陌生的概念。从文化理论视角出发,人们通过使用事物或者经历,将其整合到日常实践中,然后赋予其意义,并通过对一个地方发表感受、思考与见解,使这一地方成为他们的“家”,进而在岁月的延续变迁中变成“家乡”。社区工作者在社区治理的过程中,要努力将社区构筑成居民的“家乡”,增强社区的“地方感”。
(三)增加公共议题,激发居民的主动性
公共议题一般与居民的公共利益有关,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和生活志趣,容易引起居民的讨论和交流,从而调动他们参与公共事务的积极性。无论是社区的文化传播,还是社区“地方感”的构建都需要居民的参与,作为社区建设和治理的主体对象,居民只有加强彼此间的对话与交流,社区文化氛围的形成才具有真正的意义。每个人脑海里的“世界”和“现实”以及在现实生活中的实践方式会存在一定的差异,但社区居民通过增进彼此的对话交流,可以找到共性和交集,从而寻找价值认同和意义归属。然而,传统的大众媒体主要是单向传播信息,传播主体间缺乏对话与交流。因此,公共议题在社区工作者开展社区传播和治理工作中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社区工作者要想推动社区治理的转型发展,就要深入钻研治理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并将其转化为公共议题,供居民讨论与交流,集中民智出谋划策,让他们在交流的过程中增强对社区的责任感和归属感,进而激发社区居民的主动性,使社区治理更具活力。
居民若有参与社区治理的意愿则表明他们对社区产生了一定的认同感,但是这种认同感能否转化为有效行动,让社区居民持续为社区治理出谋献策,还需要社区工作者进一步引导。社区工作者可依托数字化社区媒体,从社区居民的角度出发,提出有益社区发展的公共议题,充分动员社区居民,不断激发他们参与社区治理的积极性。同时,良好的社区治理活动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回应居民的本质诉求,让社区居民既能经营和改善社区环境,又增进彼此的交流,并在交往中初步产生社区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营造良好和谐的社区氛围。社区工作者还可以借助公共议题,动员社区居民参与社区公共事务,以数字化社区媒体的便捷性丰富社区生活,实现社区治理的转型发展。
四、结语
基于以上的分析,笔者认为在数字传播背景下,社区工作者在社区治理过程中不仅要发挥数字化社区媒体在信息传达、决策商议与事项表决等工作中的辅助作用,还要加强社区居民在社区生活中的交流共享,从而凝聚居民共识,打造社区文化共同体,构建强烈的“地方感”,以此推动社区治理的转型。社区治理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数字传播背景下,其转型过程中也充满不确定性。因此,社区治理必须以人为本,充分运用数字传播技术,为社区居民提供公共议题,促进他们的交流与共享,营造社区文化氛围,从而实现社区治理的转型发展。
[参考文献]
[1]常江,田浩.情感社区传播及其在基层治理中的潜能[J].青年记者,2021(18):21-22.
[2]李琳.情感治理:新时代社区治理的方向与实践路径[J].河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01):61-63,69.
[3]申依婧,姜力卓,郭京,等.参与式传播与社区治理:社区媒介“再生”探究:基于西安市长安区的调查[J].西部广播电视,2021(16):200-202.
[4]黄杰.社交媒体在社区治理中的运用:以上海“家门口”服务为例[J].青年记者,2021(22):83-84.
[5]胡翼青,马新瑶.作为媒介性的可供性:基于媒介本体论的考察[J].新闻记者,2022(01):66-76.
[6]威尔伯·施拉姆,威廉·波特.传播学概论[M].2版.何道宽,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7]詹姆斯·W·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媒介与社会”论文集(修订版)[M].丁未,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8]斯图尔特·霍尔.表征:文化表征与意指实践[M].徐亮,陆兴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