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青年社交媒体极化的负面影响及管控策略
2023-05-30郭鹏王敏
郭鹏 王敏
摘 要:互联网中的“信息茧房”现象频频出现,进而引发网络群体极化现象,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研究青年群体极化过程,尤其是信息茧房、社交媒体及算法推荐技术对青年群体极化产生的负面影响,以缓解青年社交媒体群体极化现象。运用思辨研究法,从理论框架角度分析青年群体极化的生成逻辑,发现社交媒体应用技术深耕用户个性化需求,青年主动桎梏于自己喜爱的个体茧房,主动向相似喜好属性的茧房集聚,致使青年群体在社交媒体中呈现极端反馈现象。长此以往,引发青年圈层固化、媒体边界模糊、网络技术伦理缺失、网络技术异化、网络传播环境秩序遭到挑战等问题。智媒时代青年社交媒体极化的难题应当从技术维度予以管控,应当以有针对性的提升青年媒介素养和信息细化水平、构建平衡信息的可视化系统、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相耦合、应用区块链技术等管控策略予以应对。
关键词:媒体极化;信息茧房;管控策略
中图分类号:G 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7312(2023)02-0228-08
The Negative Impact of Social Media polarization on Youth and Its Control Strategies
GUO Peng,WANG Min
(School of Marxism,Xi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 an 710054,China)
Abstract:The phenomenon of “information cocoon room” in the Internet occurs frequently,which leads to the phenomenon of network group polarization,and has attracted extensive attention of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The paper examines the process of youth group polarization,especially the negative impact of information cocoon,social media and algorithm recommendation technology on youth group polarization so as to alleviate the phenomenon of youth social media group polarization,analyzes the generation logic of youth group polar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oretical framework by using speculative research method,and finds that the application technology of social media deeply influences users individual needs,and that young people actively confine themselves to their favorite individual cocoon room and actively gather to cocoon room with similar preference properties,resulting in extreme feedback phenomenon of young people in social media.In the long run,problems such as solidification of youth circle,blurring of media boundary,lack of ethics of network technology,alienation of network technology,and challenge of network communication environment order are caused.The problem of young peoples social media polarization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t media should be managed from the technical dimension,and should be addressed by targeted management and control strategies such as improving youths media literacy and information refinement level,constructing a balanced information visualization system,coupling technological rationality with value rationality,and applying blockchain technology.
Key words:media polarization;information cocoon room;control strategy
0 引言
社交媒體赋予每个用户发布并传播信息的能力,已经成为个体获取海量信息的重要渠道,成为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交流的重要工具,成为商业组织用户盈利的重要平台,在智媒时代创造着独特的社交价值。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全媒体也在不断发展,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信息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无人不用,导致舆论生态、媒体格局、传播方式发生深刻变化”[1]。技术工具被各大媒体平台广泛使用,其设计初衷由最初的工具属性转向商业属性,使得难以避免的“信息茧房”频频出现,相互吸引、聚集成更大的信息茧房,引发社交媒体中的群体极化现象,以致群体在网络、现实世界的反馈呈现极端倾向,特别给青年群体的认知和行为带来负面影响。
群体极化研究最初始于西方社会心理学,由詹姆斯·斯通最先发现:“当人们做出决策时,群体性决策往往比个体性决策更为冒险,更为极端”。随后凯斯·R·桑斯坦提出群体极化的系统概念:“志同道合的团体经过彼此之间的讨论,到最后他们的想法和之前一样,只是行为上变得更加极端了[2]”。随着研究的深入,群体极化也被用于政治学和传播学领域,群体极化的理论不断丰富。西方学者对于群体极化的研究多从群体心理和群体行为出发,通过基础的社会实践案例以及实验分析群体极化现象,研究内容主要包括:论证群体极化的存在以及环境影响[3];对于群体极化中的群体心理的深入探讨[4];以及如何规避群体极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5]。而国内的群体极化研究开始较晚,国内学者的研究内容主要围绕某一案例,从群体事件环境、群体特点、群体心理等方面分析群体极化的成因、特点以及规避负面影响的措施[6],目前的理论研究还不够充分,本土化关于群体极化的著作较少,理论支撑还不充足。
文中主要采用思辨研究方法,对青年群体极化的成因进行逻辑分析,总结社交媒体视域下群体极化的负面影响,并从技术方面针对重要因素进行管控。随着社交媒体传播环境的日益火热,正确认识青年社交媒体极化背后的生成逻辑成为青年破茧的重要课题,从技术层面探析群体极化的管控策略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1 被技术“利用”的信息茧房:作茧自缚
凯斯·R·桑斯坦在《信息乌托邦》中最初提出信息茧房的概念,以一种隐喻式的表达更加形象地说明其涵义,“公众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总是会选择性的桎梏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屏蔽自己反对的信息,在同质化的信息世界中迷失,久而久之就如同置身在一个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之中。”[7]最初,信息茧房只是形容人们乐在其中的一个区域,其概念的负面色彩较少,随着互联网的出现,信息茧房的效应被进一步放大,类似于尼葛洛庞帝“the daily me我的日报”的观点,“信息茧房看似满足了每个人的需求,实则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8]随着日益火热的网络传播空间不断发展,信息茧房的负面色彩日益浓重,信息茧房这种隐喻式的表达备受公众关注,更多人从技术批判的维度看待信息茧房,背后实则是技术决定论在推波助澜。技术作为一种工具,对于信息茧房具有双面效应,一方面助推信息茧房的产生和壮大,另一方面互联网的发展也离不开技术,同时与互联网捆绑的信息茧房也离不开技术,将技术看作信息茧房的决定性因素,并非是处于系统分析领域全面考察的看法。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的统计数据,“截至2022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为10.5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4.4%,人均每周上网时长为29.5个小时”[10]。可见,网络已经成为智媒时代个体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成为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交流的重要工具,信息茧房是大众在网络中难以避免的现象。只要大众在网络中有偏好选择,就有可能陷入信息茧房,大众对于网络的依赖性越强,信息茧房出现的频率就越高。大众在选择性接触网络信息时,总是在网络中进行“喜”和“恶”的选择,面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就会自觉地深陷其中,对于不感兴趣的领域便会自动屏蔽,乐于停留在自己主动选择的开放式封闭空间。算法技术在不断地推送同质化的信息的同时,也在网络中不断驱动着新的信息茧房的产生,但用户接触同质化信息的时间越久,产生厌烦情绪的可能性就越大。虽然信息茧房是用户以个人兴趣主动建造的封闭空间,但用户也会选择性地留在自己建造的茧房,或者离开茧房,“用户自己编织的茧房不可能完全困住自己,信息茧房是用户基于自身心理选择后的结果,并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而逐渐强化”[9]。信息茧房对于互联网用户而言有利有弊,大众在看待信息茧房时应理性而慎辩,才能够实现有效破茧。
2 青年社交媒体极化的生成逻辑
智媒时代我国的网民群体主要以青年群体为主体,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5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我国20~49岁之间的网民占比较大,占比超过50%,其中学生网民最多,占比为30.7%”[10],可见青年群体与网络世界接触最为紧密。由于互联网和各种技术的精进,网络视频的网民使用率高达94.6%,同比增长2.1%,网络新闻的网民使用率为75%,同比增长2.2%。社交媒体作为网络信息传播的主要聚散地,2022年中国社交媒体用户达到10.2亿,其中微信、微博、抖音已经成为青年群体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青年群体对于网络的依赖度越高,社会情绪和社会圈层聚合的可能性就越大,极容易陷入信息茧房。
凯斯·R·桑斯坦在《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现象》一书中指出群体极化的概念,“在网络和新的传播领域里,志同道合的团体会彼此讨论,到最后他们的想法和之前一样,只是行为上变得更加极端了。”[2]青年社交媒体极化就是在社交媒体平台中青年群体的群体极端表现(如图1),信息生产者基于事件熱度和自身利益、立场、情绪发布信息,社交媒体平台利用互联网技术分析用户的媒介行为,科学绘制用户个性化数据图像,个性胡推送网络信息。青年作为信息消费者,根据自身喜好查阅信息,主动构建自己喜爱的茧房,选择合乎自身观点的立场,最后“志同道合”的青年集聚为群体,引发群体热议,合力讨伐异质观点,对异质观点施加压力,直至沉默,最终导致青年自身认知偏激、行为极端,自身观点立场更为极端,最终走向青年群体极化的极端结果。
2.1 社交媒体包含海量信息,青年畅所欲言
社交媒体是网络信息聚散的主要平台,是众多用户发布、接收信息的重要平台。社交媒体的兼容性极强,类型丰富多元,吸引了大量网络平台和具有社交属性的媒体,汇聚着许多参差不齐的网络信息。“社交媒体将分散的用户在虚拟空间聚集起来,同时也使用户零散的资源得以查找和适配”[11],成为网络社群交流信息的主要阵地。青年在社交媒体中既是网络信息的接受者,又是网络信息的生产者,基于事件热度、自身利益、所处立场和自身情绪在媒体平台中发布信息,或在社交网络平台发表自己的意见,或评判他人的意见,以达到自我价值的实现。青年认知不够深入,立场不够坚定,当发现自身立场处于劣势时,或者同情他人遭遇时,基于自我价值实现的迫切需要,发布主观性言论以表达和宣泄情感。当大量主观性同质化信息相互集聚,观点和立场都趋于相同,超负荷的网络信息致使青年迷失在信息的沙尘暴中,而客观真实的信息往往被隐蔽其中,个人的认知和行为极易受到他人的感染,失去个体对于事件的客观判断。
2.2 社交媒体深耕用户需求,青年选择性接触信息
“社交媒体类型多样,包括平台型的社交媒体,例如:抖音、微信、微博等,包括具有社交属性的社交媒体,例如网络直播、视听媒体、具有社交属性的媒体等,还包括社群型的社交媒体,例如QQ群、微信群、公众号等”[12]。媒体App抓住用户的关键取决于能否深耕用户的个性化内容需求,深度挖掘数据信息,对用户的浏览记录、搜索记录、点赞数据、图片、文本、位置等大数据整合分析,大数据技术基础上的用户分析,不仅关注用户媒介行为习惯本身,还会关注用户的整体行为,科学绘制每个人的个体数据图像,对每个用户有针对性地推荐信息,推送符合个体用户喜爱的“个人日报”,过滤其他异质内容,长此以往形成“信息茧房”。青年面对纷繁复杂的网络信息时,总会选择性接触符合自身立场、喜好的观点,主动过滤异质信息。青年用户有限的网络时间让他们不断被同质化信息束缚,难以思考信息背后事件的实质,同类偏好的信息接触的越多,青年的立场、观点相较最初的观点更为坚定,甚至产生非理性化的情绪,长此以往走向极端。
2.3 同质化信息传播强化,群体极端倾向固化
相较于传统媒体,智媒时代社交媒体的包容性更强,迈入门槛更低,信息的交互性更强,信息分发更为复杂。“2021年,中国社交媒体渗透率为68%,活跃用户约9.83亿,平均而言,每个互联网用户在中国拥有大约8个社交媒体账户”[13]。“从原来的受众控制逐渐转变为受众自治”[14],从原来“一对多”转向“多对一”的传播模式,各类社交媒体之间的信息壁垒逐渐消失,社交媒体之间的热点信息、议题设置基本一致。“这就使网络议程在持续化信息传播过程中,传播影响力持续上升,引发人们新一轮的关注聚集和积极参与,并有可能衍生出其他议程内容,进一步推高事件热度”[15]。
例如“钟薛高事件”(如图2),迅速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共匹配到信息总量6 531条,其中微博舆情信息热度波动最大,在11月13日达到波谷1条,在10月16日达到波峰208条,在10月10日达到次波峰193条,网页、微博、APP、论坛、报刊、视频、头条号、搜狐号、问答、评论、其他类型的舆情信息热度小于微信平台。
该事件引发多项议题内容,迅速推高事件热度,引发群体热议。可见,随着同质化信息传播效力的不断强化,也就是处于信息背后的群体势力不断壮大,个体观点相较最初的观点被不断强化,群体的极端倾向更为固化,甚至偏执化。
2.4 青年主动构茧,致使群内偏袒、群际贬抑
大数据时代的社交媒体逐渐成为信息茧房的温床,根据大数据统计描画个体数据画像,针对每一个用户个性化推荐内容。用户主动选择自己所感兴趣的信息内容,在算法推荐下此类信息不断叠加,不同类型的信息或者被忽视,或者被遮蔽。最初,人与人之间只是构建起了一個个“信息孤岛”,用户单一而重复的接收同一类信息,主动构建自身的个体茧房,以自我为中心,此时独立的个体茧房仅仅是用户自身的思维固化。随着信息传播时间的增长、传播效果的加强,用户长时间桎梏于同一类信息茧房之中,相似个体茧房之间互动交流信息,获得彼此之间的认同,无数个体茧房集聚在一起,进而形成一个更大的茧房。一方面群内偏袒,不断吸引着相似个体茧房的加入,另一方面群际贬抑,对于异质茧房排斥、打压。长此以往不仅巨大信息茧房偏激化,而且处于信息茧房中的个体茧房也会出现偏激表现,具体表现为认知上偏激,行为上极端。
例如“绝望的文盲”的事例中(如图3),共匹配到666 124条舆情信息,其中正面164 727条(占比24.73%)、中性444 914条(占比66.79%)、负面56 483条(占比8.48%),2月13日负面情绪占据比例最大,诱发群体性事件的可能性最大。“而具有情绪感召力的信息系统无差别的刺激事件、用户和环境,诱发特定、极端的用户情绪”[16],激发群体极化现象。
3 青年社交媒体极化的负面影响
当下,青年是社交媒体平台的忠实用户,伴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而成长,青年在网络中获得诸多便利的同时,在使用社交媒体的过程中也容易陷入信息茧房,桎梏于同质化信息,排斥异质观点,最终走向群体极化的极端,青年社交媒体极化对青年群体、技术本身、网络传播秩序以及网络生态环境带来了许多现实隐忧。
3.1 群体圈层固化,青年认知窄化
“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17],“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精神状态、综合素质,是一个国家发展活力的重要体现,也是一个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18]。当代的青年大多生于、长于网络信息时代,在日常生活中与社交媒体的联系日趋紧密,“虽然思想状态在意识形态领域积极向好的态势明显提升,但某种程度上也呈现出圈层化、极端化”[19]。青年一代乐于通过社交媒体关注社会生活,针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表达自我意见、分享自我感受,达到自我价值的满足。然而由于匿名性的社交媒体环境,青年群体容易受到他人极端观点的影响,盲目跟风,成为主要舆论来源和最大变量。青年在社交媒体中与其他用户互动的过程,便是逐步圈层化的过程,长时间沉溺于同质化信息,群体共同营造的圈层便会封闭、固化。青年在社交媒体群体极化现象的影响下,难以避免被卷入网络舆情的漩涡中,在群体性压迫中被有心之人利用,混淆青年自身价值判断,降低青年自我约束能力,放任不良信息的侵蚀,对青年三观的塑造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青年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未来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而青年又处在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时期,抓好这一时期的价值观养成十分重要”[20]。广大青年群体集聚成圈的同时,圈层固化,观念也随之固化、窄化,认知范围被局限于茧房之中,看待事物缺乏客观视角,长此以往浊化整个社会的正向风气,成为一群乌合之众,爆发极端情绪,造成群体性危险。
3.2 媒体边界模糊,技术伦理缺失
“当今时代,数字技术作为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导力量,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各领域,深刻改变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治理方式”[21]。现代社交媒体平台的发展与网络技术息息相关,技术作为一种工具,为现代社交媒体平台带来许多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诸多挑战,对技术属性的界定关键在于使用者如何使用它。“根据《2022年全国网民网络安全感满意度调查统计报告》报告显示(如图4),相较其他互联网平台,社交媒体平台的监管评分最低,网民满意度61.2%,在网络平台中评分最差,主要源于企业自律责任履行不到位”[22]。群体极化为媒体平台带来大量流量资本的同时,也带来了技术伦理的缺失,媒体边界的模糊。技术与伦理是正向捆绑关系,技术的迅猛发展消解了伦理的规范作用,网络中频发的伦理道德问题反向侵蚀着技术本身的价值,降解传统技术风险的新技术日渐开放、模糊,也带来了新的伦理风险。信息不再依靠于特定的媒体形态而存在,媒体平台无节制、非理性的使用技术引发热度,利用群体极化带来的诸多流量,继续发酵事件热度,追逐更大的流量资本。网络的虚拟性、隐匿性让网民在平台中得以彻底释放,在网络中追求自身利益、兴趣和价值,少数人自身的社会责任感与伦理自觉也逐渐缺失,随之技术伦理也逐渐缺失。
3.3 挑战网络传播秩序,网络技术异化
“技术异化是指由于网络环境的传播风险,网络生态遭到破坏,产生了信息生产与信息消费的矛盾,技术作为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工具,在人的社会化过程中反过来影响甚至支配人”[23]。但实质上,这种现象难以避免,算法强化了这种异化的技术含量,增强了技术的异化效果,人的思想和行为被技术异化的时间越久,对于自身和社会的危害就越大。青年群体极化挑战了网络传播秩序,给网络平台带来了许多未知的风险,但也给各大平台带来了高额的资本利益。各大平台之间相互竞争,利用技术手段持续推高事件热度,进而使得青年群体极化的程度进一步加深。从网络平台的维度来看,技术一直处于不断优化的进程中,对于作为平台应用层面的技术,尤其是算法推荐技术,推波助澜着群体极化的产生、壮大,反过来随着群体极化程度的不断加深,也推动技术继续推送信息,进而使人的行为、思想进一步偏激化、极端化。而实质上基于人工智能的算法推荐,无论是“困”人的算法技术,还是“困”技术的网络平台,均带来了人束缚于困境的结果,实质上是“技术异化”的表现。群体极化是网络传播中不可避免的现象,被控制的技术异化亦是网络传播中不可避免的现象,群体极化不仅增强了技术的“异化”效果,还使得网络环境的传播秩序不断被挑战。
3.4 浊化网络空间,数据安全体系风险升级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现实空间对于网络空间的依赖愈发突出,“网络空间已经成为涵盖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等多个社会方面的崭新空间,而迅速发展的网络空间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网络生态的治理。在此背景下,网络生态环境的优劣直接影响了网络空间的质量与安全”[24],整个网络生态环境是保障网络空间安全的基础。根据《2022年全国网民网络安全感满意度调查统计报告》调查显示,网络空间暴力状况日趋严重引起网民关注,“61.11%的公众网民表示自己或身边的朋友遭受过网络暴力”[22]。青年在社交媒体中所表现的群体极化容易引发群体性舆论斗争,群体围绕热点话题展开激烈的、大规模的争吵,同质性观点的青年在舆论斗争中相互协助,反对相反的观点,网络言行和态度呈现极端化。这种现象直接危害整体的网络舆论生态,进一步浊化网络生态环境。从微观来讲,群体极化所带来的网络负面现象严重威胁网民个人安全,尤其危及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从宏观来讲,群体极化下盲目争辩所裹挟的西方价值,青年意识形态认同危机,最终引发价值共识的破裂,冲击国家的意识形态安全,削弱意识形态话语在整个社会的价值引领作用,从而达到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目的。因此,青年在社交媒体中的群体极化表现,不仅危害了網络空间的安全,危害了国家和社会的长治久安,而且进一步浊化了整体的网络生态环境。
4 青年社交媒体极化的管控策略
4.1 培养青年媒介素养,提升青年信息细化水平
青年群体是社会中最具生机的群体,面对复杂多变的网络信息,需要用媒介素养的“价值理性”来抵制算法技术的“工具理性”,用信息细化的“精致阐述”来抵制群体极化的“极端反馈”,以高水平的媒介素养帮助青年更好地进行信息细化,引导青年群体理想思考。所谓信息细化是指,“个体或群体在信息整合、详细阐释信息、观点认知基础上,对信息再生产、再加工并超越原有信息的行为和认知多维形式”[25]。面对“信息茧房”带来的极化、窄化现象,青年要主动自我建构媒介素养,主动进行客观的信息细化,避免极端情绪的产生。树立科学的价值判断体系,提升青年媒介知识储备和使用技能,提升青年的媒介思维能力,在舆情中准确甄别虚假信息,在价值思辨中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在价值澄清中探寻事件背后的实质。青年要调动和利用多样化的信息资源、网络舆情资源,对已有的分散信息有效整合,精准把握事件信息内涵,随着信息量的递增,进一步理性思考,对信息进行详尽而全面的推敲、阐释和再加工,对信息去伪存真以提升其价值密度。用户的客观有效信息细化行为发挥着意见领袖的作用,在青年群体极化现象中扮演着群体与个人的桥梁角色,使得个体能够基于他人的客观观点,做出信息细化的行为,破解圈层固化,突破思维窄化。
4.2 构建平衡信息的可视化系统,鼓励用户参与媒体价值共创
基于人工智能的算法推荐模式是媒体平台的主要运作方式,一键生成的算法让信息准确匹配、智能分发,“但这种信息分发方式仍然是一种工具性的存在,处理海量信息时难以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与选择”[26],导致技术伦理问题频发。因此,媒体需要构建平衡信息的可视化智能系统,以技术角度的信息接触均衡环境来消解信息精准投递带来的信息偏食。以不同颜色区分不同的用户节点,通过社交网络来分析用户兴趣模型,以规定的标准分析用户是否存在信息偏食,适当增加反向性推荐,推送异质信息。以标签面积反映用户的话题点击分布,将数据渐进式编入标签数据组,编入多元数据信息,加大优质内容的比重,通过社交媒体内容的智能分发实现有效破茧。媒体的有效分发离不开用户的间接参与,用户要积极参与媒体价值共创,在虚拟社群中主动反馈信息、表达诉求,为社交媒体提供情感、社会、功能体验价值,帮助媒体平台更好地创造价值、理清界线,“实现媒体与用户的价值共创,在输出价值主张中实现自身价值的增值,进而实现网络社群整体价值的增值”[27]。用户与平台的互动推动媒体与技术的创新与完善,最终实现媒体与用户的整体价值增值。
4.3 优化技术体系,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相耦合
由于信息生产与信息消费的矛盾所产生的技术异化,归根到底是人的异化,技术的异化与不完善的技术体系、缺乏价值理性的技术理性密切相关,克服技术异化带来的一系列问题需从技术维度加以解决。首先,应着眼于技术本身,从技术本身的进步发展减弱技术异化,每一种技术内部都有一个庞大的体系,每个技术体系内部的各项技术相互紧密联系。面对技术异化的一系列问题,需加快技术创新与研发,尽快突破当前技术壁垒,优化设计相关技术,依靠各项技术的同步发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技术异化负效应的产生。其次,借助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相耦合,技术设计与治理应强化“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价值取向,“强化从“工具”出发的技术理性服务于从“人”出发的价值理性”[28],服务于社会公众的共同利益,加强信息基础建设的同时寻求技术供给与社会需求的匹配度,确保技术供给以人为尺度,社会需求是技术供给的首要原则。最后,通过多元共治的社会治理格局逐步消除技术异化,由政府、企业、媒体和公众跨领域共同治理,完善算法问责制,明确规定算法的责任机制和透明化流程,有效实现算法监督,规避算法风险。
4.4 推动区块链技术应用,完善舆情监控系统
网络已经成为网民普遍认可的传播模式,网络空间的质量直接影响网民现实空间的生活,青年社交媒体极化是网络舆情的表现形式之一。因此,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应用多角度、全节点舆情追踪统计对于青年群体愈发重要,亟需应用区块链技术推动网络信息生态环境的有效治理。“区块链技术不仅安全系数高,分布节点广,而且数据处理过程公开透明,节点间遵守和维护统一规则,能够及时发现某一节点传递的虚假信息”[29]。应用区块链技术治理社交网络是漫长且艰辛的,需要全方位的数据收集。一是区块链提前锁定群体极化范围,通过网络探针技术获取群体性事件区块数据,提前探测事件区间范围,在社交媒体数据库中筛选健康、正能量的信息,导入事件区间范围以清洗主数据。二是区块链预测舆情风险,设置规定模块和清洗流程,对社交网络平台文本标准化处理,对群体极化的各个阶段逐层管理弹性管理应对,及时预判网络舆情,客观分析舆情走势,得出舆情风险报告。三是多元主体应用区块链系统,根据区块链系统得出的舆情风险报告,多方面协同精准管控,使用大众喜闻乐见的语言引导舆情。主流媒体要加强舆情跟踪研判,主动发声、正面引导,对相关网络意识形态舆情及时处理,严防对国家网络系统的技术入侵。构建一个高效化、智能化的网络平台,让正能量始终充盈网络空间,特别是为青少年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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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强)
收稿日期:2022-10-16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思政课教师研究专项“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精神贯穿思政课教学研究”(21SZK10704001);陕西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三进”精品课程项目(SJ202011)
作者简介:郭鹏(1980—),男,黑龙江庆安人,教授,主要从事信息技术传播教育与政策方面的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