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曼翻译规范视角下的公示语翻译

【摘要】 公示语是一座城市的名片，更是城市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缩影。公示语的宣传性和交际性使得公示语翻译与现代生活密切相关。针对近年来公示语翻译中的典型问题，在切斯特曼翻译规范视角下，依据清晰性、信任性、理解性及真实性价值观，从期待性规范和专业性规范两个方面，系统地描述规范对于公示语翻译活动的影响。灵活运用直译法、省译法以及意译法等策略解决公示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推动公示语翻译更加专业化，为今后规范公示语翻译提供新的思路。

【关键词】 公示语翻译；切斯特曼；翻译规范；翻译策略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02-009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2.030

基金项目：内蒙古工业大学翻译学科团队（重点）项目（ZD202045）。

公示语是指公开和面对公众，告示、指示、提示、显示、警示、标示与其生活、生产、生命、生态、生业休戚相关的文字及图形信息[1]。近年来，公示语翻译研究关注点仍是从翻译错误现象出发，探讨其产生的原因并提出翻译策略。依托理论主要集中在目的论、生态翻译理论、功能对等理论等，对于规范化理论应用较少。针对公示语中常见的翻译问题，从切斯特曼翻译规范视角出发，基于翻译规范清晰性、信任性、理解性及真实性等四种价值观，灵活运用翻译策略解决公示语翻译问题。切斯特曼翻译规范重在通过正确的翻译价值观为译者提供翻译标准，译者通过遵循一定的翻译原则规范其翻译行为，为对外文化交流创造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

一、切斯特曼翻译规范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翻译研究领域衍生出了一种新的概念，即为规范性原则。规范性原则对译者的翻译行为产生新的约束力，制约译者要按符合预期翻译目标的原则进行翻译活动。不同的翻译学者对于翻译规范理论有着不同的见解。图里（Toury）是第一个对翻译规范有全面认知的学者，他将翻译规范分为初始规范、预备规范和操作规范。赫曼斯（Hermans）在翻译理论方面颇有建树。他认为，翻译规范就是一种期待性规范，当译者按照人们期待的那样去做，就会被视为干得好[2]。

基于图里和赫曼斯对翻译规范的研究，切斯特曼把翻译规范划分为期待性规范和专业性规范。期待性规范指目标语读者对译文在可接受性、语言风格等方面的期待[3]。专业规范可分为责任规范、交际规范及关系规范。责任规范可视为伦理规范，主要指译者的道德品行。译者是否按照委托人的要求进行翻译活动是衡量译者职业道德的标准。交际规范与社会规范密切相关，译者的行事方式受到社会因素制约，应该尽可能地满足各方的需求。关系规范是指两种语言之间的转化符合语言规范。切斯特曼对于翻译规范的划分和认识，是对之前翻译规范研究的拓展和深化，为规范公示语翻译提供了新的准则和解决方案。

二、公示语翻译现状

公示语与公众的生活紧密相关，影响外籍游客、留学生及外籍商业人士的生活和工作质量。随着中国文化软实力的不断增强，国际间交往不断加深，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留学生以及外籍商业人士来到中国旅游观光，深造学习以及开展贸易。公示语是展现城市精神文明的窗口，公示语翻译更是衡量一座城市经济发展和文化底蕴的指标，因此，公示语翻译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尤其是翻译研究学者的重视。

公示语翻译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的过程。2002最早提出了公示語翻译概念，提出之后一直得不到翻译研究领域的认可，而且对于公示语翻译处于一个摸索的状态。直至2005年开展首届全国公示语翻译研讨会，公示语翻译研究才得到了众多翻译学者的关注和重视[4]。2008-2010年公示语翻译论文数量呈上升趋势，每年数量达100多篇[5]。21世纪第二个10年中公示语翻译研究再创佳绩，2011-2020年公示语翻译数量高达2598。但是，在公示语翻译理论研究较为可观之时，公众对公示语翻译的满意度不断降低，公示语翻译在增加“量”的过程中忽略了“质”的提升。

目前，我国大型公共场所的公示语翻译存在逐字翻译、名称译法不统一、态度强硬、翻译失真等问题。译者对于翻译原则理解不透彻、公示语翻译标牌制造商缺乏系统管理等，这些都是导致公示语翻译信息不对称的原因。因此，切斯特曼翻译规范要求译者遵循清晰性、信任性、理解性、真实性等价值观，运用恰当的翻译策略解决公示语翻译问题。

三、切斯特曼翻译规范在公示语翻译中的应用

（一）公示语翻译的期待性规范

译作的语言风格和可接受性是目标语读者最大的期待。期待性规范要求译作语言简明，通俗易懂，易于目标语读者理解。译者需要遵循清晰性价值观，传递足够的信息，让外国友人充分理解，顺利完成交际过程。

例1

原文：伊利健康谷

译文：YILI Health Valley

建议译文：YILI Industrial Area

“伊利健康谷”是呼和浩特地铁1号线站名，属于轨道交通类公示语，主要用于精准呈现区域方位，让乘客正确选择上下车站点。地铁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因而地铁站命名要兼顾实用价值和文化传播。“YILI Health Valley”显然是逐字翻译法，只是做到了内容和形式上的机械对等，忽略了目标语读者的社会文化背景因素，外国友人对此站名了解甚少，很难做出正确的路线规划，给外国友人造成出行不便。

对于外国友人而言，一个简明易懂又独具特色的地铁站名会增加他们对一座城市的兴趣和认知。“清晰性”价值观要求译者在翻译时试图避免混乱和不合逻辑，源语文本若存在含义模糊特征，译者可以选择其他翻译策略做出改变。“伊利健康谷”是指伊利集团与全球合作伙伴共同打造的世界一流乳业中心。为了便于外国友人的理解和选择，采用意译法，译为“YILI Industrial Area”，更加清晰明了，便于读者理解进而了解异地文化。

例2

原文：爱护花草

译文：Care for Flowers and Plants

建议译文：Care for All Plants

清晰性价值观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运用简明的语言表达，保持原文中心思想不变，尽可能地让译文靠近目标语读者的可接受性。“Care for Flowers and Plants”语义重复，且上义词和下义词用法不当。上义词通常称为“泛指词”，包含的范围较广，多指抽象事物；下义词一般称为“特指词”，包含的范围较小，通常属于被包含关系，多指具体事物，从属于上义词[6]。中文的“花草”并非特指只有花和草，而是涵盖所有植物，在英文中的表达对应为上义词。“Plants”包含花草树木，语义范围较广，属于上义词；“Flowers”特指“花朵”，是植物“Plants”中的一员，属于下义词。按照上义词在前，下义词在后的原则，运用省译法将“花草”译为“All Plants”，既保持了原文的真实意图，又体现了语言的简洁性，符合目标语读者的期待。

（二）公示语翻译的专业性规范

1.责任规范

责任规范的核心在于译者应该对目标语读者负责，这是伦理规范，更是一种职业操守。翻译中出现一对多或是多对一的现象，主要是因为社会规则和思维方式对语言的影响，进而造成对于同一事物认知的偏差[7]。责任规范要求译者秉持信任价值观，遵循名称统一原则以及翻译忠实性原则。

例3

原文：小心烫伤

译文1：Caution！ Hot

译文2：Caution Hot Water

此公示语用于提醒乘客在用热水时小心烫伤。同一场所，临近的两个位置张贴相同含义的公示语，却出现不同译法。第一种译法“Caution！ Hot”，简洁有力，感叹号起到了强调作用，及时地向目标语读者传递警示信息。第二种译法，含义完整充分，但是与第一种译法相比，稍显拖沓。根据词语减译后仍能保持信息流畅，运用省译法统一译作“Caution！ Hot”，便于目标语读者快速捕捉信息。在同一语境下相同含义出现不同译名，非常容易误导目标语读者。因此，名称统一译法是责任规范对于译者行为规范的要求，折射出译者的翻译态度和整个翻译流程的专业性。

例4

原文：小心空隙

译文：Mind the Gaps

建议译文：Mind the Gap

责任性规范要求译者翻译过程中保持语言的精确性，既要对原文作者负责，又要对译文目标语读者负责，语言层面的语法规则是对译者翻译水平的基本衡量标准。由于列车行驶时车身会出现左右小幅摆动，站台与列车之间必须留有一定的安全空隙，确保列车通过。一般这个“空隙”是一条狭长的间隙，通常情况下是一条，并非是多条，“Gaps”明显存在单复数语法错误，应该改为“Gap”。此处翻译错误的原因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是译者粗心所致，未进行严格的审校流程；二是标牌制造商态度和能力不足。因此，公示语英译过程中的责任规范要求译员必须经过三轮审校才能最终交付，其次，要求标牌制造商设立专门的监管机构，加强对公示语翻译的审核，总之，责任规范制衡多个主体的行为活动。

2.交际规范

交际规范要求译者在原文作者与译文读者之间搭建一座沟通桥梁，尽自己最大努力促使交际双方了解彼此的真实意图。公示语最显著的功能为交际性，交际的过程也是理解的过程，理解价值观贯穿整个交际活动，在交际过程中既要符合忠实通顺原则，又要注重委婉礼貌。

例5

原文：禁止外放电子设备声音

译文：No Loudspeakers

建议译文：Keep the Sound to Yourself

此公示語用于提示乘客文明乘坐，呼吁广大乘客营造良好安静的乘车环境。国内很多城市地铁的同类标识语中使用了此译，但电子设备上的扬声器一般不称作loudspeaker，而是speaker，而且loudspeakers指较大的扬声器，用于此场景，地铁上的广播声音也包含在禁止范围内。由此可知，这样的译法较为生硬。公示语具有“意动效果”和“收言后之力”效果。因此，委婉表达弱化了命令语气，更能说服他人行动，采用意译法改为“Keep the sound to yourself”。肯定结构表达否定意义既能达到礼貌提醒，又能传递人文关怀。

例6

原文：请不要忘记您的随身物品

译文：Please take good care of your belongings

建议译文：Do not leave your belongings behind

言语行为通常包含命令、劝告和建议之意。主要通过两个因素判断：第一，说话者为听者留有多少选择权；第二，说话者对听者的礼貌程度[8]。原文属于提醒类否定公示语，重在提醒顾客多留心注意，突出强调“不要忘记”行为。通过显性否定结构翻译否定意义，译文内容更加醒目，越能引起顾客的重视，避免财产损失。为了实现翻译预期目的，语言越直接越有利，留给听者的余地越小越能减少他人付出非必要代价，从侧面反映出对于目标语读者的礼貌和尊重。

3.关系规范

关系规范要求译者在源语文本和目标语文本之间建立一种适宜的相关类似性[9]。公示语传递信息力求忠实通顺，因此，真实性价值观要求译者注重译文内容的准确性。

例7

原文：小草青青，足下留情

译文：The grass is so far， and it needs you care

建议译文：Please Keep off the Grass

护草公示语以合辙押韵、含蓄婉转、对仗工整为特点，体现了中国人的具象思维和语言智慧。原译在保留形式的基础上，更多考虑的是韵律，运用意译法展现出英文与中文对等的语言美。但是，公示语多以简约为主，直译更能够有效地传递信息的准确性。直译与硬译和死译不同，直译是指既要保持原文内容的真实传递，又能留存适宜的原文文风，内容与形式兼顾为最佳状态，倘若舍其一，传递内容为首要任务，语言形式允许适当的改变和转换。因此，采用直译法，译为“Please Keep off the Grass”更加通俗易懂，易于呼吁公众切勿践踏小草，养成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好习惯。

例8

原文：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译文：A Small Step Forward， One Step Civilized

建议译文：Please Do Not Pee On the Floor

公示语中带有“文明”字眼的翻译主要出现在厕所卫生间，目标语读者因文化差异不同，对“文明”二字理解各不相同。“civilized”是指文明的，有教养的，通常含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暗含与不文明和粗鲁行为对立，给人一种不太友好和善的感觉。大部分的译者都会将“文明”译为“civilized”，只是遵守了翻译的“信”和“达”原则，却忽略了“雅”。“雅”在一定程度上并非强调语言的优美，而是遵循语义完整的情况下，留白处理，“零译法”能够将潜在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减少因文化差异产生的误解。零翻译主要指两个方面：一是源语中的词汇故意不译；二是不用目的语中现成的词语来翻译源语中的词语[10]。运用零翻译中的省译法，直观传递原文含义，倡导文明行为，增强原文的呼吁感。

四、结语

公示语的风格以简洁性、规约性为主，因此，公示语翻译的规范性要求也十分严格。通过分析公示语翻译典型问题，在切斯特曼翻译规范指导下，从期待性规范和专业规范中的责任规范、交际规范以及关系规范方面出发，遵循清晰性、信任性、理解性、真实性等四大价值观，运用直译法、省译法、意译法解决公示语翻译问题。公示语翻译的规范性重在译者的专业水平、职业道德以及对翻译原则的遵守，正确的翻译价值观指引译者探究更加恰当的翻译策略，最大限度地避免翻译中信息的丢失。

参考文献：

[1]吕和发.Chinglish之火可以燎原？—谈“新常态”语境下的公示语翻译研究[J].上海翻译，2017，（4）：80-87.

[2]Chesterman，Andrew. Memes of Translation：The Spread of Ideas in Translation Theory （Revised Edition）[M].Trans.Fu Jingmin.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20.

[3]韩江洪.切斯特曼翻译规范论介绍[J].外语研究，

2004，（2）：44-47.

[4]王银泉.汉英公示语翻译及其译学理据[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外语版），2007，（6）：8-17.

[5]叶慧君，胡连影.2011-2020年中国公示语翻译研究综述[J].上海翻译，2021，（5）：29-33.

[6]黃春燕.上义词与下义词的选用[J].安徽大学学报，1999，（3）：45-48.

[7]万华.公示语翻译：问题与规范——以某5A风景区公示语英译为例[J].上海翻译，2017，（3）：38-45.

[8]Leech，G.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 Long-man，1983.

[9]李德超，邓静.传统翻译观念的逾越：彻斯特曼的翻译规范论[J].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2004，（4）：68-74.

[10]石春让，戴玉霞.15年来零翻译研究综述：回顾与前瞻[J].外国语文（双月刊），2016，（5）：131-136.

作者简介：

安可佳，女，内蒙古乌兰察布人，内蒙古工业大学2020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