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身体累一累

艾小羊

最近我老在听许巍的歌，“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的歌词一出现，我就觉得自己应该走在戈壁與沙漠里。旅行是干啥？就是接触大自然，享受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感觉。

以前，我每天都昂首阔步地走在人生的大道上，天不怕、地不怕，弯路也能给走直。而现在，却因为疫情越宅越怂，有时候去42层的天台拍个日落都感到心慌慌。当生命的无常变得频繁，人的恐惧也就变多了，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其实，在顺境中，人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在逆境之下，人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小。

我好朋友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中，在学校经常考试、经常排名，搞得她胆战心惊地说：“这发的不是排名，是心电图。”她总怀疑自己会被折腾的得抑郁症。于是，我便约她去郊区的青龙山走走。那里人不多、山不陡，不需要户外运动经验就可完成徒步。走在山里，人是很轻松的，我很喜欢走着走着就放开嗓子喊一喊的感觉。

人总觉得自己生存不易，其实植物更不易。今年干旱，青龙山上很多水杉都干死了。山里有两个小湖，一个已经干了，另外一个还有一点水，有人在里面游泳。记得我上一次游野泳还是在汤逊湖，当时因为完全不会游泳，就套了一个硕大的游泳圈。后来学会游泳了，反倒再也不敢游野泳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无知者无畏，你学习的本领越多、知道的事情越多，敬畏的东西就会越多。

武汉另外一条有意思的徒步路线是龟北路，虽在市中心，但人特别少，旁边有一些纺织厂的老房子，时代感很强，路上还有防空洞，常年散发着阴森的气息。自从我去里面探了一次，发现防空洞已用来种蘑菇、闷香蕉后就不怕了。恐惧是因为未知，一旦知道了就不害怕了。人类之所以生活在恐惧之中，是因为大多数人面前的路都通往未知，哪怕你以为自己知道目的地，但走着走着还是会分岔。

最近我还进行过两次城中骑行，一次是从昙华林到宝通寺，一次是从武昌轮渡码头到宝通寺。心里焦虑的时候，就让自己的身体累一累，身体累了，思维也就停下来了。记得某次去新疆，在天山脚下我们遇到了一个男孩，他和我们一起骑马过天山，他说：“你要是在武汉混不下去了，就来新疆摘棉花吧，累了倒头就睡，啥也不想，收入可以的。”后来我每次想起来这事都忍不住笑——很放松的笑，好像有一条兜底的路、一个兜底的人，不离不弃地等在那儿。

有时候，回到最简单的状态可能是最舒服的。焦虑时，就动起来吧，动一动，十年少。

（摘编自《中国妇女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