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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冬天过去时

2023-05-30许定群

金山 2023年3期
关键词:银蛇严父田坎

许定群

总觉得人类对冬天是不公平的:历来的文人墨客,总爱歌颂春天的朝气与活力,欣賞夏天的蓬勃与热烈,羡慕秋天的成熟与雍容,却总是将冬天放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任它冰天雪地寒水冷。

我生长在南方,这里的冬天往往也带有江南女子的娇羞,不好意思展露它的真容。偶尔的,在某个宁静的夜晚,也许是在天空待得久了,也许是眷念人世间的真情,那片片雪花便会仙子一般携着轻衣薄纱翩跹而至。许多年前的我,也许会静静地体会它的浪漫,而今,总感到冬天另有它的内涵。

冬,是高雅圣洁的天使。一场大雪过后,一切都仿佛盖上了一层白色的棉被。屋舍、田坎、大树、腊梅……整个世界所现出的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壮景,当然也不乏“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奇美。当我步出房门,融入白茫茫一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走进了龙王的宝殿,整个身心也似乎沉浸到水晶之中了。那是一种怎样的高雅圣洁呀!不含任何杂质,玲珑剔透。做人恐怕也应该追求这样一份坦荡磊落、表里如一的灵魂吧。

冬,是外刚内柔的长者。它如慈母,在不经意间,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孕育着新的生命。孩子累了,以飘逸的雪花为催眠曲;孩子病了,以寒冷的雪地为驱虫药;孩子渴了,以甘甜的雪水为营养奶。它更似严父,在心中默默思考着,该如何给新的生命以适当的挫折和考验,历练造就出不畏艰险的强者。我一直以为,只有经受磨砺而重新焕发希望的生命,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那是高洁顽强的生命,赋予他的当是由衷的钦佩;“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那是脆弱柔软的生命,给予他的将是鄙视的唾弃。

冬天,提纯了思想,给予了关怀,坚定了意志。我坚信,当温润的春风再次吹拂大地,全新的生命必将冲破土层,拔地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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