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春水泛青波

◎文/欧阳军

九寨沟位于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县中南部，这一带古称翠海。相传很久以前，这里干旱贫瘠，缺水少树。男神仙达戈与美丽的女神仙沃诺色嫫相恋，为了让心上人梳妆打扮，达戈揽九天风云精心磨制了一面镜子。不料沃诺色嫫接镜时失手，宝镜从高空落下，摔成118 块碎片散落在山沟谷地，变成了118 个被人们称为翠海的彩色湖泊。

古翠海“狭长数里，水光浮翠，倒映林岚”，118 个“海子”演绎着水的童话。后来，因翠海境内有荷叶、树正、则查洼、盘亚那、盘信、彭布、故洼、黑角坝、扎如等九个藏族村寨，人们便把此地称为九寨沟。

九寨沟的湖泊大多数称作“海”，长海、镜海、犀牛海、卧龙海、天鹅海、火花海、芦苇海、芳草海、五花海……这里称湖为海，是方言的缘故，因为九寨沟最大最深的长海，面积也不过2 平方公里，这与人们心目中的海无论如何是对应不起来的。不过，传统概念上的不对应，阻挡不住情感上的沟通。当你进入九寨沟之后，你会感到，称湖为海，虽是一种方言，更兼有情感的融入。恰似人们所称的蓬莱仙境，那是对自然界感悟的一种升华。

九寨沟的地下水富含碳酸钙质，湖底、湖畔、湖堤常可见到乳白色碳酸钙形成的结晶体，而来自雪山、森林的活水流泉又异常洁净，两者珠联璧合，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那神奇的水世界。我见过的水世界很丰富，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我的印象中，它们多借助于山势、借助于地貌、借助于人的想象力展示自己的风采。而九寨沟的水，似乎借助了山势，似乎也借助了地貌，又似乎自然天成，毫无凭借。

看水是需要灵性的，因为水是有灵性的。特别是在九寨沟看水，最忌浮躁和粗心，需要细腻和沉静。从最高处的长海开始，游五彩池、树正群海、珍珠滩、诺日朗瀑布、五花海、箭竹海，一路行来，我亲近于水，惊异于水。尽管那日天气不太好，小雨淅沥，寒气袭人，天空也不够透亮，我还是惊异于水晴空般的湛蓝，惊异于水翡翠般的碧绿，惊异于水珍珠般的跳跃，惊异于水雷鸣般的喧腾，惊异于水晶石般的澄澈，惊异于水君子般的坦荡自如……

珍珠滩栈道是连接景点的路，并不很长。栈道下边的珍珠滩，也并非惊世骇俗的奇景。然而，身处珍珠滩中心，感到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清泠泠的流水欢快地在脚下嬉闹着，渐近渐远，空气中弥漫着水的清新。水面很浅，鳞片状钙化的坡形滩底随势涌起一道道皱褶，流动的水遇到一点点阻力，就调皮地冲上冲下，溅起的水珠亮起一道道珍珠色。回想起，从九寨沟沟口到则查洼沟顶端的长海，落差一千多米，形成了很多瀑布。像处于九寨沟妩媚景色中心的诺日朗大瀑布、由首尾相接的众多梯湖形成的树正瀑布以及珍珠滩大瀑布，处处美色养眼,勾人心魄。

五花海是九寨沟湖泊中的精粹。据介绍，五花海里生长着由水绵、轮藻、水蕨等水生植物形成的水生群落，同时还生长着芦苇、节节草、水灯星等草本植物。由于这些水生群落所含叶绿素深浅不同，在富含碳酸钙质的湖水里能呈现不同的颜色，因而在同一水域里，有的水面蔚蓝，有的水面浅绿，有的水面绛黄，再加之湖畔的灌木丛五颜六色，与湖面相映成辉，煞是好看，故名五花海。只可惜，我五月游九寨，似乎来早了一点，没有见到那斑斓的湖面景色。不过，春雨中的五花海青翠碧绿，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在五花海湖水中，倒伏着许多树干。有的地方，它们跌跌撞撞地拥在一起；有的地方，它们独立漂浮着。无论是拥在一起还是独立漂浮，它们都已脱离了大地的滋养。无疑，它们已经钙化，不知在水中漂浮了多少年。它们没有了绿叶，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了绿色。然而，它们顽强的生命力使之安卧在碧绿的湖水中，把生命寄托给水，水就是它们的生命。春季里，它们静静地陪伴着湖水，到了秋季，当五花海缤纷绚烂的时候，它们自然又披上五彩树冠，一展英姿，使水于妩媚中更添几分绮丽。

九寨沟中，山势无险峻，地貌无奇巧，118 个海子都是自然形成的湖泊，四周丘岗峰峦、珍稀林木和奇花异草也只是点缀在水的四周形成的陪衬。水是这里的精灵，不矫饰，不造作，自我舒展，天然成趣，依靠自己的魅力，营造了九寨沟的童话，牵动了四方游人的情思。“九寨归来不看水”，九寨沟的水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