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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维审视“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的时代价值

2023-05-27彭玮

江汉论坛 2023年4期
关键词:粮食安全乡村振兴

摘要:粮食安全是我国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的基本保障,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和共同富裕的重要物质基础。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把粮食安全作为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提出新时代粮食安全观、大农业观、大食物观,为我国实施“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粮食安全战略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把农业强国建设纳入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战略体系,强调要“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从历史维度来看,粮食安全是贯穿历朝历代政治经济生活的重大命题,在“变”与“不变”中传承创新,中国粮食安全的内涵不断拓展丰富。从价值维度来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党和政府针对不同历史阶段的粮食安全问题进行了一系列探索和实践,逐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粮食安全道路,充分彰显了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价值。从策略维度来看,必须坚持系统思维,夯实粮食安全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的根基地位。

关键词:粮食安全;大历史观 ;粮食补贴;乡村振兴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后扶贫时代中国城乡相对贫困统计测度与治理机制研究”(20&ZD132)

中图分类号:F326.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54X(2023)04-0019-08

从大历史观看我国粮食安全问题,是习近平新时代粮食安全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核心要义包括:必须胸怀“国之大者”,守好“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的粮食安全底线;发挥历史主动精神,坚持“立足国内、适度进口”的粮食安全原则;尊重人民主体地位,激发“要让农民种粮有利可图、让主产区抓粮有积极性”的粮食安全内生动力;坚持实事求是态度,确保“藏粮于地、藏粮于技”的粮食安全战略要素保障。2020年以来,在国际粮价剧烈波动和一些国家禁止出口粮食的时代背景下,我国粮食仍得到充分供应,保障粮食安全底线思维的战略意义更加凸显。党的二十大报告总结了新时代十年我国粮食生产和粮食安全的成就,强调要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确保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从容应对各类风险挑战和考验,为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农业强国夯实基础和提供支撑。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马克思、恩格斯在研究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基础上,发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创立了不同于机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的唯物史观(1)。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手稿中说过,历史科学是他们知道且唯一知道的一门科学(2)。唯物史观的特点是科学地把握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和思想变迁,因为历史与思想是协同发展的,思想进程的发展是历史在理论和抽象层面合乎逻辑的形式反映,是基于现实的合理修正。大历史观是中国共产党对唯物史观的具体应用和创新性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传统文化“文以载道,史以翼经”相结合的产物,是具有中国风格和气派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3)。大历史观立足于以唯物史观去认识和分析历史的大视野,用全面的、联系的、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对推动研究范式转型和理论创新十分有益。

2020年习近平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提出,要从大历史观的视角看待农业、农村、农民问题(4),这就要求我们拉长时间尺度、放宽历史视野去分析和挖掘事物发展的真实规律和特征,从而顺应时代大势,更深刻地理解“三农”问题。相较于短期性、阶段性、局部性的研究,大历史观能够从更为长远和宏观的视角来分析我国粮食安全的内涵演变、时代变迁、道路探索、策略应对等一系列问题。从古至今粮食安全都极端重要,学术界关于粮食安全的研究文献不在少数,但鲜有学者运用大历史观去研究分析中国粮食安全问题。当前大历史觀分析范式被广泛应用于中共党史、教育、制度改革、农业经济等领域的研究,其中农业经济主要聚焦于“三农”(5)、“农业农村发展”(6)、“农业农村现代化”(7)、“乡村振兴”(8)、“精准扶贫”(9)、“土地政策变迁”(10)等研究课题,而关于粮食安全的研究不在此列。因此,运用大历史观的分析范式去研究粮食安全这一“国之大者”具有重大理论意义。

大历史观是一种多维分析范式,立足于“长时段”“本土化”“整体化”角度去分析事物的特征。第一,立足于历史维度,“长时段”能够覆盖事物发展的起因、经过、结果和从过去到现在的发展特征与变化趋势,从而把握其内在演变逻辑和预测未来走向。因为短时段的历史无法解释历史现象及其变化,只有放在长时段中才能把握推动历史发展的内在力量(11)。中国特色粮食安全道路的形成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大历史观分析方法能够帮助我们从纵向视角去深刻理解中国粮食安全的历史脉络和发展演进,从而清晰地把握从古至今我国粮食安全内涵的演变过程,有助于学术界践行唯物史观和粮食安全观,为中国特色粮食安全道路进一步明确发展方向。第二,立足于价值维度,大历史观从多学科、多领域对事物发展进行横向视角考察,在实践探索中从一般规律发展形成“本土化”的特殊规律。从全球视野来看,任何国家都会面临粮食安全问题,不同国家根据各自国情采取不同的政策措施。中国特色粮食安全道路是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理念,在不同阶段粮食安全面临新矛盾时采取适时应对之策而形成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不断推动我国农业生产制度变革;粮食供给与需求的数量矛盾致使政府加大对粮食生产、流通以及市场价格的干预;以粮食生产相对过剩和大量进口为主要表象的粮食安全结构性矛盾,催生新时代粮食安全目标、战略转变为“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第三,立足于策略维度,在历史维度和价值维度基础上,运用系统思维“立足过去—联系当下—展望未来”,分析事物发展趋势并提出应对挑战的方法措施。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突出特征就是从系统思维、多维角度去把握人类历史发展脉络,从而还原历史事实。恩格斯指出世界不是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一系列事物发生过程的集合体(12)。从策略维度看粮食安全问题,就是强调粮食安全不再是孤立的粮食生产、流通和贸易问题,而是涉及到国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问题。

二、历史维度:从“变”与“不变”看粮食安全的内涵演进

从大历史观的“长时段”视角分析中国粮食安全问题,可以发现粮食问题始终是贯穿中国政治经济发展的一条主线:“不变”的国家粮食安全“重中之重”战略思想、基本属性和“变”的粮食安全保障对象、范围、方针、对策的对立统一,持续推动我国粮食安全的内涵发展演进。

(一)不变:粮食的基本属性和粮食安全战略思想没有改变

1.粮食的基本属性没有变。粮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必需物质资料,更是重要的战略储备资源,其作为生存必需品、战略物质和国家公共物品的社会属性千百年来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同时,农业生产的本质是自然再生产和经济再生产的紧密结合,导致粮食生产容易受到自然灾害和社会因素的影响而产生突发性和季节性的波动。中国古代有“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大饥”的粮食丰歉周期性循环说法,《史记》中记载“故岁在金,穰;水,毁;木,康;火,旱”,这就是古人对粮食生产季节性波动的描述。除此之外,突发性社会动荡、战争的影响增加了粮食稳定供应的风险。时至今日,虽然我国经济实力显著增强,科学技术突飞猛进,但粮食生产的弱质性依然没有改变,极易受资源环境、自然灾害和突发性事件影响的特点依然存在。

2.粮食安全战略思想没有变。粮食安全从局部孤立单一的概念,逐渐转变成为丰富多元的协整体系,其演变过程折射着经济社会发展的时代特征,更刻有世界政治格局和全球形势变化的烙印。我国是人口大国,自古以农立国,大国小农的基本国情始终存在,因此历朝历代都将粮食安全视为仁政为民和治国安邦的首要之务。周朝以来,天子率诸侯亲自躬耕的“籍田”制、劝农制以及国家祭祀中的“祈谷”仪式,都显示出对粮食生产的高度重视。先秦以来,粮食储备制度运行机制从国家垄断逐渐向市场调控变迁,充分反映粮食安全保障的制度进步。孔子认为粮食安全是为政治国之道的前提,他指出“足食,足兵,民信之”。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高度重视粮食安全问题,毛泽东早年就提出:“农业关系国计民生极大。要注意,不抓粮食很危险”(13)。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强调粮食安全的极端重要性,明确提出要未雨绸缪,始终绷紧粮食安全这根弦。当前,虽然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但在全世界范围内仍有大量的人口处于饥饿状态。根据《全球粮食危机报告》数据,2021年共有53个国家和地区约1.93亿人经历了不同程度的粮食危机,较2020年上涨了4000万人,由此可见粮食安全战略的极端重要性始终没有改变。

(二)变:国家和个人粮食安全保障能力进一步加强

1.粮食安全保障对象从“确保宏观粮食安全”向“兼顾微观个体需求”转变。中国古代粮食安全的典型特征是粮食的宏观安全和微观安全相互割裂。中国古代粮食安全的保障范围基于国防政治和民生需要,在粮食生产和存储总量上能够满足国家政府机构的运转和赈灾备战的需求。根据相关研究估计,我国古代人均粮食占有量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增长,在宋辽金元时期达到峰值725公斤,随后一路下降,到晚清时期人均粮食占有量仅有370公斤(14)。理论上我国人均粮食占有量在大多数时期高于世界粮农组织(FAO)提出的400公斤粮食安全线,但有统计资料以来,实际情况是中国古代社会灾荒频生,粮食危机时刻存在,生产粮食的人民无法实现温饱。当前,世界粮农组织(FAO)对粮食安全的定义从“确保所有人在任何时候,既买得起又买得到他们所需要的粮食”转变成“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能获得足够的、富有营养的和安全的食物”。相较于古代,现代粮食安全保障实现了宏观粮食安全与微观粮食安全的有机统一,即把国家安全与生产安全、供给安全、消费安全,以及微观个体的生命安全、营养安全紧密联系起来。

2.粮食安全保障目标从“数量安全”向“数量、质量、生态和能力安全”转变。在中国古代,由于农地关系紧张、资源环境约束、自然灾害频发,粮食生产波动性大,粮食安全保障目标以数量安全为主。因此,历朝历代统治者都非常重视粮食生产和粮食的稳定供应。为发展粮食生产,古代统治者推出了很多鼓励、促进的措施,包括奖励耕织、改革土地分配政策、开展军屯和民屯、减轻赋税等。统计资料显示,从春秋战国到晚清时期,中国粮食总量稳步增长(15)。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关系的变革,开垦耕地、兴修农田水利基础设施、改良育种,尤其是化肥和农业机械的推广使用极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粮食数量安全得到巩固。2021年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61%,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72%(16)。在此基础上,国民经济发展加速,居民生活水平持续改善,居民对饮食的需求从“吃得饱”向“吃得好”转变,粮食质量安全逐渐成为关注重点。党的十八大以来,粮食生产资源约束问题突出,提出了实现粮食生产生态安全和水土资源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为此,我国通过实施“两藏”战略,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来实现粮食安全。可以看出,我国粮食安全保障目标从中国古代的数量安全逐步扩大到新时期的数量、质量、生態和能力安全,粮食安全内涵进一步延伸。

3.粮食安全保障范围从传统“口粮观”向“大食物观”转变。“粮食”一词在我国古代主要指谷类作物、薯类作物及食用豆类作物,在汉代古人创造性地提出了“五谷”的概念,即“稻、黍、稷、麦、菽”,《黄帝内经》提出的“五谷为养”就是指粮食提供基础性营养,可以看出古代粮食安全保障范围主要包括植物性食物。1949年以来,人民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在饮食方面表现出从以往单一饮食结构向多元化多层次的饮食需求转变,从过去基本的谷物、豆类和薯类消费转向肉蛋奶、果蔬、糖油等非主粮消费。因此,我国传统粮食安全逐渐从植物性食物的粮食概念转换成包含植物性食物和动物性食物的新概念,即从传统狭义的“谷、豆、薯”的粮食口径扩大到“谷、豆、薯+肉蛋奶等重要农产品”。党的十四大提出树立大农业观念,保持粮食、棉花稳定增产,继续调整农业内部结构,积极发展农、林、牧、副、渔各业,努力开发高产优质高效农业(17)。1993年,国务院印发《九十年代中国食物结构改革与发展纲要》指出,要大力发展畜牧食物消费,提高水产品消费比重,满足人们对食物的多样化的需求。在201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指出,现在讲粮食安全,实际上是食物安全。老百姓的食物需求更加多样化了,这就要求我们转变观念,树立大农业观、大食物观,向耕地草原森林海洋、向植物动物微生物要热量、要蛋白,全方位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要“树立大食物观,发展设施农业,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

4.粮食安全保障方针从中国古代的“重本抑末、农商两利”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以农支工—工业反哺农业—乡村全面振兴”转变。自古以来,中国古代君主都将“民以食为天”“以农为本”“重农抑末”奉为保障粮食安全、维护国家安全的圭臬,将农业尤其是粮食生产作为政治经济生活的重中之重。为防止农民离开土地去经商,我国古代在“重本”的同时采取了“抑末”措施,例如降低工商业者的社会地位,限制其着装和出行,禁止商人子女从政做官等。因此也导致我国古代社会产业单一,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尽管如此,仍有不少古代经济思想家提出了不同的创见,春秋时期范蠡提出“平粜论”以达到“农商俱利”的目的,使从事粮食生产的农民与从事贩卖的商人及一般粮食消费者都能得到好处。西汉御史大夫桑弘羊更是提出“工商富国”思想,成为我国古代历史上第一个提出类似主张的经济思想家,他在“重本”的同时也不断强调“重商”,并提出了“富国何须用本农、无末业则本业何出”的经济思想。明朝政治家张居正进一步提出了“厚农资商”和“厚商利农”的思想理念,他主张农商并重,认为农、商发展是相互促进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实行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以剪刀差的形式获取农业剩余支持工业发展;进入21世纪,我国工农和城乡关系及其发展战略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工农关系从农业支持工业,到工业反哺农业,再到产业协同发展,实现了从索取到反哺,最终形成互促转变;党的十九大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产业兴旺是基础,首要任务是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党的二十大首次提出农业强国建设,并强调“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总的看来,我国粮食安全保障方针越来越科学,粮食安全保障能力得到进一步加强。

三、价值维度:从粮食安全矛盾看中国特色粮食安全道路的实践探索

从大历史观的价值维度看粮食安全问题,中国特色粮食安全道路的形成经历了五个历史阶段,其始终坚持以改革创新的思维和办法破解面临的粮食安全矛盾,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本土化特征,体现了“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

(一)1949—1978年:粮食生产与粮食供给的矛盾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我国农业基础薄弱,自然灾害频发等因素严重影响了我国粮食安全保障能力,国内粮食需求压力不断加大。1949年我国粮食产量为1131亿公斤,人均粮食仅为208公斤。国家为顺利开展政治经济活动,不断加大粮食征购强度,从1949年198亿公斤上升到1954年的508亿公斤,占粮食产量的比例也由17.53%提高到30.11%(18)。到了1956年,我国粮食产量达到1927亿吨,人均粮食产量增长到306.80公斤,7年间粮食平均增长率为10%。但随后我国经历了“大跃进”、三年严重困难时期、“文化大革命”、重工业优先战略,粮食产量受到影响,整体粮食生产处于低位徘徊状态。1957—1977年间,粮食产量从1950亿吨增长到2827亿吨,年平均增长率仅为2.14%,人口从64653万人增长到94974万人,年平均增长率为2.23%,人均粮食从301.67公斤下降到297.69公斤。在此期间,我国粮食保障能力有一定的提高,但距离老百姓“吃饱穿好”还有很大距离,粮食供给短缺成为这一时期我国粮食安全的主要矛盾。

为扩大粮食生产,提高粮食保障水平,政府加大了对粮食生产、流通以及市场价格的干预。在粮食生产方面,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农民继续完成土地革命,以变革农地关系来发展农业生产,我国粮食产量在1949—1958年间增长75%。这段时期我国机械总动力从1952年的18万千瓦增长到1978年的11750万千瓦,提高了650倍,化肥使用量从8万吨增长到884万吨,增长110倍(19),化肥、农机的使用在一定程度缓解了粮食生产紧张的局面。在粮食流通方面,为了提高粮食储运效率,在统购端,1950年中央规定全国各地所收公粮除地方附加粮之外,全部归中央政府财政部统一调度使用,从宏观上增强了中央对粮食的调控能力(20)。在统销端,1955年中央出台了《关于市镇粮食定量供应暂行办法的命令》,实行城市农村凭票购买粮食政策,这意味着我国统购统销制度正式确立。除此之外,我国还通过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增加有效农田的供应来促进粮食生产;通过提高统购价格、粮食主产区奖励政策以及农业生产补贴来调动农民种粮积极性。

(二)1978—1993年:粮食增产、价格倒挂与财政补贴压力的矛盾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把经济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在这一阶段,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我国粮食产量迅速增长,1979年粮食产量3321亿公斤,比1978年增产10%,到1984年突破4000亿公斤,人均粮食产量392.8公斤,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在1978—1984年间,我国为促进粮食生产,在“统购端”提高粮食价格,但在“统销端”除了允许农民余粮进入市场外,并未提高销售价格,价格倒挂引起粮食流通系统财务恶化。我国粮食流通系統补贴总额从37.79亿元增长到234.32亿元(21),增长了500%,政府财政补贴压力加大。在1985—1993年期间,我国粮食产量又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过程,粮食生产呈现明显的周期性波动,1985年粮食产量3791亿公斤,比1984年减产6.9%,直到1989年才恢复增长。统计资料显示,在1985—1989年期间,我国粮食收购价从2080.6元/万斤增长到3749.8元/万斤,增幅达到80%,政府财政支农资金增长71.8%(22)。在1978—1993年间,我国粮食产量阶段性过剩、价格倒挂与政府财政补贴压力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矛盾。

在此期间,我国主要进行了以激励粮食增产为导向的市场化改革和以减轻财政负担为导向的粮食流通体制改革(23)。为促进粮食生产,我国调整生产关系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带来了我国1978—1984年粮食大幅度增产,贡献率高达46.89%(24)。除此之外,我国进行粮食购销制度市场化改革推动了农业结构调整和优化,鼓励农户根据市场信号进行农业生产,扩大优势农作物生产,削减劣势农作物种植面积,从而促进农民增收(25)。除了制度变革,我国大力发展农业技术和推广化肥以促进粮食增产,在1978—1984年间,技术进步对水稻单产增长贡献率接近40%,1985—1990年间水稻单产的增长几乎都来自技术进步(26),1979—1992年间化肥对农业产值增长贡献率达到10.58%(27)。

(三)1993—2012年:粮食减产与城镇化、工业化的矛盾

从1949年起,我国就确立了重工业优先发展的战略。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建设使得工业人口急剧增长,对粮食的需求也大幅增加,而在城镇化背景下农村人口大量转移,粮食播种面积和产量出现下降趋势,在这个时期我国粮食安全问题主要表现为粮食减产与城镇化、工业化的矛盾。我国城镇人口从1993年的33173万人增长到2003年的52376万人;与之相对应,在此期间我国农村人口从85344万人下降到76851万人,粮食播种面积从11050.8万顷下降至9941.0万顷,粮食产量从45648.80万吨下降到43069.53万吨。在1993—2003年期间,我国粮食产量下降5.6%,城镇人口增加57.9%。一方面,这个时期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发展迅猛,大量农村劳动力涌向城市,增加了城市对粮食的消耗。随着收入的增加,人们对肉蛋奶等高蛋白、高热量食物需求上升,2003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消费肉禽蛋水产品等较1993年增长了40%(28)。另一方面,据统计,在2000—2006年期间,我国每年新增农村进城务工劳动力超过890万人,每年平均增长率为9.1%(29)。城乡分配失衡,城市对乡村劳动力、土地、资本的虹吸效应对农业产生不利影响,弱化了粮食生产的基础,造成农业发展后劲不足,粮食安全缺乏保障。

为从源头上解决粮食减产与城镇化、工业化的矛盾,满足城镇用粮和农村种粮的现实需要,我国农业机械化水平迅速提高,加快对农业劳动力的替代。1997年以后,农业机械化水平年均递增超过6%,2005年在农民粮食总播种面积中,机耕面积占60%,机播面积占40%,机收面积占30%,机电灌溉面积占25%(30)。除此之外,为调动农民种粮积极性,1998年实施了最低保护价收购制度、粮食流通体制、粮食价格、粮食经营等一系列市场化改革政策。2001年提出“放开销区、保护产区、省长负责、加强调控”粮食保护新方针。2004年开始逐步取消农业税,并加大对农业的补贴力度,尤其是购买粮种、农机和农业保险等方面。除此之外,为应对国内消费结构转变,我国加大海外粮食进口量,粮食进口贸易结构改变,例如小麦占粮食进口量比重逐年下降,从1995年的55.56%下降到2011年的1.95%,但食用油和大豆占粮食进口量比重逐年上升,尤其是大豆,占比从1.39%上升到82.37%(31)。2008年政府出台《国家粮食安全中长期规划纲要(2008—2020年)》,提出了2008年至2020年保障我國粮食安全的指导思想、目标和主要任务及相应政策措施,其中一个主要任务是加强粮油国际合作。

(四)2012—2020年:粮食供需结构性失衡

从2012年至今,随着我国粮食安全保障能力进一步加强,这一阶段我国粮食安全矛盾在于粮食供给侧和需求侧结构性不匹配,尤其是在粮食供给端。一般来说,我国居民每年人均287.2公斤的粮食消费即可满足需求,而2021年我国人均粮食占有量高达470.9公斤,远高于必要水平,但我国仍进口了1600亿公斤左右的粮食(32)。一方面,我国粮食生产无法满足居民对高品质粮食的需求,尤其是高品质的小麦、粳米,使得我国在三大主粮自给率95%的基础上仍进口了不少调节性粮食,粮食进口总量(排除大豆进口量)在2012—2021年间增长了2倍(33),出现了粮食生产量、进口量、库存量“三量齐增”的现象。另一方面,21世纪以来我国对大豆制成的饲料和油粕的需求激增,但国内大豆产量始终保持在2000万吨以内。我国大豆进口量从2001年的1394万吨到2020年的10033万吨,增长7.2倍,逐渐成为世界第一大豆进口国,且前五大进口来源国的总量占到大豆进口总量的99%以上(34)。我国每年进口的大豆相当于7亿亩耕地的产出。在2012—2020年间,粮食供需结构性失衡是这一时期我国粮食安全的主要矛盾。

在这一时期,随着我国经济从高速度增长转向高质量增长,更好地满足我国居民对高品质生活的需求也体现在粮食安全中。为了解决我国进口和供需结构性失衡的矛盾,新时代我国粮食安全目标转变为“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2013年提出“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国家粮食安全战略。2019年发布的《中国的粮食安全》白皮书强调,要充分利用“两种资源、两个市场”,积极发挥内外循环的优势,更加注重国际合作,构建更高质量、更有效率的保障体系。

(五)2020年至今:国际形势变化、极端天气与可持续发展的矛盾

当前国际形势变幻莫测,根据联合国粮食研究部门预测,受气候冲击、乌克兰危机、新冠疫情以及燃料成本不断攀升的影响,将有20个重点国家的粮食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并导致全球约4900万人挨饿。由于俄罗斯和乌克兰合计占全球小麦贸易的30%,乌克兰危机将对依赖两国粮食供应的粮食进口国产生连锁反应。新冠疫情加大了海外粮食市场供给与流通风险,造成农产品市场价格的大幅震荡。2022年5月,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数据,谷物价格指数高达173.41,创1990年以来新高。同时,大豆和玉米期货价格分别报1741、763.5美分/蒲式耳,分别较年初上涨25.27%、27.63%。当前我国居民食品支出占总支出比例较高,国际粮价剧烈波动将加大我国输入性通胀压力,人民基本生活水平得不到保障。极端天气频发威胁全球粮食安全,洪涝、干旱、虫害等直接造成粮食减产。全球干旱、高温等极端气候现象发生概率逐渐增大,气温升高将显著缩短农作物的生育期,降低农作物生长速度,破坏生态系统多样性,导致粮食减产、农业生产不稳定、耕地质量下降。《2023联合国世界水发展报告》指出,到2050年全球土地退化趋势将进一步加剧,人类面临较高的粮食安全和生态风险,预计将有40亿人生活在干旱地区,土地退化、气候变化将使世界作物产量平均下降10%,在某些极端条件的地区甚至下降50%。可以看出外部风险对我国粮食安全综合生产能力以及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须深入实施国家粮食安全战略,着力健全粮食产购储加销体系,以国内稳产保供来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

四、策略维度:从系统思维看“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的战略路径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我国谷物总产量稳居世界首位,十四亿多人的粮食安全、能源安全得到有效保障”,在此基础上提出“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是源于当前我们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国际形势波诡云谲、乌克兰危机严峻、极端气候频发,必须坚持以系统思维看待我国粮食安全问题,筑牢粮食安全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使命任务中的根基作用。

(一)树立底线思维和危机意识,完善粮食安全相关制度

加快推进粮食生产、储备、流通等领域法治建设,确保粮食安全保障有法可依,从制度上保障我国粮食安全。一是重视粮食安全“国之大者”的历史定位,树立全局意识和风险意识,始终坚持底线思维,立足于国际国内两个大局,贯彻“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的政策总方针。二是加快粮食安全保障立法的推进力度,健全粮食安全制度。当前我国粮食安全保障体系以粮食安全责任制考核为主,在全面落实粮食安全党政同责的基础上,应加快从政治考核转向法制治理,达到粮食安全保障有法可依的目的。健全粮食安全保障制度,以立法的形式完善粮食安全保障体系,是提高粮食安全治理效能的根本途径。三是构建粮食安全风险监控预警体系,预防国外政治风险、天气异常病虫害风险、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大宗商品价格剧烈波动风险等,针对粮食的价格、产量、流通渠道进行重点监测,做好风险预警和响应机制预案,及早谋划解决办法,从源头上化解粮食安全风险。

(二)激发农业生产要素活力,保障粮食全过程安全

多措并举抓好粮食生产,保障重要农产品供给。一是落实“两藏”战略。坚持耕地保护与补齐技术短板并重,发展智慧农业应对极端天气,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实现耕地、永久基本农田、高标准农田、粮食生产功能区动态管控、进出平衡。科技赋能粮食生产,强化农业科技和装备支撑,提高农业科技对土地增产的贡献率,深入实施种业振兴计划,加快核心种源技术攻关,构建多层次的种子主权体系,多方位保障我国种业安全。二是提高农业用水效率。积极推进农业水利工程建设,推广节能环保的微灌、滴灌、喷灌等节水技术,坚持科技用水、节约用水、高效用水,实现农业用水现代化。三是保障种粮主体积极性,加大财政支农力度。健全种粮农民收益保障机制和主产区利益补偿机制,以提高农民收入、减轻农民负担为导向,建立种粮补贴动态调整机制,坚持“价补统筹、动态调整、只增不减”的基本原则,对每年农资价格浮动在补贴额度上进行动态调整,减少农民种粮的前期投入。完善粮食价格支持制度,确保谷贱不伤农、米贵不伤民。扩大农业保险对农民的覆盖范围,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健全农村金融服务体系,提高农民抵御自然风险和农产品价格波动的能力。建立农村人才激励机制,鼓励农村高质量的劳动力留下来。

(三)深化粮食供给侧改革,保障粮食多领域安全

粮食供给侧改革是农业改革的重要一环,要通过优化粮食的品种结构和产品质量,实现生产与消费、产地与市场、供给与需求的有效对接,降低粮食流通成本,优化国内市场有效供给。一是调整粮食种植结构,培育优质粮种,提高粮食品质。树立大食物观,因地制宜做好种植结构优化,依托“三区”基本框架调整谷类、薯类、杂粮、高筋小麦等优质口粮的种植比例,满足消费者膳食结构改变的需求,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二是合理布局大豆产业,均衡国内国外两大市场。实施大豆振兴计划,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政府补贴为手段,在保证谷物基本自足的基础上,鼓励东北地区扩大高油高蛋白大豆种植面积。在国内大豆产量稳定增长的同时,积极开拓海外渠道,确保海外大豆进口来源多元化。目前进口渠道主要是巴西、美国等国家,要降低大豆进口的集中度和对单一国家的依赖度,从而保障国内国外绿色优质粮油的稳定供给。三是发展生态农业,打造特色农产品品牌,推进标准化生产措施落地。满足消费者对高品质粮食的需求,使用有机肥代替化肥,提高优质绿色农产品的供应量,建立统一的农产品质量标准,促进农产品标准化生产。同时加大农产品品牌宣传力度,通过文旅融合的模式让农产品走出去,提高品牌附加价值,促进农民增收。

(四)畅通海外贸易渠道,促进粮食贸易多元化发展

长期来看,我国耕地、淡水资源紧缺,粮食供给紧平衡状态一直存在,适度进口是缓解农业资源压力的必然选择。立足于国内粮食市场,稳定国外粮食贸易渠道成为我国应积极探索的方向。要积极实施中国农业企业“走出去”战略,依托“一带一路”平台,与沿线农业资源互补型国家建立农业互帮互助、合作共赢的关系,采用长期租赁、合作经营的生产模式,扩大海外粮食生产基地和规模,利用当地产业优势,打造集资源、生产、制造、加工于一体的粮食全产业链条。加快海外粮食生产基地布局,缓解我国对粮食进口依赖度和集中度双高的压力。以内外循环为依托,促进农业资源富饶型国家参与到中国市场中,多维度扩充粮食进口来源,综合提高粮食“走出去运回来”的能力,确保粮食国际运输通道的安全性,完善我国粮食多元化支撑体系。

五、结语

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强化藏粮于地、藏粮于技的物质基础,健全农民种粮挣钱得利、地方抓粮担责尽义的机制保障,实施新一轮千亿斤粮食产能提升行动。“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要求我们系统性地审视和解决粮食安全面临的问题,锻长板、补短板、强弱项,构建更高水平的粮食安全保障体系。本文基于大历史观对中国粮食安全问题进行多维透视,能够避免从短时期、局部性、片面化的视角分析我国粮食安全问题的局限性,以相对宏观和全过程的视角认识和把握“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的时代价值,为探究中国粮食安全未来发展方向提供重要参考。回顾历史才能展望未来,我们要始终牢记习近平强调的“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以国内稳产保供的确定性来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不断夯实粮食安全在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伟大进程中的“压舱石”作用。

注释:

①⑦ 姜力月:《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的农业农村现代化——基于大历史观的多维探析》,《理论建设》2022年第3期。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6页。

③ 孙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三次飞跃中的大历史观》,《理论与改革》2022年第5期。

④ 邢久强:《坚持用大历史观看待“三农”问题》,《经济日报》2021年2月8日。

⑤ 钱正武:《习近平关于“三农”问题重要论述的大历史观》,《理论视野》2022年第8期;彭超、黄玉玺:《大历史观视阈下的“三农”问题及其破解之道》,《人民论坛》2022年第8期。

⑥ 高帆:《大历史观视域下的中国农业农村发展》,《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5期。

⑧ 黄承伟:《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的历史性转移——基于理论视野和大历史观的认识与思考》,《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4期;张孝德:《大历史观视野下乡村振兴的使命与前途——读懂乡村才能振兴乡村》,《长治学院学报》2021年第3期;杨满康:《大历史观视域下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探究》,《大学》2021年第5期。

⑨ 來亚红:《从大历史观角度看中国的精准扶贫政策》,《农村经济与科技》2017年第20期。

⑩ 易丽娅:《大历史观视域下中国共产党农村土地政策变迁的基本经验》,《信阳农林学院学报》2022年第2期。

(11) [法]J·勒高夫、[法]P·诺拉、[法]R·夏蒂埃、[法]J·勒韦尔:《新史学》,姚蒙编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年版,第27页。

(1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50页。

(13) 唐正芒:《中国共产党与当代中国粮食工作纪事》,湘潭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8页。

(14)(15) 春秋战国时期,人均粮食为320公斤;隋唐时期为494公斤;明朝时期为596公斤;清朝时期为368公斤。详见吴宾、党晓虹:《论中国古代粮食安全问题及其影响因素》,《中国农史》2008年第1期。

(16) 朱隽、王浩、常钦:《加快建设农业强国》,《人民日报》2022年11月2日。

(17) 刘刚、罗千峰、张利庠:《畜牧业改革开放40周年:成就、挑战与对策》,《中国农村经济》2018年第12期。

(18) 赵德余:《粮食市场调控的多重政治目标及其政策工具的选择:建国初期的经验》,《中国市场》2010年第33期。

(19) 国家统计局农村社会经济调查司编:《中国农业统计资料(1949—2019)》,中国统计出版社2020年版,第36—38页。

(20) 陈祥云、李荣耀、赵劲松:《我国粮食安全政策:演进轨迹、内在逻辑与战略取向》,《经济学家》2020年第10期。

(21)(23) 钱煜昊、曹宝明、武舜臣:《中国粮食购销体制演变历程分析(1949—2019)——基于制度变迁中的主体权责转移视角》,《中国农村观察》2019年第4期。

(22) 1985年财政支农资金为153亿元,1989年财政支农资金为263亿元。详见国家统计局农村社会经济统计司编:《中国农村统计年鉴1991》,中国统计出版社1991年版,第170、283页。

(24) J. Y. Lin, Rural Reforms and Agricultural Growth in China,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92, 82(1), pp.34-51.

(25) 王德文、黄季熴:《双轨制度下中国农户粮食供给反应分析》,《经济研究》2001年第12期。

(26) 黄季焜:《四十年中国农业发展改革和未来政策选择》,《农业技术经济》2018年第3期。

(27) 孔祥智、张琛、张效榕:《要素禀赋变化与农业资本有机构成提高——对1978年以来中国农业发展路径的解释》,《管理世界》2018年第10期。

(28) 2003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消费肉禽类32.9公斤,蛋类及制品11.2公斤,奶及其制品13.3公斤;1993年,城镇居民人均消费肉禽类24.4公斤,禽蛋类及制品8.8公斤,水产品8.0公斤。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1994》,中国统计出版社1994年版,第262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04》,中国统计出版社2004年版,第366页。

(29) 蔡昉:《刘易斯转折点后的农业发展政策选择》,《中国农村经济》2008年第8期。

(30) 匡远配:《农村劳动力流动影响粮食安全的新解释》,《人口与经济》2010年第5期。

(31) 1995年小麦进口量1159万吨,大豆进口量29万吨,粮食进口总量2086万吨;2011年小麦进口量125万吨,大豆进口量5264万吨,粮食进口总量6390万吨。详见国家统计局农村社会经济调查司编:《中国农村统计年鉴2022》,中国统计出版社2022年版,第231页。

(32) 仇焕广、雷馨圆、冷淦潇、刘明月:《新时期中国粮食安全的理论辨析》,《中国农村经济》2022年第7期。

(33) 2012年我国粮食进口802.5亿公斤,大豆进口量583.8亿公斤;2021年我国粮食进口1645.4亿公斤,大豆进口量1003.1亿公斤。详见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22》,中国统计出版社2022年版,第349页;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2013》,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年版,第240页。

(34) 根据国家统计局和海关资料整理。

作者简介:彭玮,湖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湖北武汉,430077。

(责任编辑 李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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