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育要“言意共生”

一次和朋友在外吃饭，偶然间与邻桌食客闲聊，得知她是我校学生家长，朋友诡异地对我一笑，当着我面儿问：“孩子老师咋样？”该家长一一给予褒奖，看到他很是认同、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忐忑的心才放松下来。谁知朋友不肯作罢，又追问：“你认识校长吗？”我一下子无所适从，真想溜之大吉。谁知这位家长一口报出了我的姓，夸校长很有爱心、特有情怀，还说这个学校很好，孩子很喜欢上学。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教育的大考，但结果让我特别庆幸。

我在想，家长何以感知学校的教育好不好？通过学校宣传、教师介绍、孩子传递或是家长亲身体悟？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媒体时代，教育仅仅靠微信公众号、抖音等平台开展“信息狂欢”是不够的，短期内可能会吸引眼球，但绝对不能真正打动他者的内心。好教育一定是表里如一、言意共生的。言是表象，意才是內容。通俗的说，就是做得好也说得好，先做好再说好，做的要比说的好。正如庄子所言“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所以，教育应在“看不见的宣传”上下功夫，通过对“意”的孜孜以求引发孩子常态的真情流露，家长背地里的有感而发。

何为“意”？

一是有意思。有意思的教育让学生上学有期待，在校能投入，离校有回味。在课上，学生不是被动接受知识，甚至假装学习，教师也不是按套路施教，让学生配合表演，而是在真实情境下让学生被吸引、被打开、受启迪，产生“我要、我要、我还想要”的积极情感。在课后，学生没有被低效的作业缠身，也不被无意义的杂事卷耗，他们能真正地查漏补缺，释疑解难，拓展提升，也能学玩一体，劳逸相间，获得知识、学力和身心进阶后的满足感。在课外，学生不会任务扎堆，负担不减，而是能基于老师的提醒和指引，自由安排计划，合理支配闲暇，让课内思考得以延续，课余爱好得以施展。有意思的教育会澎湃学生的心房，让笑容真实地漾在学生的脸上，那一抹抹笑容就是学校的阳光，点亮自己也感染家长。

二是有意义。教育的意义在于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明晰自己的责任，看到自身的价值，获得持续前行的信心和动力。“有意义”与“有意思”要相辅相成，和谐统一。只有后者易简单肤浅，只有前者会枯燥疲倦，小学教育尤是。为此，教师要坚持研究业务和研究儿童并举，谨防“顾己失彼”，要坚持汲取“正经验”和研究“负经验”并重，能“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变废为宝，化错养正，聚力育人。具体来说，教师在课上要多一些耐心等待，让“精彩”完全展现；多一些深度思辨，让学生尽情享受百思无果后的茅塞顿开，百转千回后的柳暗花明。在课外活动后，教师要善作价值提炼，让学生明白坚持有意义、迂回有惊喜、独立思考很难得、合作攻坚更可贵，真正领悟到“努力会无果，但必有获”，继而体悟到成长的意义，不断发现更好的自己。

三是有意境。“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艺术的意境讲究化实为虚，教育何尝不是？学校中的人、事、物是实实在在的，但他们展现出的气质和精神是虚的，教育的魅力气息正是从虚实游移之间散发出来，此非一日之功。因此，教育要快慢有度，动静相宜，任何事情不能重形式轻内容，重个体轻全体，重当下轻未来。教育者要用发展的眼光待人、谋事、求果，既求立竿见影之功，也做久久为功之事，真正将固本培元落到实处，将因材施教坚持到底，让“五育并举”的目标在每个学生身上内化于心，外化于形。

荀子说：“不全不粹不足以谓之美。”也许，“言意共生”的教育境界在当下有些理想和纯粹，但值得我们去努力追寻，当心中有梦，眼里有光，行走才会有力量。如此，无论何时、在哪儿，我们也才会有底气从容地接受家长和社会的检阅和考量。

（黄彪，扬州市邗江区实验小学校长，江苏省特级教师，正高级教师 ）

责任编辑：颜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