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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父

2023-05-23祁国

诗潮 2023年5期
关键词:思亲刘勰号码

我拿起电话

没拨任何号码

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

[林忠成赏评] 古今中外,悼念亲人、寄托哀思的诗汗牛充栋,如何另辟蹊径,独出一格?嵇康有一首《思亲诗》:“奄失恃兮孤茕茕,内自悼兮啼失声。思报德兮邈已绝,感鞠育兮情剥裂。嗟母兄兮永潜藏,想形容兮内摧伤。”拥有悼亡诗的绝大部分“症候”,啼哭、感恩、孤独、以头撞墙等等。思亲悼亡乃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祁国弃置这类诗的常态化角度,“能从无尺寸处起尺寸”(《艺概》),“我拿起电话/没拨任何号码/轻轻地喊了一声爸爸”,后两句体现了一股强烈的张力,比古典文学中的啼兮、嗟兮更深刻,满腔牵挂只能托付流水,哦不,托付给这个冰冷的塑料工具。明知阴曹地府未安装电话,却自足式拿起电话,构建了强烈的悖谬语境。

刘熙载认为“当知孤质非文,浮艳亦非文也”,这首诗就是“孤質之文”,披沙拣金,剔除一切修辞腴肉,直接打入骨头,师其简,得其核。这种删繁就简的写法有很大风险,容易使作品流于浅白寡淡,只能靠作者埋下的诗眼来救活,这首诗的诗眼就是后两句。刘熙载觉得“显言直言所难尽者,但以句中之眼、文外之致含藏之,使人自得其实”,说的是同一个道理。

悼亡类诗文,刘勰主张应“悲实依心”,这样才能达到“隐心结文事惬”的效果。悼亡类诗文,往往是修辞重灾区,中国文学有源远流长的托物言志传统,文人善于把情感嵌入山川日月、花鸟虫鱼,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刘勰提醒“虽发其情华,而未极其心实”“奢体为辞,则虽丽不哀”(《文心雕龙》),过度浮华繁丽的修辞反倒会遮蔽悲伤之情流露。祁国这首短诗,达到了“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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