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主持人叙事策略分析
2023-05-18秦梦瑶
摘要: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电视节目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直播和短视频的出现分散了受众的注意力,传统的户外电视节目也开始转型,一方面在形式上增加了真人秀的元素,另一方面,主持人也不再只是起到简单的串联作用,更多的是以游客的视角参加到节目中。《远方的家》是央视一档大型日播文化旅游栏目,开播于2010年12月1日。栏目定位是在行走中感受家国风光,在故事中体会家国情怀。主持人要以第一视角带领观众行走四方,欣赏美景,品尝美食,探寻祖国不同地区的独特文化,关心普通百姓的生活,呈现出一场文旅盛宴。《边疆行》作为《远方的家》系列节目,共有100集,从广西防城港出发,经过沿途9个边疆地区,最终到达辽宁丹东,由主持人串联起整个节目,在行走中记录了中国边疆的多样风貌。文章主要通过文献研究法、案例分析法、经验总结法等,运用叙事学的理论进行分析。首先,笔者从节目本身、节目主持人、主持人和节目的关系三个方面对《远方的家·边疆行》进行概述,其次从叙事视角、叙事手法、叙事场景、叙事功能四个维度分析该节目主持人的叙事策略,最后总结户外电视节目中主持人的叙事规律,以期为从事相关领域的主持人提供借鉴。
关键词:边疆行;节目;主持人;叙事;策略
中图分类号:G2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3)05-0134-03
一、《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概述
(一)节目概述
《远方的家》是央视一档大型日播文化旅游栏目,开播于2010年12月1日。栏目定位是在行走中感受家国风光,在故事中体会家国情怀,其中《远方的家·边疆行》系列选取了祖国从南到北的边疆风光,一路上记录了亚热带山水风光、七彩云南、雪域高原、森林秘境、沙漠绿洲、广袤草原、东北延边等自然风光。主持人带领观众在西南边陲“一眼望三国”,在边境互市上领略外国商品,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品尝独有美食,这些祖国边疆特有的壮美风貌拓宽了观众的视野,让观众感受到了祖国的多彩文化,以清晰的定位和明显的调性给观众留下了記忆点[1]。
(二)节目主持人概述
《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的主持人起到了串联和讲解、指向和引导、交流和体验的作用,且这三个主要的作用并不是独立分开的,而是在整个节目中灵活运用的。
首先,从节目的整体叙事结构来说,主持人起到了串联的作用,节目中每一集都会去到一个地方,一集中有已经策划好的叙事内容,主持人会根据这个主线,把控节目的走向和进程[2]。
其次,在每集节目的大框架之下的小板块中,要有一定的叙事逻辑,有目的、有条理地将叙事内容指向叙事主题,且要有故事性,遇到需要沟通和采访的人物时,要正向引导,让他们配合自己的工作,把控好节目的节奏,而不能为了追求真实性完全放任自流[3]。
最后,主持人在节目中很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和人物进行沟通,体验他们的生活。如果主持人能在串联和讲解下让节目更加稳重有序,那么运用一定的叙事技巧,则会让节目更加真实且生动[4]。
二、《远方的家·边疆行》主持人叙事策略分析
叙事学(Narratology)是以叙事作品和叙事方法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科,在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大背景下正式诞生,它起源于20世纪20年代末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等人的研究,其中对叙事学影响直接、贡献最大的是俄国民俗学家、结构主义叙事者的先驱弗拉迪米尔·普洛普,他的代表作《民间故事形态学》是开启叙事学研究的先河之作[5]。
日常生活中,叙事无处不在。小到一个手势,大到一部史诗,都能找到叙事的影子,可以说,在孩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妈妈唱的睡眠曲就是他最早接触到的叙事,而最熟悉的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中和朋友的交谈、在书本上看到的文字、在各种媒介上看到的故事等,这些都是叙事。一般来说,叙事就是讲故事,“故事”是要讲的内容,“讲”是叙述故事的手段[6]。
(一)“全知+限知”的叙事视角
叙事学家通常根据叙事者对所知信息的掌握程度,将叙事视角分为全知视角和限知视角,在全知视角中,叙事者无所不知,洞察一切。而在限知视角中,叙事者作为故事的参与者,只叙述自己的所知所感。在《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主持人打破单一的模式,交替使用两种叙事视角,从而呈现出了立体的叙事效果[7]。
使用全知视角可以让主持人更加灵活自由,他们可以根据自己事先掌握的信息,从全局角度讲解目的地,让观众在短时间内对其有一定的了解。在全知视角下,主持人具有全知属性,通过一定的叙事技巧传达出来,起到渲染气氛、设置悬念、推进后续节目发展的作用。
在《远方的家·边疆行》第9集中,主持人覃玫在进入旅游目的地前,以全知视角对目的地进行简要阐述,“在快接近我们到达这个红河县大羊街乡的路上,有个很开阔的地方,能够看到身后很美的这个景观,在身后那个有水的地方,就是非常著名的这个哈尼梯田了,这个地方曾经被评为‘中国最美的乡村古镇之一……但是明天呢,这个大羊街乡相信就会很热闹,很欢乐,因为明天就要在那里举行一年一度的这个姑娘节,那我们此行呢也是为了去参加他们的姑娘节”。
这段描述中,覃玫告诉观众将要去到的地方是“中国最美的乡村古镇”之一,还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悬念,姑娘节是什么样的呢?如果在叙事进程中,叙述者和受众一样都处于求知的状态,双方都对事件不知情,那么悬念是自然形成的。这种悬念的手法不论对于叙述者还是受众而言,双方都是饶有兴趣的,叙事者会始终带着疑问去追寻真相,受众会跟随叙事者探索的步伐[8]。
全知视角更具权威性,主持人的自由度更高,限知视角则要求主持人作为一个特定的人物参与到事件中,亲自去感知和体验。在这个过程中,要摆脱上帝的全知视角,仅叙述自己的体验,多方面展现人物的心理和状态,观众也更容易把自己带入主持人营造的游客身份中,也会更加具有真实感。
在第17集中,主持人吴丹和克木人一起吃饭、聊天、喝酒、跳舞,完全融入他们的生活中,以真诚的态度寻找情感上的共鸣,这种平等关系下的同理心也充分调动起了当地人的热情,共同营造出了亲密无间的欢乐氛围。主持人吴丹说:“如果要用一种热情的水果来形容他们的话,我想克木人一定就是菠萝蜜了,也许他们的服饰,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各种各样没有一个很特别的特点,但是他们这种淳朴的性格,他们的热情好客,绝对算得上是菠萝蜜,能够让人永远记在心里,我不会忘记在这样一个雨夜的夜晚,跟这样一群美丽的姑娘们,听着外面的雨声,喝着酒,唱着歌,跳着舞,感受作为一个克木人的快乐。”
(二)“群众+故事”的叙事手法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叙事就是讲故事。融媒体时代,主流媒体也开始承认讲故事的重要性,并在一些新闻宣传报道中广泛运用故事化的叙事手法,以小人物烘托大主题。过去,媒体经常把视线聚焦在精英人物身上,通过宣扬他们的典型事迹升华主题。近几年,随着“走转改”的不断落实,新闻工作者切实将群众路线贯彻到新闻工作中。
讲好中国故事,需要讲好中国人的故事,因为平凡的人物身上也有着大的情怀,平凡的故事背后也蕴含大的主题。《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将镜头聚焦在祖国边疆的人们,用他们的平凡故事构建起了不平凡的家国情怀。
在《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主持人彭祖在路上偶遇一位67岁的老阿妈正在清扫路面上的泥土和砂石。经采访得知,这位老阿妈已经坚持11年每天走两个小时的路程来清扫这条道路,当记者问到她做这一切的原因时,老阿妈说:“为的就是不让路过这里的车辆发生事故。”
在云南雨崩小学,一位叫刘一村的支教老师,吃百家饭,坚持支教五年,当记者彭祖问这里的孩子为什么喜欢刘老师,孩子们说:“因为她是我们的‘妈妈。”记者问孩子们为什么叫老师妈妈呢,孩子们说:“她对我们太好了。”当记者把边疆人民最真实的生活状态、生活态度呈现出来时,这种真实的感染力已经胜过了任何语言,润物细无声,这正是故事化叙事的魅力。
(三)“对话+体验”的叙事场景
场景是指故事时间的跨度与叙述文本时间跨度大体相当,基本上由对话和场面的记录构成。场景的使用,一方面丰富了所叙之事,另一方面造成了叙事者的相对隐退,在故事和叙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可以创造出一种戏剧化的效果。
在实际节目中,记者不是旁观者,而是百姓生活的感受者,获取最形象的场景,开发最打动人的故事[9]。同时,主持人可以借鉴真人秀的特点,把自己融入群众的生活中,把自己当做故事中的一员,在现场寻找契合主题的人物,构建对话场景和生动的画面,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效果[10]。
在《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当主持人吴丹和坝美村的孩子们一起站在田间小河里嬉戏时,她才体验到这座“世外桃源”的悠闲气息;当主持人彭祖在内蒙古草原上和大汉一起摔跤时,他才感受到草原人民的豪放不羁;当主持人吴丹和克木人一起吃饭、聊天、喝酒、跳舞,完全融入他们的生活中,才能理解他们的热情[11]。
当主持人以真诚的态度寻找情感上的共鸣,用平等关系下的同理心充分调动起当地人的热情时,他们共同营造出了一种亲密无间的画面,而正是在这种氛围之下,主持人和当地群众的对话才更超越旁观者的心态,传递出真情实感[12]。
(四)“主观+客观”的叙事功能
在户外电视节目中,最常见到的叙事功能有交流、描述、评论等,不同的叙事功能起着不同的作用[13]。在一些传统的户外电视节目中,主持人或记者只起到辅助的作用,使用的叙事功能大多是客观描述。
随着节目表现形式的不断发展,主持人和记者开始从个人角度,主观地使用一些交流和评论,丰富节目的叙事角度。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观众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角色的主持人,而是希望他们能够代替自己去交流和体验。在《远方的家·边疆行》节目中,主持人经常变换几种不同的叙事功能,以此来丰富節目形态[14]。以下是在节目中记者雪梅对东兴的一段叙述。
“哦,这就是东兴的市区呀,还挺繁华的,这儿的云彩好低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海边城市的关系,空气湿度呢会觉得特别的大,不过这的天气也是特别的奇怪,你看,刚才我们刚刚到东兴的时候,天气还是阴雨绵绵的,现在一下又晴空万里了。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按理说,东兴和越南的芒街挨得那么近,应该有一些异域风情啊,但是在这,我除了看到植被比较新鲜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有越南特色的东西。”
在雪梅的这段叙述中,她充分调动了自己的感官,先是客观描述现场环境,让观众跟随她的感受,对东兴有了初步的了解,紧接着她又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发出自己的评论,带着疑惑,给观众设下了悬念[15]。
三、结语
在很多户外电视节目中,主持人的叙述表达没有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视角单一、叙事方法单一、语言呈现模式化、固定化,大多停留在单调的讲解和生硬的串联上。在寻找情感共鸣和寻求积极沟通上也缺乏动力,没有完全跳出身份,融入群众生活,叙述中自然就少了真实感。电视节目依托主流媒体,有着强大的舆论影响力,但不能把这股力量困于枷锁之中,如何在多重压力下进行创新,是整个节目要思考的问题。而主持人作为节目中的灵魂人物,更应该融合新媒体语境和传统媒体语境双方的优势,找到适合当下的叙事策略。虽然《边疆行》节目开播距今已有很长时间,《远方的家》栏目也推出了最新系列,但笔者认为,《边疆行》系列节目中主持人的表现在今天仍具有相当大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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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杨若晨.浅谈出镜记者的叙事视角与叙事角色[J].传播力研究,2019,3(19):241.
作者简介 秦梦瑶,研究方向:播音与主持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