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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工律师 血书大义

2023-05-11

党员生活·下 2023年4期
关键词:竹山县劳工烈士

“施洋同志的牺牲,证明了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自己的政党,是最保护工人阶级利益的。”

中国早期工人运动的杰出领导人、中国首位“劳工律师”施洋牺牲后,毛泽东同志曾给予高度评价。

1922年,施洋加入中国共产党,随后参与筹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全国第一个地方总工会——武汉工团联合会。1923年2月4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震惊世界,施洋是此次大罢工的重要领导和组织者之一。1923年2月7日晚,施洋被敌人逮捕。2月15日凌晨,施洋连中两枪仍高呼“劳工万岁”,壮烈牺牲,年仅34岁。

3月1日,由本刊全媒体记者、劳模、青年工人等组成的湖北工运旧址寻访小分队,来到位于竹山县的施洋烈士故居、施洋纪念馆等旧址,探寻首位“劳工律师”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在中国工运史上留下的光辉足迹。

弃农从法,仗义人间

寻访小分队来到竹山县麻家渡镇桂花树村施家湾,走过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就到了施洋烈士故居前。虽已经修缮,但土木结构的老房子,房顶的青色瓦片,仍遗留着历史的痕迹。

走进故居,正厅的墙上挂着一张施洋的黑白相片:瘦长的脸颊,嘴唇上方蓄着胡子,头戴瓜皮帽,身穿马甲,一副普通农工装扮。故居的偏厅展示了施洋的生平经历,其中也有一张施洋的黑白相片:干净的面庞,身着中山装,全身透着一股英气。

“这两张照片为何装束差异如此之大?”寻访队员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后者是辛亥革命后,受新思潮影响断发改装的施洋;前者则是走进劳工之中,成为劳工律师的施洋。”随着村民施红玉老人的讲解,施洋在中国工人运动史上写就的短暂而壮烈的人生轨迹,就像一幅画卷,在寻访队员面前徐徐展开……

1889年6月13日,施洋出生于桂花树村一个没落的书香世家,亲眼目睹了家乡久旱不雨,天灾不断,加上地主的剥削,导致饿殍遍野,民不聊生。1907年,18岁的施洋考入郧阳府立农业学堂,他发奋学习,一心想学好农业,解决中国的贫困问题。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施洋为革命潮流所鼓舞,毅然断发改装。随后他回到家乡,创办国民学校,积极宣传孙中山先生的主张。为了继续寻求拯救中国的出路,施洋于1915年进入湖北私立法政专门学校法律科就读。毕业后,他开办律师事务所执业,收入可观,颇负盛名,被许多社会名流、富商巨贾奉为座上宾。

但施洋却偏偏愿和穷苦的劳工们在一起,专门为穷人说话,为无产阶级发声。在《给妻子的信》中他写道:“眼看中国尚在黑暗专制的地狱中,我无法躲进黑暗的小阁楼谋一己之福利,我无法平静安分地做一个职业律师。我希望借民主、法制的宝剑削平这不平的世道,虽败犹荣,虽死无憾。”

为了更好地融入劳工群体,施洋经常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衫马甲走进劳工之中,倾听他们的诉求。这位“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一介书生,在武汉的8年中,曾担任过京汉铁路总工会等28个工会的法律顾问。

“由于施洋极能为劳动界谋利益,劳动界视之如‘明星,并亲切地称之为‘劳动者律师。武汉三镇不管哪个工厂的工人受了欺凌,只要到了‘施洋律师事务所,他们心里就踏实多了。”义务讲解员施红玉讲到这里,神情显露出骄傲和自豪。作为施家湾人,他主动将家搬到施洋烈士故居前,成为这里的文物安全管理人。

“施洋弃农从法,用自身所学造福劳苦大众,这让我想起了弃医从文的鲁迅先生。正是有施洋这种毫不利己、一心为民的中国人,才能有今天的新中国。”竹山县总工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储照安不禁感慨。

“二七”风暴,冲锋在前

走进位于竹山县宝丰镇的施洋烈士纪念馆,馆前的广场中央立着一座施洋半身铜像,铜像采用了头戴瓜皮帽、身穿马甲的劳工律师形象,庄严肃穆,底座上书五个大字:施洋大律师。底座下整齐地摆放着鲜花。

“施洋最辉煌的成就,在于他参与组织和领导了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的顶点。”施洋烈士纪念馆讲解员带领寻访队员一边参观,一边为大家讲述那段光辉的历史。

1922年6月18日,经许白昊、项英介绍,施洋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在自己那份3000多字的入党申请书的结尾写着:“我愿为工人运动、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一切乃至牺牲宝贵的生命。”

入党后,施洋与林育南等组建武汉工团联合会(后改名为湖北省工团联合会),并任该会法律顾问。随后,他参与领导了粤汉铁路武长段工人大罢工、汉口烟厂工人大罢工等多次工人运动,且每次都冲锋在前、身先士卒,赢得工人们的拥护和爱戴。

1923年2月1日,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在郑州召开,施洋以湖北工团联合会、京汉铁路总工会法律顾问的身份参加了大会的指导工作,但很快受到了反动军阀吴佩孚的镇压。为了把工人运动继续下去,总工会决定迁至汉口江岸办公,施洋也跟着转战汉口江岸分工会。

2月4日上午,饱受压迫的江岸铁路工人在施洋、林祥谦等人的指挥下高举长矛、铁棍、大刀,向中心街道奔去,如铁流直泻,势不可当。震惊中外的“二七”风暴开始了。

为了保障工人的权利,争回工人的自由,施洋乘坐列车四处演说。他在列车上研究起草了罢工文件,火车每到一站,施洋就利用停车时间,向前来欢送的群众发表演说,号召工人团结起来,为自由而战、为人权而战。

罢工期间,有人问施洋:“你是律师,有稳定的工作,有丰厚的报酬,为什么要和工人们一起罢工呢?”施洋坚定地回答:“为劳动阶级的利益奔走呼号,这是我的职责。”

“律师的职责究竟是什么?施洋给了我们答案,他是所有律师从业者的榜样!”湖北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湖北文润律师事务所律师全文说。从业30年来,他一直以施洋为榜样,在法律援助和公益宣传上倾注心血,让更多的人用法律武器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

身陷囹圄,不屈斗争

1923年2月7日晚,施洋在家被捕。

隔天,施洋被押送到位于武昌的湖北陸军审判处。在法庭上,他痛批北洋军阀的反动本质,把敌人审判他的法庭变成了控诉敌人的讲台。这是施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辩护。他镇定自若,一一列举军阀的恶行,法官无言反驳,只得宣布休庭。

在施洋烈士纪念馆内,寻访队员们注意到一张照片:《伯高狱中七日记》。“伯高是施洋的表字,他在狱中还在写日记吗?”竹山县宝丰卫浴汽配产业园工会工作者刘瑞不禁提问。

讲解员介绍,从2月9日至12日,施洋在狱中以高昂的斗志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每天写日记,详细记载着被捕经过、狱中生活和狱中反动制度的黑暗。为了争取同狱工友的年关福利,他还草拟申诉书。“即使在狱中,施洋依然不忘与敌人英勇斗争,这数千字的《伯高狱中七日记》就是证明。”

2月15日凌晨,施洋被押到武昌洪山脚下刑场。在刑场上,他目光炯炯地怒视敌人:“我不怕人、不怕事、不怕死,堂堂做人,反对强暴!你们杀了一个施洋,还有千百个施洋!”

如今,竹山县施洋纪念馆旁的施洋小学,每年都会组织学生来纪念馆祭奠施洋烈士。在施洋的家乡竹山县麻家渡镇,柿树坪小学的老师用剪纸艺术剪出施洋形象,带着孩子们学施洋、敬施洋。今年2月15日,在施洋烈士牺牲100周年之际,社会各界代表近200人来到位于武汉市武珞路的施洋烈士陵园,面对施洋雕像深切缅怀革命先烈……施洋已然成为湖北省红色精神的一座丰碑。

“二七工仇血史留,吴萧遗臭万年秋。律师应仗人间义,身殉名存烈士俦。”如今,武汉施洋烈士陵园已经成为人们休闲游览的好去处。正是施洋烈士这一代革命先烈的英勇奋斗、流血牺牲,才换来人们幸福安宁的生活。热闹的人群中,施洋雕像静静矗立,“他”面带微笑,看着后人幸福生活的画面……

(竹山县总工会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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