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大卫·霍克尼的绘画风格

胡 瑕，杨光艳（贵州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0）

大卫·霍克尼1937年出生于英国，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影响、最有创意的画家之一，他以其先锋的艺术理念、独到的创作角度，被誉为“英国艺术教父”。大卫·霍克尼以当代生活为主题，在不同的艺术领域中进行了不同的探索。他不仅擅长摄影、版画、油画、水彩画等，还擅长家庭装饰、舞台设计等。大卫·霍克尼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人，他能熟练运用各种电子设备来进行各种艺术的创作与研究。文章从大卫·霍克尼的创作历程入手，对他的创作风格进行了初步的分析。

一、大卫·霍克尼早期学习绘画与波普艺术经历

（一）抽象表现形式

霍克尼于1959年考入伦敦皇家美院，此时正是美国抽象艺术家最活跃的时期。他们以主观的方式来表达情感，在画面中宣泄情感。他们以与众不同的创作方式和创作理念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并迅速形成一股风潮。传统美术出身的霍克尼也开始偏向抽象表现主义，并在参考了让·杜布菲的创作后，找到了自己的绘画风格：一种用涂鸦来表达的朴素艺术。

但霍克尼不是在画中增加人像，只是在画中增加了一些文字，这更像是立体派的画作。霍克尼画中的字都是他有意排列的。我们看他的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整体，然后才是部分。画中的字并不显眼，但却能反映他的用意，表明他能很好地把握题材的重心。当一个人对一个抽象的画面形成主观认知以后，他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画面中的文字上，他会对主观认知产生怀疑。这就是霍克尼对这个画面的精心安排，进而使观者对艺术家的意向和主体产生深入的理解。在这些作品中，除了使用文字之外，他还加入了符号和数字，比如《1961年3月24日清晨跳的恰恰舞》中的爱情符号，红黄蓝的背景基调，使得一切元素都显得活泼又有趣，像是涂鸦。霍克尼在使用抽象化技巧的同时，也突出了他对题材的具象描述，人物刻画极具趣味性。

（二）波普表现形式

尽管大卫·霍克尼早期学习时身处抽象派盛行的环境，他却没有完全抛弃具象派，而是试图寻找一种既有抽象派又有具象派特征的画风。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种更适合自己的风格，那就是波普艺术。这一时期的波普美术，往往是以具象的手法来描绘日常的生活。霍克尼很快接受了波普艺术的概念，在创作期间，他的作品更加接近现实，内容更加丰富。

热衷波普艺术的霍克尼多以其恋人彼得为题材绘画，如《彼得从霍克尼家的游泳池出来》等系列。这样的画作，不但是对英国过去的肖像画画风的一种颠覆，也带给普罗大众一种全新的认知。此后，霍克尼又从传统话剧的延伸剧情中得到灵感，创作出了一幅具有代表意义的画作——《一朵大水花》（图1）。在这张图中，横线与竖线被划分为两部分，简单的色彩快速而又平直地覆盖了整幅图。画中的景象仿佛设定是在一个懒散的下午，从平台上一跃而下的人砸向水面所溅起的水花破坏了这慵懒和平静的气氛。霍克尼用了两个星期的工夫，画出了一个“更大的水花”。丙烯色的可塑性、透明性和光泽性在这幅图中得到了最好的表现。他运用“波普”艺术手法，创作了一系列有关水池与涟漪的令人叹为观止的画作，这些画作也被奉为绘画历史上水题材作品的典型，并被视为具有创新精神的绘画教材。

图1 一朵大水花

二、大卫·霍克尼的摄影与拼贴艺术

（一）霍克尼对摄影的研究

正是因为拍照便利，霍克尼才会对摄影产生兴趣。霍克尼觉得，照片很难长久地吸引人的注意力，因为照片中总是会缺少一些东西，比如生活、比如时间。当我们看到一张照片时，就只能自始至终地凝视，而当你的凝视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你的注意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弱。他认为，最好的照相机是人类的眼睛，可以随意旋转，可以灵活观察，即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眼睛使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摄影机单一的角度，导致照片所能表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因此霍克尼就对周围的人、物、景进行了多次拍摄。他将这些不同拍摄时间、不同拍摄地点、不同拍摄细节的相片放在面前，将相片重新组合拼贴在一起，使人产生了一种与原物体在不同时空相遇的感觉，这就是“霍克尼式拼贴”[1]。

（二）大卫·霍克尼式摄影拼贴的艺术特征

霍克尼的“摄影拼贴艺术”是一种与观众相互交流的一种艺术形式。霍克尼的“拼贴画”并不以材料、形式和内容作为中心，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以“拼贴”为形式的有意识的表达上，而这些都是为意识表达服务的。他不仅参考了立体派的艺术方式，同时也吸收了波普绘画的浓重色彩、平涂的艺术手法和简明的画面感。他还将图像组合的形式，运用到了照片的表达上。与常规的照片相比，这些组合的图片具有更多的空间可塑性。

霍克尼的这幅作品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艺术创作形式呢？直观来看，他的作品是由大量的图片组成的，其中包含了大量不同的视角和方位。他将这些相片一一拆开，变成了单独的元素。这是因为把这些相片分散在一幅图片上，能够让观众看到更多的角度、更详细的内容。他的摄影思路是首先对被摄对象进行不同方位、多视角的照相，然后以所取得的照片为创作的一个小基本要素，通过转折、堆叠、再重复等艺术技巧进行再建构，形成多维度的、立体化的视觉效果（图2），进而形成属于他自己的多维度的空间美感。

三、大卫·霍克尼的东方情怀与油画艺术

（一）中国卷轴画空间观察法的影响

在科学的理念指导下，西方的艺术家们已经掌握了在二维平面上反映三维空间的聚焦透视法。这一规律也成为西方绘画中表达空间的一条通则。聚焦透视就是要表现精细的空间，它需要画家将自己所观测到的特定物体在一个位置上进行刻画。与西方的自然风景绘画不同，中国人的自然风景绘画，是一种从山脚到半山腰，再到峰顶的自然风景绘画。这种观察、构图方式与西方的定点绘画方式相比，具有更大的灵活性。这种观察、构图方式可以根据创造主体的主观感受，将处于不同时间的物象进行重新布置，构建一种创作主体心中的时空境界。

1981年，大卫·霍克尼随朋友到杭州等中国各地旅行，对中国的文化已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但对他影响最深的，却是在大都会美术馆所见的中国卷轴画《康熙南巡图》。他认为，在中国绘画中，随着画面的运动和游移的独特视角，作品具有了叙事性特征。这种将时间与空间相结合的叙述方式，更接近于自然空间中人们游览时的视觉感受，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增强了画面的真实感。中国的移步换景和散点透视恰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2]。从那以后，这种独特的东方散点式构图对他的作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自然主义时期画面风格

大卫·霍克尼毕生致力于新的艺术形态的吸收与开拓，他一直保持着一颗对绘画的童真，只有通过传统的架上油画，才最能体现他对绘画单纯的爱。大卫·霍克尼的油画，远比那些流行的波普美术和拼贴作品更让人感动。大卫·霍克尼在自然主义时期的油画创作，主要题材为人物画和风景画。

在此期间，大卫·霍克尼改变了他的绘画方式，采用了一种来自东方的散点透视的构图方式，为他的作品赋予了一种装饰和先锋的风格。比如作品《盖拉比山》（图3）的画面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性，看一眼就会觉得这幅画里的东西好像要从画里跳出来一样，让人触目惊心。在知道了他作品的来历后，他的作品给人的感觉，比死亡还具震撼力。与对客观事实完全原封不动地再现相比，霍克尼用一种崭新的表现方式，让观众体会画面中的那个世界。这些画既有强烈的装饰色彩，又通过许多别致的角度来表达自己的艺术。霍克尼在画面与风景之间，找到了一种精巧的空间联系。他的这些作品，经过他的反复推敲，不但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标志着他在画技上新的突破[3]。

图3 盖拉比山

四、大卫·霍克尼的数字绘画艺术

（一）对于新科技产品的运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电子技术不断升级，使艺术表达的媒体变得更加多元化。移动电话与平面电脑成了霍克尼进行绘画试验的新工具，他学会并精通各类图形软件，创作了许多栩栩如生、充满情趣的数字画作。与当代数字创作艺术家不同，霍克尼将平面电脑等工具视为一种能使艺术家创作出独一无二的艺术形态的新媒体。

（二）大卫·霍克尼的数字绘画

不管大卫·霍克尼作品中的媒介怎样改变，他的作品题材从来没有脱离生活。霍克尼在这段时间里，画的东西很多，只要是他能看到的东西，他都会画到自己的作品里，画出周围的一些小细节，比如户外、窗台上的东西，还有经常出现的海上风景。霍克尼一直想要画出生命里那些美丽但很快就会消失的景色，但采用传统画法，他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还没来得及拿出画笔，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但是，在发现了iPhone在绘画方面的作用之后，霍克尼就像是在与时间竞赛，最后，他在这个主题上取得了胜利，并创造出大量关于这个主题的数字绘画（图4）。

图4 iPhone 电子绘画

在使用电子设备后，他的作品也变得更有灵性，高度饱和的颜色关系以及淡化聚焦的透视法则，成为极具识别力的标志。媒介的改变让大卫·霍克尼有了新的经验与新的发现，他能轻松地使自己的作品与时代同步。在电子产品上的作画让他意识到，画画并不受限于材质，也不受限于物体。颜色是一种感情的寄托，也是一种美感的表达，大卫·霍克尼在接触到苹果手机和 IPAD的绘画工具后，就很喜欢用这些工具来进行野外景观画素描，用色大胆而又明快。既保持了自己原来的用色特征，又让自己的色彩风格变得更耀眼。

五、结语

大卫·霍克尼始终以一种狂热的态度，对艺术进行追求与探究。重新审视大卫·霍克尼的画作，我们可以看出霍克尼的画作有着明显的个性特征：大胆的色彩、主观性强，经常使用反差较大的色彩来表现画面。变化与革新是绘画创作的活力所在，而与现代技术相结合，使绘画与生活的联系更加紧密以及他在空间构造、透视等方面的应用，都为绘画提供了全新的角度与思路。这种激情使他的作品呈现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风貌，而这种激情又让他的作品更加富有表现力。今天，在绘画艺术语言持续更新的发展过程中，霍克尼不拘泥于传统，以一种异于常人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这种探究精神，对今天的我们来说，依然有着极大的启迪作用，也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