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王阁里河豚鲜

马健

正所谓“烟花三月下扬中，正是河豚欲上时”。正值扬中十九届河豚文化美食节开幕，我参加完活动，下午结束时准备返回，同行的气象局老领导老曹建议，难得出来了，就吃个饭再回去吧，又是河豚节，正好大家尝尝河豚，不然连外地人都尝了个鲜，自己还不知道家乡的河豚是什么味道呢。

扬中菜系有其明显的地方特色，其制作精细，炖、焖、煮、烧突出，讲究原汤原味，口味清淡，甜咸适中，充分利用水乡丰富的美食原料，传承本土饮食文化，兼收并蓄，发扬光大，使扬中美食名闻天下。

在老曹的建议下，我们去位于新坝镇永平村的豚王阁用餐，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自是兴奋不已。豚王阁是由仪禾大酒店老板朱壮英女士创建，我和她早已相识。她早年通过拼搏努力，已经开了一家仪禾大酒店，但心系家乡的她带着乡愁，把破败不堪的老埭，打造成江南水乡的模样。还为弘扬扬中的河豚美食文化，建立了一座河豚文化园，立志走出一条生态观光农业振兴乡村的道路，让人惊叹不已。

夜幕降临，当我们停下汽车，步行抵达仪禾路旁的豚王阁时，晚风习习，不时传来阵阵鱼肉香味，我深深地嗅了几下，脱口而出：“河豚肉香啊！”饭店老板朱壮英早早在门口迎接我们：“马老师不仅是作家，还是美食家，闻到味道便知情况，真是高见！我们豚王阁的河豚历史文化悠久，您来上一口，绝对是这个季节的温暖慰藉啊！”

开始用餐时，任凭主人怎么热情招待，我们几位总是礼仪有加，谦谦相让，个个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面面相觑间，有几次我都有点忍俊不禁，只好偷偷地窃笑一下，心想：你们就装吧，还不是惦记着那个扬中河豚来着。

“河豚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位女服务员端着一只带盖的大碗翩翩而来。揭开碗盖刹那间，一股洋溢着浓厚鱼味的扬中河豚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在我们腑脏间久久萦绕。

装河豚的碗里盛着的汤是乳白色的，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竹笋和葱花，让人看着就惬意无比。香气满溢，再也抵挡不住诱惑，用勺子先舀上几口汤便往嘴里送，鲜香、醇厚、热和，感觉胃里温暖起来，一下子就勾起了味蕾。拿筷子搅了搅，汤里的河豚肉、河豚皮、河豚肝等，全是鲜美之物，逐一尝之，河豚肉鲜嫩，河豚皮有点爽脆，河豚肝却滑韧诱人，口感怡然。

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小块河豚肉，嚼一嚼，感觉肉质特别酥嫩香滑，味道鲜美无比，忍不住有继续大享口福的冲动。抬头看看老曹等那几位仁兄，都已全然忘记了先人的礼仪之风，扔掉了矜持之态，更有甚者，左手使勺，右手使筷，“左右开弓”，一会兒食肉，一会儿喝汤，一点儿也不让自己闲着，吃的真是痛快淋漓。我吃到一长条形扁扁的白色状肉，朱总说，这是河豚最精华的部分，雄性的精囊“河豚肋”，但怎么会叫“西施乳”呢？据传是越王勾践食之感慨无比，认为是天下之最，遂以“西施乳”名之。当然，是假托也合理。用筷轻轻地夹起，形状之娇小，更兼香嫩、甜糯之味觉，诚不可以牙粗暴对待之，而只能是用舌尖和嘴唇慢慢地舔、抿，让它渐渐化解……

豚王阁里的河豚，没有太多的鱼膻腥味，有的只是原汁原味，美妙无穷的鲜香，自然还是老板朱壮英道出了秘密。其实烧河豚、熬河豚肝油等，和煮其它鱼类不同，一样调料也不要放，只需放盐。扬中河豚本以长江河豚为主，只是这近十年长江禁捕，长江里的吃不到了，现在都是以东北菊黄河豚为主，那捧在手上像煞一只肚皮大大的可爱宠物猫。然而，河豚露出的尖尖的牙齿让人看了不免惊悚：它是可爱的也是可怕的。关于“拼死吃河豚”的说法，还不在于它的相貌，更在于它的剧毒的内核。只是“河豚不毒扬中人”，这些年，但凡会烧煮河豚的扬中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 河豚体内致命的“毒器”，在扬中人的手下，在扬中人的锅里，成了精美本鲜。没等我们深思，朱总又岔开了话题，跟我们聊起了豚王阁河豚的食疗效果，据说常吃这里的河豚还具有补肾壮阳、暖中祛寒、温补气血、开胃健脾的功效，对身体有益相当。

现在想来，朱总把扬中河豚在豚王阁里做到了极致，不但做法众多、品类丰富，而且还富于地方文化气息。就拿这来说，可谓源远流长、薪火相传，距今已有五六百年的南宋时期，扬中岛始有外人迁徙居住。据说在忙碌一天的扬中人，必架起大锅，锅内滚滚翻腾，所煮食物必是美味的河豚；清代著名的书法家王文治闻得扬中河豚香，乘船慕名而来，一边吃河豚，一边还作着诗，大呼“美哉”，让扬中河豚美名远扬……历史的劲风远远地扫过，千古人物早已化为尘埃，只有这浓香扑鼻的扬中河豚代代相传、滋润万民了。

用餐完毕，一行人坐着喝茶，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起豚王阁的人文历史。朱壮英听了大家不着边际的猜测，哈哈大笑后主动介绍说，她开始创办的仪禾大酒店，就多次在河豚大赛中产生了“豚王”。2015年河豚文化节期间，扬中河豚协会举办青年河豚厨王争霸赛，朱总积极鼓励店内三个厨师报名参赛，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四个周冠军她的店竟拿下了三个！更可喜的是：最终决赛店里大厨李传耀凭借一味“东坡豚舟”斩获头牌！仪禾一战成名！曾有人质疑比赛的公平性，认为可能有猫腻。但她总觉得有因才有果，厨王的身上必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精彩内涵！后来在扬中著名的策划大师姚恒龙建议下，建了这座“豚王阁”。

朱壮英兴致勃勃指着桌上华丽亮相的“东坡豚舟”介绍，这是她和李传耀及其他几位厨师共同研究创出的精品。这道菜用南瓜雕刻成龙头、龙尾，各放在盘的一端，然后把一根河豚鱼骨、两排河豚皮卷放在盘中央，而卷内则裹着用蒌蒿、鸭肉等制成的馅，再加菜叶、竹叶、桃枝等的衬托，苏东坡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诗句内涵便得到了形象的展现。因为美食不仅要讲究色、香、味、养，还要重视意和形，“东坡豚舟”无疑在“意”“形”的营构上是出类拔萃的，所以菜一端出来，立刻产生了“惊艳”的效果，如今得到了各方食客的高度好评。（责编  凌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