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书社：康米尼斯特在山东起飞的地方

李其鲜

济南地处京沪要冲，胶济、津浦铁路在此交会，优越的地理位置使之成为新文化南北传输要地。五四运动后，宣传新思想、研究新文化的社团和刊物，在济南迅速建立和发展起来。山东的先进分子会集于此，以救国救民、改造社会为己任。大浪淘沙后，马克思主义凭借其科学性和革命性，成为他们的最终选择。

1919年10月，山东著名进步人士、老同盟会会员王乐平和济南教育界、知识界的部分进步人士一道，在王乐平家中组建了“齐鲁通讯社”，用新闻机构的名称，联络各地文化界人士。通讯社附设贩书部，专门出售各种杂志及新近出版物。次年9月，该社迁至大布政司街20号，贩书部扩建为齐鲁书社。扩大后的齐鲁书社“不纯粹以盈利为目的，而以促进社会文化进步为主要目的”，并“以传播文化为宗旨”。1920年10月1日，齐鲁书社正式开业，除原售《新青年》《每周评论》《曙光》《星期评论》等宣扬民主自由思想的杂志书籍外，还增售《共产党宣言》《俄国革命纪实》等介绍苏俄革命、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书刊，并与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出版界和进步团体建立起密切联系。

齐鲁书社还经常举办各类学术演讲会和讨论会，吸引了一批追求真理的进步青年，逐渐成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阵地。王尽美、邓恩铭、王象午、王翔千等人，经常来此购买和阅读进步书刊，学习研究各种新思潮，求索革命之出路与方向。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成立后，王尽美等人迅速与研究会建立起联系，并成为该研究会发展的第一批外埠通讯会员。1920年夏秋之际，王尽美、邓恩铭等一部分进步学生在济南秘密成立了康米尼斯特（英文“共产主义”的音译）学会，以齐鲁书社为基地，大量收集并阅读关于共产主义的书籍，成为济南第一个研究、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团体。同年，王尽美在《泺源新刊》上发表了题为《我对于师范教育的根本怀疑》的文章；邓恩铭则在《灾民号》上发表了《灾民的我见》一文。透过这些文稿可以清晰地看出，这些进步的革命者已经开始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观察和分析社会问题。

在康米尼斯特学会的学习中，王尽美、邓恩铭等人“感觉共产主义在广大青年群众中的口胃暂时尚难消化，所以从实事求是上着想，另行组织了励新学会，以广泛吸引青年群众，参加研究革命理论”。为进一步将共产主义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1920年11月，王尽美、邓恩铭等11人正式发起成立励新学会，宗旨为“研究学理促进文化”，并创办《励新》（半月刊）杂志，通过痛斥反动当局的罪行，抨击社会时弊，启发人们的觉悟，引导青年学习研究新文化、新思想，运用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的观点剖析中国社会现实。励新学会既保持了齐鲁书社（康米尼斯特学会）的先进性，又扩大了群众基础；既正确地宣传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又着眼于社会现实问题，因此，越来越多的进步青年被吸引到这支队伍中来，会员很快发展到50余人。励新学会及《励新》杂志在研讨革命理论、传播马克思主义方面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学会前后存在近1年时间，为济南地区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建立作了人才储备，在思想、组织、干部等方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21年春，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济南成为国内最早建立早期党组织的6个地区之一。同年，王尽美、邓恩铭等人在励新学会的基础上，在济南教育会院内成立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公开挂牌吸收会员，每周组织成员阅读马恩著作和介绍苏联情况的书刊，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则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读物，许多青年正是因为受到此书的熏陶与启发，从而走上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道路。

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一经成立，便在工人中广泛开展宣传和组织工作。1921年5月，王尽美等人在《大东日报》副刊上创办了《济南劳动周刊》，王翔千任主编，为提高劳动者地位、改善劳动者生活大造舆论。《周刊》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刊载了大量工人运动的消息和代表时代潮流的新思想、新知识。创刊后，其发行量不断增大，除在社会上发行外，还直送津浦铁路济南机厂、鲁丰纱厂以及小清河码头；除在济南发行外，还赠送给淄博等地的工友，在工人中产生了广泛影响，为推动山东工人运动的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

1921年7月，王尽美、邓恩铭一起出席了党的一大，参与和见证了这一开天辟地的大事变。回到山东后，他们怀着坚定的使命感，毅然决然地肩负起在全省各地发展党组织的重任，把革命的火种撒遍齐魯大地。

“四十年前会上逢，南湖舟泛语从容。济南名士知多少，君与恩铭不老松。”1961年8月，同为一大代表的董必武挥笔写下这首七绝，追忆革命战友王尽美与邓恩铭。两位革命志士在齐鲁书社追求“康米尼斯特”，毅然选择“尽善尽美唯解放”，成为中国革命史册中永恒的丰碑。他们以生命赴使命、以鲜血铸忠诚，“不惜唯我身先死”，是伟大建党精神的生动写照。●

（作者单位：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责任编辑：王碧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