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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语境下国漫电影IP的意义生成研究

2023-04-29戎荟锦蒋旭峰

北京文化创意 2023年2期
关键词:国漫哪吒后现代

戎荟锦 蒋旭峰

摘要:动画电影早已不是单纯的审美对象,而是了解社会、参与社会的一种实践活动。国漫电影IP的意义由创作者、传播者、接受者三方共同建构。本文基于后现代语境,以“哪吒”IP为个案,探讨国漫电影IP的意义生成过程,重点论述创作主体对意义的预设和接受主体对意义的诠释。在后现代语境下,意义预设中的叙事结构由二元对立走向互文、多元;由宏大的意义转向关注细微、关注个体。在解读过程中,受众接受或抵抗编码者原始意义的同时,基于自身个体能动性释放出多元意义;意义的形成是动态的、丰盛的。动画电影的意义经过预设、阐释,在流动的过程中达成集体认同,实现了集体文化记忆的当下生产。

关键词:后现代 国漫 意义 “哪吒”IP

随着社会语境的变化,动画电影越来越契合大众文化的审美取向,逐渐体现了功利性、娱乐性。近年来不断出现以“哪吒”为核心重构的作品,其内涵是传统文化继承的表层裂痕与深层延续,是文化语境融合下产生的新现象和新趋势。数字媒介技术的发展极大激发了受众参与文化生产的意愿,此时的受众是可以与创作者对话的伙伴,是主动、愿意展现自身独特性的群体。他们结合特定的审美经验、个人经历,通过评论、点赞、弹幕、再创作等形式解读文本,丰富原有文本的意义。

一、国漫电影IP的意义预设

社会文化语境是意义预设的外部条件,其变化推动着动画电影文本叙事结构和话语体系的改变。“哪吒”IP意义的形成、演变再到兴盛,除了受到社会经济制度、电影生产体制改革、创作主体立场改变等影响外,更受到深层哲学与文化基础,即后现代主义和大众文化的影响。动画电影IP的意义预设从宏大国家和民族层面到关注细小精微个体,借鉴吸收了商业电影中对于大众审美的体悟和策略,传递出更加贴近生活和个人的意义。

(一)意义预设的后现代特征

后现代思潮为中国文化艺术哲学领域创作带来新风。“后现代主义”至今没有准确的定义,英国文学理论家特里·伊格尔顿在《后现代主义的幻象》中将“后现代主义”视为一种文化风格:“它以一种无深度的、无中心的、无根据的、自我反思的、游戏的、模拟的、折衷主义的、多元主义的艺术反映这个时代性变化的某些方面。这种艺术模糊了‘高雅和‘大众文化之间,以及艺术和日常经验之间的界限。”①后现代文化通过提出怀疑来建构自己的话语,通过询问引领对自身的探索,产生出新的思考和行为方式,这是一个新时代和新思维的开始。其表现出解构、平面、断裂等特征,可以视作一种符号和文化元素,“一种允许一系列极不相同而又从属的特征存在和共存的概念”。②后现代是一个信息和科学技术膨胀的时代,是建立在媒介技术之上的反叛。技术的发展影响着国漫IP的内容创造、叙事方法和审美造型。

后现代是大众文化盛行的年代,逐渐打破了精英文化和主流文化的垄断,文化不再是阳春白雪,是人人都可以参与、享受的娱乐形式,是人们的生活方式之一。大众文化本质以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和视觉需求为主,不会过多涉及精神困惑和心灵方面的探讨,认同世俗欲望,肯定大众群体的日常生活状态,是具有世俗化、娱乐化倾向的文化类型。娱乐不一定低俗或者浅薄,主题内涵也可以深刻而伟大。大众文化是对中国动画电影所蕴含的传统精英文化和中国学派特有创作风格的挑战,在此过程中涌现出了许多新事物。

(二)意义预设的叙事结构

结构主义大师列维·斯特劳斯认为,二元对立是神话和民间故事叙事的普遍范式,更是人类思维的普遍结构。正如二元对立结构是人类社会文化的普遍现象,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是事物保持差异最基本的原则,也是索绪尔所说的,意义出现的前提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差异性。《哪吒闹海》中塑造出龙王与哪吒之间的二元对立,人物关系的表达深深受到中国传统伦理观念影响,故事将正义与邪恶完全对立并强调其冲突的不可调和。如敖丙,从外貌到言行都突出其疯狂、残忍的特点,将阴暗面无限放大;哪吒,从外形到言语都着重表现出正义、勇敢、坚韧的品格,似乎所有美德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影片极为强调善恶对立,过分突出善是绝对的善,恶是绝对的恶,善一定会顽强反抗、瓦解并消灭恶。

但现实生活总是复杂、多元的,事物之间的关系绝不是非黑即白,消解二元对立模式意味着重新建构主体与他者的关系。在《魔童降世》中,从主角到配角,从哪吒、敖丙到申公豹和太乙真人,没有绝对的善恶对立或正派反派。善恶并非对立,善并非高于恶,而是彼此纠缠、很难分辨的。二元对立的消解不是将善恶边界彻底抛弃和颠覆,而是发现深层次的、更加真实合理的路径。在后现代文化视域下,互文的叙事方式有效实现了文本个体的多元化存在。拼贴是互文中最重要的表现手法,第一种拼贴是向经典或其他作品进行借鉴,选取其中要素建立新的文本,具有独立的价值和意义。如,对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传统文化典故的拼贴,对诗歌、戏曲、散文的运用。《魔童降世》中太乙真人的宝物,“山河社稷图”运用了“仙人乘槎”中,老者乘槎破浪而行,来往于大海和天河之间的神话典故。第二种拼贴则凸显出后现代的无意义拼凑,将各种无关元素和片段杂糅。《哪吒重生》中的城市光污染和贫富差距等元素向《阿丽塔:战斗天使》致敬,贫民窟致敬了周星驰《功夫》中的猪笼城寨。又如《十万个冷笑话》选取太乙真人和宫崎骏电影中的千与千寻、无脸男等有代表和意义的元素。不沿用原有的符号所指,通过对人物的混搭、恶搞和戏谑,突破原有的审美定式,消解了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的严格界限,迎合了部分受众的趣味。

(三)意义预设的话语体系

后现代文化核心表征之一是去中心化,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反思,是将高高在上的经典拉入生活,是积极建立自我话语的行为方式,暗示自己就是中心,不是一味地迎合中心,重视个体和感性。民俗学家陈建宪认为:“母题表现了人类共同体(氏族、民族、国家乃至全人类)的集体意识,并常常成为一个社会群体的文化标识。”①《封神演义》中“杀子”与“弑父”是哪吒的母题,哪吒传说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对这一类型母题进行扬弃。《哪吒闹海》将原著中“杀子”“弑父”的母题弱化,哪吒成为正义的化身,故事矛盾变成正义与邪恶、强权和心魔的斗争。《十万个冷笑话》《魔童降世》《哪吒重生》中的母题转化成现代家庭中常见的严父慈母,李靖高大严苛但“护子”,哪吒生性顽皮却十分“爱父”。“哪吒”IP通过破除原来的核心母题,建立以“护子”“爱父”为核心的当代主题,符合现代人的精神诉求。

与此同时,创作主体的主导权利在一定程度上被消解,建立了平等的对话基础。精英文化的权威被质疑,文化呈现出不断流通的状态,不再追求固定不变的终极意义,重视不同个体的理解和经验。《魔童降世》中太乙真人拿着一本“神仙的自我修养”,神仙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形象,成了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叙事内容以受众为本位,不再是主体对主体的改编,而是主体对客体的创造,在解构的同时建构了一个新世界。《魔童降世》中的用句不追求典雅,而是简单直白,“生活你全是泪”“越是折腾越倒霉”,看似很丧、平庸,实则是大方承认自己的不完美。话语的中心被削弱,语言表达趋向于平面化,话语权不再集中在少数文化精英手中,而是在大众手中。

二、国漫电影IP的意义解读

流媒体技术的迅猛发展,改变了以往动画电影的传播方式,更改变了受众的观看逻辑,不同媒介平台为受众观看提供了更具有差异性、私密性的体验;为受众提供了基于观看的二次实践的机会。受众不再是被动接受者,而是能动的个性化内容生产者,呈现出从观看到解读的递进关系。“解读”原本是指从符号学角度对特定文本进行分析解码的过程,也是意义生产的过程。“解读不是从文本中读取意义,而是通过受众与文本的对话中产生意义”①受众或认同文本所表现的意识形态,或修饰自己原有的认知,互动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创作者和传播者预设的意义会对受众产生一定的影响,但不会影响受众通过建构、认同、抵抗儿催生出的意义。受众进行意义诠释的过程分为两种,一种是解读文本背后的文化信息;另一种是再创造出有形的文字、图像、视频等,将符号掺入自己的理解,原有的符号意义发生了改变。拥有不同社会经验的人对同一种文本的阐释截然不同,千差万别的受众创作出千差万别的文本,文化的生命力在互动中体现。

(一)受众的参照式解读

按照霍尔所提的三种解码类型,参照式解读表现为倾向式的,对于哪吒影片中所传达的信息和价值观基本全盘接受。“你觉得妈妈的爱最温暖,那是因为她用整个生命去爱你。”(受访者07)面对殷夫人誓死捍卫哪吒的心,受众联想到自己的实际生活,认为能遇到这样的父母是三生有幸,家和母亲在每个中国人心中都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这种深层文化意识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基因当中。“当哪吒削骨还父的时候,就勾起我内心深处对家庭关系的抗拒,是心理上非常沉重的负担。我们生来就该自由,可是我们很难成为闹海的哪吒,成为孤独的反叛者。”(豆瓣ID:你什么味的)生活在牢笼里的人谁没有想过反抗,但谁都没有勇气和决心承受反抗带来的后果,不敢和与生俱来的枷锁反抗,知道妥协是最好的选择。每个人心中都住了一个哪吒,努力折腾,不可一世,期待重生。受众内心的英雄情结在解读的过程中得以释放,将自己化为哪吒,将哪吒身边的人物关系(李靖夫妇、敖丙、申公豹、村民等)想象成了自己正在经历的人际网络。“哪吒让我看到中国人向来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大厦将倾的时候,会承担责任并不遗余力地拯救。”(受访者08)受众最认同哪吒传递出的核心价值观,拯救与责任,关键时刻通过牺牲来换取天下所有人的安危意识,看到了中国人的担当。

(二)受众的妥协式解读

在这种解读过程中,受众与电影文本一直保持着距离,对文本传达的符号意义表达中立态度,尊重作者编码的主导地位,不完全同意其中观点,也不完全否定批判。这部分受众没有将电影文本与自身经历相结合,也没有强烈的批判意识,不过度排斥编码者预设的意义,而以一种较为娱乐和放松的目的来解读文本。“真正打动我的不是哪吒的人设,而是找回了久违看港片喜剧的快感。”(豆瓣ID:阿德)他们并不太在意影片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是否合理,更多为了满足陪伴消遣的需求。“技术优秀,细节精彩,但故事整体没有打动我,主角自身成长变化不够,亲子和友谊两段重要关系竟是靠反反复复踢毽子传达。”(豆瓣ID:肖浑)他们对国漫有所期待,称赞电影在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技术视效中的进步,并指出情节和内容表达上存在的不足。这部分受众并不期待从影片中收获大量知识、人生哲理,而是把动画电影当作是大众娱乐产品,是一种为了自我心情表达,而为枯燥生活增添乐趣的行为。

(三)受众的批评式解读

批评式解读是霍尔总结的“对抗性”受众的解读方式,他们多数受过良好的教育,有较为丰富的文化实践经验,对动画电影的观看和追求是为了自我满足的需要。

对于哪吒电影的批评式解读主要集中在对影片精神内核和价值观的批判。“新版电影中将哪吒和龙王太子敖丙的悲剧来源,以及反抗对象都指向所谓虚无缥缈的‘命上,即使导向这个命运的阴谋也是来自申公豹或者龙王对自身出身命运的不满。”(豆瓣ID:翊明)在这条批评后,很多人表示赞同,认为哪吒一直在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却仍然妥协于上天设定三年天劫的宿命,他虽生犹死。影片看似是对权力的反抗,实则处处依附于权力。最有反叛精神的龙族、申公豹失败了,人物无法回应主题对权力的反抗。部分受众认为《哪吒闹海》中的哪吒深入人心,哪吒就应该是那个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不惜自刎谢罪的刚烈男孩,他虽死犹生;认为《魔童降世》是对传统文化的消解,为了制造笑点,抓住人的生理痛点,如口吃的申公豹、肚子像个球的太乙真人、娘娘腔村民。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被主流价值观霸凌的对象,却仍然嘲笑那些被视作“怪物”的人。哪吒与生俱来的恶并没有被认可和接受,从李靖欺骗哪吒是灵丸转世开始,就一直用符合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标准来规训哪吒的行为。假若哪吒的父亲不是手握兵权的李靖,他是否还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第二种批评集中在对场景和人物角色的设计上,人物角色脸谱化严重,多以当下流量小生为模板。“女性形象设计,风格和体态更接近色情而不是性感,好像将当下网红数码化,无法理解这种审美。”(豆瓣ID:Su)通过批评的方式,读者显示出独立性与创造性,完成了自我身份的建构。①受众对复杂角色与情节的需要逐渐增多,对于影片包含的符号和社会现象批判性需求增强,在解读过程中,释放出压抑许久的声音。

三、国漫电影IP的意义再造

意义在创作者、传播者、受众三方相互作用、相互冲突的场域中形成。这一场域中的意义比动画文本和场景所表现出的意义更具有复杂性。受众会结合特定的审美经验、个人经历,在原有文本的基础上对作品进行改写和颠覆,衍生出庞大的再生性文本,是想象力的产物,是对于意义探索的产物。其表达可能并不完整,却是不断探索和尝试的过程。

(一)拼贴与挪用

受众通过拼贴和挪用原有文本,根据自己的意图进行组合,编织入日常生活,最终形成了带有自身意义的文本。关于“藕饼”的视频剪辑中,B站中UP主“胡搞乱磕”将哪吒和敖丙的相关片段重新解构,将两者的镜头重新排列,配上《生死相随》爱情歌曲,加入新的音乐符号,改变其中的所指与意义,重塑了哪吒与敖丙这对原本相生相克的组合,形成了新的影音文本,情与景的渲染相得益彰、音乐与画面高度统一。意义在能指和所指不断转换的过程中绵延,几位UP主分工合作,分别负责作曲、编曲、演唱,创作了《百字令·哪吒》致敬两代哪吒勇于反抗和牺牲的精神,将不同影片中的哪吒影像剪辑在一段视频中,转换文本载体,自己作词、编曲、演唱,将原来人物的出场顺序重新排列组合。UP主“祖娅纳惜”创作“谁说魔童生来为厄,生来暴戾专辄……如果命运生来不公,注定强加宿命,生来便背负骂名。我便将那天捅个洞!将命运砸个坑!……”以哪吒为视角进行词曲和画面的编排,爆发式声线点燃了听众的情绪,发出对命运怒吼的最强音,激昂的旋律配以哪吒冲破天际束缚的场景。

各个社交平台都有一些热衷手绘的人,他们借助数字手绘板、绘图纸等媒介,将动画影像转化成带有个体审美的视觉形象。受众对敖丙玉树临风、谦谦君子的文本形象进行取材创作,通过加强、改变外形配色和行为方式,强化对理想人物的情感。着重运用蓝色来强调敖丙来自大海,刻画其凝重深沉、神秘的性格,运用高饱和度的红色来凸显哪吒反叛与热烈的性格;原本工笔填色的艺术形式转变为数字手绘,原来的丹凤眼转换成日漫中常用的星星眼来丰富情感表达。以哪吒为主题的表情包,成为人际间交往的新媒介,通过反复使用加深了意义的丰富程度。

(二)代入角色的狂欢

角色扮演也称作“Cosplay”,以模仿和展示为主,相较于文字和图像创作是一种较为新颖的表现手段。“Coser”(角色扮演者)自身个性特点和喜欢的动画电影中某个角色的个性相互重叠,通过想象和扮演,将自己带入角色,或者说他们希望自己和角色一样,像哪吒一样无所不能,自己想掌握命运。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提出:“人们通过角色扮演来展现自我,自我是情境定义的产物,人们根据舞台的情景定义来领会社会和他人对自我的角色期待,通过印象管理来协调自发性主我和社会化客我之间的矛盾,从而使自己呈现出来的形象符合期待,达到自身的目的。”②受众对角色的扮演不只是具象物质层面的模仿,是对于精神和气质的揣摩,真正的独特性源于对同一个角色的自我理解和巧妙挪用。

受众还以短篇漫画的形式探索角色间互动的新语境,通过组“CP”的方式代入自己对人物的感情期待。创作有《哪吒之有你便是晴天》《前世,今生》等同人向的故事,人物角色脱离了原有语境。受众通过创作同人作品实现了情感的替代式满足,以表意实践的行为将自身的经历、想象、价值追求赋予到他们建构的同人角色当中,重构了原有的角色形象,建构起了一套完整自洽的符号系统。受众还将创作出的同人作品发布到网络中,在分享和交流中实现了新一轮再造的狂欢。前有成都警花梳哪吒发型参加世警赛接力跑,后有2021年东京奥运会上中国女将的“哪吒头”,网友形容姑娘们“脚踩风火轮,手持接力棒”。哪吒成为大家对打破极限、超越自己的期许象征。

(三)创造回忆空间

受众通过各个社交平台发布关于哪吒的评论,由评论组成的空间成为对影片的沉思。如,贴吧中发布话题来纪念和讨论神话人物哪吒,在哪吒吧①中出现“在你们心里的哪吒长什么样?”“哪版哪吒是你们心中最棒的?”等话题。有人说喜欢《哪吒传奇》中的吒儿,有人直接将自己创作的哪吒图放在评论区;有单马尾、少年感、性格可奶可盐可甜的红衣少年;还有“哪吒相关诗词整理”“你觉得,‘我命是‘由我还是‘由天?”……这些话题和讨论都以一种重现经典的方式,从古老经典的情节和文本中创造出新的意义。“在激活一段典故之余,还让故事在人类的记忆中得到延续”。②原始文本与受众之间产生了多元复杂的互动,受众对原有图像文本、文字文本的再创造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通过消解原有文本的权威获得某种成就感及快乐。

弹幕依附于网络空间的视频中,具有开放、多元的特征,为意义生产提供了语境。受众在输出自己价值观的同时窥视着屏幕对面的其他观众,在现实和虚拟组成的空间中,可以充分参与符号文本的建构,通过“哪吒”这一符号交流意义、分享意义,建立属于自身的意义共同体,符号在此过程中得到了新的解释。李靖去找太乙真人求换命符时,“他是我儿!”在弹幕中被刷屏,是大众对于父爱如山的感动,是基于自身认可而凝聚出的情感。“是魔是仙,我自己说了才算”,成了唤醒人们心中解脱枷锁的渴望与期盼。爆发刷屏的位置,是个体经验和宏观叙事相互交映的瞬间。受众平日潜意识里的情感被唤醒,影片的符号系统被衍生到现实世界中,引发了大范围的讨论和共鸣,构成了文化交流的记忆空间。这一空间不仅仅是对动画电影的单纯沉思,更唤醒了根植于集体记忆中的文化符号,个体交流上升为文化交流。

四、结语

动画电影被创作出来后处于不断建构中,意义在不同的受众接受中流动,不同文化背景的受众生产出的意义在流动过程中融合。后现代语境下,从意义预设到诠释再到生成,创作者主宰的姿态被瓦解,处于中心的话语被消解,受众正以各种方式和态度获取文本意义的主动生产权,还原文化本身多元的意义形态。“哪吒”IP是创作者和受众共同建构的空间,受众在空间内对现有文本的改写和颠覆,通过拼贴和挪用探索新文本的组合方式;通过角色扮演来展现自我;通过创造回忆空间的方式交流意义、分享意义。本文从一个较为封闭的结构来论述动画电影意义生成问题,实际涉及生成的因素有很多,如技术、文化、社会、政治。虽然后现代语境减轻了传统价值、意义带给人的压力,但是万物皆有度,过度追求无中心容易被欲望和颠覆置换,走向庸俗;受众过度加工和改造的行为,会使创作者原本预设的意义被消解,造成恶搞剧的流行。

基金项目:紫金文创研究院课题“传统文化创新与互联网传播策略设计”(项目编号:ZJJXFCT18)

作者:

戎荟锦(通讯作者) ,南京艺术学院文化产业学院艺术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管理

蒋旭峰,南京艺术学院文化产业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紫金文创研究院特邀研究员,研究方向:艺术传播

(责任编辑:谷儒楠)

Absrtact: Animated film is no longer a simple aesthetic object, but a practical activity to understand and participate in the society. The meaning of IP of Chinese comic films is jointly constructed by creators, disseminators and recipients. Based on the postmodern context and taking Ne Zha IP as a case,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eaning generation process of IP in Chinese comic films, focusing on the presupposition of meaning by the creative subject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meaning by the receiving subject. In the post-modern context, the narrative structure in the presupposition of meaning has changed from binary opposition to intertextuality and pluralism. From the grand meaning to focus on the small, concerned about the individual. In the process of interpretation, the audience accepts or resists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the coder, and releases multiple meanings based on their own individual initiative. The formation of meaning is dynamic and abundant. Through presupposition and interpretation,the meaning of animated films has reached collective identity in the flowing process and realized the current production of collective cultural memory.

Key words: Postmodern, The Diffuse, Meaning, "Ne Zha"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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