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商洛乡贤文化的构建
2023-04-29李雪峰
摘 要:民国时期商洛地方政府在乡贤文化的构建上主要通过大力建设以“廉能”为特征的仕宦文化,继续弘扬“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高士文化等措施,引导士人奋发向上、积极入仕、恪尽职守、刚直不阿、清正廉洁、气节高尚,以期澄清地方吏治,加強地方政治建设。
关键词:商洛;民国时期;乡贤文化;仕宦文化
中图分类号:K2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0033(2023)03-0061-05
引用格式:李雪峰.民国时期商洛乡贤文化的构建[J].商洛学院学报,2023,37(3):61-65.
The Construction of County Sage Culture in
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 in Shangluo
LI Xue-feng
(School of Marxism, Shangluo University, Shangluo 726000, Shaanxi)
Abstract: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local government of Shangluo vigorously constructed the official culture characterized by "honesty and ability", continued to carry forward the official culture of "where there is morality, there is way, otherwise, the other way", and constructed the local meritocracy culture. The main purpose of this culture was to guide the scholars to strive forward, actively enter the official ranks, fulfill their duties, be upright, honest and noble, so as to clarify the local officials and strengthen the local political construction.
Key words: Shangluo; period of Republic of China; county sage culture; official culture
乡贤是指在本地做出贡献、教化百姓、崇德报功的乡邦贤达。乡贤文化既具有时代性,又具有地域性。本文所言乡贤是指民国时期商洛地方政府应国民政府的要求,经过调查、考证、提名与评选出来的有正式名号,姓名、事迹载入民国《续修商县志稿》的十九名贤达。
商洛在东汉以后的十余个朝代,或为郡、为县、为州,称谓不一,管属各异。民国二年(1913)废清代州府存县道,今商洛市设商县分属关中道和汉中道。民国二十二年(1933)撤销道制,由省直接领县。因此,《续修商县志稿》里的商县指今商州区,以及丹凤、商南、洛南、山阳部分地区。
1934年6月15日,蒋介石在南昌行营发布通令,要求各省分别推选本省乡贤三十人,报送中央,并择要编纂乡贤事略读本,借以彰显乡哲芳烈并为青年之楷模。各省接到当局甄选历代乡贤的通令之后,即刻开展了调查、考证、提名与评选工作。商洛地方政府于1940年编成《续修商县志稿》。此次商洛地区的乡贤评选结果被记录在《续修商县志稿》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中,并将其放在“人物志”的首位。《续修商县志稿》总计记载了台产、周经、王玶、邵锦、杨祥、阎佐、邵可立、孔凤翥、张养心、程僖、牛维骍、刘徵璧、周志德、周蒲璧、卢运熙、陈楷模、王学潜、陈光前、彭必达十九人[1]675-679。此次民国时期商洛地方政府在国民政府的推动下构建起的乡贤文化,既继承了商洛历史上乡贤文化的基本精神,又突出了时代特征,具体表现在以勤身修德为基本特征的仕宦文化仍然是商洛乡贤文化的本质,修德方面侧重乡贤的思想品质,强调廉洁奉公。
一、大力建设以“廉能”为特征的仕宦文化
勤身修德作为商洛乡贤文化的基本特征,勤身主要体现在“能”上,修德在不同的时期则表现为不同的内容。明清时期,修德主要体现在道德修养上,强调“忠节” “孝义”,完全是儒家的标准。民国时期商洛乡贤文化构建时,修德主要表在思想修养上,强调官员的廉洁奉公,且把修德放在勤身之前。
明清时期构建的乡贤文化,“忠节” “理学”和“文苑”是乡贤文化中的修德部分。《续修商志》和《直隶商州志》皆设这三类。康熙初年,以“节义”入选的乡贤有赵义、王尚文、南镗三人,明代及乾隆初年以“忠节”被认定为乡贤的有南镗、王尚文、葛昆三人。康熙初年,以“文苑”被认定为乡贤的有郭松年、王光济、任庆云,乾隆初年以“文苑”被认定为乡贤的仅有王光济。马理在明代被以“理学”认定为乡贤,康熙初年王璒取代马理以“理学”被认定为乡贤,乾隆初年又恢复了马理乡贤的身份,王璒已不再被认定为乡贤。至民国时期,这些具有“忠节” “理学” “文苑”身份的士人全部未进入乡贤名单,说明民国时期构建乡贤文化时,已经抛弃了明清时期以儒学作为乡贤认定的标准,修德中已不再包含“忠节” “理学” “文苑”三部分。
“孝义”也是乡贤文化中的修德部分。孝义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民国时期,修德方面保留了孝义,但大大降低了其比重。康熙初年以“孝行”被举为乡贤的有刘锜(琦)、刘徵璧、李东芳、程僖、牛维骍,乾隆初年以“孝义”被选为乡贤的有吴仲儒、刘锜(琦)、周正、周浦壁、卢运熙。民国时期以“孝义”成为乡贤的共计2人,占总人数的10.52%。吴仲儒、李东芳、刘琦、周正至民国时已不再被认定为乡贤,程僖、牛维骍在《直隶商州志》中已根据事迹划归“廉能”,周浦壁和卢运熙在康熙《续修商志》以后,所以《续修商志》不载其人其事,乾隆年间对乡贤重新认定时递补进取的,《直隶商州志》划归“孝义”,民国时期,仅有周浦璧和卢运熙。
周浦壁,“商州人。康熙己酉,以第一人举于乡。壬戌,成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念不得养母,请告归,饮食汤药,咸亲尝。母殁,遂决意仕宦,屡征不起。两女弟家贫,赒恤倍至,亲从兄弟如同怀,督课从子,多所成就。择族人之方正者,举为族长,身率子弟受学。居乡甚言笑,严取与,读书乐善,泊如也。会州牧修明文庙祀典,力为赞襄,易木主,刊仪注,至今奉为程式。卒之日,远近执绋千人。”[2]卷十一《人物志·孝义》
卢运熙,“商州人。幼失怙,族伯廷诏无子,收育之,遂嗣也。年数龄,即嗜学。崇祯癸未,城陷,群儿被掳,俱焚毁死。运熙独手持《孟子》一卷,贼异之,获免。事嗣父母尽孝,暨殁,哀毁尽礼。有从伯无子者,视之如父。康熙辛酉,举于乡。壬戌,赴礼闱,忽心动,兼程归,伯已寝疾。及卒,庀丧葬尤尽力。又族弟少孤,随母改适,访得之,令归宗,俾娶妻成立。族兄老而生子,及卒,运熙严课之,得列庠序。尝建乳来社,与乡人讲学课艺,所造就甚众。”[2]卷十一《人物志·孝义》
以“艺术”入选乡贤,商洛历史上仅台产一人。晋代台产,明嘉靖十四年(1535)至清康熙初年被认定为乡贤。康熙《续修商志》编纂时,参照了《西安府志》的认定标准,以“艺术”见长的人已不再作为认定乡贤的标准。王廷伊还专门指出“别台产于方技”[3]卷六《典礼志·乡贤》,《续修商志》仅记台产的官爵,“尚书光禄大夫,爵关内侯。”[3]卷六《典礼志·乡贤》 乾隆《直隶商州志》中台产再次被认定为乡贤,划归“艺术”类。《直隶商州志》和《续修商县志稿》参照《晋书》对台产事迹的记载:台产,“字国俊。侍中崇之后。少专京氏《易》,善图谶、秘纬、天文、洛书、风角、星算、六日七分之典,尤善望气、占候、推步之术。隐居商山,不交当世。刘曜时,命公卿举博识、直言之士,大司空刘均举产。官至大中大夫、太师少保。封关内侯。”[2]卷十一《人物志·艺术》民国时期,台产仍入选乡贤。台产的勤身有些迷信的成分,可能是他在康熙初年重新认定乡贤时,未被选中的原因。但台产辅佐刘曜时的政绩,和他的博识、直言与清正气节又是他在明代、清乾隆以后及民国时期成为乡贤的资本。民国时期商洛构建的乡贤文化是以“廉能”为特征的仕宦文化。
民国时期,商洛构建乡贤文化时,勤身是必备条件,修德方面侧重廉洁奉公。在以“廉能”身份入选乡贤的十四人中,王玶、邵锦、阎佐三人从明代乡贤入祀制度创立伊始,一直至民國时期都是乡贤。王玶、邵锦在《续修商志》和《西安府志》中皆被划归“循吏”,阎佐被列入“名臣”,《直隶商州志》将三人皆归入“廉能”类。王玶,“字信之,商州人。成化中进士,历凤阳知府。时岁凶,斗米千钱,玶多方赈济,全活甚众。调南阳,法令严明,俸给外一钱不取。”邵锦,“字德美,商州人。成化中举人,知鸡泽县。修法度,尚宽和,捐益因俗,民不知扰。历升睢州知州。致仕后十年,鸡泽之民立碑焉。值流贼乱,锦励人心固守一方,民赖为保全。”[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民国《续修商县志稿》记载其内容,仅少“商州人”。邵锦无论是任职还是致仕后,都能履行一个士大夫的职责,治民保民。阎佐,“字文辅,明天顺甲申进士。授御史,命巡按,所至有声。常与中官勘事不合,正色励辞,彼素知其直,谢不敢,遂升浙江副使。当道有以私干者,执不肯从,以是去官家居,未尝为私书干谒。”[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杨祥、刘徵璧、程僖、牛维骍四人,至清康熙初年才被认定为乡贤,刘徵璧、程僖、牛维骍三人入祀乡贤祠,杨祥未入祀。《续修商志》《西安府志》认定杨祥为“名臣”,刘徵璧、程僖、牛维骍则被划入“孝行”。《直隶商州志》将四人皆划归“廉能”,但皆已不再是乡贤。至民国时期,四人再次被认定为乡贤。
杨祥,“正统中进士。历任御史,弹劾无所避,奸豪惮之。每以书谕家人,勿怙势坠业。居官十年,环堵不饰。”[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程僖,“明贡士。官良乡令,治绩卓冠。行取武选主事,以军政降雅州判。居家善事继母,友爱诸从。与抚治苏、吴二公议就条鞭。商洛水利调停、榷采之使,多有力焉。灾伤赈恤,为德于乡,以捍灾救民自任,士民感之。”[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牛维骍,“明贡士。官辽州知州,居家孝友。历仕四任,清节不染。在阜平抗珰有声。辽州一载,劳瘁辞归。”[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刘徵璧,“明经。官通许令,创行条鞭,惠泽苏民,邑人祀之。性癖嗜学,不问产业,卒于官,不免饥寒。”[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杨祥突出的是耿直和廉洁,程僖和牛维骍尽管在《续修商志》以“孝行”被认定为乡贤,程僖主要体现在“能”上,牛维骍和刘徵璧则“廉” “能”兼备。刘徵璧、程僖、牛维骍三人,在《续修商志》和《直隶商州志》中对其事迹的记载相同,但划归为不同的类别,可以看出,康熙初年和乾隆初年的乡贤文化构建中在修德上侧重点的变化,这一变化在民国时期构建乡贤文化时被沿袭。
邵可立、张养心、孔凤翥三人直至乾隆初年才被认定为乡贤,在《直隶商州志》被划入“廉能”。
邵可立,“商州人,万历戊辰进士,任山海关兵部主事。廉直刚断,加意人文。建文昌书院,构古今图书以教俊彦。尝三劾貂珰,四减关税。修镇东楼,工师苦无大木,忽海上浮若干至。及落成,无盈余者……《畿辅志》,可立。幼贫苦学,及居官,清介端方,以山西布政使致仕家居。天启中,魏党崔呈秀招起,托疾不应。出金带助赈。”[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张养心,“号静菴,戊戌进士。两任推府,三迁户曹,出为府尹,转四川副使。方正清廉,所至有声。”[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孔凤翥至民国时期才被认定为乡贤,“明经。家贫力学,直方不苟。以明经任淇县知县,爱民如子。一子三孙远省至任,各作一蓝布衫,令回。署其家谱曰‘日后子孙有出身亲民者取一钱,即令绝祀。三载致仕,囊中惟积俸三十金。”[2]卷十一《人物志·廉能》
邵可立、张养心、孔凤翥三人“廉” “能”兼具。
陈楷模、王学潜、陈光前、彭必达四人出仕在《直隶商州志》修成之后,是否在清代后期被选为乡贤已不可考。
陈楷模,“字牙山,陈家村人。性刚直,学业宏博。以乾隆辛酉(1741)拔贡举。甲子(1744)顺天,试连捷,成进士。授户部主事,供职四载,出为泗州知州。重学校,恤民瘼,革陋习,开渠道,曲尽牧民之责。至谳狱,不避权贵,守正不改前操,尤为人所难能。”[1]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
王学潜,“字戒浮,城内人。少有大志,尤笃友于。以乾隆戊辰(1748)进士,仕甘州教授。每教诸生以端品行,崇实事相勖,甘人爱而敬之。晚岁家居,慷慨好施。值大饥,人相食,流民过境者难苦万状。学潜上书潼商道,力陈平市价、严盗贩、发囤积、劝输贷、筹兴作、酌赈赍、策转运等事,上台允其请。全活无算。后举乡饮大宾。”[1]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
陈光前,“字的堂,陈家村人。道光乙巳(1845)进士。任荥阳知县,下车值岁祲,请帑金三千赈恤之。修书院,置学田,抑豪强,惩蠹役,并革里马旧规。移知原武县,请蠲旧欠地丁,剿平滑邑贼党,捐廉兴修尊经阁、明伦堂。因亲老致仕。归,行李萧条,淡泊自守。年六十有九卒。著有《知性轩文集》《雨窗词》。”[1]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
彭必达,“字明亭。商洛镇人。性耿介,家屡空,而以明道自期,好学不辍。道光丁酉(1837)举于乡,以大挑任河南唐县知县。廉明善断,疑狱悉决。值考试,有倩庖人贿求榜首者,必达痛责之曰:‘士君子,进身不苟,何夤缘为?揭晓,竟被黜。未几,逆突至围城,亲督兵民,登陴固守。矢尽援绝,城破,骂贼不屈,贼支解之。事闻,赠知府衔,予云骑尉世职。”[1]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
陈楷模和王学潜突出表现在“能”上,陈光前、彭必达则“廉” “能”兼备。
二、继续弘扬“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高士文化
“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的仕宦文化由四皓所开创,亦可称之为高士文化,是商洛乡贤文化的一大特色。四皓是商洛民间和官方公认的乡贤,历代相沿,设专祠祭祀。明嘉靖时期商洛始置乡贤祠对乡贤进行祭祀,其中“高士”(明至清康熙初年称“隐逸”,乾隆初年始称“高士”)也被选入祠。正如王如玖在《直隶商州志·序》中写到“至于首高士以端人品,谱世家以励风俗”[1]序的那样,商洛明清时期所修的所有地方志中皆把“高士”放在“人物志”首位,可以看出商洛历史上对“高士”文化的重视。民国《续修商县志稿》卷二十一《人物志上·乡贤》是按乡贤生活的年代顺序排列的,“高士”没有排在首位,周经和周志德以“高士”身份入选乡贤,占全部总人数的10.53%。可见,民国时期,在构建乡贤文化时对高士文化的重视。
明嘉靖十四年(1535)商州知州萧廷杰纂修《商州志》时,周经就已被选入乡贤祠。万历二十四年(1596)商州知州邵炯重新对乡贤进行认定时,周经又被移出乡贤祠,嘉靖年间任庆云编纂《商略》指出其原因,“郡邑间有名宦、乡贤二祠。名宦,祀郡大夫之循良者。去任已久,政绩自可表见。鄉贤,祀郡中人士之有学行者。苟有一言几于道,一行可以范于后之人,斯无忝矣。曩日,萧公举此事,为一二倔强之士多举所亲,出于寡陋载籍中,近正者顾反见逸。如宋周经,土人因掘地得一志石,止云‘值宣和之变,陶情诗酒,即以入祠,可为鬼笑。”[3]卷六《典礼志·乡贤》即周经入祀乡贤祠的请求勘验未通过。至康熙四年(1665)年《续修商志》成书时,周经依然未成为乡贤。乾隆九年(1744)《直隶商州志》成书时,周经又再次入祀乡贤祠。民国时期重新认定时,周经亦再次被认定为乡贤。周经,“字济道,本州人,由乡举膺宾贡。宣和世变,陶情诗酒,是非得丧,一不撄心,坚节雅操,志克全焉。明土人掘地得其墓志。”[2]卷十一《人物志·高士》民国时期周经事迹的记载大体与乾隆时期记载相同,仅少了“本州人”三个字。
周志德在明清时期皆未被认定为乡贤,但《直隶商州志》为其立传,民国《续修商县志稿》记载其内容与《直隶商州志》同。周志德,“字钟伯。崇祯末,以选贡任登州府经历。丁艰归里,未几城破,遂道扮,隐成仙沟。一贫徹骨,身自犁锄,构‘一柱庵,引流种竹,陶情诗酒,号为‘甪衣道人。比伪顺都长安,三征不出。会考选诸生,命其子天簠弃青衿同匿。清抚治许公辰高其行,敦请至再,乃相见,为画竹数幅而去……著《一柱庵诗集》。” [2]卷十一《人物志·高士》
明清时期,除过四皓外,仅有周经曾经以“高士”的身份入选乡贤,民国时期,除五人之外,又增加了周志德,充分说明民国时期,商洛构建乡贤文化时对官员思想品质的重视,强调官员不同流合污,保持操守。
三、结语
民国时期商洛构建的乡贤文化,本质上是以“廉能”为主要特征的仕宦文化。民国时期乡贤文化构建时,承袭了明清时期的做法,其入选人物亦皆为有从政经历人士,在坚持勤身的同时,修德方面强调廉洁奉公。以“廉能”身份入选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重达到历史时期的顶峰,占73.68%。其次,高士文化是商洛乡贤文化的特色,民国时期继承了商洛自汉代以来形成的高士文化,大力弘扬四皓开创的高士文化,培养士人要有进退有节的精神,积极实践儒家“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政治理想[4]。“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5] “忠节” “文苑” “理学”因其不符合民国时救国救民的时代特征,在民国时期商洛构建乡贤文化时,已被全面清理。“艺术”包括占卜、艺术、医学等,在明嘉靖年间商洛官方初次构建乡贤文化时就是其中的一个门类,清代沿袭了明代的这一做法,民国时期这一门类得以保留,但“艺术”无论是以儒学标准构建的乡贤文化,还是民国时期以实际需要构建的乡贤文化,始终是次要,人员也仅有台产一人,在总人数中所占比重也最低。
民国时期,之所以在乡贤文化构建时加大以“廉能”为特征的仕宦文化,王春南认为民国时期官吏地位不稳、“关系政治”、国民党内山头林立、买官卖官、官劣(土豪劣绅)勾结、缺少舆论监督等,导致民国贪污之风大炽,标榜“民主共和”的民国,其腐败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封建专制的清王朝。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吏治腐败比之民国前期,更加触目惊心,当时有识之士提出了许多惩治贪污的方案,如张怒涛、李思桢的治贪用重典论,谢瀛洲的加大监察机关的权力论,何永佶的建立会计审计制度论[6],这些设想、建议、方案都是政治上的措施。如何从根本上杜绝贪污,清除人们头脑中的贪污腐败思想,让官员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得从国民教育抓起,构建乡贤文化便成为加强国民教育的一个有效的手段。因此,民国时期商洛构建的乡贤文化便体现出了鲜明的时代特征,突出了仕宦文化中的“廉能”部分。
参考文献:
[1] 冯光裕.续修商县志稿[M].赵遵礼,周刚,总校订.商州:商洛市商州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出版,2012.
[2] 王如玖.直隶商州志[M].刻本.1744(乾隆九年).
[3] 王廷伊.续修商志[M].刻本.1665(康熙四年).
[4] 杨树达.论语疏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200.
[5] 焦循.孟子正义[M].沈文倬,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7:891.
[6] 王春南.贪污——民国政治痼疾[J].人民论坛,2004(4):58-60.
(责任编辑:耶磊 )
收稿日期:2023-01-07
基金项目:商洛学院科研基金项目(16SLWH06)
作者简介:李雪峰,女,陕西洛南人,博士,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