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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的表征与实质

2023-04-27孙梦佳

现代商贸工业 2023年8期
关键词:表征实质

孙梦佳

摘 要: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以及云计算等技术的不断发展,促使数字劳动站上当代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舞台,不可否认,其为当代资本主义创造了大量社会财富。而随着数字资本积累加速,数字劳动者所遭受的异化和剥削也愈益严重,并导致了不断扩大的社会不平等、贫困和非正义等问题。通过考察发现,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有了新的表现形态,并引发了资本主义劳资对抗深层次的社会危机。由此可见,正确抓住资本主义数字经济背后劳动异化的新特点,是深入了解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剥削形式及其实质的重要基础。

关键词: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表征;实质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8.061

由于数字化信息技术贯穿资本主义生产、分配、交流与生活的所有阶段,它虽然给当代资本家带来了巨大利益,但是马克思指出的异化劳动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相反,数字资本逻辑下的异化劳动更加明显,异化关系的证据在资本主义社会随处可见且呈现出新的特征与表现,并引发了深层次的社会危机。因此,如何认识和判断这一当代资本主义的新问题,及如何把握其引发的社会危机的实质与发展趋势,就成为深刻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关键。

1 数字劳动及其异化范畴

在生产要素中,生产力是最活跃的因素,生产力的变革必然会促使劳动形态的变化。在当下数字经济迅速兴起的社会大背景下,社会化网络技术和大数据的应用,逐渐完成了对现实生活概念的扩展、重塑与突破,并彻底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与思考模式。而“生产力要素的数字化渗透、劳动关系与交往关系的数字化重构、社会物质生产方式的数字化变革,这些数字经济的附加值主要是通过数字劳动来驱动的”。在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的背后离不开上千万人的数字劳动的支撑。数字劳动是指劳动者按照数字经济的发展规律,在以数字信息技术或网络为重要劳动工具的工作过程中,以信息及人们意识、情感、经验、知识等的网络行为为重要劳动对象,通过制造直接的信息产品和数字化加工制品,创造并产生信息使用价值的生产形式。

在生产劳动资料以私有制占主导地位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形态的演进只意味着可以实现价值增值的生产劳动方式越来越发达,而数字劳动仍是在资本主义控制和管理之下获得最高的剩余价值的主要手段。生产率提高所导致的劳动力解放被不合理的生产力结构所禁锢,所以劳动异化现象依然存在。数字劳动异化是指数字劳动者在数字劳动过程中,创造出的与自身相对立的异己力量,劳动主体地位逐步下降。在数字生产过程中,由劳动者产生的应用数据信息均被网络平台无偿取得,而劳动者所制造的数字产品则将依据与平台的雇佣或免費应用关系进行交换,由资本平台通过销售数字产品或提供数字服务获取了收益,从而以更为隐秘的手段无偿取得了劳动力所提供的剩余价值。平台企业和数字劳动者之间存在着由此产生的剥削和被剥削的性质。

目前,中国理论界普遍认为,“数字劳动是异化的劳动,包含着数字劳动者与自身异化、与工具异化、与劳动对象异化、与劳动产品异化四重异化”。具体而言,首先,数字劳动者与其自身异化。数字劳动者参加生产后,他们的主要生产资料是时间、情感、精神等非物质因素,劳动的时间和场所已逐步脱离了资本主义的严格控制,从一定意义上得到了选择的权利和自由,具有恢复人性本性的趋势。可是,由数字信息化织成的工作网使数字劳动者随时随地都可以处在信息技术的掌控下,而时间与地点上的不稳定性也就意味着员工们随时都可以有任务,工作和生活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数字劳动者们也就没有了自己选择和使用信息的权利,也丢失了原本的主体性。第二,数字劳动者与工具异化。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活背景下人们都开始了逐渐习惯于笔记本电脑等产品的出现,而这种开发工具和技术也正在慢慢变成一个异己的力量。因为用户们过于依靠这些技术来为生活带来方便,而这种手段和技术如果消失,人将永远无法满足,这种手段、技术、信息等已经产生了反过来控制人的趋势。第三,数字劳动者和劳动对象的异化。数字劳动中,劳动者的全部平台使用过程都被引入商品化过程中。而这种原始的数据,既能够在被现代技术平台进行处理后成为生产资料用于再生产,也能够实现在普通雇佣劳动过程中劳动监督的延伸,通过替代计件、定时、测量,达到了劳动监督自动化的目的。人能够不依附于任何固定的地理位置、不具有任何特征的私人时间来完成生产劳动,由此使物理空间的劳动时间对资源扩张的约束大大降低,而数字劳动力的私人时间被很大程度地发展用来制造剩余利益,人的劳动过程实际上也被异化。第四,数字劳动者与劳动产品异化。绝大部分的数字劳动所进行的工作都是生产性数字劳动,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技术、信息、文化等劳动生产的资源都被网络平台企业所占据,并作为对人力资本进行价值增值、投入再生产的主要工具。如果互联网公司已经掌握了更丰富的信息、技术、文化信息等资源,数字劳动对这种资源的利用就可以形成更巨大的数字产品量,但是数字劳动者却只能得到很小的回报,而且如果他们越来越依赖于以他们所创造的产品作为生产资料来进行进一步的生产,无疑就会使数字资本所占有的越多,而数字劳动者却依然贫困。

2 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的表征

数字劳动异化虽然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面临的新问题,但它并未超越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框架。与工业时代传统的劳动相同,数字劳动依旧处于资本逻辑的控制之中,非但未摆脱异化宿命,而且异化程度进一步加深,具有以下几种新的表征。

2.1 隐蔽性

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的主要特点是由于劳动者主体和劳动对象之间的矛盾,劳动主体对劳动对象的所有权遭到了剥削,而在数字劳动中这种被剥削有了主动提供服务和免费让渡的趋向,从而呈现了劳动主体剥削隐秘化的特征。很多数字劳动者付出了时间精力却无法察觉自己的劳动正在为他人创造价值,数字生产的过程更多与大众娱乐相结合,使得数字劳动与娱乐需求在一定条件下达成统一,但这里的需求并非马克思论述的劳动需求,更多表现为一种被建构的需求。在这个过程中,数字劳动者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改造世界的活动变成无意识的活动。人们为保证正常社会生活交流,也必须考虑利用数字网络手段,在这一阶段中网络使用者本身及其活动物品都被他们所拥有。英国传播学者斯麦兹创立了“受众商品论”,认为受众群体作为媒介企业的主要生产者可以实现自主交易,而受众群体的行动能力、兴趣、情感反应等,也是媒介资本家的私有物品。当网民出于一种休闲娱乐消磨时间的目的在各种媒体平台的引导下被动地无意识地接收各种信息,这一过程不断为资本家创造各种数字原材料。

2.2 泛在性

泛在性即指数字劳动过程的异化广泛存在的状态。当代,由于数字劳动生产普遍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中,整个社会正处在于一个高度异化的态势,每个人都处在于和他人的异化关系之中,因此,随着信息社会劳动生产的扩大化,使数字劳动异化现象广泛地出现在了数字资本企业、网络平台零工、以及非雇佣形态下的产销者等方面领域。数字劳动界限的模糊化。数字劳动整合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与再生产劳动力的时间,但它们在劳动空间中却比较离散,无论是在个人居住地或者公共场合中,都能够在任意时候、任一场所出现,因此也导致了数字劳动力的闲暇玩乐时光与实际工作时光之间并不存在明确的界线。Web2.0时代下的使用者无时无刻在线从事着劳动生产,而家里、社区等场所也都异化为价值生产的厂房。数字劳动者的休息、玩乐时间随时可能被挤占,数字劳动者存在着随时被雇主支配的机会。这样长期的打工环境使得数字劳动者受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奴役,异化程度更是远远深于传统的劳动。

2.3 融合性

在Web.2.0时代,生产者和消费者也出现彼此融合的现象。数字用户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这就是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的产销融合性。网上消费者身为数字劳动中的“产消者”,其在互联网络上的个性信息、行动信息及其信息资源最终都被转换为信息商品,再一起被推入网上交易市场予以售卖。在这一进程中,“产消者”群体的网上劳力被充分占用与商品化,变成数字劳动下被剥夺的无产阶级。在生产活动中,公司与用户之间不再是以前的单向购买关系。人们在消费的同时,资本会利用数字技术研究他们的偏好信息,把数字资料重新投放到生产当中。这导致正在进行消费的人们同时也变成一个生产者,以一种间接的方式投入到产品当中。每位消费者在互联网平台上传、点赞、阅览、网购的活动或者是收听过的歌曲,在后台会对其实行追踪、监测和大数据分析,最终结果就形成了每人专属的“消费者肖像”。平台公司透过对“消费者肖像”实行大数据分析,掌握其后蕴含的投资机会进而为自身谋取巨大收益。在非雇佣形式的产销者的劳动领域中,如知识类内容网络、短视频直播网络等都依靠着巨大的用户规模,而活跃的DAU就是这个平台中潜在的劳动,用户成了“劳动者”,观看行为成了“劳动”。用户在社交应用中共享用户消息、上传信息照片,目的是形成自身快乐瞬间的回忆,这应属于信息生产者自己的使用价值,却被平台通过采集、整理成数字信息后再投放给广告商以获取经济收入,这使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相异化。

3 当代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的实质

数字劳动异化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影响,也加速了人和技术的关系失衡,引发了新型劳动冲突,损害了世界数字环境,给以数字经济为主体的世界未来经济发展提出了新课题。正视资本主义数字劳动异化所产生的巨大社会影响,以及如何揭示当代资本主义中数字劳动的异化根源,从而深刻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演变过程与问题,从而达到对数字资本主义劳动异化的根本突破。笔者以为,其异化实质主要体现如下。

3.1 资本对一般数字的大量占有

“数字资本的核心是对一般数字的攫取和占有,并从中牟取大量的利益”。数字资本主义的基础是通过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手段来攫取和占有数字,并形成垄斷的数字平台。西方数字资本主义把一切信息数字化,并变成了一种能够进入云计算界面的数据,而这些数字分析的抽象形态便是一般数据。“一般”数据源自马克思在手稿中提出的一般性概念,“财富的本质不是某种特定的劳动,不是与某种特殊要素结合在一起的、某种特殊的劳动表现,而是一般劳动”。元数据是用户数字劳动所生成的个人的、社会性的数据信息。而一般数据的形成依靠用数字劳动生成元数据信息,查询、购物、浏览视频等活动都是数据生成最基础的工作。但是,单一的元数据几乎不具有价值,元数据只能注入一般数据分析的世界,并作为流量池、数字分析集、大数据管理等的重要组成部分,才具有价值。

在数字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不断发展成熟的网络数字化时代,大数据有着更丰富的内容与更加实时化的优势,大量社会化媒体用户在平台上在以每秒计算的时间里生成了无数的信息,而这些信息也同时保持着更新发展完善的态势,无偿劳动下形成的大量数据信息往往被类似于亚马逊、Facebook的大公司所拥有,对市场需求来说单个数据信息是没有存在价值的,但如果对性格、喜好、学历、职位等对多个关联用户自身的描述性信息加以综合分析就能够刻画出个人形象,从而实现相应广告信息的大量发布,它也是一种把使用价值转变为交换价值的新途径,为资本家们获得资金积累创造了更多好用的方式。

3.2 资本攫取剩余价值的新方式

数字经济下资本主义对劳动剩余价值的占有也采用了不同传统的新方法,尤其是从2008年金融危机开始,由于世界经济增长的继续疲软,资本主义生产越来越关注“智能制造”的利润贡献。而数字经济下资本主义剥夺劳动的新手法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一是资本主义拥有对智能化劳动资料的使用权和处置权,以服务费、租金等方法攫取创造的劳动剩余价值;二是资本利用智能和数字化方式,以增加劳动强度、以机械取代人工等手段,通过大规模使用智能劳动工具来遮蔽劳动力的生产贡献,从而消解劳动力的工资谈判能力,进而占有由高技能劳动创造的价值。

数字劳动还受制于传统资本思维模式。数字资本主义历史上产生的另一种主要根源是由于资本家的扩大需要,不管传统劳动还是数字生产,其所提供的资源均已无条件地被资本家所拥有,从而可以作为当时社会化再生产的基本依据。数字劳动方式既是新时代资本主义经济增长的理论基础,也是发展逻辑线索。而数字劳动方式的变革,是对新科技革命和技术扩散的新途径和资本积累的新变种。全球化的发展,数字生产分工也出现了变化,大数据产品越来越多地用作生产商品、信息、技能和其他物质产品。

3.3 劳动者成为智能机器的傀儡

数字网络技术一直被困于资本思维模式下。信息技术本来就是中立性物品,也就并非某种社会制度的专属商品,而信息技术的正确、合理运用,原来就能给人类提供工作生活的满足感和愉悦感。在资本主义数字化时期,人类在丰富而多彩的数字平台的影响下,按照数字平台的运作逻辑,体验着数字化生活所带来的愉悦。但久而久之,人们由享用数字平台所提供的乐趣变为越来越被数字平台所控制,从而严重影响工作、学习和日常生活,具体地表现在就连买什么、吃什么等也深受数字平台的潜在影响。而这时,由资本建立的数字平台往往比个人用户更了解需求。当用户真正认清了这个异化,并试图挣脱这个异己力量的禁锢之后,则为时已晚。

综上所述,在当代资本主义世界,为了达到资本积累的最大化,数字资本主义利用剥削的触角进一步地向普通民众的生活中扩展。而数字资本则通过运用各种科技手段、制度安排和意识形态等手段,把工人的非劳动时间逐步转化为劳动时间,工作和日常生活之间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人类创造、利用的网络信息和进行的数字劳动,正在转变为异己能力来控制人、奴役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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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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